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生笑今個真高興!

一身湖藍交領直綴的便裝,騎著高頭大馬,帶著三五隨從一個小丫頭護著一頂兩人抬的女轎停在了宴賓樓的轎廳裡。

新婚三個年頭的娘子的肚皮一直沒有動靜,張生笑還好為前程忙的腳不沾地沒空想這個,家裡的老人可就唸叨不休,今年竟然提出讓張生笑納妾的事來,搞得嬌滴滴的小娘子著急上火了,一天到晚除了吃齋念佛就是跑寺廟,打聽的那家的觀音大士最靈驗,就往那家拜佛求子,張生笑勸說無果也就聽之任之。

今天家僕尋到了北衙門告知娘子身懷有孕,可把張生笑樂壞了,手頭的活兒也不幹了,回家匆匆換了便裝,輕車簡行協同娘子來宴賓樓慶祝一下。

早有宴賓樓的掌櫃的陪了半天的笑臉迎候在轎廳,張生笑扶著弱風扶柳的娘子步入宴賓樓,整個二樓不納食客,掌櫃的會來事還特地在雅間安排了兩個丫頭。

張生笑別看年輕基本是個不講究排場的人,為官也算低調,飛揚跋扈的事從來不做,說起來也是錦衣衛難得的年輕有為正直之輩,跟葛偉庭的為人處世天壤之別,出門除非公務,很少錦衣衛前呼後擁鋪排個人排場,這一點張生笑頗得陸炳的衣缽,會做人會做官!

但是這並不能說明張生笑就是個完全意義上正義的錦衣衛,完全意義上熊渝認為的正直錦衣衛沒有,除了被貶保安州的沈辣。

熊渝接觸的張生笑比陸炳多,幾番接觸熊渝也對張生笑瞭解了個大概,熊渝從最初的盲目認為他朗朗幹練到現在的正確認識他也有狡猾兩面,張生笑的行事有他的核心,那就是對陸炳的忠心耿耿,即使關乎是非正邪,張生笑也會立場鮮明。

現在熊渝客觀的想,張生笑沒有錯,畢竟錦衣衛裡只有一個沈辣,畢竟大多數人不能完全活在信仰裡面。

熊渝已經跟張生笑跟了好幾天了,張生笑也算是個工作狂,沒有葛偉庭那麼多的娛樂,就是三點一線,北衙門,陸炳處,再就是回家。

跟錦衣衛精英張生笑可是考驗技術的活兒,熊渝已經遊刃有餘了,因為熊渝不但發現了暗中保護張生笑的趙五,還沒讓趙五發現。

這是個好機會!

熊渝要見張生笑又不想驚擾了人家的小娘子!

趙五正好派上用場!

當熊渝靠著趙五坐在宴賓樓一樓臨窗的桌子旁,趙五一扭臉看到了滿臉絡腮鬍,鼻子大黑痣的熊渝。

“好久不見趙大哥!”熊渝一開口趙五就愣了。

熊渝自打離開了菊園就脫離了趙五的視線,張生笑斷定熊渝沒有出城,但是趙五一直沒線索。

趙五很尷尬,莫名其妙的對熊渝有些愧疚不想面對。

“熊渝!”趙五下意識的扭頭看了看已經進了雅間的張生笑,夥計們來來回回的傳菜不息。

趙五知道熊渝不可能找自己,因為自己位小職卑大事不能做主。

“我們大人今天……”趙五想也沒想就要替張生笑謝客,但是他的話卻被熊渝打斷了:“你們大人今天高興,我並不想掃他的興頭,趙大哥!我就是不想掃了大家的雅興才煩勞你傳個話,我來給張大人道喜,並且想給他喜上加喜!”

“喜上加喜?”趙五皺眉琢磨著熊渝的話,也同時猶豫著怎麼應承熊渝。

“對!我想,想不想喜上加喜應該讓你們張大人自己拿主意吧!”熊渝咳了一聲繼續說:“如果你們張大人不想要這份驚喜我立馬走人!你們繼續!”

“你的朋友們都好吧!”趙五還惦記菊園的事。

熊渝笑了一下,絡腮鬍掩蓋了他笑容的生硬,他一直耿耿於懷的,但是現在他不計較了,做大事沒有胸襟不成。

“還好!給你們添了太多的麻煩,很抱歉!”熊渝像個謙謙君子。

趙五審視著熊渝,他沒有從熊渝的臉上發現任何殺氣。

“好!你等著!”趙五稍稍猶豫了一下,起身躲過吆喝著菜碼的夥計徑直上樓,樓梯口的張生笑隨從一看是趙五,趕緊進了雅間。

趙五在樓梯口看著熊渝,熊渝淡淡的一笑舉起茶杯慢慢啜飲。

很快,趙五被召進了雅間不到一碗茶的功夫,趙五出來了,隨後跟出了張生笑,張生笑並沒有往樓下看,而是徑直往西走,推開了一間虛掩的門進去。

熊渝沒有等趙五下來就迎上了樓梯口。

“張大人!”熊渝進門,趙五在外帶上了房門,空無一人的雅間裡,一張鋪了雪白天鵝絨的大圓桌佔了雅間的中央,轉過大圓桌,張生笑雙手撐在後窗臺上看宴賓樓後面的大街。

“聽趙五說你來給我喜上加喜來了?”張生笑轉過臉,瞬間換了笑容,他以為熊渝以此為藉口而已,他能給自己什麼喜上加喜?

對於張生笑這種官場摸爬滾打的人來說,喜上加喜無非就是加官進爵步步高昇,恭喜發財妻妾成群對他來說只是小樂而非大喜。

“是!熊渝真是此意!”熊渝對陸炳有官民隔閡,跟趙五張生笑沒有,就如同熊渝跟高拱裕王有官民隔閡,跟郭玉江沒有,所以熊渝說話毫不做作虛偽。

“呵呵呵!”張生笑笑了,此熊渝已非昨日虎膽英雄的熊渝,多了很多的幹練甚至是狡獪世故,張生笑知道這喜也許是真的大喜,但是卻不是信手拈來的:“你是不是想戳那個馬蜂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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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生笑何其聰明!

“對!但是我卻不是求你來收拾殘局!”熊渝想著張生笑還就是這麼認為自己的,說起來張生笑也給自己收拾了不少殘局。

“誰擋了你的路?”張生笑明知故問。

“葛偉庭擋了我們共同的路!”熊渝跟著張生笑坐下來,一南一北隔著大圓桌對視,或者說是對峙。

“你膽子不小!”張生笑捏著一個青花瓷的蓋碗劃出好聽的瓷器摩擦聲:“你認為我們都督首肯嗎?”

“我要是想要陸都督首肯的話我就不來找你了。”熊渝探身看著張生笑漸漸收斂的笑容:“皇上今天竟然傳旨要裕王禁足出戶,葛偉庭派人封鎖了裕王府,御史臺三個摺子剛送到內閣,葛偉庭就以通倭罪名將彈劾他的三個言官抓獲,並且沒有押解進北衙門而是當場杖斃,這些都是嚴世藩授意的。”

熊渝穩定了下激動的情緒,他的語氣有著剋制不住的尖銳:“張大人!這些也許還沒有傳到陸都督和你的耳朵裡,但是我相信你的人很快就會把訊息送過來,你想想!這個明目張膽為虎作倀的葛偉庭陸都督還想留嗎?”

熊渝剛說完,門外兩聲輕輕的叩門,是趙五。

趙五進來看了一眼熊渝繞過大圓桌跟張生笑附耳幾句,張生笑的臉刷的變了。

趙五退出去!

“你的訊息居然比我的快!”張生笑狠狠的將青花瓷蓋碗推到一邊。

“因為這幾天我也一直在盯葛偉庭!”熊渝當然不能說這是郭玉江和徐階的訊息總彙,今天早上,郭玉江派人遞出訊息就再沒有新訊息出裕王府。

“我們要除葛偉庭難道還用得著假借你的手?”張生笑豎起了眉頭。

“可以不用!都督要殺葛偉庭易如反掌,但是遠不如我出手更省心,官場上說殺人容易也容易,但是沒有江湖手段來的乾脆,而且,更容易做手腳!”熊渝看著張生笑:“葛偉庭死了跟陸都督無關我想這是陸都督想看到的。”

“你能殺葛偉庭可以不用找我!”張生笑眯起了眼睛,臉色緩和了很多:“你根本不怕錦衣衛!”

“我一個做不了那麼大的局,而且,給你喜上加喜算是還你一個人情!”

“你是讓我還你一個人情吧!”

“熊渝只想不被你們錦衣衛日夜惦記著!”

“是我老被你惦記著!”

呵呵!

哈哈!(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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