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阿姑自然是應下了薛元敬說的這件事。

兩個人又說了幾句話, 薛元敬便起身作辭,轉身欲走。

周阿姑問他:“你不去見見月兒?”

現在離殿試還有七天的時間, 周阿姑知道他們兩個人感情很好, 現在兩個人要分開好幾日, 臨走前他竟然都不去見見薛嘉月?

薛元敬腳步微頓。但隨後他還是苦笑:“還是,不見了罷。”

若見了她,他擔心自己看到她的眼淚便捨不得離開。

一想到她昨日害怕驚慌的樣子,還有昨夜睡夢中她不時的身子發抖,睡夢裡也會哭出聲來, 他就覺得心裡跟痙攣似的痛。

他一定要有所作為,才能早日的將薛嘉月安穩的護在他的羽翼之下。

他沒有再說話, 抬腳就往屋外走, 也一直沒有回頭。

周阿姑看著他雖然清瘦, 但挺的筆直的身影漸漸走遠,直至消失在竹林外面,她這才叫了外面的內侍進來,吩咐他:“你去將薛姑娘請過來。”

內侍應了一聲是,轉身出去請薛嘉月過來。

薛嘉月進來一看到屋裡就只有周阿姑一個人,她先是楞了一下,然後才顫著聲音開口問道:“娘, 我哥哥,他在哪?”

她不敢相信薛元敬竟然已經走了。他還沒有跟她告別就這樣的走了?她甚至還不知道他出去之後到底會面臨些什麼事。

周阿姑叫薛嘉月到她身邊的羅漢床上坐,然後拉了她的手,勸慰她:“我知道你心裡難受。但你要知道, 你哥哥也是為你好。若他去跟你告別,你捨得讓他走?見你哭,他心裡肯定很難過,只怕都沒有法子離開。現在他就這樣的走了,也沒有什麼不好。等過幾天殿試過了,他自然回來找你。這幾天你且陪在我身邊,我們孃兒兩個說說話。”

薛嘉月知道周阿姑說的對,她也覺得薛元敬的做法很對,但是她還是忍不住會擔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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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可是夏興言啊,百官之首的首輔。若被他知道他的嫡子被薛元敬殺了,他能饒恕得了薛元敬?

不過現在夏興言還不知道夏天成已經死了的事。

闔府裡的人都知道夏興言對夏天成很嚴厲,前些時候剛禁了夏天成的足,這兩天好不容易的松了口,誰知道夏天成轉眼就跑了。而且就只帶著一個小廝,徹夜未歸。

沒有人知道夏天成到底做什麼去了。不過見他一夜未歸,也都猜測他是在花街柳巷裡面流連,畢竟以前這樣的事這位大少爺也不是沒有做過,更何況剛被老爺禁足了好幾個月的功夫,自然是要出去好好的玩耍一番了。

未免夏興言知道後生氣,眾人甚至都在夏興言面前撒謊。每每夏興言問起少爺在做什麼的時候,他們只回答少爺在溫書,或是在練字,再或是在夫人,老夫人那裡。

近來朝政上的事情也多,皇上又不知道忽然發的什麼瘋,說做了個夢,就要將今科的貢士都遷到官舍裡面去住,還讓重兵把守,任何閒雜人等不得隨意進出。科舉畢竟是選拔人才的大事,裡面還有好些人是他門生故友的親友,往後肯定也都是他的人,所以這幾日夏興言也確實沒有精力去管教自己這個不成器的兒子。

直至某一日,他散值回來,看到兩個夏天成身邊的小廝站在長廊下說話,一臉擔憂的樣子,他讓人叫了他們兩個過來,又問少爺今日在做什麼事。

不想兩個小廝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臉的恐慌,但都一個字都沒有說。

夏興言又喝問了一聲,有一個小廝終究還是怕了,雙膝一軟就跪了下來,抖著聲音說道:“回,回老爺。少爺他,他其實已經三日沒有回來了。小的們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夏興言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忙問了一遍,聽小廝斷斷續續的將話說完了,他只氣的抬腳就將這兩個小廝踹翻在地,又罵道:“這樣的事你們竟然都要瞞著我?怪道我說這幾日他轉了性子,竟然老老實實的溫書練字,原來都是哄我的。他到底去了哪裡?”

那兩個小廝也不敢呼痛,慌忙爬起來重又跪好,哭喪著臉說道:“這個,小的們其實也不知道。京裡每條花街柳巷,每一家妓、院小的們都遣人去找過了,但都沒看到少爺。都問過,也說少爺這幾日都不曾去過。小的們心裡也實在發慌,就在想,少爺會不會,會不會出了什麼事?正想著要不要告訴老爺,誰知道老爺您就來問了。”

夏興言氣的暴跳如雷:“都這會兒了你們才知道來告訴我?讓你們留在大少爺身邊是要你們好好的跟著他,服侍他,你們倒好,由著他整日在外面胡鬧也便罷了,現在出門三日未歸都不知道他人在哪裡,我要你們何用?”

就叫他身旁的親隨將這兩個小廝拉下去活活打死。

親隨應了一聲,不顧兩個小廝的哭喊求饒的聲音,拉了他們兩個下去。

夏興言就又吩咐其他的人:“快去將那個逆子給我找回來,看他現在到底流連在哪個溫柔鄉裡,竟然整三日都不歸家。”

只不過一連找了兩天都沒能找到,這下子夏興言止不住的也擔心起來。

雖然他是嫌棄夏天成沒出息,但這到底是自己唯一的嫡子。而且母親和夫人也知道了夏天成失蹤的事,見天哭哭啼啼的,由不得的他不心煩。也更加的擔心起來。

他想了想,然後就叫了伺候夏天成的人過來,問他們:“少爺出門前的那幾日都見過誰?說了些什麼話?你們都好好的想一想,說出來。若教我查出來你們少說了一件,仔細你們的賤命。”

眾人哪敢不說?七嘴八舌的說了夏天成前幾天都做了些什麼事。恨不能連早飯吃了幾塊糕點,如廁的時候用了幾張草紙都說出來,但都沒有什麼用,只聽得夏興言一張臉越來越沉。

最後還是一個丫鬟戰戰兢兢的說道:“奴婢記得少爺出去的頭幾天,少夫人曾叫了她貼身的丫鬟過來見少爺。奴婢當時在外面隱隱約約的聽到那個丫鬟說什麼姑娘,住在哪裡,當時少爺就跟著那個丫鬟去了少夫人那裡。等他回來的時候他好像很高興的樣子,還叫了自己的心腹小廝過來,好像讓他去查什麼東西。”

夏興言追問:“少爺讓他去查什麼東西?”

“奴婢不知道。”那丫鬟跪趴在地上看都不敢看夏興言,說出來的話也發著抖。

夏興言又問了其他的人,但沒有一個人知道夏天成讓那個小廝去查什麼東西。而那個小廝,也是那天跟夏天成一起出門的,到現在也是杳無音信,不知死活。

夏興言臉沉著,喝退地上跪著的丫鬟小廝,然後吩咐人去叫少夫人過來。

沈傲梅也知道夏天成幾日未歸的事,她心中自然也有幾分忐忑,不過更在意的是夏天成有沒有得手的事。這會兒忽然聽到丫鬟說老爺叫她過去,沈傲梅心中打了個突,不過到底還是換了一聲衣裳,重新梳了個髮髻,戴了首飾,這才隨著丫鬟往外走。

夏興言已經在書房等的很不耐煩了,一看到沈傲梅他就沉下了臉來。

到底是高高在上多年,養就的一身上位者的權勢,沈傲梅看到夏興言這個樣子,她心裡不由的就生了幾分懼意。忙垂首斂眉,恭敬的對他行禮,又問道:“父親叫兒媳來是有何事吩咐?”

夏興言現在心中擔憂夏天成,也沒有心情去跟她說什麼旁的話,而是單刀直入的問道:“前幾日你和成兒說了什麼話?又是姑娘,又是住在什麼地方。如何成兒隨後就叫心腹小廝去查什麼?”

沈傲梅聞言,心中咯噔一下,手掌心裡不由的就出了汗。不過她還是強自鎮定著回道:“沒有什麼話。不過是,不過是我和夫君之間一些私密的話罷了。”

急切之前她也想不到該用什麼謊話來搪塞夏興言,便說這只是她和夏天成夫婦之間私密的話,想來夏興言應該不好意思再繼續追問下去的吧?

但沒想到夏興言聽了,卻是拿起手邊的蓋碗,劈手就砸了過來。

譁啷啷一陣響,碎瓷片濺了滿地。沈傲梅嚇的整個人差些跳了起來,也不敢抬頭看夏興言了。

就聽到夏興言在怒喝:“夫君?你知道你的夫君已經三日未歸了麼?怎不見你過來將這件事對我,或是對你母親說一句?還是你的夫君在外面是死是活你壓根就不關心?”

沈傲梅止住心裡的狂跳,雖然面色還是發白的,但她還是努力的想要為自己辯駁:“夫君的性子,父親您比我更清楚。他這樣的幾日不歸,無非是流連在花街柳巷罷了,這樣的事,叫我怎麼來跟您,或是母親說呢?我,我心裡其實也難受的。”

夏興言不想聽她說這些話,只問她:“你那日到底同成兒說了什麼話?若你再不說,我可要動家法了。諒也無人救得你。”

沈傲梅最終還是沒有扛住,將什麼都說了。不過她也不知道薛元敬和薛嘉月到底住在什麼地方,只知道一個大概的方位。當然夏天成能查探到的東西夏興言肯定也能查探得到。哪消一日的功夫,便將薛元敬和薛嘉月住的地方查探的清清楚楚。

夏興言當即就命人進去檢視。自然找不到夏天成和他小廝的身影,而且薛家也人去樓空。

夏興言知道薛元敬是今科會試的會元,想必前幾日已經遷入官舍。他欲待進官舍找薛元敬當面質問一番,但官舍外面有兵將把守,便是他是本朝首輔,兵將也不敢放心。而夏興言到底不敢明面山上就跟永寧帝對著來,而且現在活不見人,死不見屍,他甚至連夏天成到底是死是活都不知道,只能回去之後遣人到處找尋。

而夏興言心中原就不滿沈傲梅,這次之事他更是大為憤怒。

身為妻子,不思如何規勸丈夫走上正途,反倒攛掇自家丈夫去調、戲其他女子。待要休棄她,但到底是永寧帝賜的婚,不好明著這樣做,但暗地裡叫她吃苦那也是很容易的事,他有的是法子叫沈傲梅過的生不如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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