貿然向一個不知底細的, 一看就不簡單的付喪神提出邀請,該說智美是有恃無恐還是茫然無知?

小烏丸在智美靠近三日月宗近的時候, 就已經做好了禦敵的準備。

縱使他們有同戰之誼,時之政府的援兵也證明了對方的清白與無害, 小烏丸也不敢,不能去相信這個來歷詭異的三日月宗近。

自從他們來到阿津賀志山,這個三日月宗近的表現就很明確,他盯上了他們一行。

太特殊了,特殊得讓經歷頗多的小烏丸也有種不寒而慄之感,可惜同行的隊友與智美都未察覺到這點,甚至, 智美已經決定接納他了。

“哈哈哈, 審神者想要我這個糟老頭子?”三日月宗近看著智美朝他伸出的手,眼底的新月如鉤,他身上沾染了血跡,就連臉上也有幾道血痕。但這絲毫不損他的絕世之姿, 更添了幾分凜冽之美。

歷史上的三日月宗近一直被奉為“最美之劍”悉心儲存, 唯一出戰的短暫經歷還是以用刀者身亡而收場。到了現代,刀劍被束之高閣,取而代之的是槍炮等□□,他已經變成了徹底的藝術品。只能用來觀賞的藝術品。

時之政府喚醒其神魂,使他得以以另一種方式馳騁沙場,得償夙願,而這位“花瓶”美人也終究露出了猙獰之容, 於戰場上無往不利,超稀有的身份尊榮與絕高的戰鬥力令人趨之若鶩,垂涎三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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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之政府創立了二十多年,相比最初創立時,三日月宗近數量稀少的分靈惹得審神者之間茅盾不斷,問題叢生,現在已經好多了。起碼三日月宗近的數量沒那麼少了,十個審神者裡就有五個有三日月宗近。

可就是有人無論使用什麼方法,無論踏破多少座阿津賀志山都得不到三日月宗近。

時之政府也舉行過一次以三日月宗近為獎勵品的戰場活動,只要殺敵數出陣數達到目標,該審神者就會被獎勵一振三日月宗近。

那次活動是五年前,智美入職太晚錯過了。此後時之政府再沒舉辦過關於三日月宗近的活動。

三日月宗近問出這個問題後,小烏丸的手已經按到了刀柄上,誰料智美坦然的點頭:“當然想要,爺爺這麼美這麼厲害,誰不想要啊?!”

全場皆寂。

真耿直,刀劍們連同小烏丸都這麼想,小烏丸暗自決定回去以後多給智美上點課,讓她多長點心眼。

不過,智美的話卻打動了三日月宗近。

他哈哈笑著,欣然答道:“當然誰都想要,小姑娘真誠實。”

連稱呼都改了。

三日月宗近就這樣跟著智美回本丸了,小烏丸瞅著智美那興高采烈的樣子,無奈的決定出了簍子他包。

然後出了簍子的不是三日月宗近,反而是智美。

主屋外的戰場上,三日月宗近一直在慢慢朝著空間裂縫靠近,他行進的速度不緊不慢,外人看來他是被數量眾多的敵人逼到裂縫附近的。

小烏丸卻皺了眉頭,三日月宗近用那種大開大合的招式清了幾次場後,就開始一招一式的劈砍,旁的刀劍都以為那種招式很費力氣,三日月宗近是用不出那種找事了,可小烏丸不這麼以為。

因為三日月宗近臉上還帶著笑。

那笑容與小烏丸之前在二樓凌霄被屏風吞噬後看到的,一模一樣。

三日月宗近一定在謀劃什麼,小烏丸心中隱隱有這樣的預感,而這份預感,在他看到那位暗墮的小狐丸也與三日月宗近做出了相同的動作——他們都在朝附近的空間裂縫靠近,達到了頂峰。

三日月宗近與小狐丸以相同的姿勢揮出一刀,擋在空間裂縫前,奮力想從空間裂縫裡擠出來的時間溯行軍就那樣煙消雲散!

吞吐著時間溯行軍的空間裂縫出現了一瞬間的空白。

三日月宗近與小狐丸一齊朝裂縫伸出了手,他們的手已經進入了裂縫,小烏丸想阻止卻根本來不及!

“啊!”一道尖利的女聲刺破天空,響徹天際。

三日月宗近兩人的動作微頓,而就在他們停頓的那一剎那,空間裂縫迅速縮小,縮成一條細縫後消失不見。

隨後就是時之政府救援隊慣例的出場光效,耀眼的白光在主屋前那片空地上亮起,正在與時間溯行軍廝殺的刀劍付喪神不約而同微微眯眼,緊接著就是時間溯行軍那絕非人類的嘶吼聲,它們咆哮著被從白光下飛出來的道道靈符打散,還有道道凜冽的刀光收割漏網之魚。

時之政府終於姍姍來遲,所幸為時不晚,最嚴重的事還未發生。

小烏丸心中想到,難得他心中還有幾分慶幸。

白光散去之後,時之政府的人員將暗墮刀劍與暗墮刀劍保護範圍內的米宓圍了起來。

那是穿著特遣隊制服的特遣隊精英,穿著陰陽師服飾的術部精英,還有,以稀有四花太刀為主的刀劍付喪神部隊。

刀劍付喪神部隊成員為二十振,模樣相同的付喪神很多,而一下子出現這麼多稀有太刀的聲勢也很驚人。

這些付喪神無一不是身經百戰,強大無比,比起本丸裡那些普通稀有刀劍簡直是天差地別,這一點從外表氣勢上就能看出來。

他們眼神都很冷淡,這些付喪神成員中,一期一振也不少,本丸裡的小短刀都在,可那些一期一振愣是一點眼神都沒給。

一個弟控不弟控了,這還正常嗎?!

由此可見這些付喪神的來歷很特殊,不過容不得第一次見到他們的小烏丸細想,像是時之政府領頭人的那個就開口了。

“你們退回主屋裡去。”穿著灰色制服的男人朝刀劍付喪神們道,他的視線在三日月宗近身上一掃而過,似是沒看出對方的異樣,這讓小烏丸心裡一沉。

“吾的審神者危在旦夕,還請先派人救治。”小烏丸站在主屋門口說道。

“我知道,高杉,你帶幾個人過去。”男人點了頭,揚手一揮示意。

“是。”

那個米宓的熟人高杉很是恭敬的帶了術部的幾個人前往主屋,隨著他們動身,院中的刀劍們也朝主屋靠攏,三日月宗近也不例外。

米宓在太鼓鍾貞宗的示意下沒有解開結界,一期一振與燭臺切光忠三振刀站在她的結界周圍,竟是保護之意。

男人看到後,劍眉一皺,厲喝道:“審神者寒月,你已無處可逃,還不束手就擒!”

那聲音低沉有力,又威嚴無比,讓米宓不自覺回憶起高中時那嚴苛的教導主任,下意識的抖了一抖。

男人瞪著米宓,米宓咬著下唇:“我才沒有逃跑!”

“一切證據確鑿,你休想抵賴!”

“呵。”小狐丸嗤笑一聲,“哪來的愣頭青,竟敢跟我們的審神者這麼說話!”

“我是這次行動的總指揮伊藤,負責將你們抓捕歸案!”伊藤鏗鏘有力的答道,沒有被小狐丸激怒,他神色極為冷靜。

“哦?”小狐丸笑了,“我們犯了什麼罪呢?”

“弟弟丸,我們有殺人嗎?”髭切晃了晃刀刃上並不存在的血跡,陽光在刀刃上折射出令人戰慄的寒光來,特遣隊與術部的人氣勢陡變,付喪神部隊安然不動。

“兄長,我是膝丸啦。”膝丸糾正了一句,就道:“我們沒有殺人啊兄長。”

“那我們是犯了什麼罪呢?”髭切歪頭一問,膝丸說不知道,他就笑眯眯的看向伊藤:“那請你說明我們犯了什麼罪吧,如果你說的有道理的話,我可以不介意你的無禮,饒你一命哦。”

“通緝令已下,寒月私放暗墮付喪神逃離暗墮本丸,至萬千審神者本丸的安危於不顧,罪無可恕!”伊藤挺直後背,朗聲喝道。

“我沒有!”米宓喊道,“我根本不是自願離開的,是空間裂縫!”

“顛倒黑白,是非不分!沒想到過了這麼長時間,時之政府還是沒有半點長進!”小狐丸眼中紅光大盛,“派你這樣的人來,還想將我們帶回去?莫不是低估了我們的實力?!”

“小狐丸,那我們應該讓他們長長見識,可不是只有三日月值得被他們重視!”燭臺切光忠背後黑氣蒸騰,似有兇獸猙獰咆哮。

當初緋月面臨的時之政府人員就是這般面孔,甚至比這可惡百倍!時之政府裡這些人也是罪魁禍首!害他們暗墮的罪魁禍首!

“你們,你們不要敬酒不吃吃罰酒!現在乖乖束手就擒,我還能讓你們少吃點苦!”伊藤氣道。

他是時之政府對外交涉官員,最擅長給人扣高帽訂大罪,通常他會以一副大義凜然的樣子將對方批評一通,佔領輿論最高點輕鬆制勝。

時之政府裡最近資源頗為緊張,暗度本丸那位三日月宗近時不時的小動作就能搞得一群人焦頭爛額。賀茂宗憲回了現實取經,順便和族中長老商量請真神降臨,不僅他忙別人都忙,以至於這次勸說,對,就是勸說審神者寒月與暗墮付喪神回到暗墮本丸的行動總指揮人選倉促的被定下。

小烏丸求援的突然,時之政府知曉暗墮本丸危險的高層正在商議神降事宜,前陣子因為犯了個無足輕重的小錯,藉機修養的伊藤正好回來復職。他的官位合適,又有勸說這方面的經驗,就被拉來扛了大梁。

他們來得匆忙,伊藤也只瞭解了皮毛,畢竟,有關暗墮付喪神的事在時之政府裡是機密,除了相關人員一概保密,他用之前的經驗來做事,自然不對。

特遣隊有人提點過他,卻沒想到他一張口就犯了大錯,直接激怒了暗墮付喪神,不禁和術部的同僚一起在心中罵他,連忙做好對敵的準備。

暗墮付喪神還未拔刀,伊藤就命令道:“付喪神準備戰鬥!”

總指揮是他,就算再不願,刀劍付喪神也捏著鼻子拔出了刀,作出迎戰之姿,卻並不上前。

“喂喂喂,你是來搞笑的吧?”加州清光握著沒出鞘的本體指著伊藤,“讓他們和我們打?你不怕他們變成我們的隊友?”

“你提醒他做什麼?”大和守安定有些不滿的開口,“開打再說不是正好?”

伊藤身後有人上前,連忙給他做了說明,伊藤頓時頭冒冷汗,急呼:“付喪神退下,退到術部人員後面,術部開啟防禦結界!”

主屋內,小烏丸一邊注意著時之政府對“智美”的治療,一邊關注外面的戰局,見此情形,不禁暗罵伊藤蠢貨。

“這樣下去,恐怕會打起來啊。”三日月宗近悠悠的在他耳邊道。

小烏丸朝他瞥去一眼:“你有辦法?”

“比起讓大家都遭殃,還是挑幾個人出來更好吧?”

三日月宗近笑意盈然的建議道,他眼底深處,是默然浮起的深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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