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元咬牙話說得硬氣,但是腿肚子轉了,上下牙不敢靠攏,控制不住的得得直打架。

熊渝側耳聽外面呼嘯的密集箭矢聲,有人大喊你們被包圍了速速束手就擒之類的廢話,仔細從箭矢如雨中還能分辨出門外院牆外梅棋的人不斷地有人中箭倒地,重重的身體撞擊牆體發出的摩擦聲音讓人心悸。

箭矢射在牆體上,門板上,樹梢上的聲音混雜出讓人生出鋪天蓋地的恐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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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元還想逞幾句口舌之能,但是嘴巴不給長臉,哆嗦著沒說出來,死死的貼著門洞內牆,心臟砰砰如鼓,一支冷箭擦著鼻翅凜冽而過,中元一下斷了呼吸,一口氣憋的幾乎暈厥。

熊渝還沒說話,明正就按耐不住了,也不知他從門後抄到了什麼,鍋蓋大的影物跟他呼嘯著舍門後躥上了院門,上面的瓦楞輕響,轉瞬沒了動靜。

“等箭停!”

熊渝只追喊了這一句,想喊別的也來不及喊,他雖然擔心明正安全,但是梅棋的人在外面死撐著呢!

明正一上火就衝出去了,中元機警的轉動脖子驚恐萬狀的四下看顧,儘管他表了態跟明正共進退,但是,那只是一激動時的隨便說說,他即使咬牙想上一回火跟上去,但是也沒那個本事。

主要也沒那個膽!

“中元!你不要動!”

“奧!”中元應聲很大,熊渝的話讓他立馬找到了心理平衡點,他很想衝到熊渝的旁邊,但是冷不丁門縫裡射進的箭矢讓他不敢動。

後面已經有人落牆了,數條人影出現在了房脊上,梅棋的人已經撐不住了。

“後面有人!”中元大聲示警,他眼睛倒尖。

“不要慌!”熊渝大聲的警告中元,也是警告夏芸。

夏雲膽大她早就按捺不住了。

熊渝死死的按住夏芸不讓她護住自己,他理智的明白自己目前的狀況,他現在沒有在梅棋的立場上考慮,他就是在考慮怎麼樣保護夏芸和中元的安全,當然,這個重任需要明正來完成。

等箭停!

熊渝知道,他不說明正也會明白他的用意,明正容易衝動,但是究竟這種生死立見的場面,他懂得怎麼刨析局勢,尋找哪怕一絲逃亡的縫隙。

“熊渝!讓我來!”夏芸難以掙脫熊渝的大手,她大聲的說,她不管,她要保護熊渝。

“你聽熊渝的!”中元大聲說,戰鬥力這麼少,中元出於自身考慮希望夏芸不要當了炮灰,至於梅棋的人中元沒考慮在內。

“待會兒你,中元跟明正衝出去!”熊渝冷酷而決絕的不容夏芸絲毫反駁的語氣說:“夏芸!你和明正一定要帶中元先走,我和梅棋的人壓後,放心!我不會有事的!”

“不!我們一起!”夏芸不同意。

“一起誰也走不掉!你豬啊!你看不明白這次不同,外面幾百人!而且,這不是暗河的人!”熊渝從來沒有過的暴虐口氣呵斥夏芸,夏芸目瞪口呆,她從熊渝最後低沉的語氣裡聽出了局勢的嚴重性。

嘭!有人撞到門框上,清亮亮的月光下,一個絡腮鬍子的漢子眼睛直勾勾的盯著中元倒在了門框上,四五支箭簇沒胸。

中元驚得一跳腳,快速的閉上眼睛咬緊了牙關。

一聲短厲的唿哨,梅棋揮劍衝進了門洞,隨後四五人封住門口,一片交錯揮舞的鋒芒與箭雨交鳴刺耳。

“熊渝!胡八的人!”梅棋的語氣低沉又有些無計可施的急躁。

“東廠的人?”熊渝轉動耳朵,他聽見了梅棋的喘息和撲面的血腥,梅棋一定受傷了。

“是!”梅棋很乾脆的說,血順著她的胳膊濡溼了整個衣袖,梅棋的右手只是微微顫抖。

“還有沒有滿天星?”熊渝沒有看梅棋而是定定的看著門洞的一角,外人看來毫無異樣。

“還有兩三把!”梅棋疑惑的左手探入腰際,鹿皮囊裡發出黑白子的輕響。

“胡八有備而來,我的 我的滿天星根本……”梅棋舔了舔乾乾的嘴唇說了半句話。

“你的滿天星另有用處!”熊渝說的面無表情:“梅棋!你不要怪我!”

梅棋愕然不知所謂!

夏芸和中元也不知所謂。

“中元!放柺子銃!”熊渝大聲吆喝中元。

“啊!”中元一哆嗦:“往 往哪兒放?”

在門洞裡,外面的箭手都藏在暗處,難道,你要我衝出去不成?

中元差點兒就哭了。

“隨便!你只要放!”熊渝大吼一聲。

中元懵懂,也不敢再廢話,掏出柺子銃:“就兩槍了。”

“讓你放你就放!”夏芸也不明白熊渝的意思,但是她曲解了熊渝的用意,她以為熊渝藉此震懾外面的箭手。

轟!

中元衝衝著後院空蕩處就拉了火繩,放完中元就趴在了牆根下。

箭矢聲果然被打斷,各種叫囂忽然啞聲。

忽然的安靜彰顯出了更遠處的嘈雜聲。

梅棋的人有七八個擠進了門洞,明正也從上面翻了下來。

梅棋終於明白熊渝的用意了,她在陰暗中咬住了下唇,她明明知道熊渝看不見,還是惡狠狠的扭頭看著熊渝。

大家愕然發現梅棋的不對勁。

熊渝看不見,但是感覺得到,他的臉木板一樣僵硬,他連絲毫的愧疚或者心裡過意不去都沒有。

“中元!再放!”只有熊渝的話清晰的在大家擁擠的耳朵裡迴盪。

中元這次比上次有速度,毫無形象的趴在牆角衝後院又拉響了火繩。

門洞裡塵土簌簌而下。

“這麼浪費!”明正把中元給揪起來。

沒人說話。

外面明亮的月光和門洞裡陰暗形成強烈的對比。

這個中秋節之夜格外的詭異沉重。

“明正!你帶著中元夏芸先衝出去,不要管我,我會沒事的,我和梅棋都會沒事的!”熊渝語氣冷靜的說道:“都不要說話。”

夏芸想強烈發表反對意見,但是熊渝的大手死死的掐她的手腕,夏芸不明白熊渝意圖但是知道熊渝一定有所意圖,而且,熊渝不讓夏芸破壞自己的意圖。

夏芸只得一頭霧水的忍了,因為熊渝下手的大力讓她覺得必須服從。

明正似乎發現哪裡不對,他轉動眼珠交替看顧熊渝和梅棋。

熊渝忽然轉頭看著明正的方位,不能視物的眼睛直勾勾的,那種直勾勾的眼神就是要讓明正不明白也要裝明白。

梅棋的人都沒有書說話,熊渝又把眼睛對準了梅棋,他明明看不見,眼睛裡的精光卻分明不容置疑。

熊渝不能視物的眼睛再給梅棋威壓,梅棋有些憤怒卻不能發作。

“老葵!你們跟明正一起衝出去!”梅棋說。

“梅棋!你……”一把刀光在明暗交界,名叫老葵的壯漢沒有把話說完,他也許覺得明正熊渝還是半個外人,有些話不好明說。

“快!時間不等人,待會兒我和梅棋往後面牽制胡八,明正!你先把廂房點著了,然後趁亂帶人衝出去,一定看好中元。”熊渝搶先於梅棋說話,明正沒有再廢話拎起中元,中元衝熊渝和梅棋哆嗦了一句:“你們要小心!”

中元說完不忘拉扯夏芸,夏芸固執的擰了一下身子,熊渝惡狠狠的將夏芸推搡出去,接著後面的老葵護擁著跟了出去。

熊渝緊跟著梅棋衝到了院子裡,冷箭停了,這個空檔幾十餘條黑影摸進了院子裡,明正開路直奔西廂房,梅棋和熊渝躍上院牆將兩個快刀手逼退的時候,西廂房的火起來了。

西廂房可燃物很多,一見火光,火勢就瘋狂的滋長成沖天火光。

明正帶人反方向衝東南角。

“黑白子!”

火光壓下月光,黑白子出手成片,殺傷力有限,但是遠遠地很是顯眼。

熊渝緊跟梅棋,西廂房的火光突兀出兩個人奔襲往來的身影,很快,梅棋就鎖定了胡八在北屋屋脊上的位置。

“後面!”梅棋一喊,熊渝反腕轉刀,將一個番子砍下牆頭,濃煙中他無恥的扯著梅棋的袖子順牆跟著往北屋衝,西廂房的火勢烤的半邊臉火辣辣的,猶如在火坑的邊緣。

“左三步!”梅棋呼應著熊渝,熊渝豁出去了,跟著梅棋的叫喊抬腳落步,步子掌控不好,差一點兒一腳踩空跌下牆頭,梅棋翻腕穩住他,隨即一聲刀鋒交鳴刺得熊渝耳朵嗡鳴不止,他感覺梅棋在退,他跟著退,接著一個衝勢,熊渝就覺得稀裡糊塗就跟著梅棋落腳在了北屋,腳下的瓦面格愣直響。

熊渝感覺在深不見底的黑暗中跌跌撞撞,他極力搜刮腦海裡整個院落的佈局結構,心算牆頭北屋的間距。

“黑白子!”熊渝又喊,熊渝看不見,但是能感受得到火勢的炙烈,他知道現在四面受敵下的情勢,也知道自己和梅棋在靠近西廂房的北屋上,在火光的映照下是何等的顯眼,所以,這樣彰顯的時刻必須立見黑白子。

這就是熊渝的目的,熊渝就是恨不能讓全北京的人看見黑白子在火光下的夜空播撒。

置於死地而後生!

如果自己判斷失誤,那麼就是置於死地而萬劫不復了。

一個回手不及,一把快刀的刀尖劃過梅棋的胳膊,捎帶腳也劃過熊渝的臂膀,但憑感覺而快速判斷,熊渝舍了梅棋的袖子,朴刀側閃快進,刀入旁邊偷襲的番子肉體無礙,一聲悶哼,瓦面上咕嚕咕嚕的震動傳來,接著,重麻袋落地的悶響。

熊渝根絕判斷快速的後撤,他想復原剛才在梅棋左後側的位置,哪知梅棋一看他制敵閃開,逼退了一個番子撤身來將就熊渝,梅棋回頭回的晚,熊渝看不見全憑剛才的判斷,兩人一個激進,一個側退,熊渝的右肩重重的扛在梅棋的左肩上,梅棋在房基的上方佔盡地勢,熊渝力氣雖大反震力也最大,一下失去平衡上身一晃就往後栽,兩個人反應都很快,梅棋一遞胳膊,熊渝本能的伸手一把揪住梅棋的胳膊,三步的緩衝退步,兩個人堪堪沒有掉下房簷。

“黑白子!”

熊渝又喊。

一雙在十步開外房脊上的冷眼驟然眯了起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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