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道行實在忍不住聲聲慘叫,但是慘叫音量控制的也很恰到好處,即表示了他的吃痛,又沒有鬼哭狼嚎的過分淒厲招致被附近熱心腸的俠義之士跑來救援。

夏芸一拳一腳藍道行都慘叫配合的極富節奏感,就像自我說明這是他習以為常的家暴!

當藍道行第四次從地上爬起來,人已經差不多豬頭樣了。

夏芸不依不饒拳打腳踢追著藍道行嘰裡咕嚕在老樹下。

夏芸這口怒氣出不來不罷手!

藍道行一看聲聲慘叫並不能讓夏芸心軟手軟,他只好改變戰略抱著腦袋連滾帶爬的生生告饒,還不能不讓夏芸打得過癮,藍道行撅著腫了的上嘴唇被打得惶惶如喪家之犬。

但是藍道行意志很堅定,就是圍著老樹跑,他就是這樣還捨不得就此撩杆子撒丫子真跑。

藍道行好像天生就瞭解夏芸,夏芸打累了出氣了就罷手了。

夏芸終於罷手了,氣喘吁吁叉著腰還對著藍道行橫眉冷對。

藍道行抱頭賴皮坐在夏芸的腳下,打人的和捱打的都消耗體力,夏芸站著喘,藍道行坐著喘。

“姑奶奶!當時那麼亂,我真不是成心的,跑得慢了,要死人的,我可是知道那些東廠番子不是吃素的,吃人都不吐骨頭。”藍道行喘著說,他還用袖籠抱著腦袋,他歪著頭使勁抬眼看著夏芸,別看嘴唇腫的跟驢嘴唇似得,說話很利索:“我真沒見什麼瞎子,你一準看錯了,你想,一個眼神不好的人,黑燈瞎火的他出來幹嘛?再說,東廠圍殲一個瞎子幹嘛?指定你看錯了,看錯了,哎呦!哎呦!哈!我的嘴啊!”

藍道行黑咕隆咚的就看見夏芸的眼睛亮如星辰!那眼光讓藍道行忘了疼痛,眨巴著眼睛百看不厭,看的脖子都酸了,還使勁兒擰著脖子彆著頭。

藍道行怎麼回想也沒想出當時的狀況,就一團亂麻似的亂,冷箭嗖嗖,他奶奶的熊的真危險,一箭差點兒把褲襠給穿了,他光顧著拼命的拉扯夏芸了,那看見什麼瞎子了。

居然為了一個瞎子這麼暴力,藍道行心裡忽然有一股邪火,但是一看夏芸氣咻咻的樣兒,邪火倏地沒了。

夏芸真懶得跟藍道行說什麼,她忽然覺得特別難受,火氣在打藍道行的過程中洩了,說不出的難受湧上來,夏芸想哭,從來沒這麼想哭過。

夏芸想哭就哭,夏芸忽然就蹲下身抱膝埋頭哇哇哭起來。

藍道行倒是被一下子嚇懵了,倍感無助的夏芸蹲在地上忽然就讓他心尖尖都疼了。

“喂喂!你別哭!你別哭嘛!你倒是說說,他是誰啊?”藍道行手足無措的拍打夏芸的肩膀,夏芸蹲著在原地挪動背身不理藍道行。

“你根本不用這樣,我臨拐衚衕看見那撥人跑了,咱沒事,他們也沒事,京城就這麼大地兒,只要沒事總會碰上的,哭什麼哭?”

夏芸一聽這話忽然就不哭了,哭聲戛然而止的很讓人難以接受。

藍道行眨巴著眼睛看著夜色中淚光光的夏芸,他有為夏芸擦眼淚的衝動,衝動的手指頭直癢癢,但是他不敢,他掐著自己的手指頭忍著不斷湧上心頭的疼愛。

“你真的看見他們跑了?”夏芸淚眼汪汪的抬頭看著同樣蹲著抱膝的藍道行,兩個人的聊天姿勢很奇葩。

“真的!”藍道行無比認真的說,眼睛都不眨一下,他心裡說,真的才怪,當時光顧著拉扯你駕馬車,吃奶得勁兒都使出來了,沒把我累得半死嚇得半死,你下手又沒輕沒重的,我三隻眼也看不清狀況啊!

撒這點兒善意的小謊真沒什麼,藍道行沒一點兒過意不去或者負罪感,藍道行語氣加神色很肯定,不容置疑,藍道行慣於弄假成真。

夏芸垂下淚眼在胳膊上來回蹭著,沒一點兒哭的跡象了,她想也對,熊渝怎麼可能有事,他可不是一般的瞎子。

熊渝一定是出來找自己的!

熊渝他一定也猜到自己在蘭馨園附近等他!

夏芸一想到這兒,心裡熱乎乎的,心裡一熱乎,眼淚吧嗒吧嗒又掉下來了。

夏芸的臉六月的天,藍道行蹲的累了,就地坐下:“你的朋友都幹啥的?”

反正不是要飯的!

藍道行想著一個瞎子能幹啥呢?

除了要飯拉二胡測字算命還能幹嘛呢?

自己同行?

不會吧!

“跟我一樣殺人的!”夏芸兇悍的語氣沒嚇到藍道行,藍道行心裡答對:殺豬的吧!唬我啊!一個瞎子能殺人,瞎子要能殺人我早就大仙了。

“他叫行魚?”藍道行探著脖子問,當時藍道行就聽見夏芸不停的叫行魚行魚了。

夏芸扭過臉不再搭理藍道行,她慢慢的冷靜下來,想著下一步。

藍道行自個兒在一邊也不覺得受冷落,隔一會兒就有一搭無一搭的問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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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熊渝的下一步跟梅棋的不合拍。

梅棋想轉移到南城,熊渝堅決不同意,但是熊渝也不反對梅棋轉移到南城,愛誰去誰去,反正他不去。

夏芸就在蘭馨園附近,夏芸不會走的,他當然也不會走,他要等到夏芸,碰到夏芸,撞到夏芸!然後再也不能發生被迫分離的事,他後怕了,他怕夏芸會跟可嵐一樣讓將來的自己追悔莫及。

熊渝不走,明正中元當然也不走!

三個人就是一條繩上蹦躂的螞蚱!

關於梅棋的原計劃讓明正接手熊渝協助藍道行的事熊渝不反對,但是明正不配合,熊渝這種狀況明正怎麼會暗鏢什麼藍道行,梅棋高估了明正的覺悟,他以為明正跟著師父古松道長這麼多年,已經跟她一樣把輔佐徐階當作生命裡最重要的事了。

明正從來不是,當初他就是慣性跟隨師父的信仰,師父若在他會一直跟著信仰下去,師父不在了,他又習慣性的跟隨熊渝,但是心裡迷茫了,質疑了,那麼一切就不同了。

熊渝不是師父無法左右明正的信仰!

儘管熊渝對明正一直有影響力!

明正根本就對這種事有了心灰意冷的苗頭,他也就是跟著熊渝,有點兒隨波逐流的意思,現在,他連隨波逐流的心都沒有了,他不勸說熊渝就不錯了。

現在局面有點兒梅棋難以駕馭的尷尬,明正熊渝不是爹生前的子弟,跟她似乎也是誤打誤撞走到一起的,她不能強行什麼。

梅棋有些為難,梅棋的為難明正渾然不去體查,熊渝懂,但是懂是一回事跟隨又是另一回事,熊渝不能顧全梅棋的大局而放棄等待夏芸,任何大局也重不過夏芸。

陷入只有熊渝和梅棋才懂的僵局,老奎他們退出了討論各行各事去了。

“明正!你幫我一個忙,藍道行道士,你最合適接近他!”熊渝只能轉向勸解明正,他眼睛對著梅棋,心神側耳卻在擰身在一根板凳上的明正。

明正的半邊臉幽幽在燈光下,他不想看熊渝側耳的盲人專屬動作,他心裡堵得慌,儘管他不提夏芸,心裡終究是覺得難受。

“藍道行跟我什麼關係?跟你什麼關係?別拿道士套近乎,你什麼時候見過我自稱貧道了。”明正擰著身子看著熊渝,中元在板凳的另一頭轉臉也跟著伸長了脖子,他當然更不關心什麼藍道行,他想著熊渝眼睛不好使,最好明正在,明正要是走了,出了事怎麼辦?

“我們幹嘛管那些烏七八糟的事和人,跟我們有什麼關係?呃!我是說……好好!我不說……你麼繼續說……”

熊渝眼睛看不見,瞪若銅鈴的眼睛卻死死的衝著中元,中元的抱怨一下子被熊渝打壓的話不成溜,中元縮縮脖子閉上嘴巴,看也不看梅棋尷尬的臉色用胳膊肘兒頂了一下一條板凳上的明正,反正這個動作熊渝看不見,他才不管梅棋的感受。

明正梗了脖子不看熊渝,臉跟打鐵的似得:“先找著夏芸再說,總有個輕重,你自己的眼睛你自己心裡沒數啊!”

熊渝立時接不上話!

“先找著藍道行再說,把他帶到我這兒,我拴著他!”熊渝只能這樣說。

“好吧!”梅棋無奈地看看各自擰脖子悶頭的明正中元,也只能這樣了:“我跟老奎到南城看看有沒有藍道行的訊息,六路七路……”

“別介!我們不用你的人照顧,別給我們分神了。”明正不等熊渝張嘴直接打斷梅棋的安排,他跟熊渝中元慣了,梅棋的人在他反而覺得彆扭,別弄得你來我往跟織網似得那般密不可分。

熊渝也有這個想法,這樣他覺得欠梅棋的人情!

梅棋看了一眼熊渝,熊渝看不見卻感受到梅棋的心意:“放心!我們沒事的!”

梅棋沒再說什麼出了屋子,這個雜貨鋪的後宅盡數撤離了自己的人,並囑咐雜貨鋪的老闆一些連夜奔了南城。

梅棋一走,中元就到門口,梅棋跟雜貨鋪的乾巴老頭說話的影子從前面的窗戶映照,中元拿鼻孔出氣:“你說一個如花似玉的大姑娘不繡繡花描描眉的過小娘子的生活,跟個女漢子似得奔波個啥?圖個啥?”

熊渝不理他,他把著椅子把手沉思。

“你圖個啥?”明正接著中元的話問熊渝,他把板凳對準了熊渝的椅子,燭光在兩個的中間突突,映著兩個硬漢的輪廓,都錚錚硬氣。

“我不知道!”熊渝看著看不見的明正,語氣卻不迷茫:“我就是覺得應該這麼做!”(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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