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懷磬這個人不得不讓人懷疑,每次都能很巧合地出現在他們周圍。

上次是被殿下和小藍所救,這次是被他所救。究竟是苦肉計,還是真的趕巧了?

“既然人都在這裡了,咱們就靜觀其變吧。”封巍拍拍藍寶寶的肩膀,又說道:“現在我這裡缺人手,你若無事就多過來幫幫忙。”

合著大費周章地把她叫過來,就是讓她過來照顧病人的。

藍寶寶哭笑不得地點點頭,問道:“還有別的事情嗎?”

封巍搖搖頭。

“好吧,那我今天就先回去了,我出來的事情殿下可能還不知道,明日我再過來。”藍寶寶起身說道。

封巍把人送了出去,叮囑她路上小心。

幸而剛才過來的時候,藍寶寶在半暈的狀態下勉強記住了路線,回去時雖然走了兩三次冤枉路,但總算是繞出去了。

不得不承認封巍真會找地方,民宅隱匿在錯綜複雜的巷子裡,若非刻意去尋,其實很難注意到這個地方。

因為這附近的民宅的格局,幾乎一模一樣,就連大門都是大同小異。

藍寶寶回到客棧時,已經有些晚了。

她主動去了凌王的房間,在吃飯前把遇到封巍的事情講了一遍。

金凌洛沒有太大反應,或者說他一直都這麼喜怒不形於色。

藍寶寶早就習慣了他的沉默,縱然自己說了半晌,對方也沒有回答,她也不會覺得有多尷尬。

次日她起了個大早,想著去封巍那裡幫忙,順便也觀察觀察那位鄭捕頭。

可是她才剛開啟屋門,便看到凌王也從自己房間裡走了出來,看向她說道:“收拾行李,該走了。”

半個時辰後,民宅外面停下一輛馬車。

藍寶寶跳下來敲門,昨天封巍特意教過她敲門的節奏,她依葫蘆畫瓢地敲了幾下,沒過多久裡面就傳來了腳步聲。

封巍開門看到外面的情景時,臉上滿是驚訝,但很快就回過神,趕緊去把馬車牽進院子裡。

藍寶寶留在最後,迅速關上大門。

“封大哥,我們來投奔你了。”

封巍把馬車栓好,轉身向金凌洛行了個禮。

他現在是驚愕大於激動,昨天的他根本沒想到,殿下竟然會帶著小藍過來住。

封巍走在金凌洛身後,刻意等了等,用眼神詢問她怎麼回事。

藍寶寶聳聳肩膀,回給他一個“我也不清楚”的表情。

殿下的心思誰能猜得到。

或許是因為鄭懷磬和呂新的存在,讓殿下意識到了危機,所以想親自過來查證吧。

呂新今天的情況依如昨日,始終沒有甦醒的跡象。

倒是鄭懷磬已經醒來,他正坐在堂屋裡喝水,見到他們進來,當場就愣住了。

很快臉上又露出一絲赫然,拱手苦笑道:“鳳兄,小夫人,咱們又見面了,這次又麻煩你們了。總是給三位添麻煩,在下真是……慚愧至極。”

藍寶寶暗暗慶幸,在來之前她重新換上了女裝,要不然還得解釋一通。

金凌洛坐下來,問道:“盛家的事情處理完了?”

鄭懷磬明白他想問的不是這個,主動解釋道:“尚未,只是舅母他們對我仍心存芥蒂,我留在那裡也是無用。而且殺害舅舅的兇手還沒有伏法,於是我便追蹤著烈日裡那幾個人的蹤跡追來了廣陵城外。”

“結果卻被他們發現了,我因此受傷,拼命跑進城裡,後來便遇上了二公子。”

藍寶寶之前的確聽到城裡百姓議論,說是烈日堡的土匪逃進了光陵城,似乎還殺了人。

這麼一看,鄭捕頭的說法合情合理。

之後,他們又去看了那位昏迷的法曹大人。

此人看著三十多歲,相貌周正,只是因為受了重傷,臉色非常慘白,看著非常虛弱。

“腹部被利器所傷,險些刺中要害,頭部曾受過重擊,我是在城外一座山崖下發現的他,所以他應是從高處墜落所致。”封巍在旁邊解釋道。

“大夫怎麼說?”金凌洛問道。

封巍搖搖頭,“情況不太好。”

“盡力醫治。”金凌洛叮囑一句。

藍寶寶在他們說話的時候,悄悄觀察過鄭懷磬的反應,他在看到呂新的時候,眼睛裡明顯閃過一絲錯愕。

等到他們說完話,藍寶寶便看向鄭懷磬詢問道:“鄭捕頭認識此人?”

鄭懷磬愣了一下,卻沒有掩飾,直接點頭解釋道:“我曾去曲州城辦過案子,和這位呂大人有過接觸。他這是?”

封巍回道:“說來話長,具體是怎麼回事,還需等他醒來方能知曉。”

鄭懷磬突然想到了什麼,驚疑道:“莫不是和築積山的案子有關?”

封巍攤開手,露出無奈的表情。

從目前的情況來看,在烏桐等人沒有過來之前,他們只能先靜觀其變。眼下最重要的還是先醫好呂新,以及搞清楚鄭懷磬此人是敵是友。

因為家裡又添了兩個人,下午藍寶寶和封巍便一起出去採買東西,吃的用的倒是好解決,就是住的地方……

只有三間屋子,之前封巍是住在東邊的廂房裡,但他們一來,這間廂房自然而然就歸金凌洛了。

剩下兩間房,三個人,封巍倒是不介意和誰擠一擠,但是藍寶寶就麻煩了。

“你能和別人擠,為何不能和殿下擠一擠呢?”藍寶寶不滿地問道。

“我的小嫂嫂啊,你就饒了我吧。”封巍趕緊向她求饒:“且不說你和殿下已經……表面來看,你們還是夫妻,怎能分房睡呢,你不怕被鄭兄看出什麼嗎?”

“嫂你個頭。”藍寶寶一巴掌打在對方的胳膊上,“我和殿下怎麼了?清清白白的,你別給我瞎編排故事。”

封巍露出一副“我懂,我懂,我都懂”看破不說破的表情。

二人討論到最後,藍寶寶還是不得不和金凌洛住一間廂房。

藍寶寶本來還想買張軟榻搬回去,但被封巍阻止了,說是動靜太大容易被人盯上。

掏錢的是大爺,藍寶寶的意見被駁回,只能忍氣吞聲地接受安排。

南方多陰雨天,下午的時候就已經飄過細雨,入夜以後便是風雨大作。

藍寶寶走過去關上窗戶,只是那一下,袖口就被雨水打溼了。

走回到桌邊甩了甩袖子,轉頭看到凌王還在看書,似乎殿下每日除了看書,也沒有別的消遣活動了。

“殿下,已經二更天了,該歇息了。”藍寶寶忍不住提醒一句。

金凌洛放下手裡的書,看到她還衣衫整齊地站在桌邊,挑眉問道:“守夜?”

被拆穿了。

藍寶寶頓感慌張,心虛地低下頭,輕輕“嗯”一聲。

“不用。”金凌洛再挑眉頭,拍拍床,不容分說地下令:“過來。”

不久前也曾發生過這樣的場面,她的婉拒在凌王面前根本不值一提,所以在對方發話的一剎那她立馬妥協了。

只是想到上次同床的尷尬,又忍不住想要退縮。

藍寶寶還站在原地遲疑的時候,金凌洛依舊躺下來,等到藍寶寶慢慢挪過去的時候,便看到男人像是睡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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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麼快就睡著了嗎?

藍寶寶不敢相信,站在床邊觀察了好一會兒,看著像是真的睡著了,這才放心地往床上爬。

上次的經歷歷歷在目,所以這次她特意沒有熄燈。

但凌王就躺在床外側,她想要上床,就必須從對方身上越過去。

藍寶寶一手撐著床沿,一手撐在凌王身側,之後是雙腿,她努力躬起身體,但因為兩人身材比例的問題,她這個姿勢幾乎是趴著把人抱在了懷裡。

衣服蹭著衣服,發出細微的聲音,藍寶寶大氣不敢喘,等在身體平穩以後,迅速往裡面一滾,終於成功的躺了下來。

期間凌王一直沒有動靜,她躺好後又轉頭觀察對方,確定他是真的睡著以後,終於松了口氣,安心地閉眼睡覺。

外面雨聲陣陣,藍寶寶能明顯地感受到男人身上的氣息,在這種情況下,她哪裡還睡得著啊。

殿下如今對她的態度越來越和善,也越來越曖昧了,可她卻一點都高興不起來。

本來她和殿下之間的關係就不純粹,她故意接近,他也總是提防。縱然嘴上不說,但他們心裡都明白,這樣的關係並不能維持長久。

藍寶寶也不打算長久地留在凌王府,她有弟弟要照顧,也有一些未來的規劃和想法,或許實現起來有些艱難,但她不想放棄。

無論是皇宮還是王府,都不在她的規劃裡,而且這兩個地方也不適合她。

還有凌王的心思,她至今也沒有弄明白對方喜歡的是男人還是女人。

如果他現在真的對她有了想法,那麼是對姑娘時的她產生了興趣,還是真的就喜歡男人呢?

她無法確定凌王的心思,亦不敢冒然行動。

他們出來已有一個多月,距離義父給的期限也沒有幾天了,她是否該如實相告呢?

還是以假亂真,讓義父誤會她和殿下的關係呢?

其實想要製造這種假象也不難,現在凌王對她的態度的確是有幾分親暱,藍寶寶只要稍微配合,肯定能瞞過江令尋。

只是感情這種東西太難把控,她若是不小心入了戲,將來只會傷得更重。

所以她沒有信心可以控制自己的感情,也不想要一份摻雜了太多利益和勾心鬥角的感情。

藍寶寶越想越覺得前路艱難,她到底該如何選擇?

義父已經靠不住,但因為有煜兒在,她不得不受制於義父。

凌王看起來像是個可靠的人,如果她向他求助,對方會幫她嗎?

應該不會吧。

不管現在凌王對她多麼地另眼相待,他們仍然身份懸殊,他對她或許只是一時興起,等過了新鮮勁兒,他還會在乎她的感受嗎。

哪怕他現在是真心的,可是這份真心又能維持多久?

所以,人活世上,靠人不如靠己。

後半夜大雨方住,藍寶寶終於在胡思亂想中漸漸睡著了。

燭光下有人坐了起來,下床,吹滅蠟燭。

雨後的月光放佛比平時清亮許多,透過窗紙散落下來,照出影影倬倬的影子。

高大清俊的人影回到床邊,俯身片刻,似是在觀察床上的人,不久後重新躺回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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