入夜,梁先生坐在天井裡,端詳著手中的酒杯,杯中一輪圓月,入秋後夜晚已是很清冷。

梁先生憶起曾有位故人,也是像這樣夜晚,與他們飲酒暢聊。可惜那位未能實現他口中盛世便撒手人寰。

“先生,怎還未睡?”

少年的聲音出現在他耳中,拉回思緒。

“哈哈,想起一些往事,公子你呢?”

看著這張神似故人面龐的少年,笑的很痛快。

“不瞞先生說,我也想起一些事?”

少年看著桌上的酒罈說道:“先生,這酒……能分些嗎?”

梁先生看了看守在院門處的處成少監,對著少年開懷一笑。

“先生,不允?”

少年皺了下眉頭。

“公子拿去吧!”

梁先生將酒罈推向少年。

少年拿起酒杯,倒滿一杯,仰頭猛的喝完,嗆得涕淚橫流。

“少爺...”

成少監朝這邊衝過來,少年不經意揮了揮手。成少監便默默走回院門處。

“咳咳,這酒真烈,大夏沙漠烈酒在他面前不過爾爾,請問先生這酒為何名?”

少年讚歎此酒僅如此濃烈。入喉如火燒,入胃暖心。

“讓公子見笑,此酒只不過是在下於巨巖關小作坊裡盛的,沒名字!如果公子去巨巖城恐怕已經吃不到這酒了!”

梁先生端起酒杯輕呡一口。

“為何?”

少年將酒杯斟滿,看著杯中酒問道。

“釀酒那家人,被賊人殺了,釀酒的鋪子也被燒了去。”

梁先生閉著眼睛說道,像是在回憶那家在火災中釀酒鋪子。

“這麼好的酒可惜了。”

少年小小呡了一口,閉上眼睛。他明白現在無論去哪也見不到最真實人和事,對於自己而言,囚鳥只不過是換了一個更大籠子。

“公子,老夫就告辭了,如還需此酒老夫那還有幾壇,明日便分兩壇給你。”

梁先生看著少年許久,從他身上看到故人的影子。將杯中的酒一口喝光。撫起衣袖便走了。

“那小子在此先謝過先生。”

少年起身恭送這位先生。

送走了梁先生,少年坐下來品著手中的酒。雖然他不想承認,他現在看到的便是站在金鑾殿上的那些愛卿想讓他看到的景象。

少年揉了揉腦袋,昨日的酒還真烈。推開門就見老奴抱著兩壇酒站在房門外。

“那位先生什麼時候走的?”

少年看著這兩壇就問道老奴。

“陛下,一個時辰前!”

成少監畢恭畢敬的回答到。

“朕總覺得他好像認得朕,朕也覺得他很熟悉,成少監你應該認識吧?”

趙勉昨晚還覺得那位先生看他的眼神很奇怪,就像是長輩看晚輩。

“陛下,老奴...”

成少監皺著眉頭,想起先皇賓天後,保守派大肆打壓改革派的場景搖著頭否認。

“別在朕面前為難,有什麼說什麼,昨晚朕可見到你與他交談過,這還要矢口否認嗎?”

趙勉背著手,看著這個跟了自己十年的成少監,原本他是跟隨父皇身邊的內侍,應該是見過這位先生!從剛才他的表現裡能看出這位先生大致情況,以前應該是在京城任職,如果成少監再有所隱瞞,本就已經寒心的他就會毫不客氣。

成少監看到皇帝眼裡轉瞬而過的殺意,嚇得趴俯於地。

“陛下息怒,老奴錯了。”

成少監狠狠扇了自己兩耳光:

“陛下,那位先生姓梁,名吉,字凌遠,原戶部侍郎。是先皇陛下改革的擁護者,先皇賓天後權貴們開始打壓後,改革失敗,梁吉便辭官隱居於巨巖關。”

“起來吧!”

趙勉看著顫抖的成少監。

“梁先生,梁吉,梁凌遠。”這便能想通。

將軍府內,殷年看著雲將軍那些藏書,大都是些兵書。雖然以前沒看過兵法,但殷年看到這些兵法後便沉迷其中。

今日雙方並沒有開戰。殷年算了算時間雙方已經對戰了十一天,雲將軍在這種程度的攻擊下,還能保持一定的戰力,這也很不容易了,不愧是封國地位在大司馬衛惶之下的將軍,最近聽府上人談論起才知道原來雲將軍地位在大封將軍中這麼高,但不知道雲將軍為何成為巨巖關守將。

封國水軍已經進入越國珠江,一路摧枯拉朽往越國京都而去,三日前劉福到達珠江入海口,與越國水軍進行了一場壓倒性戰鬥。

大夏,鴻臚寺寺卿張庚帶領著使團進入夏國邊城拒馬城,那些大夏士兵看他們就像看著死人一般,張庚從這些士兵對他們的態度可以看出,大夏也準備攻打大封,看來留給自己的時間不多了。

白沙城內,大司馬衛惶感嘆還好自己留了心眼,不然白沙城就在昨夜就被破關,手上這十五萬大軍就折在那些夜梟軍手裡。

衛惶也考慮城裡面肯定有越國軍隊,卻沒想到是越國戰鬥力最強的夜梟軍。昨夜五百多名夜梟軍與越國軍隊裡應外合。還好沒被破城,但傷亡遠遠超出平常。雖夜梟軍被撲殺殆盡,可致使將士們士氣低迷。

時間過得很快,轉眼半個月就過去了。

巨巖關守軍等到了提前趕來的近衛軍,在越國軍全面攻城下成功守住巨巖關這天險關隘。

越國朝堂上,太安靜,皇座上的長相粗狂的越國皇帝看著朝堂上百官,沒想到封國的水軍竟然兵臨城下。他萬萬沒想到封國會有這麼強大的一支水軍,由於大量軍隊開往邊關後,皇城拱衛都是些毫無戰鬥力的貴族子弟兵。讓這皇城陷入一支上岸水軍的包圍中,雖也派出人離京城最近正在攻打巨巖關主將驃騎大將軍袁成闊求援,但一去一來的時間,京都連同自己這個越國皇帝早也成封國刀俎下的魚肉。

“怎麼都不說話了,啞巴了,朕怎麼養了你們這一群廢物。”

越國皇帝眼光橫掃大殿,怒吼著。

聽到皇帝狂怒後,群臣跪的更低了。

這時一人顫顫巍巍從群臣中走出來:“老臣覺得求和是現在最好辦法!”

“求和!我怕你是老糊塗了,你作為戶部尚書應該知道國庫都快搬空了,佈局十年,現在給朕說求和。”

從前線傳回的訊息,白沙城已經被大司馬上官泓拿下。驃騎大將軍袁成闊成功拖住了巨巖關。這些都是拿越國根基在換取。現在求和比殺了他還難受。

劉福看著眼前的越國京都,沒封國京城壯觀繁華。沒辦法為了封國京城不會被敵人這樣圍住。自己鋌而走險又何嘗不可。

“嗯,投石車給老子狠狠砸!砸到他們投降出來求和為止。”

劉福看著投石車投出的火球,在天空中劃出一道美麗的弧線,落地便點燃一棟棟樓房。劉福這次可帶了很多投石機前來,畢竟是攻打越國京都,這個面子還是要給的。

看著城裡的火光和慘叫聲,劉福笑得像個孩子。臉上的肥肉隨著笑容上下翻動著。

越國皇帝看到京都外城那燃燒的火焰濃煙,突然一陣無力感從腳底升起。身體靠在龍椅上。

大臣們開始慌張交頭接耳,看來封國軍隊開始攻城,這讓本來就緊張的大臣們更加緊張,他們誰也沒想到封國軍隊會從海上來,這一來就掐住越國的喉嚨。讓越國無法動彈。

封國水軍開始攻城,那些越國貴胄子弟們怎麼會是他們的對手,不足半個時辰,城門在攻城錘下被開啟。封國軍隊如潮水般湧入京都外城。向那座金碧輝煌的皇城開去。跟在軍隊後的是投石車。

劉福騎著馬停在城門處,笑得很大聲,沒想到自己的計謀實施起來竟然會如此容易,如果要問他感謝的人是誰的話,便是當今陛下,陛下將指揮權全交給他們帶兵的主帥,還有這空虛的越國,讓水軍有了歷史上第一次孤軍深入敵國皇城的戰役,這場不僅救下封國,還讓大陸上的國家開始重視發展水軍。

當封國軍隊大喇喇進入皇城後,開始四處搜尋越國皇帝,這可是停戰最好的籌碼,當然還有越國的文武百官、皇親國戚。靠這些人來停戰,要是傳入越國大司馬上官泓耳中便很有趣。

劉福踏馬上殿,這是他從來沒想到的,做為水軍都督,有一天能在馬上收取戰功。

下馬,在大殿上看了一圈,笑著對身邊監軍說道:“不就一樣嗎?”

他瞅了瞅皇座,又瞅了瞅身邊的監軍,打消了上前看看的念頭。

“把這些搬走吧,補貼我們水軍這一場戰爭的損失和補充國庫。”

“這樣不好吧?”

大軍監軍疑問的看著劉福。

“媽那個巴子,怎麼不好了!聽我的,先揀貴重的搬。”

劉福敲了敲大殿裡承重的楠木柱子口裡唸叨著:“老子還以為是金子做的,沒成想只是鍍了一層金漆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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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軍監軍看著劉福的樣子,好像要連這金鑾殿都拆了似的。

“將軍找到越國皇帝了!”

都尉興沖沖跑進大殿。

“在哪?帶來著看看這越國皇帝。”

都尉在前面帶路,劉福看著這後宮景色,感嘆自己還是第一次進入皇城後宮,的確不像自家後花園。各種奇形怪狀的石頭,說是什麼太湖石,很值錢,要不是軍船裝不了,老子也給拖回去。

來到後宮一處假山處,看著一路倒在行道兩旁的屍體,劉福皺著眉。沒想到這皇帝身邊還是有厲害護衛。

“將軍,越國皇帝及大臣都在裡面,其餘的都抓得差不多了!”

“呦,你說越國皇帝老兒躲在這裡面。”

“他說要見將軍您!”

“我?也是,也該看看是誰給他逼成這樣的,還有我也要找他要皇庫位置,這一次可不算白跑一趟!”

“越國皇帝陛下,你..您不是要見我嗎?”

劉福用大拇指摸著他那顆鑲金牙齒對著假山入口說到。他這顆牙齒還是第一次出海遇到颶風,被天上掉下來的大魚打掉後鑲的。

“你就是封國水軍大都督,不像啊?”

越國皇帝從假山裡走了出來。看著眼前這個胖子說道。

“陛下怕是對將軍有什麼刻板印象吧?”

“看著你說話的口氣,看來是了。”

“喲,陛下瞧不起在下,可沒辦法就是在下給您逼成這樣的,哈哈哈哈!”

劉福看著眼前的越國皇帝。身上的肥肉笑得上下顫動。

“朕也沒想到會敗在將軍手上!”

“陛下敗了就敗了,陛下還是跟我走吧!還有您這滿朝文武一起吧!”

劉福那張痴肥的面孔笑起來很噁心。

“抓起來吧!”

劉福對身邊的都尉下令到。

一個小兵跑了進來,對著門外都尉附耳說了些什麼,都尉來到劉福身邊說了什麼後,劉福很激動!劉福笑容堆在肥胖的臉上真的有些猥瑣。

“好!好!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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