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二姑娘,有禮了。”藍寶寶斂起神色,對著白色人影拱手行禮。

宋綰棠緩緩轉過身,她的臉半隱於黑暗中,幽幽月色只能映出一半的容顏,卻依舊難掩清麗之姿。

“寶公公,還記得上次您在寒靈寺答應過什麼嗎?”宋綰棠一開口就直奔主題。

藍寶寶頗為意外,還以為對方會先給她個下馬威呢,既然不想兜圈子,那就速戰速決吧。

“記得,二姑娘想讓我做什麼?”藍寶寶問道。

宋綰棠說:“殿下生辰時,我尚在外祖家拜年,未能及時趕回,錯過了殿下的生辰。索性禮物早已備下,今日請寶公公過來,便是想請寶公公代為轉交。”

代情敵轉交禮物,這種事情只有傻子才會做。

“宋二姑娘,您既然對殿下有意,禮物還是親自交給殿下比較好,至少還能藉此在殿下面前刷個存在感。”藍寶寶皮笑肉不笑地建議道。

誰知宋綰棠突然面色一白,眼裡閃過一絲屈辱般地羞惱,死死瞪著藍寶寶。

夜色太暗,藍寶寶根本看不清她的表情,卻難以忽略對方那似要殺人地眼神。

難道是被她說中了,宋綰棠已經親自送過禮物,結果卻被殿下拒絕了。

什麼時候地事情?殿下竟私下和她見過面?

酸意和氣惱同時襲上心頭,叫藍寶寶險些爆粗口,連帶著回視宋綰棠地眼神也變得不善起來。

在這一處幽暗中,兩個女人的眼神交鋒卻是火花四濺,一觸即發。

當手心裡傳來熟悉的疼痛時,藍寶寶突然清醒了,她這是在做什麼呢?現在的她哪裡還有資格去管殿下見什麼人,幸好最近這段時間身體反應已經養出了本能習慣,在控制不住對殿下的感情時,她會習慣性地掐自己的掌心,唯有如此才能儘快讓她保持清醒。

“東西呢?小人定然不負宋二姑娘所託,一定親手交給殿下。”藍寶寶嘆口氣,身上的氣焰瞬息澆滅。

宋綰棠臉上閃過一絲詫異,狐疑地觀察著藍寶寶,擔心她是不是有什麼陰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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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事到臨頭,宋二姑娘是要退縮了嗎?”藍寶寶好整以暇地衝對面的人挑眉。

宋綰棠猛然抽了抽眼角,努力保持住冷靜,從袖子裡拿出一個疊的方方正正的東西,居然還用絲綢精心地綁著。

“這是我親手為殿下繡的腰帶,望寶公公務必送到殿下手裡。”

突然感覺手上的東西有千斤重,藍寶寶咬緊牙關,努力控制著不讓自己把那東西毀了的衝動,僵著一張笑臉回道:“小人知道了,告辭。”

她們二人一前一後走出暗巷,分道而行,沒有人注意到,在不遠處地茶攤上,正坐著一男一女。

“眉眉,你在看什麼?”蒼聞知順著女子的視線看過去,卻什麼都沒有看到。

宣袂兒很快回過神,轉頭對他嬌媚一笑,如願看到男子恍了神。

“好像看到了一個熟人,挺有趣的!”

蒼聞知皺眉問道:“熟人?何人竟會叫你覺得有趣?”

宣袂兒的手越過桌子上的茶盞,輕輕覆上男子的手背,一觸即退,直引得男人心癢難耐,卻又生生剋制著心裡的波濤駭浪。

“幾年未見,現在的眉眉當真和以往不同了。”蒼聞知的語氣說不出是失落還是迷茫。

眼眸流轉間又似有若無地拋過去一個輕柔的眼神,放佛貓爪一般,輕輕撓著男人的心。宣袂兒莞爾一笑,柔聲說道:“人都是會變得,你也知道我這些年都經歷過什麼,自然不會再像從前一樣,你會不會很失望?”

蒼聞知鄭重搖頭,欲言又止。

“那就好,也不枉我苦等這麼多年。”宣袂兒滿臉舒心,默了片刻,抓起旁邊的維帽,輕聲說道:“時間差不多了,我該走了。”

說著款款起身,很快就被男人急切地按住了手背,看著男人挽留的眼神,宣袂兒暗自笑了笑。

“眉眉……你要回何處?”蒼聞知的聲音明顯有些猶豫,像是不敢追問。

“你忘了嗎?我不是告訴過你,怎麼還要問?”宣袂兒柔聲反問。

“當真只是回樂坊嗎?”蒼聞知深吸一口氣,緊緊凝視著她,問道:“那晟王府呢?”

宣袂兒臉上閃過一絲不悅,語氣也不再似剛才那般溫柔,“表哥這是何意?很麼晟王府,你是在質疑我嗎?”

這次蒼聞知沒有如她所願被她的情緒所帶動,而是沉著聲音繼續追問:“我曾在晟王府見過你,你可還記得?”

“晟王府?憑我現在的身份,如何能進得了王府,表哥你究竟想說什麼?”宣袂兒羞惱地瞪著他。

蒼聞知最不願意懷疑的人就是她,此刻見她如此難過,又覺得是不是自己想多了。

“……罷了,可能是我看錯了,我送你回去吧。”蒼聞知終是垂下手,起身說道。

宣袂兒卻迅速戴上維帽,冷聲拒道:“不必,奴家身份卑微,不敢牢宣威將軍護送,就此告辭。”

說罷,便頭也不回地走掉了。

蒼聞知追趕兩步突然又停住,看著女子漸行漸遠的身影,忽然覺得眼前這個眉眉竟是如此陌生。

他們多年未見,他一直以為眉眉再也不會出現了,沒想到上天垂憐,竟叫他失而復得。他很珍惜現在的眉眉,儘管他們見面的次數不多,但至少眉眉還活著,那就足夠了。

只是經過幾次地接觸,他忽然發現,他和眉眉之間的感情已不復往日,明明還是曾經那個人,為何相處起來就不一樣了呢?

還有晟王府裡那個和眉眉長得一樣的孺人,她又是誰?真的只是一個長得相似的人嗎?

藍寶寶趕回凌王府時,已是戌時一刻,錯過了晚膳時間。索性最近這半個多月裡,殿下鮮少回府,也不再喚她過去用晚膳,所以飯早吃晚吃都沒關係。

本想著今晚殿下肯定還不會回來,正好也能給她個緩衝時間,好好想想該怎麼處理宋綰棠的腰帶。

誰知,她以前盼著的時候,很少能等到殿下回來,悄悄見他一面。而現在她想避著的時候,正殿裡突然就亮起了燈火。

藍寶寶怔在院子裡,看著燈火通明地正殿,就算殿門緊閉,卻還是顯示著主人回來了。

她要不要進去請安,順便把腰帶轉交給殿下呢?

又或者像往常一樣,繼續和殿下保持冷戰模式,至於這條腰帶,私心裡她是不願意交給殿下的,但如果想讓殿下儘快對她失望,這條腰帶或許能成為一個契機。

“小藍?你傻站在這裡做什麼?”對面突然響起熟悉的聲音,藍寶寶一驚,抬頭看過去,便見封巍從正殿裡走出來,本來想關門的手,反而把門又開啟了一些。

“是不是過來找殿下的,快進去吧,殿下還未用晚膳呢,你正好進去幫著勸勸,讓他不要這麼拼。”

藍寶寶一怔,吶吶問道:“殿下怎麼了?不願意吃飯嗎?”

封巍聳肩,湊到她面前低聲說道:“最近南邊軍營出了點兒問題,這件事情就被陛下交到殿下手裡了。你不知道,連著半個月殿下都沒有好好睡過覺,吃飯也是隨心所欲,誰勸都沒有用。想來南邊的問題一日不解決,他就一日不得安生啊。”

原來這半個多月殿下並非是有意在避著她,而是在忙朝廷裡的事情。

“殿下最近一直歇在佑督衛嗎?”藍寶寶屏住呼吸問道。

“是啊,殿下的行蹤你不是最清楚嗎?你這個小沒良心的,怎麼也不去看看殿下,殿下不喜旁人近身伺候,可你不一樣啊,至少能督促殿下按時用膳、就寢。”封巍看她緊繃著臉,忍不住嘴欠地問了一句:“你們不會是吵架了吧?怎麼一個個的都這麼奇怪。”

被說中了心事,藍寶寶卻覺得是被一把刀捅進了心窩裡,她怎麼什麼都沒有注意到呢,明明是殿下的貼身長史,卻沒有盡到自己的責任,在殿下這麼艱難的時候卻只想著自己的事情。

“我去看看殿下!”

藍寶寶已經控制不住自己的思念和擔心,扔下這句話,便急忙往正殿奔去。

然而當她真的站到殿門前時,忽然又卻步了,不知道該如何面對殿下。

她害怕看到殿下憔悴的模樣,也害怕她的不聞不問讓殿下寒心,對她冷臉相對。

“哎喲,寶公公您總算回來了。”鷺公公的聲音忽然從旁邊響起,由遠及近。

藍寶寶磚頭看過去。

鷺公公走過來小聲說道:“您進去勸勸殿下趕緊用晚膳吧,這都換了兩次了,殿下再不出來,剛剛送進去的膳食又得撤下了。”

藍寶寶蹙了眉頭,終於不再猶豫,快步走進去,推開寢殿的門走向書房。

繞過屏風牆,便看到書案後坐著一道熟悉的身影,正專心地批閱手裡的公文。

金凌洛一向喜怒不形於色,繃著臉的時候,有種拒人於千裡的冷漠感。但其實藍寶寶已經很少看到他這個樣子了,因為殿下在她面前變得越來越溫柔,也越來越愛笑,她差點以為殿下就是這麼溫柔地一個人。

而現在,時隔半個月,再次認真面對殿下的時候,心裡竟產生了畏懼和慌張,她有點不敢面對殿下的冷漠和疏離。

幸好他看起來沒有想象中那麼憔悴,外表看起來和平時無異,整潔乾淨,唯有眼下的青色眼袋透露著他的疲憊。

還有,他看起來真的比以前消瘦了,氣場也比以前更凌厲。

藍寶寶猶猶豫豫著走近,剛動了兩步,金凌洛就似有所感地抬起頭,二人的目光在半空中相遇,瞬間凝滯。

原以為會在殿下眼裡看到冷漠和責備,但其實殿下只是微微錯愕了一下,便神色如常地說道:“你先坐著,等我批完這份公文。”

說罷,便移開目光,低頭繼續忙手裡的事情。

藍寶寶僵在原地,不敢置信地看著那個忙碌又認真地男人。

他不怪她嗎?為什麼不質問她呢?那這半個月裡的冷戰又算什麼,只是她單方便的糾結嗎?

可是殿下明明也在躲著她,以前不管何時回府,總會第一時間叫她過來,而最近好不容易回趟王府,卻只當她這個人不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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