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爺,京城到了!”

林秀兒掀開帷幔興奮向睡眼朦朧的殷年喊著。

殷年睜開眼睛,透過馬車帷幔縫隙看見路上有許許多多行人往前面走著,時而有馬車經過,跟著馬車往前望去春日的陽光中城牆就聳立在這平原之上,雖不及巨巖關高險,卻給殷年帶來些威壓。

這座城牆矗立在這片平原之上已有三千多年,它就這樣靜靜的看著出現在這片土地上的王朝興起敗落。

馬車走的很慢,殷年望著這有五六丈寬,護城河水透著深青色,殷年感覺這河水之中有無數在戰爭中逝去的靈魂看著他。

殷年看著這高大斑駁的明德南城門,他能感受歲月留在這千年國都的印記。

到了城門處,肖伯將文牒交由城門檢查的士兵手中,士兵隨意的翻看之後,便繞著馬車走了一遍,這樣的檢查他每日經歷沒有一千也有八百次,見過許多王爺大臣,對於像承務郎這種上不了品級的小角色也是無數。

這些人在京城之中,胭脂樓掉下一根竹竿砸到十個人中,有九個都比這不入流的官職還大。沒怎麼檢查便讓馬車透過明德門。

肖伯大馬進入明德門便是玄武大街,玄武大街雖不比朱雀大街,但是這輛馬車在這玄武街之上顯得很小。

殷年聽著馬車外人聲鼎沸的街道,很好奇的挑開馬車窗戶的帷幔,各種從未見過的新鮮事物出現在他的眼中,一個雜耍人被圍在人群中噴火,那些圍著的百姓為他歡呼著;

不遠處一個小孩爬到一個壯實手臂上頂著的竹竿頂端,做著各種高難度動作;殷年看著那些他只在書中看到的事物。

他們的此行便是位於西市的永安坊陛下賜予殷牧的宅子。

殷年看著這高大的坊門,覺得當初在巨巖關的坊門在此就如一側門。

坐馬車進入永安坊必須有這裡面的房契,肖伯將房契交於坊正手中。

坊正是一個與肖伯年紀相仿的老漢。

他眼神有些問題,將房契幾乎放在臉上,他這不是在看字,這是在看這房契上密押,這京城中的房契個人不得轉讓,這些得有官府介入,還有有官府的密押才行,坊正再三確認之後便將這房契交由到肖伯手上。

“老漢就說嘛!為何那處院子遲遲沒有人住進,原來是一位校尉的府邸,這就不奇怪了!”

坊正雖覺得奇怪,他們這一坊中從來也沒出現過官員,這還是平安坊第一次出現官員府邸。原本那間府邸住的是一個外商,一年前被官府捉拿去後便沒再歸來,這府邸便被查封。

“那以後還得坊正照顧些,老弟也是初來乍到,坊正還得給多多講解下這京城的規矩,這樣好讓老弟我不走彎路!”

肖伯從袖中拿出些碎銀送到坊正手中,坊正接過後熟練的放進袖籠中。

“這個便包在老漢身上,老漢知之必答!”

坊正臉上堆滿笑容,很少有人會出手如此大方。這平安坊中大都都是貧苦人家,很少有那些東市坊正來錢快。

“坊正,老弟問你這永安坊離太學有多遠,需要多久?”肖伯便先問少爺所要去的太學院的位置。

“太學院的話?”

坊正想了想:“太學院在東市安興坊,從平安坊去到太學院有馬車的話要一個時辰左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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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到昇平坊需要多久?”

這些都是少爺安排他問的,昇平坊是梁先生府上所在的坊。

“昇平坊也在東市,這裡到昇平坊也需要半個時辰!”

坊正沒想到這剛到京城便問這兩處的人,不是權貴又是什麼?昇平坊中都是朝堂之上大人的府邸。

“那這京城宵禁是何時開始?何時結束?”

“這京城宵禁不同於州縣,平時宵禁開始為亥時起至次日卯時結束!所有坊在亥時必會關上坊門,這些還望兄弟告知府上老爺!不同於州縣的便是在上元節沒有宵禁,還有就是戰事得勝後一日沒有宵禁!”

坊正將這些認真的告知給肖伯,畢竟他是拿了錢。

“多謝坊正提點,還得坊正帶在下一行人前往府邸!”

“這本就該老漢做的事,兄弟就不用客氣!”

坊正便在前面帶路。

很快一行便來到一座府邸前,上面府匾或許有許久沒搭理,上面附著一層灰塵。

殷年下了馬車,看著這處不太大的府邸,以後他便將此處度過一些時日。

“這便是殷家少爺吧!”

坊正一臉諂媚。

“這府邸主人便是小子的兄長,以後還得坊正多多關照!”

殷年臉上掛著親和的笑容。

“少爺,這些都是在下應該做的!”

坊正從這少年走下馬車時,便就猜想剛才那老兄弟便是這府邸的新管家。問那太學院的緣由便是這少爺了,他便推開這府門:

“少爺這府邸為兩進院子!院子雖不大,但裡面佈局很好,對了裡面東西自從官府貼封之後沒人動過,算是蠻齊全的......”坊正便開始給這位少爺講府邸的佈局。

許久後坊正才離開府上。

殷年便坐在大堂上首處,看著這處府邸,這便是來到京城了。

巨巖關殷牧看著雲將軍身旁的雲若,便想起三日前。

殷牧盯著雲若,他萬萬沒想到這雲大小姐會來找他。

“怎麼就不能是我了,殷校尉!”

雲若淺笑著,她看到有些呆滯的殷牧覺得好笑!

“我已經在著站了許久了,怎麼殷校尉院中藏人了?”

雲若見這呆子沒回神便打趣。

“藏人,怎麼可能!”

殷牧覺得雲姑娘這句話很好笑,他是個潔身自好的好人,怎可做出這樣齷齪之事。

“那為何不請本姑娘進府上坐坐?”

雲若覺得這可真是的呆子,這樣的事還得自己說透。

“雲姑娘,請進吧!”

殷牧聽到這句話,臉上有些紅潤,雲姑娘說的是此事,原來是他會錯意了。

雲若走進這座破舊的院子,原來他住在這樣的環境中。

殷牧便將熱茶遞到雲若手上。

雲若見這還冒著熱氣的茶,覺得這殷校尉也不是一根木頭。

兩人在這處小小的院子中很是尷尬。

“在下為上次的莽撞向雲姑娘道歉!”殷牧便先打破尷尬。

“上次的事,我已經記不得了!”雲若為了不讓殷牧在此陷入尷尬中,便將此事忘在腦後。

“殷校尉,覺得何為緣分?”

雲若吹了吹杯中的熱茶。

“這世間的緣分有許多,不知雲姑娘說的是哪種緣分?”

“就是我們這樣的緣分!”

雲若輕輕抿了一口熱茶。

“在下以為,與雲姑娘的緣分就如霧與雲的緣分!”

“雲與霧,怎講?”

雲若沒有懂殷牧的意思。

“雲與霧挺像的,雲是自由潔白,它在藍天之上。而霧便只會存在於山間!”

殷牧低著頭說著,也許他想成為雲,但再像也不會與雲有交集。

“不對!我們都是霧!”

雲若將茶杯放到桌上,便往院子外走去。

走到院門處便停下來:“爹爹說了,三日後家宴他要見到你!”

說完便與丫鬟上了馬車。

“小牧,為何前幾日為師讓你到府上,為何不來?”

雲升放下手中的筷子。

“將軍,標下覺得在將軍的家宴不適合出現外人!”

殷牧也放下手中的筷子,不敢直視雲升的眼睛。

“那此次為何出現在為師的家宴之上呢?”

雲升臉上的笑容令人尋味。

“將軍,既然將軍與雲小姐都邀請標下,那便可以前來!”

殷牧不敢抬頭,一是不敢直視雲將軍,二是不敢面對雲姑娘。

三人便在這樣的狀況之下結束了家宴,殷牧在家宴結束之後,匆匆的離開了將軍府。

將軍府書房。

“女兒,你覺得這殷牧怎樣?”

雲升雖手中拿著兵書,但眼睛看著女兒,他這個女兒從小就很懂事。原本是在京城,聽說停戰之後便來到此處。雲升身下除了這個女兒以外就在沒有子嗣。當年雲若她娘生她時難產去世。

當時在邊關的他,卻連她母親的最後一面都沒有見到,他那可憐的妻最後一刻還在問丫鬟將軍何時歸。這便也致使他一輩子沒再娶妻納妾,他這一輩子便只屬於雲若的母親。

“爹爹,他便是個呆子!”雲若想起殷牧臉上帶著淺笑。

“嗯,確實有些呆,為父覺得刑部侍郎的大公子荀進不錯,刑部侍郎也給為父來了幾次信,你也該考慮自己的婚事了,你看京城中誰家還有這麼大的姑娘!”

雲升早就看出來女兒對小牧有些別樣的感情,小牧也是這樣,雖然他並不想將兩人拆散,這也說不上拆散。這也是他作為父親替女兒著想,他不想女兒像她母親一樣守著一個朝不保夕的人。

“爹爹,我早就說了不,我不喜歡荀進就是不喜歡,您就不要再逼女兒!”雲若在京城時早就聽聞這荀進的事情,就是一紈絝。

“那你就喜歡那個呆子嗎?”

雲升看見女兒一副反感的樣子,雖然他也聽說過荀大公子的一些事情,但這荀大公子也不是十惡不赦之人。殷牧雖是才能出眾,但終歸他是為戰場而生的,雖是覺得般配,可今後苦的便是自家女兒。

“對,女兒就是喜歡那個呆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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