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7章

吃光了一個菜再加一個菜,時間在慢慢的熬煉。

熊渝和大鐘沒有跟別的酒客食客一樣湊頭聊天眉飛色舞,真沒什麼可聊的,熊渝沒有把大鐘變成熟悉的陌生人的打算,在他眼裡,這個大鐘比一般的錦衣衛要好很多,所以他更不想同這個大鐘熟稔起來。

大鐘幾次欲言又止,看得出來他對熊渝很好奇,但是他又能從熊渝的臉上看出不能期待的東西,大鐘想想有時會鬱悶,自己堂堂錦衣衛,儘管沒有品秩,但是在外也是令人刮目的,但是怎就就從熊渝面前囂張不起來,倒不是囂張嘚瑟了怕熊渝看不見,而是,根本就產生不了高熊渝一等的感覺。

這是讓大鐘非常不明白的地方,按理說,殺手和錦衣衛一黑一白一明一暗高低立分,怎麼熊渝就沒有一絲一毫的賊的味道,這也不是原因,即使尋常百姓,錦衣衛也是高高在上的,大鐘就覺得在熊渝面前高大威猛正義不起來,因為熊渝拒絕陪襯他,反倒是大鐘自己覺得是熊渝的陪襯,不知不覺的就顛倒了角色。

大鐘也是第一次覺得熊渝是個不容輕視的瞎子,以後大鐘都覺得會對瞎子另眼相看。

熊渝在大鐘的對面清空了自己所有的心事,他能從生活的細節裡嗅到跟自己有關的危險氣息,譬如現在。

但是熊渝還沒清楚的定位危險的來源!

熊渝注意著大鐘也注意著周邊,這個酒館貌似過於繁華了些,熱鬧有些做作了些,不能說明,這是直覺!

半個時辰過了。

鄰桌拼酒,吆五喝六杯盤叮噹,推杯換盞接著就是嬉笑怒罵,熊渝注意著周邊人來人往,他沒有注意門口,但他看見大鐘扭臉看向門口的眼睛直了,接著,大鐘慢慢的離開座椅,他的動作極輕,眼睛一眨不眨的看著熊渝,他在試圖不知不覺得離開桌子。

熊渝依舊埋頭吃飯,特地把津津有味的咀嚼表現出來。

熊渝就是個專心吃飯的人,與世事無關的人!

大鐘離開了桌子,以最快的速度在夥計及酒桌間穿梭。

熊渝微微側頭,酒館門口一個瘦個子一閃而逝。

熊渝細微的發覺在推杯換盞的周邊酒桌上忽然怪異起來,他被很多雙眼睛聚焦,而這些眼睛都注意到了大鐘的離開。

不好!

這是熊渝瞬間的判斷,他猛地起身,身後一把短匕擦著他的腰際捅到了桌子邊沿,堅硬的木屑刺到熊渝的手面上,熊渝沉肘錯身,用弩箭的堅硬側面狠狠的將這只毛茸茸的黑手斷在桌邊。

身後桌子椅子錯亂導致杯盤菜碟稀里嘩啦的聲音掩蓋了那個偷襲者的尖叫。

熊渝撤了桌子堵住旁邊一擁而上的三個酒徒,酒氣噴發被桌子阻擋,熊渝躍身踢飛了板凳,人跟著板凳開出的空檔往靠南的窗戶跳躍。

真的酒客聞風呼號湧向門口,而間雜其中的殺手卻如逆流的梭魚,速度插向熊渝這裡。

混亂反而讓局勢涇渭分明,這也不錯,熊渝一眼就估出了十二三人的圍殲對手。

熊渝縱越繞柱,呼嘯的暗器飛刀居多,咄咄!頂樑柱紅纓婆娑,飛刀的寒光讓七八盞燭臺撲滅,熊渝出手放倒了屁股後面緊盯的兩個瘦個子殺手。

熊渝打眼就把環境看了個大概,酒館坐南朝北,門口衝北邊的街道,那兒彪形大漢的人影綽綽,往南破窗是最好的選擇。

熊渝不打算戀戰,全殲這些殺手也毫無意思,他知道大鐘被調虎離山說明一件事,暗算胡八的行動失敗,胡八反攻倒算,大鐘因為是錦衣衛的關係被剔除在外,那麼自己是胡八的目標。

這也不錯!胡八不想直面錦衣衛,熊渝也不想大鐘當炮灰,這也是個脫離張生笑眼線最好的契機。

張生笑不傻,他會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熊渝的目的當然很明顯的被對手察覺,脫身的捷徑就是南窗。

而視窗最顯要的位置上有人在自斟自飲很久了,一個偏瘦偏高的短絡腮鬍的漢子在混亂中顯得格外眨眼,聞風而動的人影讓他顯得卓爾不群,他沒有動,他身前的桌子也沒有動,杯中酒在唇邊遇飲不飲,眉直如尺緊鎖,他微微斜度的眼神看著鷹飛突兀被眾殺手捆綁不住的熊渝奔了自己而來。

那人如同風等雨來,等一場酣暢淋漓的相逢!

這個人不是胡八,但是這個人有實力可以留住熊渝!

前提是熊渝絕不使用白骨禪!

熊渝迎難而上,在踏上第五張桌面的時候他距離那個絡腮鬍兩個桌距,熊渝不能等了,熊渝連珠弩箭以這個漢子為起點向北半圓掃射。

面對這些人熊渝的感覺是蒼蠅多了不咬人也膈應人!

熊渝的速度就是那個漢子的速度,一杆忽然亮出桌面的櫻槍在半路與熊渝的弩箭遭遇,精鋼撞擊的聲響格外刺耳,那個漢子的身旁有人慘叫倒下,熊渝踏在了一條驟然豎起的板凳上,弩箭掃射的弧度收發還沒到位,那杆櫻槍暴漲寒芒直擊熊渝的咽喉。

這人的速度比熊渝估算的要快得多,熊渝以為這杆櫻槍會在他下一個落腳點才威脅到自己,就是那個絡腮鬍面前的桌子上遭遇,沒想到這個漢子帶著桌子竟然縮短了間距,而那杆櫻槍也明顯長度過長,兩種因素把熊渝能預防的殺機提前。

一個眨眼的提前足以在高手過招中搶佔先機!

先機就是生機!

一杆櫻槍彷彿已成定局!

出於臨危的本能,殺手性命攸關的本能,那杆櫻槍在熊渝眼前迅速放大至瞳孔不能包容時,熊渝猛然出了左手,他沒有佩戴弩箭的左手。

嘭!

熊渝被櫻槍的慣力從豎起的板凳上大跨步倒退到後面的桌子上,一腳踩翻的桌面豎起幫熊渝定住身形,酒菜嘩啦潑了熊渝一身,熊渝巍然不動。

櫻槍的纓絡拂面,熊渝側身扭腰,他的左手圍著自己的脖子將櫻槍堪堪固定在右肩膀,這個姿勢很難,更難的是單手較力與絡腮鬍漢子的對峙。

這個對峙加上熊渝準確的扣住櫻槍的時間很短,短到周圍的人都沒有反應過來把握這個靶定熊渝的契機。

反應加上本能意識,熊渝的理智跟不上白骨禪瘋狂的驚蟄甦醒。

櫻槍搭橋,白骨禪飛渡!

這世間再無神器迴天!

那個陰翳眯眼的絡腮鬍忽然感覺到手中櫻槍的顫慄,他感覺有不能理解的速度一旦觸碰就直接貫穿進自己的身體,來不及驚叫反應,來不及思想發生了什麼事,來不及恐懼,甚至來不及痛苦,這個在一眾殺手眼裡佔據上風的漢子驟然癱落如泥。

如同魔術!

如遇夢魘!

眾人眼睜睜-------眼看筆直犀利鋒芒的櫻槍的那頭頓時無物!

地上只是一堆沒有形狀的一堆東西被黑袍覆蓋,頭顱奇怪的頂著梳理的極其溜光水滑的道士髻,烏骨髮簪在撲閃的燈光下幽幽閃光。

驟然的嘈雜接著驟然的鴉雀無聲!

驚鴻聲起是熊渝飛掠的身影,櫻槍過處倒下一片,一眾的鬼哭狼嚎叫聲裡熊渝破窗。

窗外也有懸念,但是這個懸念被熊渝手裡倒攥的櫻槍掃蕩開去。

三五條人影的速度被熊渝甩脫,熊渝順了櫻槍貼著衚衕飛竄,這個畫面在熊渝的殺手生涯中很常見,他又要同時間賽跑,或者是白骨禪的反噬賽跑,熊渝能感受到白骨禪淤積勃發之後的興奮,熊渝沒有後悔,也沒有時間後悔,他就想著在眼睛再次失明前落腳安全地帶。

雲遮月!

梧桐落葉被帶起又甩落!

熊渝的影子在高房低樹見拖出了速度的殘影,他的速度有目的,而且接近了目的。

熊渝辨別了方向,眼睛瞪得酸澀都不敢眨眼,他唯恐一眨眼的功夫世界就變了模樣!

衚衕裡低窪處還有些泥濘,前街的燈光照不到這裡,這個荒宅在雨後更顯得荒涼幽暗,這次熊渝才注意到前後都是閒宅,這一片沒有燈光顯得格外的蕭條。

牆頭上的草被熊渝撲到,順牆落在院子裡,野藤瘋狂的鋪滿了東牆頭,蛐蛐兒聲驟然而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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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遮月的夜太黑,儘管熊渝的視力還沒有表現出模糊不清的失明徵兆,還是難以判斷梅棋的人是不是來過這裡。

明正夏芸是不是跟著來過這裡?

繞過一棵老榆樹,熊渝蹲身在樹根下側耳傾聽,蛐蛐兒又起,樹影綽綽的院落和北屋裡沒有任何動靜。

熊渝仔細檢視東牆這片老藤和院子裡的沒膝的荒草,沒有人為的踩踏痕跡,熊渝多少有些失落,心裡的煩悶油然而生。

要在這兒守株待兔得等?

這很被動,而且結果惘然!

熊渝慢慢的來到破落的屋門口,大雨的沖刷讓門框塌了半邊,門檻上一堆爛泥。

西牆根一聲蛐蛐兒聲叫的格外不同尋常。

熊渝猛然蹲下身,眼前一黑,熊渝一手插到了爛泥裡。

西牆根的蛐蛐兒又叫了一聲,野藤下的蛐蛐兒被迥然同類的叫聲驚到了頓時噤聲。

熊渝狠狠地眨巴了一下眼睛,扭臉,眼前徹底的黑暗讓他明白,那個該死的白骨禪反噬又來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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