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藍寶寶打死也不敢再坐到馬車裡,一想到剛才她和凌王抱了那麼久,再單獨相處氣氛肯定會很尷尬,她怕自己會羞愧而死。

幸好凌王也沒有再勉強她,她便心安理得地跟著封巍坐在外面。

“唉,被王爺被抱著是什麼感覺?舒服嗎?”封巍趁機小聲打趣她。

藍寶寶恨得牙癢癢,突然覺得封巍怎麼這麼猥瑣呢,還舒服嗎!

“想知道嗎?”藍寶寶眯眼反問。

封巍配合地點頭。

“自己去試試。”藍寶寶丟過去一個白眼。

封巍嚇得趕緊坐直身體,“可不敢,可不敢,我怕我還未近殿下的身,就會被打斷手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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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有那麼誇張。”藍寶寶以為他是在故意誇大其詞,又丟過去一個嫌棄的白眼。

封巍搖搖頭,小聲說道:“我陪在殿下身邊也有十多年了,你是第一個敢抱殿下居然還能好好活著的人。小楚,哥哥敬佩你。”

“呵呵!”藍寶寶皮笑肉不笑地打他一拳,“殿下沒有父母長輩嗎?吹牛皮都快吹天上去了,你以為我會信你,分明就是想拿我打趣。”

“打趣你是真的。”封巍剛說了一句便又換來藍寶寶一個威脅的眼神,他也不懼,又認真地補充道:“話也是真的,你在殿下身邊這麼久,看到過他和什麼人有過接觸嗎?”

藍寶寶仔細回想了一下,好像還真沒有。

包括她僅有的一次伺候對方沐浴,也只是拿著巾子為殿下擦背,後來她就出去了。

這麼一想,殿下好像和白將軍、封巍等人也未曾有過任何肢體接觸。

原本凌王還有這種毛病嗎,她以前居然沒有看出來。

封巍一看她的表情就知道她想明白了,便又說道:“這次你總該相信我了吧,殿下對你……嘖,真不好說。”

外面都傳言殿下是斷袖,可是封巍卻知道一切都是假的。

但現在他卻不敢確定了,如果是假的,殿下為何對一個小內侍如此優待愛護呢?

明明在離京之前,殿下對小楚還存著戒備。

卻不知從何時起,殿下對小楚的態度好像發生了變化。

但這種變化非常細微,有時看著好像和從前的態度並無二致,有時又好像從神態到舉止都變得不一樣了。只是具體有哪些不一樣,又讓人摸不著頭腦。

藍寶寶看著四周那茂密的樹林,總覺得越往前走他們就會一點點陷進這片密林當中。

封巍說,殿下對她的態度不好說,這是何意?

其實藍寶寶也隱約能感覺到,最近殿下和她之前的相處有些不同尋常,只是一直不好深究,又怕是自己想多了。

可是看封巍現在的反應,難道殿下是真的喜歡男人,並且也看上了她?

那她是該感到高興還是憂慮呢?又或者真的只是她想多了。

還有一種可能,是因為她最近總是穿著女裝,時間久了總會讓人產生一種是真的錯覺,連她自己有時候都有些轉換不過來。

那麼殿下對她態度的改變,很可能是因為憐香惜玉所致。

藍寶寶分析了一路凌王的心思,最後沒有一個敢確認,她覺得自己陷入到了一個怪圈之中,怎麼跳都跳不出來。

因為途中轉了路,等他們趕到嶂城時,天色已經暗下,險些錯過進城的機會。

馬車隨著最後一撥人流進城,城門在後面緩緩關閉。

藍寶寶看著這座陌生城市的街道,竟然還不及小小的銅雀鎮熱鬧。

城池大到望不到盡頭,長街上卻只有三兩燈火亮著,以長街往兩邊依次鋪開的各個街道上,也只能看到零星的火光,街上的行人更是沒有幾個。

就算是在有宵禁的城池裡,剛入夜時也不會這麼冷清。

“封、小叔叔,茶棚裡那位老丈說的沒錯,這個嶂城真的很窮。你看,到處都是破落的房屋牆壁,官衙也不找人修繕嗎?剛進城都是這幅光景,只怕裡面也不會好。”

封巍點點頭,看著死氣沉沉的長街說道:“先找家客棧住下。”

然而嶂城雖大,可他們一路走過去,竟然沒有遇到一家開著門的客棧和酒樓。

“這裡真的很像一座鬼城。”明明是夏天,藍寶寶卻覺得渾身冰涼,忍不住摸摸自己的胳膊說道:“你剛才看到了嗎?有好多住戶的房子都是破的,裡面不見燈火,像是無人居住。”

“是真的無人居住,這座城池很空。”封巍感慨道:“難怪連客棧都不開門,怕是這城裡搬走了很多人,平日裡也鮮有外人進城,沒有客人想不關店都難。”

“那我們今晚住哪兒?”藍寶寶聽完他的話更害怕了。

封巍回頭看向車裡,隔著門板詢問凌王的意思。

裡面的人沉默了片刻,方才說道:“先去敲門,若無客棧應答,就隨便找個空房子借宿。”

“是。”封巍應一聲。

藍寶寶卻緊張了,默默在心裡祈禱能有客棧肯收留他們。她可不想住什麼空房子,誰知道裡面會不會有什麼可怕的東西。

早先還不信鬼神的人,此刻早就被城裡的氣氛嚇破了膽。

大概是老天爺感受到了藍寶寶祈禱的誠意,當他們去敲響第四家客棧的門時,裡面終於有人應聲了。

這家客棧不大,只有兩層,頭上掛著“歸元客棧”四個字。

開門的人是個四旬左右的男人,蓄著很短的兩撇鬍鬚,看著精瘦卻好似沒什麼精神,接待客人的時候也無精打采的。

“三位是要住店?”男人只在初見他們時露出了少於驚詫,很快又恢復了垂頭喪氣,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家裡出事了呢。

封巍順著半開的門縫看到客棧裡面黑乎乎一片,心下有些猶豫。

藍寶寶卻先開口應道:“對,貴店可還有客房?”

男人點點頭,側身請他們進去。

封巍看一眼凌王,見他並沒有反對,便頭一個走了進去。

客棧裡的光線果然很暗,除了男人手裡的一盞油燈,別處皆是伸手不見五指。

藍寶寶緊隨其後,下意識就去拽住了封巍的胳膊。

“三位莫怪,小店久未開張,環境差了點兒。你們且等等,我去拿幾支蠟燭過來。”男人有些尷尬,說話的語氣卻還是少氣無力,顯然是長久的生意慘淡,慢慢磨平了他的熱情。

“這裡好像黑點啊,咱們要住嗎?”藍寶寶忍不住貼近封巍小聲問道。

黑暗中明明離得很近,卻根本看不清彼此。

藍寶寶感覺到有人輕輕拍了拍她的手,封巍的聲音緊隨其後:“別怕,先靜觀其變。”

話音落地沒多久,男人便抓著一把蠟燭走回來,領著他們往二樓走去。

“讓三位見笑了,店裡的夥計都走了,只剩我一個人苦撐,待會兒你們去了房間裡,還需三位自己動手收拾一番。”

男人手裡舉著油燈,邊上樓邊解釋。

黑暗中傳來木板的咯吱聲,藍寶寶暗暗咽口口水,剛要再去拽住封巍的胳膊,突然感覺後面的人貼了上來。

二人之間不到一拳的距離,男人身上那清列的氣息瞬間將她包圍,瞬間就讓她感到一陣安心。

藍寶寶不自覺微揚嘴角,收回手,繼續往樓上走。

這客棧的樓梯應該是年久失修的緣故,每走一步都會發出咯吱聲,好似隨時都有斷裂的危險。

可是一想到凌王就緊緊很在她的身後,僅有的那點擔憂也變得微不足道了。

上樓期間封巍又和男人聊了幾句,方知他就是這客棧的老闆姓邢,已經年過四旬,是土生土長的嶂城人。

家裡原本有一妻一女,卻在四年前被埋進了夕鳳山裡,至今也沒有找到遺體。

聽著也是挺慘的遭遇,藍寶寶心裡生出同情,慢慢地也就沒有那麼害怕了。

邢老闆為他們開啟最中間的兩間房,撲面而來就是一陣發黴又潮溼的味道,嗆得藍寶寶捂住了鼻子。

“三位且將就著住吧,現在咱們嶂城的客棧,大多數都已經荒廢了。僅有的幾家尚在營業,卻與這邊的光景別無二致。”邢老闆解釋幾句。

才四年的時候,好好一座繁華城池怎麼就變成了這種模樣,藍寶寶心裡著實好奇。

但看目前的情況,他們還需自己收拾住處,只能暫時拋掉那些好奇心了。

說幹就幹,藍寶寶擼起袖子,邢老闆提上來一桶乾淨的水,封巍點亮幾根蠟燭,三個人就開始幹活兒了。

收拾了將近一個時辰左右,兩間房間總算看起來乾淨敞亮了不少。

“平日裡我都是自己做飯吃,三位若是不嫌棄,我就去下三碗面端上來?”邢老闆看著終於有些生氣的客棧,表情似乎有些激動。

“有勞了。”封巍對他點點頭。

藍寶寶還在忙活,把三人的行禮分別放到各自的房間,又把凌王需要換洗的衣服拿出來,疊放在床上。

等做完這一切,她才後知後覺的發現,怎麼是兩間房呢,她住哪裡?

老闆是忘了有三個人還是少開啟一間?藍寶寶抿起嘴,決定下去找老闆再多要一間。

只是這樣一來,她還要再打掃一間。

“我去廚房燒些熱水,待會兒洗漱用。”藍寶寶向金凌洛打了個招呼,便舉著一根蠟燭摸去了樓下的廚房。

“沒想到小楚還挺能幹的。”

封巍跟著金凌洛走進房間,提著茶壺晃了晃,空的,只能失望地放回去。

“以前呢?”金凌洛看了看擺在床上的衣服,反問一句。

封巍反應了一會兒才明白殿下的意思,不怪他遲鈍,主要是殿下很少這樣主動去關注誰。

“以前嘛……其實屬下也不瞭解,只是去過兩次掖庭局,知道她因為江總管的事情曾受人排擠,為此還和人動過手,日子也不好過。其他的,不瞭解。”

封巍觀察著凌王的臉色,繼續說道:“後來與他有過幾次接觸,感覺就是小小的一隻長得挺討喜,性情也不錯,就是太弱了。屬下還以為她就只會端茶遞水呢,現在瞧著倒是能吃苦。”

“難得見你這麼瞭解一個人。”金凌洛的目光落到了封巍身上。

封巍心頭一抖,忙道:“屬下只是隨口說說罷了。”

說話間,邢老闆已經端著托盤走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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