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好不容易抓到清閒下來的烏桐,趕緊湊過來追問。

“他應該算是嚴都督的人吧,不過後來叛變了。”烏桐回道。

“叛變?”藍寶寶挺好奇的。

“他和他的那幾個手下,也都參與了五石散案,具體怎麼回事他不肯細說,但也承認自己有罪。”

烏桐緩口氣,繼續道:“現在嶂城裡那些失蹤的官員還沒有找到,他肯定還隱瞞了什麼。”

藍寶寶知道鄭懷磬之前接近他們,肯定是有所目的,起初她以為是在為幕後之人辦事,想把他們引入誤區。

但其實他或多或少也幫他們提供了不少線索,就像呂新。

鄭懷磬認得他,肯定也知道它手裡有賬本,卻一直沒有阻止,還非常細心地照顧呂新。

等到呂新為他們提供完線索以後,鄭懷磬才叫人去黑市買下慢性毒藥,想要不知不覺地殺掉呂新。

如果當時不是被她不小心撞上,後來又被封巍看出端倪,鄭懷磬急著帶人逃跑,只怕呂新這會兒已經沒命了。

但是聽封巍說,呂新現在的情況也不大好,雖然還有口氣,但是不知中的什麼毒,大夫解不了,他就只能整日躺在床上,靠著湯藥緩解身上的疼痛,說不定哪一天就斷氣了。

想從他嘴裡問出些什麼事情,也是不可能的了。

“不與你說了,殿下派我去嶂城走一趟,我先走了。”烏桐衝她擺擺手,轉身走掉了。

案子善後的事情比查案時還要繁瑣,殿下和封巍基本上是住在刺史府了,藍寶寶想過去幫忙,殿下卻不允。

兩日後,烏桐從嶂城回來,並帶回來一個訊息。

嶂城裡丟失的那幾名官員找到了,卻只剩一堆白骨。

這些白骨是在北城的一座廢宅子裡找到的,被人扔進了池塘裡。

北城早就被嶂城人遺忘,平時也沒有人出入那裡,更不會有人無緣無故走進一座荒宅裡,所以一直沒有去發現屍體。

而且這座荒宅距離五石散交易的地點有些遠,一開始佑督衛的人並未注意。

後來全城搜查時,由於這些白骨都沉到了池塘底,很多都埋在淤泥裡,竟然一直沒有發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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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烏桐過去,提審剩下那幾個捕快,他們才終於說實話,道出了藏屍地點。

之後又是一番詢問,方知早在兩年前,這幾個官員因為不願意參與五石散的買賣,就被他們給殺了。

正好那個時候嶂城裡因為山神降罪的事情鬧得人心惶惶,很多人連夜搬走,他們就隨便把人丟到了一座空宅子的池塘裡。

丟失的官員被找到,幾名捕快也都承認了罪行,鄭懷磬卻還是不願意吐露太多。

直到烈日堡裡那幾個餘孽也扛不住認罪,並道出一樁案子的內情後,鄭懷磬終於大笑著崩潰了。

“所以他都承認了什麼?”立秋那日,他們一行人終於踏上回京的路程,藍寶寶坐在馬車外面,邊和烏桐嘮嗑邊看著沿途風景。

“承認盛家老爺是他殺的。”烏桐回道。

藍寶寶驚訝了一把,問道:“那不是他舅舅嘛,為何要殺他?”

烏桐道:“鄭懷磬當初貪圖錢財名利,在嚴都督等人的引誘下答應與他們合作,把夕鳳山打造成一座藏五石散的庫房。後來又殺掉在夕鳳山修建庫房的工匠們,這些人大多都是過來服役的犯人,死了也不礙事。如此一來,既能滅口,也能藉此恫嚇嶂城百姓,當真是一箭雙鵰。”

“所以這和他殺害盛老爺有什麼關係嗎?”藍寶寶追問道。

烏桐笑了笑,“聽我慢慢說,原本鄭懷磬和那些人的聯絡還算牢固,直到半年多以前他父母遇害,鄭懷磬查出是因為母親發現了盛老爺私下裡的勾當,便勸說他收手。”

“不想那盛老爺不肯聽,還把鄭懷磬的事情也捅了出去,鄭父鄭母心驚不已,連夜趕回嶂城勸說鄭懷磬。鄭懷磬為了安撫他們,便假意答應,想著找機會把他們先送走。誰知沒過兩天,他父母就被人殺死在家裡,兇手還留下一封警告信。”

“那時鄭懷磬就知道,是上面的人害怕他父母把事情捅出去,便下手滅口。鄭懷磬因此懷恨在心,心境也逐漸產生了變化。後來他假意繼續合作,暗地裡卻蒐集各種證據,呂新手裡的賬本就是他送過去的。”

“只可惜呂新縱有心揭發,卻人單力薄,終是不能成事。”

藍寶寶插嘴道:“我記得陛下之所以派殿下巡牧,就是因為有些流言蜚語傳到了京城。難道這些也是鄭懷磬做的?”

烏桐點點頭,“他在嶂城遇到你們以後,便計劃了後面的事情,一步步引導你們查出真相。呂新以為鄭懷磬和他一樣,都是想揭發這些罪行,所以相信了他的話,並為我們提供了線索。殊不知鄭懷磬只是在利用他,後來還要殺他滅口。”

藍寶寶搖搖頭,真沒想到鄭懷磬背後還有這麼多事。

想來當初父母的死,定然對他造成了很大的打擊,甚至可能已經心理扭曲,而他之後活著的意義,應該就只是為了父母報仇吧。

要說他可憐嗎,其實一點兒都不值得同情。

他為了一己私利害死那麼多人,他的父母也是被他間接害死的,午夜夢迴的時候,他會不會也想明白了這些,所以才無法接受父母的死。

到最後他的破釜沉舟,也不過是為了贖罪罷了。

來時一路風波不斷,本來計劃的一個月時間,最後竟然拖到了兩個月。

索性回京路上非常太平,不緊不慢地趕了八天路,在進入京城之前,就已經有人送信回去。

所以當馬車停在王府門前,藍寶寶剛走出馬車就被眼前的陣仗給驚住了,險些一腳踩空滾落下去。

她晃著身子在馬車下面站定,看著大門前那站的整整齊齊,裡三層外三層的內侍和護衛們,忍不住暗暗咂舌。

殿下的排場果然大,就是回個府,幾乎要出動整個王府的人了。

“殿下,您終於回來了。”為首的蘭管家剛看到金凌洛從馬車上走下來,立刻激動地上前行禮。

金凌洛抬手將人扶起來。

蘭管家又對著他打量片刻,眼裡閃過一絲心疼,“殿下消瘦了些。”

金凌洛彎起嘴角,難得地露出堪稱溫和的笑容,藍寶寶站在旁邊都看呆了。以至於當眾人把殿下圍起來地時候,她就只能被迫被擠出圈外,腳下一個趔趄險些摔倒。

幸而旁邊有人扶了她一把,她還未及看清楚對方是誰,便有一條胳膊攀上她的肩頭。

“小寶兒,你總算是回來了,想死哥哥我了。”

這油膩又嫵媚的語調,頓時就讓藍寶寶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轉頭看過去,武斐那張還算端正的臉就近在咫尺,四目相對時,他馬上拋過來一個媚眼。

藍寶寶又忍不住抖了抖肩膀,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自己正被佔便宜,趕緊去拿開對方的手。

只是她這動作剛進行到一半,就聽不遠處有人喊了一聲:“小藍。”

藍寶寶本能地轉頭去看,驚愕地發現所有人都在看著她和武斐,包括殿下也在看。

她頓時就生出一股做賊心虛地感覺,連忙撥開眾人往凌王身邊跑去。

旁邊的蘭管家方才注意到她,笑著打了個招呼。

藍寶寶也笑著拜回去,身邊的殿下就已經往王府裡走去。

封巍藉機拽了藍寶寶一把,二人跟在殿下身後並排走著。

“你怎麼回事,剛回府就和別人拉拉扯扯,也不怕殿下削你。”封巍在她耳邊低斥一句。

藍寶寶委屈地扁扁嘴,小聲解釋道:“天地良心,我是被人擠過去的,絕不是你們看到的那樣。”

封巍幸災樂禍地調侃一句,“這話你還是留著向殿下解釋吧。”

藍寶寶忍不住丟過去一個白眼。

回到和光同塵以後,藍寶寶便忙著整理殿下的行禮,直接忙到傍晚時分,方才收拾完畢。

想到自己的行禮應該被送過去堆在床鋪上,便走到殿下跟前,拱手請示:“殿下,東西都收拾好了,晚膳還要再等半個多時辰。小人想先回去一趟,晚膳之前肯定過來。”

她的行禮也有不少,早點收拾好,等伺候完殿下,她回去就能睡覺。

“叫人把行禮送過來。”金凌洛看向她,毋庸置疑地吩咐一句。

藍寶寶沒有聽明白他的意思,她剛才也沒有說回去是收拾行禮的,殿下怎麼突然說這個?

看她一臉懵懂,金凌洛的嘴角微微翹起,說道:“隔壁有一偏殿,以後你住那裡。”

藍寶寶不敢置信地看著對方。

殿下要讓她住在和光同塵的院子裡,而且那座偏殿雖然很少用到,可那規模和配置,怎麼看也不是她一個小小內侍能夠住得起的。

“本王暫時無事,你去收拾偏殿吧。”金凌洛揮揮手。

藍寶寶終於回過神,還是感覺不太真實,恍恍惚惚地去收拾偏殿了。

以前整個和光同塵裡,只有殿下一人居住,負責灑掃的內侍和巡邏的護衛們,也都住在別處的院子。

現在藍寶寶一想到今後自己也要住在這裡,而且就住在殿下隔壁,心裡既慌亂又有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喜悅。

偏殿雖然以前很少用,但每日都會有人打掃,藍寶寶過去收拾也不過是鋪床被子罷了。

不過正好可以趁此機會回去拿行李。

回到雲間下榻,免不了又被院子裡的人圍觀一番,還有些過來和她打招呼的,藍寶寶笑著應和幾句。

“小寶兒,快進來。”武斐站在房門口,無礙妖嬈地朝她揮揮手,臉上笑開了花。

藍寶寶小跑過去,打聲招呼,眼看著武斐又要往她身上靠,趕緊側身走進去直奔自己的床位。

這個時辰他們屋裡的人有幾個在外面忙活,還有兩個坐在自己床鋪上,見她回來也只是毫無感情地打了個招呼。

藍寶寶見怪不怪,往床上一看,驚愕道:“我的行李呢?”

武斐連忙湊過來,邀功似地說道:“我已經幫你收拾好了,床鋪也都幫你晾曬過,被褥是新換的。怎麼樣,我是不是很賢惠?”

藍寶寶盯著那整齊床鋪,火氣蹭的一下上來了,又蹭的一下下去了。

淡定,一定要淡定,武斐也是在幫她,她應該心懷感激才對。

“你很棒,謝謝。”藍寶寶拍拍他的肩膀,對他豎起大拇指,然而就開啟櫃子重新把行李打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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