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大酒說的唄,幾分真幾分假我就不知道了。”

食客們還在熱烈地討論著,金凌洛已經先起身,藍寶寶也忙跟上。

二人回到房間,藍寶寶問道:“他們說的京城大官指的是您吧,難道咱們的人也都在蕪橓城裡?”

“尚未接到訊息。”金凌洛回一句。

藍寶寶很好奇他和那些失散的人是怎麼傳遞訊息的,可是看著凌王那張嚴肅冷峻的臉,她又不敢真的問出來。

當天夜裡,有人來敲門。

藍寶寶看了看坐在屏風後看書的凌王,便走到門前問道:“是誰?”

“小夫人。”門縫裡傳進來一道細微的聲音,似乎還帶著一絲緊張。

這聲音很熟悉,藍寶寶剛準備打開門,便被金凌洛拍了拍肩膀,示意她讓開。

藍寶寶不明所以地眨眨眼,退至他身後。

金凌洛打開門,便看到鄭懷磬神色慌張又愁苦地站在門外。

“鳳兄,打擾了。”

金凌洛幾不可查地點點頭,側開身請對方進來。

等房門關上以後,鄭懷磬的表情終於沒有那麼緊張了,但看著還是很不好,愁眉不展、憂心忡忡。

“這時還來打擾二位實屬不該,只是這件事情我思來想去,唯有鳳兄最為可靠,望能幫在下出個主意。”鄭懷磬向二人行了個禮。

“鄭兄請坐。”金凌洛做出請的手勢。

鄭懷磬道聲謝,剛坐下便從袖子裡抽出一本冊子,“這是盛寶閣的賬本,這兩日我對過賬,賬目有問題。”

藍寶寶驚詫地看看賬本,又看看鄭懷磬和凌王。

盛寶閣的賬本,這應該算是商業機密了吧,鄭捕頭卻直接拿給他們這些外人看,此舉怕是大大的不妥。

就算賬本真的有問題,不應該交給盛家人來解決嗎?

金凌洛撇了一眼賬本沒有動,等著對方繼續往下說。

“如果只是店鋪裡的人偷奸耍滑,把人交給盛家解決便是。可是這賬本裡的問題委實奇怪,在下懷疑舅舅他、是知情的。”

話到此處,鄭懷磬的臉上閃過一絲不忍心,眼神似乎有些逃避,兀自糾結片刻後,終於還是決定直面問題。

到底曾經也是衙門裡的捕頭,自然也深諳辦案的規矩,能夠很好地自我調節情緒,平衡關係。

“簡單來說,這是一本假賬,如果沒有舅舅的同意,他們不敢做的這麼明顯。以前我一直以為舅舅是靠祖業發家,專心經營珠寶生意。但是這幾日我跟隨舅舅四處談生意,以及對聖寶閣的觀察,我總覺得這其中有問題,但又抓不住重點。”

“你懷疑盛家背後有別的營生?”金凌洛問道。

鄭懷磬連忙點頭,“對,只是我在盛家的日子不多,舅舅雖然肯帶著我出來談生意,但每次都會刻意避開我。所以我只是懷疑,直到看到賬本,我就更覺得蹊蹺了。”

“鄭兄想讓我怎麼幫?”金凌洛始終沒有去碰賬本。

鄭懷磬忽然有些不好意思,猶豫片刻才回道:“在下還未查出這背後的營生究竟為何,是否是正當營生,也不知道該如何處置這本賬本。鳳兄也是做生意的,這上面的事情您比我懂,可否幫我拿個主意?”

金凌洛沉默了。

藍寶寶看看二人,總覺得這是個燙手山芋,接與不接是個問題。

“以你的觀察,盛寶閣的實際收益如何?”金凌洛問道。

“一般,不足以匹配盛家的風光。”鄭懷磬回道。

金凌洛點頭,又道:“那麼盛老爺的死呢?”

鄭懷磬面上一驚,突然醒悟似的說道:“如果是土匪所為,大可不必如此大費周章,就像他們向我滅口時那樣,亂刀砍死便可。或許舅舅的死,另有蹊蹺。”

“盛老爺的死法,鄭兄應該最熟悉不過,盛家可在嶂城有營生?”金凌洛又問。

鄭懷磬肯定地搖搖頭:“沒有,山神降罪的說法,在下也從未信過。”

“那麼嶂城的命案,鄭兄可有懷疑的人?”金凌洛問道。

“實不相瞞,在下追查了兩年,卻總是差那麼一步,放佛無形中有種力量在阻止我。”鄭懷磬嘆口氣,最後又肯定地說道:“但可以確定的是,此事嶂城的官衙脫不了關係。”

“曲州城的築積山,你瞭解多少?”金凌洛再次問道。

鄭懷磬似乎有些意外話題突然轉到了別處,詫異片刻,方才想起來回覆:“不多,只知曉築積山也因為一些離奇的傳聞,很早之前就被封山了。”

他頓住,清了清嗓子繼續說道:“當年嶂城出過那種駭人聽聞的事情後,在下也特意調查過這座奇怪的築積山。只可惜,官衙一直有人留守,我想進去的時候被阻止了。”

“後來我又在夜裡悄悄進去過,結果被一個蒙面人給襲擊了。那人伸手不錯,交手之後我被他打暈,再醒來就躺在了山腳下。”

“雖然兩次探路都被阻,但是我敢肯定,那山裡定然有蹊蹺。”鄭懷磬最後總結道。

蒙面人,藍寶寶記得他們去築積山時也碰到過,後來被他跑掉了。

嶂城,曲州城,夕鳳山,築積山,這中間是否有某種關聯?

還有盛家的生意,會不會和築積山裡的東西有關係呢?

如果是安安分分的營生,根本不需要作假帳來掩飾。

“鄭兄,賬本先放回去,靜觀其變,切莫打草驚蛇。”金凌洛沉聲說道。

鄭懷磬考慮了一會兒才點頭應下:“我明白了。”

等鄭懷磬離開以後,藍寶寶躺在軟榻上,怎麼也睡不著。

想著最近發生的事情,總覺得馗乾和楮鄔這兩張網越織越大,或許它們早就合為一體。而他們踏進來,以後能不能全身而退也變成了未知數。

昨晚睡得太晚,藍寶寶一直睡到日上三竿才悠悠醒過來。

下榻一看,凌王已經不在屋子裡,又去外面找了一圈,樓下的夥計才告訴她,半個時辰以前凌王已經出去了,吩咐過讓她留在客棧等著。

藍寶寶聽後心裡有些不舒服,每次都丟下她,也不知道到底在外面幹什麼。

怏怏回到客房,藍寶寶只顧生悶氣,連早飯都沒有想起來吃。

等到快晌午的時候,夥計上來詢問她可要準備午膳,藍寶寶終於感覺到了餓。

等到飯菜上來時,又發現那幾道菜都是她比較喜歡吃的。

“我記得我沒有報過選單。”藍寶寶驚奇的看著夥計。

夥計笑道:“這些都是您家老爺吩咐過的。”

藍寶寶聽完,心跳的節拍好像慢了一下。

“好,我知道了。”她吶吶地說了一句。

夥計便笑著退了出去。

藍寶寶看著桌子上的菜,想到她其實並不挑食,不過也有一些格外喜歡的食物碰上了就會多吃幾口。

殿下以前並未問過她的喜好,難道這些都是他平日裡觀察出來的?!

思及此,藍寶寶不敢再往下想了。

心情複雜地吃過午飯以後,藍寶寶實在無聊,就坐在大堂裡邊喝茶邊聽周圍的食客們胡侃。

聽著聽著,有一個話題吸引住了她。

她回頭找了一會兒,發現是隔壁桌的食客,看起來像是一家人。

“這位姐姐,適才聽你們說,京城裡來人了?”藍寶寶向其中一個婦人行禮問道。

那婦人也不過二十幾歲,看到藍寶寶那張討喜的笑臉,也跟著笑了笑,回道:“就是今晨的事情,一大隊人馬浩浩蕩蕩地就進城了,最後住進了驛站裡。雖然沒有明說是京城裡來的,不過大家都是這麼猜測的。”

“多謝。”藍寶寶向婦人道了謝,便起身上樓去了。

凌王出去,會不會就是因為這件事情?

一大隊人馬,那應該就是烏桐等人了,可是他們不是已經損失了很多人嗎?還有封巍,他會不會也過來了?

藍寶寶越想越心急,心神不定地等在客棧裡,直到入夜後,金凌洛方才回來。

“殿下,恁終於回來了,我聽說京城來人了,可是真的?”藍寶寶迫不及待地問道。

金凌洛坐下裡,先喝完一杯茶才不緊不慢地回道:“不錯,是烏桐。”

藍寶寶臉上瞬間閃過激動之色,他們在外面漂泊了這麼久,終於和自己人重逢了,這種心情簡直無法用言語來形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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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我們何時去和他們匯合?”藍寶寶又問道。

金凌洛靜靜看她片刻,回道:“暫時不要暴露身份。”

一句話,頓時讓藍寶寶激動的心情低落下來。

本來想問一句為什麼,後來還是忍住了,轉而問一句:“封巍也過來了嗎?”

金凌洛的目光再次定在她身上,表情似乎比剛才冷了幾分,半晌後才起身去屏風後面看書去了。

藍寶寶被他突然間的轉變搞蒙了,想著自己也沒有問什麼過分的問題,好端端的怎麼說不高興就不高興了。

“殿下用過晚膳了嗎?”藍寶寶倒了杯茶水送過去。

金凌洛看她一眼,意味不明。

藍寶寶心頭一抖,趕緊說道:“小人這就去吩咐廚房準備晚膳。”

京城裡來了一位巡察使的訊息,在蕪橓城不脛而走,一天之內傳遍大街小巷。

次日,藍寶寶在客棧大堂裡聽到討論最多的,便是關於巡察使的訊息。

說是有好事者專程跑去驛站,想要一窺京城大官的容貌。

也有人去堵在驛站或者衙門門口,聲稱要報案,請求巡察使大人為他們做主,聲勢之浩大嚇得巡察使大人都不敢露面了。

藍寶寶聽著覺得既好笑又有幾分好奇,一想到烏桐像個受驚的小蝸牛,披著巡察使的外殼,卻躲著不敢見人,最終丟臉的還是凌王這個正主後,她有種想跑去看熱鬧的衝動。

不過冷靜以後,她又放棄了這個念頭。

殿下辛苦瞞著身份不肯暴露,定然是有別的計劃。這個時候,她不能再添亂了。

下午金凌洛回來的時候,藍寶寶還是把蕪橓城裡的傳聞說了一句,最後問到重點:“烏侍衛當真躲在驛站裡不敢露面?”

金凌洛看她滿臉的八卦,頗有些無奈地搖搖頭,回道:“謠言不可信。”

“我就說嘛,烏桐雖然為人和氣,但好歹也是咱們凌王府的人,跟在殿下身邊這麼久,哪裡還會害怕這些小場面。”藍寶寶馬上跟著拍了一通馬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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