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是個陰雨天。薛嘉月早起的時候, 看著外面連綿不斷的雨,一雙纖眉不由的就蹙了起來。

昨兒楊大娘才特地的去找她, 說那些衣裙她都已經成功的送了下去。且那些個夫人小姐看到她做的衣裙都極高興, 愛不釋手的, 又聽說是白送的,一文錢不要,她們當時推辭了兩句隨後也就都收下了,還承諾了重陽節那日出去賞菊的時候必然會穿這套衣裙。但再過三日就是重陽節了,若還如今兒這樣的下雨, 那賞菊大會還怎麼開?而賞菊大會不開,那些個姑娘小姐又怎麼會出門?那她先前的一番苦心經營可就全都泡了湯了。

由不得的眉頭就越發的蹙了起來。

薛元敬從自己屋裡走出來的時候, 看到的就是薛嘉月手扶著門框站在門邊, 面上神情憂愁的看著屋外的雨幕。

因著早些年在秀峰村鮮少有吃飽的時候, 所以任憑是這兩年他如何的將養薛嘉月,但她身形總還是纖瘦的。晨起她又沒有多穿衣服,這會兒她站在門邊,風捲著雨絲撲在她身上,薛元敬只看著,就忍不住的覺得心疼起來。

他就轉身回去拿了自己的一件外衣出來披到她身上,一面還說她:“現在已是暮秋, 天氣漸冷,你早起怎能只穿這些衣服?若著了涼可如何是好?”

拉著她到桌旁的椅中坐了,伸手給她繫上了外衣上的帶子,然後又說道:“我知道你心中所慮。你見今日下雨, 心中擔憂重陽節那日也會下雨,到時你前些日子的苦心經營都白費了。但你放心,我們和託月學院的決賽也定在重陽那日,若那日果真下雨,決賽定然也要取消的,再挑個天氣好的日子來比。那些個夫人小姐,你可以邀請她們都來看決賽。至於票的事情你不用擔心,我可以去找我們學院裡負責賣票的夫子商議。再如何,這幾張票想必也能湊得出來。”

他有條不紊,不急不緩的說著這些事,面上神情看起來也沉穩淡定,仿似有天大的事現在落下來也都盡在他的掌控之中。薛嘉月看著這樣的他,心中不由的就漸漸的覺得安穩下來。

雖然他平日話不多,但從秀峰村到平陽府,他總是她最堅實的依靠,總能在關鍵的時刻成功的安撫熨平她心中所有的焦躁不安。

“哥哥,”薛嘉月伸手握住他的手,仰頭看著他,輕語似的感嘆著,“有你在我身邊真好。”

薛元敬面上帶著微微的笑意,伸手過來攬著她的肩,將她帶到自己的懷中。然後他低下頭,語聲溫和:“開鋪子的這事我之所以由得你放手去做,原就是想要你高興,你不用強求自己一定要做的多好。就當是一件好玩的事,高興了便做,若不高興了便不做。你放心,有哥哥養著你。縱然是不能讓你每日雞鴨魚肉,但日日清粥小菜也肯定是有的。而且往後肯定會越來越好,到時雞鴨魚肉肯定都會有的。”

薛嘉月聽了,忍不住的就撲哧一聲笑出了聲來:“哥哥,你當我是小孩兒嗎?難不成我還會因著每天吃不到雞鴨魚肉就和你鬧不成?你放心,我也只是稍微的擔憂一下而已,並沒有真的將這件事很放在心上。”

薛元敬就放下心來。不過他也並沒有要放開她的意思,依然手攬著她的肩,將她圈在自己的懷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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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面的雨還在下著,刷刷的打在院裡的樟樹上,頭頂的黛瓦上。簷前的雨水綿延不絕的落下來,滴滴答答個不停。有風穿透門窗,輕盈的雨絲隨之卷了進來,連空氣似乎都溼潤甜蜜了起來。

薛元敬抱著懷中薛嘉月溫軟的身子,只覺心中溫軟安寧。

想要就這樣一直抱著她,再也不放開。給她遮風擋雨,讓她再無任何憂心的事......

不過還是擔心薛嘉月看出異常來,所以他閉了閉眼,最後還是狠一狠心將她推離自己的懷中。

他總是想要讓薛嘉月慢慢的接受他,而不是忽然一下子讓她知道這些事,那樣他擔心會嚇到她。而且她現在確實也還小,不適合立時就同她說這些。

昨兒薛嘉月回來的時候買了幾張炊餅,先前她早起的時候又煮了粥。這會兒眼見粥快要熟了,她就忙著熱起炊餅來。

因為外面下著雨,薛嘉月也沒有什麼心情到搭在院子裡的廚房裡面去燒菜。好在碗櫃裡面還有一碗鹹菜,兩個人就著鹹菜,還有粥和炊餅吃起早飯來。

等吃完早飯,薛嘉月眼見薛元敬肩上落了一根頭髮,但他自己並沒有發現,她就傾身過去,想要將這根頭髮拂掉。

薛元敬並沒有發現她的動作,正吃完飯起身準備站起來。只是他們兩個人中間的這張桌子原就不牢固,搖搖晃晃的,而站起來的時候他身子頂到了桌子邊緣,這桌子便往薛嘉月這邊抵了過來。恰巧薛嘉月這會兒正準備傾身過來給他拂頭髮,兩下一對,桌子這一邊的邊緣便頂上了薛嘉月的胸前。

當下就聽得薛嘉月哎喲了一聲,痛的臉上都變色了。

薛元敬一見就嚇了一大跳,忙兩步走了過來,趕著去看她被撞到了哪裡。又急切的問道:“痛的厲害?”

見薛嘉月的手正捂在胸前那裡,他便知道定然是撞到這裡了,立時就抬手也過來捂著,急的面色也有些變了:“撞到這裡了?痛不痛?讓我看看。”

不過手才剛捂上薛嘉月的胸前,忽然就見她煞白的臉上立時就浮上了一絲紅暈,又立時伸手過來要將他的手挪開。

但薛元敬手勁原就大,這會兒心中又急切知道她到底撞到哪裡了,撞的重不重,所以他不但手按著,還上下左右的摩挲著,一面還問道:“到底撞到了哪裡?是哪裡痛?快告訴我。”

薛嘉月這會兒一張臉紅的就跟要滴血一般,連吃奶的力氣都使了出來,可依然挪不開薛元敬的手。到最後她羞的說出來的話都帶了哭音:“哥哥,快把你的手拿開。”

薛元敬抬頭看她,不由的就一怔。待要繼續的檢查她到底是撞到哪裡了,可這會兒見她滿面通紅泫然欲泣的模樣,又是不敢,只得收回自己的手。可心中到底還是不放心的,就問道:“你到底撞到了哪裡?怎麼就不能對我說一說?”

剛說完這句話,他忽然想起一件事來。瞬間只如同一個炸雷在他腦中轟然炸開一般,整個人立時就傻了。

他剛剛,是在她的胸前摸了好一會兒。而且現在仔細回想來,他好像,好像摸到了什麼......

轟的一下,這下子他的一張俊臉也立時都紅透了,兩隻手也不知道該往哪裡放才好,更是不知道該跟薛嘉月說什麼話了。一向冷清沉穩的人,這會兒竟然也結巴起來:“那,那個,我,我不是,不是故意摸你那裡,我......”

一語未了,早被薛嘉月惱羞成怒的給低聲斥道:“你現在還不去書院?再不去,書院的院門就該關上了。”

薛元敬哦了一聲,起身站起來,轉過身同手同腳的就往門外走。

薛嘉月見了,止不住的心中又是覺得好氣又是覺得好笑,忙叫他:“你不拿書冊,是等著被夫子責罰?還有外面這會兒還下著雨呢,你不拿把傘,是想要淋溼身子著涼?”

薛元敬這才回過身來,悄悄的偷覷她一眼,然後回屋拿了自己的布包,又在門後拿了一把油紙傘。

他原已經走到了門口,正要撐開油紙傘走出去,不過心中到底還是放心不下的,就走回來,低著頭問薛嘉月:“你那,那裡還痛不痛?若真的痛的狠了,你,你自己用熱手巾敷一敷。今日你也不用去鋪子裡了,左右有楊大娘在那裡照看著,你就在家裡歇一歇。”

薛嘉月一聽,又是氣,又是羞,面上剛褪下去的紅暈立時又浮了上來。

其實剛剛她也並沒有被桌子邊緣撞的很厲害,若是在往常,揉一揉也就過去了,眉頭都不帶皺一下的。只是前幾日她沐浴的時候手碰到胸前,忽然就覺得很痛。低頭一看,就見原本平原似的胸前不知道什麼時候有了兩個小鼓包。硬硬的不說,而且稍微用手摸一下就痛。剛剛桌子邊緣就是恰巧撞到那裡了,所以她才會痛的面上變了色......

薛嘉月心中也明白,她現在已經十二歲了,那裡也要開始發育了。只不過這些日子她都太忙,所以壓根就沒有注意到這些。而很顯然薛元敬也不知道,所以見她撞痛了,就急著過來看,還伸手過來摸她那裡,甚至還要看看她那裡有沒有被傷到......

想都這裡,薛嘉月的面上不由的就越發的滾燙了起來。不過她心中倒是沒有責怪薛元敬的意思,畢竟不知者不為罪,而且他也是關心她而已。她只是覺得害羞罷了。

女孩子家,誰遇到這種事不會害羞?更何況現在薛元敬還同她說這樣的話,搞的她好像不是傷到了胸前,而是傷到了全身一樣。

而且很顯然,看他面帶紅暈,目光飄移著不敢看她的模樣,他定然已經反應過來是怎麼一回事了。也不知道他剛剛有沒有摸到她的那兩處......

薛嘉月只覺得自己這會兒整個人滾燙的好像下一刻就會燒起來一般。隨後她就跺了跺腳,惱羞成怒的催促著:“你還不快走?只站在這裡胡亂的說些什麼話?”

薛元敬見她惱了,也不敢再惹她了。實則是他現在也不知道如何在薛嘉月面前自處,便嗯了一聲,轉過身撐開傘,一下子就衝進了外面細細密密的雨幕中。

作者有話要說:  月妹長大了啊(欣慰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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