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2章 私心
“凌王殿下，這裡剛好有一壺熱牛乳，姚良娣說先拿來給這位小兄弟解渴。”外面忽然響起一個女子的聲音。
二人同時看過去，很陌生，但聽話音來人應該是隔壁的婢女。
姚良娣就是芳菲，芳菲在進宮前本名叫姚菲，進宮以後就被主子改了名兒，看來現在又用回本名了。
“多謝。”藍寶寶搶在金凌洛反應之前，先一步接過牛乳，迅速倒上一杯，一飲而盡渾身都通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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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凌洛看著她，沉聲問道：“你認識姚良娣？”
“嗯，她以前在掖庭局做事，關係還不錯。”藍寶寶如實答道。
金凌洛沉默片刻，又問道：“你在宮裡有幾個朋友，關係如何？”
藍寶寶微感詫異地看過來，卻在對上男人那專注又深邃的眸子時，立刻又緊張地縮回視線，剛要回話，先前過來送牛乳的婢女又出現了。
婢女向金凌洛行禮，矮身詢問道：“我們姚良娣想請寶公公過去敘舊，不知殿下允否？”
金凌洛想到君瑜就在隔壁，又想到他看著藍寶寶的眼神，馬上就要拒絕。
誰知那個婢女再次開口，解釋道：“姚良娣嫌在看臺上悶，故而想下去走走。”
藍寶寶一聽就知道，芳菲肯定也清楚晟王的風流花心，剛才晟王看著她的眼神，外人看出來了，她也能感覺到。
不管是出於私心，還是礙於她是凌王的人，都不得不避嫌。
“殿下，我也許久未見過芳、姚良娣了，可否允我一次？”藍寶寶向金凌洛懇求道。
金凌洛的態度瞬間就軟了下來，須臾後叮囑道：“早去早回，莫要貪玩。”
“多謝殿下。”藍寶寶欣喜地道完謝，便跟著那婢女往臺下走去。
原來芳菲早就離席了，這會兒應該在某個地方等著她吧。
果不其然，婢女將她領到了馬場背後的空地上。
兩個人剛轉了彎，眼前便出現一道靚麗雍容的背影，距離她們二十多步地距離，站在一株茶梅樹下，滿樹嬌嫩的茶梅花開的燦爛熱鬧，地上鋪著一地花瓣。
芳菲一身華服立在其間，不知是花襯托了她的端莊美豔，還是她襯托了花的嬌媚鮮豔，儼然如一幅“繁花似錦、美人傾城”的畫卷。
藍寶寶心裡又生感慨，芳菲果然不再是芳菲了，她現在叫姚菲，是晟王府的良娣，和宮裡的嬪妃一樣，是有品階有身份的存在。
剛往前走幾步，花樹下的人就被驚動了，回眸看過來的瞬間更是明媚動人。
如果把芳菲放到一群各有千秋的美人當中，她應該是個不起眼的存在。可就是因為這一身的氣質，舉手投足間的魅力，反而叫她在晟王府後院裡的一群美人中脫穎而出。
藍寶寶記得芳菲離宮也不過三個月左右，最後一次見面時，她給人的感覺還十分俏皮跳脫，現在卻像全然換了個人。
“寶公公！”芳菲看到她過來，臉上頓時露出驚喜之色，眉眼間終於有些似曾相識的感覺。
藍寶寶知道她是真的很開心，便笑臉迎過去，半開玩笑似拜道：“小人藍寶寶，參見姚良娣……”
“快別打趣我了。”芳菲嗔怪地打斷她，對旁邊的婢女遞過去的眼神。
婢女會意，立刻往回走，就守在拐角處。
藍寶寶也上前幾步站在花樹下，看著那累累墜墜燦爛的花朵，心情都跟著美麗起來。
“我聽說你現在已經升任正七品的長史了，凌王殿下對你當真體貼呢。”芳菲主動開口，閒聊似地打趣一句。
現在恐怕整個朝廷裡都知道，凌王喜歡男人，而且非常寵愛身邊的官宦。
對此藍寶寶也不去辯解，一來可以藉此迷惑義父，二來她就算解釋了也不會有人相信。
“哪裡比得上姚良娣您呢，晟王殿下對您才是寵愛至極吧，良娣是多少品階來著？”藍寶寶象徵性地還擊回去。
芳菲臉一紅，嬌嗔地瞪她，小聲回道：“正三品，我這輩子的運氣恐怕都用光了，憑我的出身能登上這個位置，從前想都不敢想，以後也不敢貪多。”
“嗐，別妄自菲薄嘛。”藍寶寶笑著打趣一句。
芳菲說的沒錯，她並非富貴人家出身，當初會進宮也是因為家裡窮的活不下去，正巧有個機會就進宮了。
像她這樣出身的女子，能夠進王府做個地位最低的孺人，就算是天大的喜事了。
而現在她卻做到了正三品的良娣，外人聽來都會覺得是奇蹟，定然會說這女子肯定長著一張禍國殃民的臉。
但其實芳菲長得只能算好看，藍寶寶看著她，還是很擔心她在王府的處境。
雖說她現在的美已經不能用外表來限定，但是晟王可不是省油的燈，誰知道哪天會不會突然看膩了呢。
“今日怎麼不見晟王妃過來？”藍寶寶狀似不經意地問道。
芳菲勾唇一笑，解釋道：“王妃姐姐最看不上這些不務正業的公子哥們，府裡的庶務繁重，還要操心世子的學業，哪裡有心思來這種地方玩樂呢。”
藍寶寶聽不出芳菲對這位晟王妃是什麼情緒，這番話就像是站在一個旁觀者角度來說的。
“我瞧著晟王殿下帶出來幾名女子，只有你坐在殿下身側，想來你在王府的地位也不低吧。”藍寶寶說。
芳菲撇了撇嘴，不甚在意地說道：“哪能啊，上面除了王妃姐姐，還有三位姐姐呢，不過是湊巧她們今日都沒能過來，這才讓我出了風頭。”
藍寶寶看她從頭到尾都是一派輕鬆，好像並不在意晟王身邊有多少女人，也就跟著放心不少。
芳菲選擇不了自己命運，但至少還可以選擇讓自己過得輕鬆一點。
“別光顧著說我了，你呢？”芳菲輕笑著問道。
“我？”藍寶寶從芳菲眼裡讀懂了曖昧，頓時就心虛地撇開視線。
她知道外面有一大堆人都十分好奇她和凌王殿下的關係，但那些人大多都是抱著看好戲的態度，再不然就是別有用心地在觀望。
至於芳菲，她能聽出來，對方就只是單純地關心她的情況，或許還帶著幾分好奇。
可是現在只有一想到殿下，藍寶寶的心就亂了，根本不敢思考他們之間的關係。
就在藍寶寶糾結著該如何解釋地時候，守在不遠處地婢女忽然赤了一聲：“什麼人？”
藍寶寶和芳菲馬上對望一眼，默契地拉開彼此的距離，很快就看到婢女向來人行了個禮，“奴婢參見駱小將軍。”
藍寶寶以為自己聽錯了，疑惑地看看芳菲，又往婢女的方向看去，下一刻便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
這可真是……狹路相逢啊！
剛才在看臺上的時候，怎麼沒注意到駱小將軍也在這裡呢？
藍寶寶懊惱地皺了皺眉頭，她還以為駱小將軍已經秘密護送棋妃離開了。
前幾天剛答應過殿下以後不會再見駱小將軍，可巧今天就碰上了，藍寶寶頓覺壓力巨大。
她該如何自然地避開駱小將軍呢？他這個時候過來應該只是恰巧路過吧，萬一再被殿下看到他們私下見了面，殿下再……
藍寶寶趕緊打住自己的胡思亂想，轉頭對芳菲問道：“有人來了，我們要不要迴避？”
芳菲注意到她的反應不太對，正想詢問是怎麼回事的時候，婢女匆匆跑過來拜道：“良娣，駱小將軍說……”
婢女快速瞥一眼旁邊的藍寶寶，嘴上不停地說道：“有要緊事要見寶公公，詢問您的意見。”
芳菲似有恍悟，原來寶公公和駱小將軍也有交情，難怪寶公公的反應如此奇怪呢。不過如果只是尋常交情的話，寶公公為何會這樣排斥呢？
“你要見嗎？”芳菲看著藍寶寶詢問。
藍寶寶想拒絕，然而話未出口，余光中便瞥到等在不遠處的駱小將軍動了起來，他離她們越來越近了。
芳菲臉上閃過一絲吃驚，她是今日才認識這位駱小將軍的，以前只是偶爾聽說過有關他的傳言。今日一看，果然如傳聞的那樣，行事恣意，態度囂張的一目瞭然。
原來先前讓婢女過來詢問她，竟然真的只是一句口頭上的詢問，他才不管別人答不答應。
芳菲默默為藍寶寶擔心了一把，但是礙於自己的身份，為避嫌只能先離開。
“寶公公，需要我知會凌王殿下一聲嗎？”趕在駱小將軍走近前，芳菲快速小聲問道。
藍寶寶卻嚇了一跳，連忙擺手，“別，千萬別說，我、我不想殿下擔心。”
芳菲不疑有他，走之前又深深望了藍寶寶一眼，放佛有話要說，最後又忍了回去。
目送走芳菲，藍寶寶沒有挪動地方，轉而看向站在兩步之外的駱堂。
“見過駱公子。”
駱堂不像往日那般，只要面對她臉上就會不自覺帶上笑容，他只是靜靜打量著藍寶寶身上的裝扮，雖然很襯她，卻總有一種說不出的古怪。
剛才在看臺上的時候他就看到了藍寶寶，當時她就跟在凌王身後，緩緩從他的隔間走過，卻根本沒有注意到他的存在。
那一刻駱堂心裡剛剛冒頭的驚喜立刻又被失落所取代，他遠遠看著藍寶寶伴隨在凌王身邊。隔間裡，他們竟然毫不避嫌地坐在同一張桌子上，那個位置不應該坐著凌王的妻妾嗎？就像晟王和他那個妃妾一樣。
小小地驚愕在心裡還沒有醞釀成型，立刻又被隔壁那些壓低地議論聲給打散了。
對啊，他怎麼就忘了呢，藍姑娘親口承認過，她和凌王殿下之間的傳聞是真的，也就是說她真的是凌王身邊的女人！
“前兩日我去過王府，但是被凌王攔下了。”明知她和凌王是什麼關係，駱堂還是想把自己的心裡話說出來，“藍姑娘，那日一別我想了很久，最初我的確深受打擊，但後來從妹妹那裡得知了你失蹤的訊息……那個時候我就確認了自己的心意，我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