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個線頭在劉直的頭上打結,熊渝忽然就感覺今天來對了,今天要發生點什麼。

藍道行名副其實的包打聽,他這次好像感覺到熊渝內心的急切,竹筒倒豆子,把道聽途說的有關這個劉直的資訊通通說給熊渝聽。

熊渝一邊聽一邊壓制莫名其妙的怒氣,他居然在生劉直的氣。

最後熊渝嘆了口氣:你個倒黴蛋劉直,白混了,這麼直筒大布袋的圈套自個張著跟頭往裡翻,倒黴催的啊!

隨著太陽越來越高,菜市街熱鬧起來,大紅榜前的圍觀民眾已經裡三層外三層了,升斗小民不瞭解劉直何許人,他們只熱衷於行刑的儀式,心理經歷那種手起刀落的快感或者人頭落地的驚豔,這條街給了人生不一樣的體驗,很多人心是麻木的。

沿街的老字號對這樣的場面司空見慣了的,有夥計在自家店鋪前面擺好了桌案,準備好了送行酒菜。

這也是一種儀式,據說喝與不喝都是討個吉利。

遠道而來的鳴鑼開道把人潮趕到這裡,隨著人流的密集,熊渝感覺到這個茶棚到時候會鞭長莫及,這個念頭沒有根據但是很強烈。

藍道行很興奮,他跟大多數的圍觀者一樣是莫名的,將死的人與他無關,他對挨刀的人沒有任何感*彩,就是人一多就莫名的亢奮。

藍道行一直揣摩熊渝的意圖,一看熊渝在茶棚口四下張望就洞察了他的心思。

藍道行拉著熊渝往人群裡鑽,橫穿過菜市街,來到街西望江酒樓,繞過酒樓門口的香案直往酒樓樓梯,夥計很懂,一個勁兒的點頭哈腰:“兩位爺,巧了,二樓八號空一間。”

“賞哩!”藍道行隨手丟給這個夥計一兩散碎銀子,腳下咚咚拉著熊渝上樓。

八號雅間的窗戶雖然不是正對著刑場,但是這個角度還是不錯的,不但以監斬臺為中心的刑場盡收眼底,稍一探頭整個菜市街也能縱觀全面。

熊渝站在視窗,下面的人頭攢動,北面已經看見鳴鑼開道的衙役三班,接著錦衣衛將架勢拉開,一個木籠囚車在刀槍劍戟的中心。

放眼過去,眾星捧月的一頂四人抬的涼轎裡端坐著一個人,紗簾曼顫影影綽綽的人影正挑簾跟一個護衛說話。

監斬官居然是個太監!

熊渝擰了一下眉頭,後面藍道行譁啦譁啦倒茶,並且吩咐夥計上幾樣酒菜。

圍觀的人潮被官差吆喝著兩廂擠壓,人潮甬道漸漸開闊,直到監斬臺前而形成空場。

兩條腿的官差外圍排列成民眾止步的警戒線,錦衣衛鋪成第二道人牆,刑場最引人注目的劊子手血色上場,紅布包頭下的大臉盤,硬扎扎的絡腮鬍,一把紅布蒙著的大刀帶著煞氣引得藍道行唏噓不已。

藍道行聒噪的指指點點,熊渝聽而不聞,他按照自己的思路看下去。

木籠囚車被開啟,稀里嘩啦的鐵鏈聲熊渝在望江酒樓上就聽見了,一個健壯的漢子扛枷被牽出來,月白殘袍血跡斑斑,,一隻赤腳,踉蹌的腳步被兩個官差架住,蓬髮遮面加上這人頭垂著,熊渝自始至終沒看清面目,熊渝估摸是個不到五旬的漢子,看身板是個練家子。

看樣子昨晚就過了好幾遍堂了,人已經不堪折磨。

當那個白淨麵糰的中官坐在監斬臺上眯眼的時候,劉直被拖著到了刑場中心,死刑犯的牌子背後支撐著他晃來晃去,有官差在後一踢他的腿彎,劉直跪了下去,要不是旁邊的官差拉著他差點一腦袋戳到地上。

一個太監在監斬官耳邊說了幾句,迎著光眯眼看看日頭,清咳數聲快速的展開黃綾娟念起來。

熊渝聽不真切此人的南京口音,對他來說這也不重要。

白晃晃的陽光忽然就過濾了任何嘈雜的聲音,熊渝豎著耳朵聽見了暗藏在嘈雜現場的風聲。

熊渝只能說那是人穿梭在空氣裡的風聲,這種只有他聽得見的風聲就像腦鳴,熊渝瞑目側耳捕捉這種讓他不安的聲音。

“藍道行!你馬上下樓,遠離刑場!”熊渝忽然轉臉一把把藍道行從窗戶揪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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藍道行呲牙咧嘴的回頭看見熊渝鐵青的一張臉,熊渝的表情駭人。

啊?

藍道行摸著後腦勺。

“你,馬上離開這兒,不要遲疑。”熊渝眯眼腔調板上釘釘一樣,藍道行就覺得脊背發涼,他居然連為什麼的嘴邊話都省了,拔腿下樓,樓梯咚咚的腳步聲很急。

熊渝很滿意藍道行的反應。

等熊渝把注意力在投入到刑場,現場短暫的鴉雀無聲,儈子手正一手扯下蒙刀的紅布,大身板卯足了勁兒的揚刀,擰身揚刀的停頓,陽光在鋒刃上反應出亮銀的弧度,一個眨眼就決定的結局忽然被一聲破空的銳響改變,千萬雙眼睛看見了被莫名改變的結局是,儈子手的叫聲,闊背大刀的跌落,監斬臺兩廂的吆喝,而熊渝的眼睛追蹤溯源看見了自己旁邊的窗戶忽然一陣衣袂掠空的暗影在陽光下如箭投射進現場。

熊渝呆了一個眨眼。(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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