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7、第八十七章

髭切盯著膝丸那蘊著水意的雙眼, 苦惱道：“不答應的話，弟弟丸是不是要哭鼻子了？”

膝丸狠狠的吸了一下鼻子, 故作兇狠道：“才沒有！我才不會哭呢！”

緊接著，他又道：“兄長, 我不許你這麼做！”

“哦？”髭切聲音裡帶著笑意，“如果我一定要做呢？”

“我會在你動手之前打暈你！”膝丸惡狠狠的說道。

“哈哈哈……”髭切笑了起來，“那弟弟丸你可要做好準備嘍，我要動手了。”

髭切作勢要把“髭切”扔出去，膝丸發揮自己比兄長更快的機動站在了髭切身後，抬起手刀，要把髭切劈暈。

髭切往旁邊挪了一步, 在膝丸動手前說道：“我開玩笑的, 弟弟丸別當真。”

膝丸滿臉懷疑，鑑於髭切有太多前科，他有足夠的理由去質疑髭切說的話。

“真的是說笑，弟弟丸, 我保證, 我不會動手的，不會丟下你的。”髭切拍拍膝丸的肩膀，膝丸狐疑不已，終究還是信了。

“兄長，這回你可不能騙我啊。”膝丸盯著髭切，髭切伸手攬住膝丸，“放心, 放心。”

得到髭切的口頭保證後，膝丸想到之前他們在談論的事：“兄長，你真的想要救那個女人嗎？”

“隨便啊，想就救她，弟弟丸不想的話那就不救了。”髭切答得很隨意。

“畢竟我們也不欠她什麼。”髭切選擇性的忽略了他們兄弟倆根本沒做什麼的事實。

“兄長說的是，那就不救了，反正那個女人不是在追求死亡嗎？如果我們插手，恐怕反被仇視。”

髭切笑了笑，望著八百比丘尼頹然倒下的身體，神情高深莫測。

山洞裡，凌霄還沒找到八百比丘尼開啟的裂縫。

這裡面充斥著陰氣黑暗，凌霄對這種力量最為敏感，卻不得不忍著不適去感應不知何處的裂縫。濃郁的陰暗成為了阻礙，時刻刺激著凌霄的神經，讓他感覺似乎裂縫似乎哪裡都有，哪裡都是裂縫。

不能再這樣繼續下去了，凌霄心想，必須儘快找到裂縫，將裂縫封印住。

於是，凌霄展開了神識，不斷擴大著神識的感應範圍，試圖找到異常之處。

神識比靈體更為脆弱，凌霄閉著眼睛，面色發白，每將神識擴大一寸，他的面色就白上一分，額頭也冒出了汗水。

黑暗中一片寂靜，凌霄細細的查探著，片刻後，他聽到了一絲虛弱的呼吸聲。

沒有遲疑，凌霄迅速走向呼吸聲的源頭，越靠近，凌霄越能感覺到一股熟悉的氣息。

“加州清光？”凌霄手中吞吐靈光的長劍微微一頓。

只見不久前還活蹦亂跳的加州清光虛弱無比的靠在石壁上，身上到處都是崩裂的細小傷痕。這些傷痕雖小，但足夠多，還一直往外滲著血，加州清光坐著的那處地面上已經聚出了一灘血水。

加州清光的本體未出鞘，被他握在手中，原本乾淨整潔的刀??上染了不少的血汙，破破爛爛的。

加州清光閉著眼睛，鼻息微不可聞，倘若不是付喪神死亡會碎刀，肉身也會消失，凌霄會以為他已經死亡了。

“加州清光！”凌霄俯下身子，又喊了一聲。

加州清光這才有了動靜，他眼皮微動，掙扎似的睜開眼睛，紅色的眼眸茫然了一會兒，才發現凌霄。

看清凌霄的那瞬間，加州清光激動的伸手想要拽住凌霄，然而心有餘力不足，他的手張合了幾下，沒抬起來。

凌霄見狀，將頭低下，湊到加州清光身邊。

“……救……安……安定！”加州清光語氣虛浮，很艱難的說出這句話後，他扭頭，雙眼執著的盯著洞中更深的地方。

凌霄默然，“我會盡力的。”

加州清光似乎松了口氣，無力的閉上了眼睛。

他現在的情況無法接受凌霄的治療，凌霄只能站起來繼續往前走。

地上有血跡，那是加州清光的血，從加州清光那裡往山洞更深處流。

這山洞很大，凌霄站在岔道口，沒猶豫多長時間就選擇順著加州清光的血跡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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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走了片刻，凌霄看到了大和守安定。

他的情況要比加州清光好一點，只是身上也滿是傷痕，滲出的血液將淺藍色的衣服染成了深黑。

大和守安定半跪著，用本體撐著自己不要倒下，見到凌霄，眼中迸發出光亮：“你見到清光了嗎？他現在怎麼樣了？！”

“……裂縫在裡面嗎？”凌霄避而不答。

大和守安定從凌霄的態度中得到了回答，自言自語道：“哈哈哈……那家夥比我弱多了，估計現在在哭鼻子吧，哈哈哈……”

“什麼不害怕死，就這樣碎刀，實在太難看了！”

大和守安定自身的力量幾乎要被抽乾，他半哭半笑，神態癲狂。

凌霄指間泛光，欲要給大和守安定送點力量讓他撐過去，卻被他拒絕：“不用給我，我要陪著清光，要死一起死！”

“八岐大蛇就在裡面！我親眼看到那個女人把一期一振和小狐丸帶了進去，他們就在裡面！”大和守安定眼中滿是恨意。

“我知道了。”凌霄散去靈力，朝大和守安定點頭，越過他朝更深處走去。

“清光，清光！”大和守安定握著刀柄，雙眼泛紅。

經過大和守安定之後，凌霄一路沒見到一期一振和小狐丸，他沉下心神，加快速度往深處走。

到了盡頭，凌霄看到了那不斷往外湧著陰氣的裂縫，裂縫兩邊，小狐丸與一期一振掙扎著，周身黑氣濃郁，兩人都顯出了暗墮的真面目，他們為了抵抗八岐大蛇的吸收，已經無暇再偽裝了。

凌霄看到，兩人腳下都有一個陣紋，隱隱泛著血光。

“啊——！”一期一振痛苦的嘶吼，他腳下的陣紋紅光大盛，將他整個人都包裹起來。

小狐丸咬牙看了過來，瞳孔猛地一縮：“一期一振！堅持住！想想鯰尾藤四郎！”

兩人身上的力量不斷的被吸入裂縫之中，他們比大和守安定與加州清光要強，卻更為痛苦，八岐大蛇垂涎的不僅僅是力量，還有他們身為強大墮神的肉身，本體。

小狐丸的吼聲傳到一期一振耳中，讓他勉強握住了刀柄：“鯰尾，鯰尾啊！！”

一期一振和鯰尾藤四郎被抓過來的時候，鯰尾藤四郎因為太弱，被八百比丘尼用法杖壓回了本體，一同帶到這裡後，八百比丘尼就把鯰尾藤四郎扔進了裂縫，不知生死。

一期一振眼白徹底變成了黑色，雙眸猩紅，想到弟弟現在可能死亡，他痛苦又憤恨地流下了血淚：“我要給鯰尾報仇！！”

黑氣陡然大增，血光瞬間退回了陣紋上，小狐丸松了口氣，下一刻卻痛得悶哼一聲。

凌霄手中的長劍靈光大盛，他走向裂縫，朝小狐丸看了一眼。

“先把裂縫封印住！”小狐丸見到他立刻提醒道。

“不用管我們，我們還能撐一會兒。裂縫消失我們就沒事了。”

凌霄頷首，聚起全身上下可以動用的力量朝著裂縫揮劍！

這是他現在的全力一擊，龐大到可怖的力量襲向裂縫，凌霄抿著唇，不假思索的再次揮出一劍！

然而裂縫沒有如他所想那樣被劈碎，裂縫反而突然張開，原本狹窄的縫隙變大，將那兩道劍氣吞了進去。

凌霄臉色驟變，他看向小狐丸，只見小狐丸腳下的陣紋血光強烈，迅速籠罩住小狐丸。

凌霄揮劍砍破一期一振與小狐丸的血光囚籠，“鏘鋃”一聲，小狐丸的本體掉在了地上。

“……快走！”小狐丸艱澀的從喉中吐出這句話，他雙手緊握，臉色漲紅：“快走！”

凌霄伸手想要拉著他一起離開，就感覺到身後一股寒意。

他往旁邊邁了一步避開一期一振的刀刃，轉身一看，一期一振兩眼漆黑一片，神情還停留在方才的猙獰上，顯然是被什麼操控了。

“八岐大蛇！”小狐丸臉色猙獰不已，“要出來了，快走！”

“我帶你們走！”凌霄欲要拉住他，封印失敗，就要對付八岐大蛇了，他不能把小狐丸他們留在這裡，不然只是死路一條。

“我們走不出去的！”小狐丸緩緩彎腰撿起本體，凌霄看到他手背上已經迸出了青筋。

“你快走啊！”小狐丸掙扎著一刀劈向凌霄，他已經堅持不住了，要像一期一振那樣，被八岐大蛇完全操控了！

凌霄躲閃著一期一振與小狐丸兩人的刀，他朝著來時的方向躲，想要引著他們兩個逃離山洞。

然而，憑空一陣悶響，接著山搖地動，山洞頂部不斷的掉下石塊。

凌霄心中一緊，山，要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