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在路上兜兜轉轉好幾圈方才拐去對雪園,等到地方的時候,差不多快晌午了。

許嬤嬤見蘭管家突然到訪,兩位老友相見,皆是激動了一下,直到許嬤嬤乍一看到藍寶寶時,脫口喚道:“藍姑娘?!”

藍寶寶心裡一驚,她怎麼忘了對雪園的人知道她另一個身份呢。

“嬤嬤可是認錯人了,小人乃是殿下身邊的長史,大家都喚我寶公公。”藍寶寶面上波瀾不驚,冷靜地拱手做自我介紹。

許嬤嬤又對著她看了幾眼,越看越覺得眼熟,但是對方看她的眼神又很陌生,難道真的只是她認錯了?

“許嬤嬤,殿下安排他們在對雪園住幾日,你們都好生伺候著。”這時蘭管家又開了口。

許嬤嬤這才暫時放下心中疑慮,趕緊命人騰出一個院子。

“馬上就是晌午了,蘭管家若是不急著走,就留下來吃頓便飯吧。”許嬤嬤看向老友說道。

蘭管家神思一轉,便沒有推託。

對雪園一向收拾的精心,想騰出一個乾淨的院子就是分分鐘的事,許嬤嬤很快就領著藍寶寶三人過去了。

“適才是我認錯人了,若有冒犯之處,還請寶公公見諒。”進入院子,許嬤嬤突然向藍寶寶賠罪。

藍寶寶趕緊回上一禮,“無妨,我經常被人認錯,許嬤嬤也是無意之舉。您有事就先去忙吧,這裡交給我們收拾便可。”

許嬤嬤早看出旁邊那倆婢女是伺候這位寶公公的,心裡更是疑惑,她還沒有見過哪位長史有這樣的派頭。

“那行,三位好好休息,一會兒便有人送午膳過來。”許嬤嬤說罷便點頭離開了。

湯鴛和桑枝打量著眼前的院子,精巧雅緻,雖不及和光同塵一半大,但佈置地非常有意境。

一座二層閣樓後還連著迴廊,桑枝特意走過去看了看,很快回來驚喜地說道:“後來還有個小廚房,有些年頭沒用了,收拾收拾,以後奴婢還能為公公做膳食,也免得您吃不慣心裡的食物。”

“無妨,我不挑食。”藍寶寶笑著說道:“既然都出來了,就像蘭叔說的那樣,就當是度假的,你們不用每天想著怎麼伺候我。”

“奴婢們習慣了,況且伺候您一點都不累。”湯鴛和桑枝微微一笑,便抱著行李開始分配房間,樓上是一間大臥和一間琴房。樓下除了花廳,也有兩間屋子,看起來應該就是留給下人住的。

藍寶寶上到二樓,開啟窗戶通氣,目光往外一瞥,忽然看到了那座供著雲貴妃牌位的院子,沒想到就在隔壁。

“貴妃娘娘,若您在天有靈,一定要保佑殿下平安無事。”藍寶寶十指相扣,對著牌位的方向,閉眼祈禱。

蘭管家被許嬤嬤請去了中庭的膳廳總午膳,兩位老友多日不見,自然少不得寒暄幾句,酒過三巡方才提了筷子。

蘭管家心裡惦記著一件事情,沒吃幾口,便藉著微醺酒意問道:“繪心,你剛才為何會喚小藍為藍姑娘?此處來過一位姑娘嗎?”

對雪園於殿下而言是怎麼樣的存在蘭管家再清楚不過,依殿下的性子,若非認定之人,絕不會把人帶過來。

許嬤嬤也是微有醉意,眯眼反問一句:“小藍?那是誰?倒是和藍姑娘一個姓呢。”

“小藍便是寶公公。”蘭管家解釋道。

許嬤嬤一怔,驚訝地說道:“原來他也姓楚……不對,蘭大哥,你是知道我看人最準,很少會認錯人。而那寶公公無論身段還是氣韻,都與那位藍姑娘有九分相似。”

“這位藍姑娘到底是何來歷?”蘭管家眼裡忽然閃過一絲激動。

許嬤嬤沒有注意到,解釋道:“年前殿下曾帶過來一位姑娘,他們在娘娘屋裡住了一宿。再後來是除夕頭兩日,殿下又帶著那位姑娘過來了,還曾去祭拜過娘娘的牌位。那日……”

“那日還過來一個人,好像是這藍姑娘的親戚。對了,就在前不久,藍姑娘獨自過來,又在這裡見了她那位親人。”

年前,那個時候殿下也曾領著一位姑娘回王府,後來又送走了。為此事他還大為失望,也因此埋怨過小藍,可若是繪心說的都是真的,那他……老糊塗啊,老糊塗啊!

“你既見過那姑娘幾次又怎會認錯呢?”縱然心裡已有答案,蘭管家還是不太放心。

“您有所不知,那藍姑娘每次來都十分謹慎,從未在我們面前露過臉,還有她那位親人也是如此。你說奇怪不奇怪,也不知道那姑娘究竟是何方神聖。”許嬤嬤嘆道。

蘭管家忽然想到藍寶寶曾說過:“她……犯了事,欺君之罪,不能出現在世人面前,否則……如果凌王府收留了她,也會連累到的王府。”

如果他想的沒錯,那小藍這樣可不就是犯了欺君之罪,這也就能解釋那位神秘姑娘為何在王府來去匆匆了。

原來殿下並非斷袖,而是小藍的身份不能說。殿下還是喜歡女人的,這個訊息本該讓蘭管家高興,可是一想到殿下竟然一直瞞著他,頓時又感覺心裡在滴血。

“繪心,今日這位主子可要好生伺候著,她可是殿下的心頭寶,怠慢不得。”蘭管家叮囑道。

許嬤嬤何等聰慧,從蘭管家這一系列的反應就能看出端倪,心裡亦是一陣唏噓。

得知這個真相以後,蘭管家也在這裡坐不住了,想找藍寶寶談談又不知從何開口,而且他之前還想讓藍寶寶主動疏遠殿下,現在想想……

他這張老臉都快丟盡了,幸好小藍和殿下的感情好沒有受到動搖,要不然他很可能就硬生生斬斷了殿下的姻緣啊。

罪過罪過!

最後蘭管家還是沒有去見藍寶寶,小藍這身份不易聲張,他且看看殿下是如何打算的吧。

趁此機會,他也要趕緊補救一下他和小藍之間的關係,免得日後主僕關系不融洽,也影響王府的安寧。

藍寶寶三人剛在這個院子裡住了一晚,次日許嬤嬤就過來告訴她,“原本就是打算安排您住隔壁那座院子,昨兒個沒來得及打掃,委屈您在此屈就一宿,今日便搬過去吧。”

隔壁,那不是之前她和殿下住的院子嗎,還供奉著雲貴妃的靈位,許嬤嬤怎麼突然要讓她搬去那裡,不會是看出了什麼吧?

“嬤嬤您太客氣了,我們住在這裡就很舒服,總勞煩各位興師動眾,我這心裡也過意不去。”藍寶寶笑著婉拒道。

“嗨,公公就別客氣了,都是一家人。”許嬤嬤也不點破她的身份,說完便叫人進去搬東西了。

見此,藍寶寶只能讓湯鴛和桑枝也去幫忙。

在對雪園一住就是七天,頭兩日藍寶寶還是焦慮不安,想出去打聽殿下的情況,卻又怕自己這一出去反而會幫倒忙。

她忍了三日,蘭管家就就過來了,還帶來一封金凌洛的親筆信。

藍寶寶看到後終於放下連日來的擔憂,只有仍有鬱悶,“殿下真的沒事嗎?那為何不準我回王府呢?”

蘭管家想到殿下如今還癱在床上的模樣,一時不忍心地閉了閉眼,安撫藍寶寶:“這段時間京城裡有些亂,王府也不安全,殿下亦是公事纏身,你回去殿下也難以分神照顧你,還是留在這裡吧。放心,以後我會常來送信,你千萬別出門就是了,這裡很安全。”

“京城裡有些亂是什麼意思?”藍寶寶詫異地問道,心裡有種不好的預感。

蘭管家猶豫片刻,覺得有些事情還是要讓小藍知道厲害關係,她才能更加清楚現在的處境。

“據說,晟王殿下要……要起兵造反,私下裡結黨營私,還聯絡了一幫江湖人士,只待時機成熟便會起兵。”

“你說……”藍寶寶以為自己幻聽了,好半晌才驚訝地說道:“你說晟王要起兵造反?那他現在人呢,已經離開京城了嗎?晟王府裡那些姬妾和小世子呢?”

蘭管家解釋道:“沒有,晟王的心思咱們殿下早有察覺,一直密切關注著他的動作,此次也是查到一些端倪,殿下故意叫人放了風聲出去,現在整個京城的人都知道晟王要造反,已達聖聽,兩日前晟王府便被重重金吾衛包圍,算是暫時軟禁就晟王。”

“那晟王府的庶妃找到了嗎?”藍寶寶問道。

“我聽殿下說起過,這些人都是晟王拿來擾亂佑督衛的計策,那位庶妃很可能是被晟王藏起來了。”蘭管家說道。

藍寶寶想到了芳菲說過的話,她很奇怪晟王為何執意立正妃,今日看來,他是想借王府內鬥來吸引佑督衛的注意力,自己則暗中集結自己的勢力嗎?

如果真的要起兵造反,不僅需要招兵買馬,還需要大批量的兵器和糧草。

藍寶寶扣著手指,忽然間想到明劍莊丟失的那批兵器,會不會也與晟王有關?

聽白將軍說,那批兵器是在酆城丟失的,酆城裡可是有位晟王殿下的老丈人坐鎮啊。雖然兩家曾因王妃的病逝結下心結,但晟王已親自登門請罪,再加上利益權勢當前,敵人也能變成盟友。

“蘭叔,宮裡有沒有什麼事情?比如淑妃宮裡?”藍寶寶又想到了藍煜,如果義父已經知道她心向殿下,現在找不到她,會不會拿煜兒洩憤呢?

“宮裡?一切如舊,倒是不曾聽說有事發生。”蘭管家說道。

藍寶寶鬆口氣,“那就好,您先等等,我寫封回信,您幫我送給殿下。”

又是七日後,京城裡更亂了,晟王竟在金吾衛的重重包圍下孤身逃跑了,撇下一眾姬妾與親兒子。

又三日逃跑的晟王突然在城外現身,帶著一批集結的綠林好漢極其一隊精兵就想攻破城門。

幸好京城裡已早有防範,當聽說叛軍攻來之時,全城百姓都的躲了起來,空曠的長街上只有一隊隊來回巡視的士兵。

百姓們都祈禱著叛軍能夠被打敗,一群江湖人集結起來的隊伍,肯定不如正規軍營裡訓練出來的精兵強將。

誰知金吾衛在城牆上只抵擋兩日,城門居然被攻破了,金吾衛被打一眾散兵打的節節敗退,順著朱雀街連連後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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