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年今夜有些輾轉難眠,閉上眼睛後,滿腦子裡都是今日與陛下的對談。

現在的諸國形勢就如霧裡看花,擺在明面上的容易看穿,隱藏在暗處的讓人捉摸不透。

每個國家都在打著自己的算盤,都在想方設法讓自己的國家變強,從而凌駕於諸國之上。

沒有一個國家想要被踩在腳下。

現在就如同三百年前一樣,諸國都等著重新洗牌。

這就是大陸六千載的歷史軌跡。

當然離群雄四起還需一段時間,殷年預感這段時間不會太長。

若是戰事起了,百姓又會進入水深火熱中。

這是殷年所不想見到的,但是又無法避免的。

歷史的車輪並不是他現在這個無名小卒能抵擋的,他只能讓自己能做一隻強壯些的蚍蜉。

窗外報時的公雞打了鳴時,殷年的上眼皮才沉重的與下眼皮緊緊的相擁。

翌日,殷年起來有些遲了,他才想起今日他還得去一趟梁府。

簡單的收拾之後,便騎上奔雷出了府。

一輛馬車攔在殷年面前,一個強壯的漢子走了過來。

總有些人會誤把自己當成一個角色,擋住奔雷眼前的那個強壯的漢子就是這樣的人。

“這位小兄弟你這匹馬可是匹好馬呀,我家主子想讓買下它,你開個價!”

這人一臉不屑的看著殷年,想要用手去碰奔雷。

奔雷打了一個響鼻,馬頭一揚,那漢子沒能得逞。

“這位朋友你也見到它的意思了,還望朋友讓開道路!”

殷年面無表情,這人就是耽誤他去梁府,若是晚了就吃不上師孃的飯食了。

“小兄弟還是回答我的問題吧!不然我家主人快等不及。”

這漢子常年與公子混跡與京城,他可沒有見過這一號人,他就知道此人就是一個才從京外來的。

“難道這位朋友沒聽到在下的話否?”

殷年臉色變的陰沉,欲打馬離開時耳邊傳來一個慵懶的聲音。

“張全這是折損本世子的顏面,這個月的銀錢你就不要了吧!”

殷年見從馬車的簾子拉開,一個面若冠玉的少年一臉平靜的看著殷年胯下的奔雷。

此人年齡與殷年相仿,能自稱世子之人,那就是王府之人。

京城只有三座王府,一是仁王府,仁王當今陛下的二叔,二是義王府,陛下的三叔,三則是端王府,陛下的四叔,只是這端王現在在青州王府。

看來此世子來者不善。

“喏!”

張全沒有任何反駁,乖乖的退到一旁。

“這京城中還沒有本世子得不到的東西,朋友開個價,本世子倒是付的起!”

那世子平靜的臉上泛起微笑。

“世子殿下,奔雷倒是不會買給您的,在下可是捨不得,還有這樣的馬怕是世子殿下您不可能騎乘的,這馬烈!”

殷年摩挲著奔雷的馬鬃,奔雷像是被殷年這樣摩挲的很舒服,搖著馬頭。

“本世子覺得朋友就該買給我!”

世子臉上的微笑凝固起來,這京城中可沒有人敢如此拒絕他這個世子,即使有也只是那寥寥幾個人而已。

趙辰遠遠就看到此處的,他只見那有些熟悉的背影,看來是殷年陷入麻煩中了,他便騎馬過來了。

“殷兄弟,倒是許久未見,近來可好。”

趙辰停馬與殷年身側,看著這個大半年沒見的殷年,打量著殷年,這大半年未見,殷年的變化很大,不再像以往那些瘦弱。

“原來是趙兄,小弟安好,這些現在出了些岔子!”

殷年側頭看著一襲白衣的趙辰,點頭微笑,這趙兄倒是沒什麼變化,還是喜歡穿著一身一塵不染的白衣。

“這個好解決,不知殷兄弟何時回京城的?”

“昨日才回京,本想明日到趙兄府上一敘!”

那世子見兩人目若無人的聊著天,這讓他氣不打一處出。

“這馬到底買還是不買?”

那世子沒有了剛才的平和,語氣有些讓人不快。

趙辰瞥了一眼馬車中的人,同樣不善的說道:

“你沒看到我正在與故人交談嗎?你走吧!”

自從他到京城之後,還不曾這般。

“小子你可知道本世子是誰!”

“整日將世子掛在嘴邊,世子不值錢了嗎?”

趙辰可不是好惹的,他最不喜的就是這些在京城中仗勢欺人的人,世子的名頭都讓他們敗壞了。

“你敢如此大言不慚,怕是沒想過衝撞世子的後果。”

那世子說完,就朝馬車旁的護衛招手道:

“將此人給本世子拿下,讓他見識見識何為世子的威嚴!”

那些護衛便抽刀向趙辰衝了過去。

趙辰嘴角一揚,他也好久沒有鬆鬆筋骨了,這些人來的正好。

殷年見狀也拔出腰間的長刀,準備加入其中。

“殷兄弟你就看著,我已經許久沒有出過手了,就讓我過過癮!”

趙辰說完便躍下馬,殷年曾說他下盤不穩,現在就讓殷兄弟見見他這大半年來練就的成果。

趙辰沒有劍沒有出鞘,便用劍鞘打在衝在最前面的那護衛的頭上。

那護衛本想擋住,可奈何他的速度沒能跟上,頭上傳來巨痛,便倒在地上抱著腦袋。

劍鞘就這般脫離,一把寒光凜凜的長劍出現在眾人面前。

殷年看著趙辰手持長劍在這些護衛中上下翻飛,白衣飄飄。

他看到趙辰並未下殺手,多少用劍身擊打這些護衛,很快這些護衛便躺在地上。

趙辰搖著頭,這些真是些土雞瓦狗,平常用來嚇唬嚇唬百姓可還行。

他用劍尖挑起劍鞘,如雲流水便收起劍。

殷年只見趙辰慢慢的走向那輛馬車,對著那世子鄙夷一笑。

“別讓我再看到你欺負別人,若是下次再見到的話,你就會像他們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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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可知道本世子是誰?”

“管你是誰,你老子來了,我也不見怕!”

趙辰倒是沒有說錯,這些在京城裡的王叔早就被先皇奪了權柄,現在大封中只有他父皇才是真正擁有權力的王爺。

“你報上名來,你看本世子如何收拾你!”

那世子對這個忤逆他的人記恨在心,今日他讓他丟了顏面,他怎麼會輕易的放過他。

“記住,我叫趙辰,若是你沒聽說過,你可回家問問你父王,滾吧!”

趙辰說完就走到他的那匹馬旁,躍上馬背。

“走吧,殷兄弟!”

他一夾馬腹,他身下的馬兒馱著他漫步在這街道之上。

“殷年在這謝過趙兄的解圍!”

殷年在馬背上向趙辰做了一揖,他從剛才的那一幕就猜出了趙辰的身份。

能敢在眾目睽睽下如此對待一個王府世子來看,要不是莽夫就是有身份的人,趙辰定然是後者。

能符合這樣身份條件的人,也只能是那在青州的端王世子。

但是堂堂端王世子為何還要去太學院,這就讓殷年不解,雖然不解,殷年倒是不會在此時問趙辰。

“那倒不必,我只是見不慣那世子的作態罷了!”

趙辰覺得就是這樣的人在敗壞皇室的顏面,他也不能讓這些所謂的堂兄弟們肆意妄為。

“不知趙兄最近怎樣?”

“最近也還是那般,殷兄弟你也知道為兄對太學院的學識也就那樣,倒還不如去封國各州府遊玩。”

趙辰倒是沒有辦法,現在他被父王給限制在京城,他的遊俠夢,江湖夢都沒了。

殷年也贊同的點頭,他感覺趙辰與其父端王一樣不喜朝堂。

“不知殷兄弟今日是到何處去?”

“昇平坊去看望恩師!”

“倒是順路!”

兩人一路上有說有笑,往東市而去。

殷年與趙辰在昇平坊外道別之後,就進入昇平坊。

殷年搖著頭,他可沒想到這趙兄來頭如此之大。

今日梁先生在府上,到底殷年還是沒能趕上師孃的飯食。

殷年便跟隨梁伯來到書房,梁先生見殷年進了書房,臉上就掛上笑容說道:

“這一趟下來覺得如何?”

梁先生看著這個快要有他高的弟子,滿意的點頭,他從來不知道自己這個便宜徒兒,竟然有如此颯爽英姿的一面,實在太過意外。

“多謝先生關心,這一趟倒是很輕鬆,沒有任何危險!”

殷年向梁先生行了一揖。

梁先生看著眼前的弟子,他倒是越看越喜歡,他這個弟子可是這一代中的翹楚。

“那就好,對了你也年滿十六,是該命了個字了!”

前些時日他想起殷年到了命字的年紀,他就想給殷年命個字。

“先生,的確小子我已經到年紀,還望先生賜字!”

殷年知曉從古至今命字都是由先生與德高望重長輩賜予小輩。

“這個倒是容為師在想想!”

梁先生哈哈大笑,他這也是第一次給小輩命字,雖然常人會請朝堂高官賜字,但是自己這弟子可不需要這些。

“那就勞煩先生了!”

殷年又是作揖。

“現在為師好似沒什麼能教你的了!”

梁先生自嘲的一笑,他知道殷年不喜詩詞,他更喜歡那些實用的文章,他也只好忍著教他學詩詞歌賦。

“並非是先生沒什麼能教授學生的,而是現在的時間不允許學生學習!”

這世間他能認識的不過是滄海一粟,現在的他實在很少能有時間靜下來看書。

師徒二人在書房中有說有笑,倒是沒有人在意門外的梁離。

當然殷年來府上的訊息很快就進入梁離的耳中,雖然府上也就三人。

梁離只是站在書房外等著小年哥哥出來,這點時間她還是能等得起的,畢竟那麼長的時間她都等了。

半個時辰之後,殷年走出書房後,看著無聊的梁離,臉上的笑容笑得很是溫暖。

“小年哥哥!”

梁離向前一步緊緊的抱住小年哥哥,她可不在乎什麼禮義廉恥,男女有別,只有這樣才能表達思念之情。

殷年雙手懸在半空中,他怎麼也沒有想到離兒會這樣,他知道什麼叫做男女授受不親。

但是他並不想遵從這樣的禮儀,懸在半空中的雙手緊緊的抱住了離兒。

殷年覺得懷中的離兒已經長大不少了,不止只是身高,這身材也是這樣。

在殷年懷中的梁離呼熱氣,臉上滾燙,她有些後悔自己太過不顧形象了些。

片刻後,兩人聽到書房中傳來的咳嗽之後才分開。

兩人你看著我,我看著我的對視後,相顧一笑。

書房中,梁先生臉上帶著笑意,笑容中帶著得意,他曾經與夫人在兩人的事情上打過賭,不出意外是他贏了。

越國的湄洲城可安放不下這樣溫存,西夏的中軍已經趕到,投石機已經一個時辰沒有停下了。

那些石頭帶著呼嘯聲,砸進湄洲城中,那些磨盤大小石頭砸的城中的建築東倒西歪,還不時帶走城中百姓的生命。

夏國主將投石車建功之後,便將澆好火油的石彈點燃,開始投入湄洲城中。

夏國主將之所以用普通石彈就是讓湄洲城中的百姓躲進穩固的樓房之下,現在就用火彈點燃整座湄洲城,好讓湄洲城中生靈塗炭。

湄洲城上空出現無數個如流星般的火球,不少百姓嚇得瑟瑟發抖,再一次四處逃散。

火球落入房屋中,火焰瞬間爬上樓房蔓延開來。

湄洲城中,慘叫聲不絕於耳,不少百姓燒成了黑炭,還有些火彈掉入越國守軍的糧草中,瞬間大火就燃了起來。

夏國主將看著從湄洲城中升起的濃濃黑煙,這才是他要的結果。

這麼大的烽煙他相信越國都城一定能看見。

“攻城!”

夏國主將大吼一聲,夏國軍隊開始撲向那座冒著黑煙的湄洲城城牆。

趙勉將手令交到成少監手中,讓成少監交由鴿房,讓他們將這些手令傳到封越的各處邊關。

他也派人前往封越邊境的各個州府,讓各州太守做好糧草供應。

趙勉感慨還好去年是一個豐收之年,出現流民的可能性幾乎沒有。

戰爭真是毫無徵兆的開始。

夏國皇宮御書房中,耶律元啟眉頭緊皺,夏封邊關傳來軍報,上面記的是封國邊軍應該往南邊去了。

耶律元啟用腳指頭想都能明白,封國要做那只黃雀了。

現在大夏與南越在正面開戰,最後便宜了封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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