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6、鑽心咒與不歸路
清晨的第一縷金色的陽光像淘氣的孩子一般，從窗外溜了進來，在孔雀之屋跳躍著，吻過林一的額頭，又躍上了盧修斯的臉頰。
林一對著窗外望了一會兒，用了個魔法，透過一個站在豬頭酒吧門口男巫的眼睛，把當天的預言家日報翻了個遍，轉過身對坐在房間另一端的盧修斯說到：“納西莎應該搞定魔法部那邊了，我們回去吧。”
“好。”盧修斯點了點頭，看了一眼林一，語氣堅決的說到：“我一個人回去就可以了，你回霍格沃茨吧。”
“我答應納西莎會把你完好無損的送回去的，做事要有始有終。”林一嘴上說得輕鬆，心裡卻很清楚接下來還有一場危機等著她去應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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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薇，你已經為我做的夠多了，接下來的事，讓我自己處理吧。”盧修斯凝視著她，彷彿看穿了她的心思。
林一低下頭，咬著嘴唇猶豫了一會兒，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做出了一件超乎盧修斯意料的事情――她突然抽|出了魔杖，對他用了昏迷咒。
帶著昏迷不醒的盧修斯回到馬爾福莊園，還沒走進大門，就遠遠的看到納西莎站在宅邸的臺階上張望著。
“艾薇，你終於回來了。”看到林一走進來，納西莎臉上露出欣喜的表情，隨即看到被林一用了漂浮咒運進來的盧修斯，又緊張的問到：“他怎麼了？”
“沒什麼，我對他用了昏迷咒，讓他好好休息，今天日落之前，他就會醒來。”林一平靜的說完，往宅邸裡面望了一眼，問到：“主人那邊怎麼樣？”
“他這個時間應該剛剛起床，艾薇，你打算怎麼跟他說？要不還是我陪你一起去吧。”納西莎有些擔心的問到。
林一拍了拍她的手背，嚴肅的說到：“我要跟他說的話，不方便有其他人在場。”
“那……那好吧。”納西莎猶豫了一下，終於放開了林一的手，叫來家養小精靈把昏迷不醒的盧修斯抬進宅邸，轉過頭對林一說到：“他起床後一般會去書房，我剛才看到彼得去找他了，估計他現在應該已經知道昨晚的事了。”
“好，我知道了。”林一邁步往門裡走。
“艾薇。”納西莎叫住她，叮囑到：“小心一點。”
“放心吧，去陪盧修斯吧。”林一的笑容在轉過身的瞬間消失於無形，取而代之的是連她自己也說不清楚的酸楚。
馬爾福莊園的書房，伏地魔坐在盧修斯常坐的那把椅子上，盯著前來匯報情況的彼得，面色陰沉的說到：“什麼？她去了阿茲卡班？救了盧修斯？”
“是的……主人。”彼得被嚇得不敢抬頭。
“艾薇.林……原來你比我想象中更在意他……”伏地魔的唇角向上勾起，似乎對這個結果很滿意。
“主人，要我把她叫來嗎？”彼得小心的建議到。
伏地魔閉上眼睛思考了一下，篤定的說到：“不用了，我想她馬上就會出現了。”
彼得的臉上控制不住的流露出難以相信的神色，可是下一秒，他就無話可說了――林一的聲音從沒有關嚴的門縫中傳了進來――“主人，我可以進去嗎？”
伏地魔臉上的笑容更加得意了，他揮了揮手，書房的門無聲的滑開了，當目光落到站在門口的林一身上時，臉上的笑容已經徹底隱去了。
血紅色的雙眸掃過站在一旁的彼得，後者立刻很識相的退了出去，臨走還不忘幫忙關嚴了房門。
“艾薇，說實話，我很羨慕盧修斯。”伏地魔用玩味的目光看著林一，似笑非笑的說到：“有一個大方得體的妻子幫他東奔西走，又有一個實力超群的情人救他於危難……”
“主人，我和他只是朋友。”林一心虛，但是嘴硬，抬起頭看著伏地魔說到：“更何況，我這次去阿茲卡班，除了要救他之外，更主要的也是為了幫您打探一下攝魂怪那邊的情況。”
“我用得著你去打探嗎？”伏地魔眯起了眼睛，危險的氣息瞬間彌散在房間的每一個角落。
林一低頭，惶恐的說到：“對不起主人，是我太貪功了。”
“那你不妨說說，這次打探出什麼結果了。”沒有人能從伏地魔的臉上看出他心裡在想什麼。
“一直以來，它們都非常仰慕您，所以在聽到您重新回來的訊息之後，正在打算跟魔法部決裂。”林一說出了早已準備好的託詞――當然，這些資訊是從她前世看過的那本書中得來的。
“攝魂怪本就在我的掌握之中，即使沒有你，它們也會在今天對外宣佈獨立。”伏地魔當場揭穿了她，從長袍中抽|出自己的魔杖，輕輕撫摸著說到：“只是我並沒有想過就這麼輕易放過盧修斯，他壞了我的大事，應該受到懲罰！可是你……”
“主人，我知道錯了。”林一砰的一下跪在了伏地魔面前：“但是還請您看在盧修斯為您效力多年，而且以後也還能幫您在魔法部做一些事的份上，不要再懲罰他了，更何況……更何況他在阿茲卡班度過的這一天一夜，也應該算是受到懲罰了。”
“真是讓人感動啊。”伏地魔冷笑著說到：“他不是只是你的朋友嗎？值得你為他這樣求情嗎？”
林一沉默。
“如果我答應不懲罰他，你願意為此付出什麼代價呢？”伏地魔坐直了身體，等待著林一的答案。
“任何事。”林一回答的心甘情願，卻有些擔心伏地魔究竟會提出什麼樣的交換條件。
“好！那你就先替他受罰吧！”話音剛落，伏地魔已經舉起了魔杖……
“鑽心剜骨！”
林一沒有躲避，心裡反而松了口氣――如果只是鑽心咒的懲罰，那麼這個代價還不算太大。
一道綠光擊中了她的身體，緊接著一陣陣疼痛從身體最深處傳來――是的，疼痛，那種疼痛的感覺猶如有一萬把利刃不停的摩擦著骨骼，在人體最脆弱最敏感的神經線上游走，慢慢的撕裂心臟裡的每一條纖維，最可怕的是，這種疼痛的感覺似乎在不斷的加強，永無止境。
即使林一曾經經歷過亡靈歷練，卻依然能夠感覺到這種疼痛，而且伴隨時間的流逝，這種感覺越來越強烈，終究讓她像所有經歷鑽心咒的普通人那樣，全身的肌肉不受控制的顫抖起來……
伏地魔滿意的看著他的傑作，繼續催動咒語，冷酷的說到：“都說亡靈巫師沒有疼痛的感覺，原來也不過如此。我會讓你記住今天，永遠記住今天。”
“主人，我錯了，我錯了，求您饒恕我吧。”林一哀求，因為她以為伏地魔喜歡聽到哀求的聲音。
“饒恕你？可以啊。”伏地魔的嘴角上挑，向前湊了湊身子說到：“那就叫你親愛的朋友接受懲罰，當然，這本來也應該是屬於他的。”
林一咬住了嘴唇，不再說話，默默忍受著疼痛的感覺在身體裡蔓延。
一小時過去了，咒語還沒有停止，又是一個小時過去了，伏地魔依舊沒有收手的意思，他看著在地上縮成一團的林一，用一種誇張的語氣說到：“看來亡靈魔法還是有點用處的，如果換一個人，現在恐怕已經暈過去好幾次了。”
林一何嘗不想暈過去，只是可惜，她沒那麼幸運，也沒有那個實力在品嚐鑽心咒的同時，用個咒語把自己弄暈過去。或許她現在唯一可以做到的就是趁伏地魔不備，拼盡最後一絲力氣幻影移行，但是她卻不能這麼做。
“好吧，讓我們來做個實驗。”伏地魔看了一眼牆上的掛鐘：“如果你能在鑽心咒下，堅持三小時不暈倒，那我就放過盧修斯，否則剩下的時間就由他自己來承受懲罰。”
這句話猶如一記重擊，讓本已逐漸開始喪失意志的林一瞬間恢復了清醒。她奮力抬起頭，盯著牆上掛鐘的指標，牙齒早已咬破了嘴唇，鮮血一滴滴的順著嘴角流了下來……
“還有58分鐘……57分零45秒……”林一在心裡默唸著，不斷告訴自己，一定可以等到那一刻的。
伏地魔看著她，這場遊戲帶來的興奮感，一點點的從他的臉上褪去，最終變成了一片死寂。
掛鐘的時針終於走完了三小時的路程，“鐺”的一聲越過了那個等待已久的點，林一拼盡最後一絲力氣，轉過頭用乞求的眼神看著伏地魔，終於，那雙血紅色的眼睛眨了一下，舉起手中的魔杖撤去了咒語。
下一秒，林一暈了過去，唇角卻帶著一絲幸福的笑容。
林一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坐在一把椅子上，睜開眼看到的第一個人是納西莎――看來在她昏迷的這段時間，伏地魔派人叫來了她。
“艾薇，你的表現很好，我不會再追究你的朋友。”伏地魔特意加重了“朋友”兩個字，扭過頭對納西莎說到：“不過至於馬爾福家族，是不是也應該有所表現呢？”
“主人，聽憑您的吩咐。”納西莎垂首，溫順的答道。
“好，既然你的丈夫現在身體不適，做不了什麼，那就讓你的兒子來做些事吧。”伏地魔陰險的笑著，等著看納西莎的反應。
“我的兒子？不！主人，德拉科還是個孩子！”納西莎失去了控制。
“孩子也可以做許多事，我像他這麼大的時候，已經開始籌謀日後的事業了。”伏地魔緩緩的說到：“而且我現在想交給他的是一件非常光榮的任務……我要他去殺死鄧布利多！”
“不！主人，德拉科根本做不到！”納西莎發出傷心欲絕的尖叫。
“沒關係，他的鍊金術教授會幫助他的，對嗎？艾薇.林教授。”血紅色的眼睛再度盯在林一身上。
“是的，主人。”林一暗自竊喜，坦然接受了這個任務，爽快程度令伏地魔也有些意外，隨即想想她多一半是剛才被嚇破了膽，生怕盧修斯再受牽連，所以才這麼痛快答應的，也就放下了心。
“艾薇……”納西莎用乞求的眼神看著她。
不知道為什麼，林一的腦海中浮現出昨晚和盧修斯在孔雀之屋的情景，心裡隨之升起一股愧疚――有些東西她不敢要，沒臉去要，但並代表真的不想要，可是有時候，想也是一種不可饒恕的過錯。
“主人，德拉科經驗不足，我想乾脆直接由我去完成這件事好了。”在對自己無限的譴責中，林一開口替德拉科求情，明知成功的希望渺茫，也要拼一把。
“由你來做……”伏地魔冷笑了一下，看了一眼納西莎，又把視線轉回到林一身上，裂開嘴惡毒的說到：“既然你這麼能幹，我也就沒必要留著一些沒用的人了，比如那個腦子越來越不好使的盧修斯……”
林一愣住了，納西莎也愣住了，兩個人都不敢再說話，伏地魔卻又開口了：“納西莎，我可以坦白告訴你，我叫德拉科去做這件事就是為了懲罰盧修斯，如果他做不到，你們以後就別想有好日子過。”
“主人，我已經答應您了，願意替盧修斯承擔任何懲罰，如果您想要，我可以現在就去殺了鄧布利多，甚至讓整個霍格沃茨從這個世界上消失也沒問題。”林一急了，沒等納西莎回答，就幾步搶到伏地魔的書桌前，雙臂撐在桌面上大聲表面了立場。
“呵呵，你這個朋友似乎比他的妻子還關心他啊？”伏地魔不懷好意的說到。
林一覺得自己的心跳陡然加速，僵在那裡不知道該說什麼。站在她身後的納西莎眼睛閃爍了一下，上前把她拉了回來，沉聲說到：“主人，我明白了，我明天就會帶德拉科來見您。”
伏地魔露出滿意的笑容，站起身結束了這個上午的談話，扔下林一和納西莎走出了書房。
看著伏地魔的背影消失在門口，林一無力的靠在了牆壁上……
“艾薇，你還好吧？”納西莎看著她蒼白的臉色，有些擔心的問到。
“納西莎，你聽我說，剛才他說的那些話……”林一急於辯解。
“我明白，放心吧。”納西莎擺了擺手，盯著林一的眼睛說到：“就算盧修斯有再多的情人，那也不會是你，因為我信任你。”
林一頓時覺得有一塊巨石落在了心頭，沉甸甸的壓的她喘不過氣來。閉上眼睛休息了片刻，才勉強打起精神笑了一下，說到：“謝謝你。咱們出去走走好嗎？”
納西莎猶豫了一下，點了點頭，陪著林一默默的走了出去。
遠遠的離開馬爾福莊園，林一在一片空曠的草坪上停了下來，拿出魔杖在四周佈下了閉耳塞聽咒，才轉過頭，平靜的對納西莎說到：“德拉科的事你不要擔心，我會選一個合適的時機，幫他殺了鄧布利多。”
“可是……剛才他也說了，這件事一定要德拉科去做……”納西莎有些遲疑。
“但是他也同意讓我幫忙了。”林一說：“我想只要德拉科做出正在努力的樣子給他看，他一時之間應該不會對你們下手的。”
“可是……”納西莎還是覺得不妥。
“沒有可是，難道你想看你的兒子殺人？”林一看著她，嘆了口氣，聲音不大，但是很堅定的保證到：“我們都是成年人，這些事不該讓一個孩子去做，至於以後怎麼辦，我會再想辦法，一定不會讓黑魔王傷害到你們的。”
“艾薇……”納西莎欲言又止，過了許久才鼓起勇氣拉住林一的手，誠懇的說到：“有些事其實我一直知道，但是我現在已經不能放手把他讓給你了，不是因為我愛他，只是因為這些年來，他是我唯一的依靠，也是德拉科的父親，我這一生已經失去了真正去愛的機會，不能再沒有家庭了……”
“納西莎，你聽我說，這件事不是你想象的那樣……”林一打斷了她。
“我知道！我知道！”納西莎情緒有些激動：“所以我剛才才說信任你，因為我知道，如果你真的想，他早已不是我的丈夫了。”
“納西莎，你誤會了……”
“我沒有。”納西莎突然伸出手，抓住了林一頸間那條隱形的鉑金孔雀項鍊：“剛才在黑魔王的書房，是我把你從地上扶起來的，當時我不小心摸到了這個東西，雖然我看不到，但是只憑觸覺，我也知道它跟盧修斯拼命也要撿回來的那根項鍊一模一樣！他那麼做只是因為這是你們之間的信物。”
林一無言以對，甚至不敢開口讓納西莎鬆手。
“艾薇，我不怪你。”納西莎自己放開了手，接著說到：“其實這些年我一直知道，他的心裡有別人，但是我想要的只是一個可以依靠的丈夫，他做到了，我也就不想再去追究別的了。我也猜測過那個人是你，但是誰都知道，你愛的人是西弗勒斯，我以為他不會那麼傻，可是事實上，他還真就是傻了，還一下子傻了二十多年……”
林一又想插嘴，卻再一次被納西莎制止了：“可是就在剛才，我在書房知道你為了他，忍受了三個小時鑽心咒的時候，才知道你已經變了……”
“我沒有！盧修斯也沒有，一切都是你的想象，你誤會了，納西莎！”林一的聲音又尖又高，連她自己都覺得陌生，或許她只是想掩飾她的心虛。
“算了，艾薇。”納西莎擺了擺手：“有些事或許你還沒有我這個旁觀者看的清楚，他為你做了那麼多，你會愛上他很正常，但是……”停頓了片刻之後，又抬起頭說到：“但是我還是要請求你，不要把他從我身邊帶走……我知道這麼做有些自私，可是我跟你不一樣，我只是個普通的女人，我不會什麼亡靈魔法，我不能像你那樣，一個人去面對那麼多的事情，我需要一個穩固的家，一個丈夫，即使他的心不在我身上，也沒關係……”
“而且……我想你和西弗勒斯之間也還是有感情的。”納西莎換了口氣，又接著說了下去：“其實這些年我一直在想，我以前總是為自己沒有體會過真正的愛情而傷感，但是後來我想開了，再好的愛情，最終也只會變成親情，我只不過比別人先走了一步而已……”
“艾薇，你還有西弗勒斯，可是我已經習慣了別人稱呼我馬爾福夫人，從一出生，我就是個貴族，我也只會做個貴族，有他在，馬爾福家族還可以勉強支撐下去，可是如果你帶走了他，我怕我做不到……現在布萊克家族已經亂成了一團，如果馬爾福家族再完全落到黑魔王的手裡，我跟德拉科……”說到這裡，納西莎的眼睛中泛起了淚光。
林一覺得自己的心亂極了，不知道該怎麼去解釋這件事，只好舉起右手，說到：“納西莎，我發誓，這一生，我和盧修斯只會是最好的朋友。”
“謝謝你。”納西莎止住了眼淚，輕輕嘆息了一聲，說到：“這些話我本來不想說的，因為我知道，就算我不說，你也不會去跟我搶盧修斯，可是你說會保護我全家周全，又讓我覺得如果只用一句信任壓住你太自私了，你相信也好，不相信也好，在那個瞬間，我真的想過成全你們，但是話說出口，我才發現我做不到……”
林一沒勇氣再聽下去，開口說到：“納西莎，我保證，你永遠都會是人人羨慕的馬爾福夫人。”猶豫了一下，又補充到：“就算有一天，真的如你所說，我發現我最愛的人是他，也不會說出口的。”
“對不起……艾薇……”
“應該說對不起的人是我。”林一隱約感覺到自己已經被逼上了一條絕路，卻別無他選。深吸了一口氣，壓下心裡莫名的酸澀，又開口說到：“納西莎，我希望你不要告訴盧修斯我會幫德拉科殺鄧布利多的事情。”
納西莎有些意外，猶豫了片刻之後，才點了點頭，說到：“艾薇，如果你需要什麼幫忙，儘管找我。”
“不用了，我想我自己可以應付的。”林一搖了搖頭：“你回去照顧他吧，鑽心咒的事也不要跟他說。”
“艾薇……”納西莎拉住她，想說些什麼卻找不到合適的語言。
林一默默的抽回自己的手，原地幻影移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