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已經不記得自己是用怎樣的表情離開的了。

其實她指的是哈德雷默吧?剛開始我還這般僥倖的想到。然而在性感的美人一臉嬌羞的又念出了十二遍的“艾德文”後, 我還是聽見了自己三觀碎裂的聲音。

為什麼。

萬年縮在長袍裡的男人身材清瘦完全沒有一點肌肉感。就連那張僅存的“帥臉”都因為他萬年不變的刻薄表情變了味。還在紮成一束, 側在身前的深藍色長髮襯托下顯得格外陰鬱。

雖然是拜德的皇室卻沒有一點實權。就連僅剩的才華也在那龜毛的性格下顯得不值一提。

……明明相比之下。隔壁的哈德雷默簡直是修正了所有缺點的“艾德文”高配版。

微睜的黑色死魚眼毫無高光。一臉茫然的我呆滯的看著扭捏的美人在高年級生來搭話時瞬間恢復了那魅惑高冷的模樣。簡單明瞭的下令。果斷迅速的安排善後行動。

“啊。反正考試場地都被破壞了。那我們乾脆改一改考試規則吧。”

彷彿想到了什麼好主意般的, 她一邊輕點著唇,一邊語氣愉悅的說道,“乾脆來比比誰融化的冰更多。反正外面都被‘絕對零度’造成的冰風凍上了吧?”

“……的確是的。”

我表情複雜的點了點頭。

外面那些冰並不是“絕對零度”直接凍結而成的冰。不需要用同級的超魔導融化, 就算放著不管也會在太陽下化成一灘水。

不過放著不管的確會很麻煩就是了,反正有免費的白工。

跟高考體檢的時候請實習護士拿學生當小白鼠一樣, 真是對學生“物盡其用”啊。

“真是個好主意呢!艾德文知道了一定會誇我的吧~”

身前幻想著什麼的女人面色緋紅,痴痴的露出了充滿幸福的表情。然而下一秒的, 她便插著細腰, 撥弄了長髮。一步一妖嬈的走向不遠處的考生們。

我面色漆黑的看著她對那群一臉懵逼的考生說著新的考試規則, 還用低沉魅惑的聲音, 危險的補充道如果把握不好分寸把東西燒焦了, 還會倒扣分。

而那群可憐的考生臉色很白。

在考試的問題上學生永遠是爭不過老師的。而且融化冰不僅可以考驗學生對魔導的控制力也能考驗他們的持久力。硬要說的話,比單純考爆發的“發出最強的魔導”更難也更看得出一個人的綜合素質。

而阿諾德無疑是全素質爆表的那個。

冰色的騎士淡漠的看著遠處耷拉著腦袋,各自分散開來的考生們。平靜的問道, “我這算透過了嗎。”

“嗯。”我的臉色很黑, “不過你也給我融化冰去。鍛鍊一下你的魔導控制能力。”

冰色的眼眸看向了我。阿諾德的聲音很淡漠,“我的魔導控制能力很優秀。”

對。有問題的是你的情商。

我黑著一張臉久久沒有回話。而冰色的少年也不再說什麼。只是安靜的站在我的旁邊,和往常一樣。

過了許久。我長嘆了一口氣。

還是別讓阿諾德去幫忙了。否則他一個人就幹完全部那群多災多難的考生也不用考試了。

“嘛……你沒事就好了。”

我側過身,對著阿諾德擺了擺手, “我還有考試。等會兒見。”

“好。”

冰色的騎士回答的很快。然而當我完全轉過身正準備離開時,清冷的聲音又響起了。

“祝您好運。伽德莉切殿下。”

“……”

我的腳步頓住了。臉色一瞬間很複雜。

照道理現在我應該元氣滿滿的回一句“好的喲!”才對。但是。果然我還是對綴於名字後的敬語,太過在意了。

從最初的老師和學生變成了現在的騎士與公主。在幾乎形影不離的兩年中少年清冷的聲音永遠念著“伽德莉切殿下”。即使那聲音毫無敬意, 就連尊稱聽上去都那麼的敷衍。

而我也早已習慣了。

但是。

“那個……阿諾德。”將腦袋裡不斷迴響的少年的聲音壓下。我背對著阿諾德,低聲問道,“你有沒有覺得……索菲老師很性感?”

淡漠的聲音沒有馬上響起。這意味著永遠耿直的阿諾德用他那為數不多的情商思考了一下。

然而。

“什麼意思。”

他只是不瞭解性感這個詞所蘊含的表裡含義罷了。

“就是你覺得索菲老師漂亮嗎。”我面無表情的問道。

“嗯。”阿諾德這次回的很快,“很漂亮。”

漆黑的瞳孔猛地緊縮。我彷彿聽見了自己驟然加強的心跳聲。

“一個鼻子一張嘴。兩隻眼睛兩隻耳。沒有少什麼。”

漆黑的眼瞳再次恢復成了死魚眼。我彷彿聽見自己上一秒還“砰砰砰”的心跳聲這一秒就變成了毫無起伏的“滴——”。

“……那麼。”我咽了一口口水。仍然不敢轉過頭看他,“你喜歡索菲老師……嗎?”

“喜歡。”

淡漠的聲音這次幾乎於頃刻間響起。而我的瞳孔也因為震驚而緊縮成了一個點。

“她的魔導水平很高。即使是在我全力放出的超魔導下也有能力在瞬間製造出保護多人的結界。”阿諾德平靜的補充道,“沒有她的話。大家只能各憑本事。”

“不過有自信來參加這次考試的人。水平都不會弱吧。”

不。我感覺你對普通大眾的水平有些誤解。

……算了這也不是重點。

“以後不到萬不得已絕對不要再使用超魔導了啊。”

我一臉頭痛的說道,沒有轉過身。只是在對著身後的阿諾德隨意揮了揮手後便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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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

離阿諾德懂得什麼叫做“喜歡”還早了一萬年啊。

……

等我回到工坊時。時間正好過去了一個小時。

原本站滿了人的工坊走了六七個。也不知道是去上廁所還是去吃飯了。至於剩下的人中有一半還在畫設計圖,還有一半已經開始零件的預處理了。

就和拿到不會的題先寫個“解”再把所有能求出的東西全寫上去一樣。無論如何先給零件除個鏽把迴路重新連上總歸是沒錯的。

不過。只有七個小時了啊。

我一邊在內心裡計算著時間一邊朝裡走。去除組裝所需要的六個小時,還有一個小時正好給我用於做除錯。

條件有限,不能除錯到完美。但至少還是要給我撒的出水才行啊。

我這般想到。安靜的向前走著。出於禮貌並沒有去過多關注其他的考生。魔導器的製作需要全程靜心,在走到工作臺前的這段時間正好也讓我冷靜一下。

然而。

當我看見像尊門神般站在我工作臺前的艾德文時。我好不容易沉靜下來的心又再次躁動了。

果然我是被針對了吧!!這混蛋真的不用吃喝的嗎!

上輩子我最討厭的就是做卷子的時候老師在我身後站著看。這輩子乾脆給我來了個全程盯著我的!

我面無表情著一張臉,沒有說話。只是微仰著用鼻孔居高臨下的看著他。就像他一直對我做的那樣。

而他也沒有說話。只是對我冷冷一笑。然後退了開來。

我嘴角回以冷漠的弧度。高傲的仰著頭回到了工作臺前。工坊的門口設定著感應的結界。只要我帶著什麼不該帶的東西它都會發出警報。

然而它並沒有。作為一個清清白白的考生。我無所畏懼。

環繞著工作臺的結界在感應到我的到來後自動開啟,當我站立在臺前又自動關上。在我使用這座工作臺的時間裡,除了我沒有人能進來。

當然刁鑽刺骨的視線除外。

不去管那狠狠黏在背上的陰鬱目光。我將設計圖豎起。用夾子夾好。然後從面前的魔導陣中掏出粗麻的手套,利索的戴上。

然後從一旁迴路製成的工具槽裡抽出一把銼刀。像切豬肉般的,在零件上比劃了兩下。

嗯。大小正好合適。

我將旋轉在一旁的小型魔導陣點開,拉起,扣住零件。在確定不會移動後單手握著銼刀,找準了用力點。

然後開始大力的搓。

所以說一定要吃點什麼啊。否則光是搓這些零件就要脫力了。

金屬與銼刀摩擦濺出細小的火花,落在麻質的手套上化為一個個黑點。再將表面的一層鏽去除乾淨後扔進清洗箱裡。在洗乾淨後再用夾子夾入烘乾箱。

清洗箱裡浮動著上千個極小型魔導陣。負責控制水壓的同時全方位的清洗零件。而烘乾箱裡設定了魔導·加速。這個赫倫奧茲在研究魔導·時停時的副產物可以將烘乾的時間縮到短短的幾分鐘。

如果沒有魔導的話。這些步驟都需要七八個小時來完成。

我挑出來的零件並不複雜,卻很多。並不是因為我準備做個簡單的魔導器。而是因為我要做個系統。

再將最後一個零件搓完扔進清洗箱後我長吁一口氣。站直身子活動活動。給自己將近彎了一個小時的腰休息休息。

而就在這時重物掉落在地上的聲音突兀的響起。一瞬間整個工坊的人都看了過去。發現原來是一個女生把銼刀掉在了地上。

我瞄了一眼地上銼刀的大小。哦。挺大的。

原本女生在力量上就處於弱勢。這就是現實。比起在無人幫助的情況下做一些大而複雜的魔導器,還不如做精密卻細巧些的。

我沉默的看著那女生微顫的指尖。轉過身將清洗箱裡的零件扔進了烘乾箱裡。然後脫掉了手套,扔進了腳下的垃圾桶。

發燙的指尖逐漸隨著室溫涼了下來。我交叉著十指,輕輕扳動著指關節,給手指做著按摩。

畢竟等會就是精細的活了。

瞥了眼烘乾箱,發現還沒到時間。在用刷子細細的掃掉了桌面上的鐵屑後我抬起頭,若有所思的看著掛在上方的設計圖。

在有限的時間裡我是無法設計出如此完善的圖紙的。之所以我能第一個完成,是因為我在之前就已經畫過了一次。

那次畫了我整整三天。

這就是那套我為了亞當製作的“自動灑水系統”的設計圖。

不過那套系統我做了三個月。根本不可能在那麼短的時間裡用這麼有限的材料完成。這是刪除了大部分功能的“應付考試撿破爛窮人版”。不能自己檢測植物的狀態施肥澆水但可以做到定時。也就是說一個不小心那些可愛的小草還是會長成兄貴。

不過不要緊。技術含量最高的“自動避開物體灑水”我還是運氣很好的做到了。

這麼想來。真是緣分啊。亞當。

我戴上緊貼皮膚的手套。看著那一筆一劃幹淨利落的圖紙。不由的輕笑著。

這算不算是你在幫我“作弊”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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