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元敬和薛嘉月那日從大相國寺中回來之後, 藉著夏天成一事,薛元敬就嚴肅的說了讓薛嘉月近期不要外出一步, 以免再發生什麼事。薛嘉月想想也後怕, 所以倒也乖乖的聽了他的話, 此後只閉門不出。

京城的冬天原就寒冷,進入臘月之後就越發的冷了,凜冽北風吹在臉上就跟刀子割一般,但凡出個門,回來手腳都能凍僵。

好在薛元敬早先幾日見天陰沉著, 北風也刮了起來,就出去買了一應必須的東西, 現在天冷了, 兩個人就窩在家中不出門。

如這會兒, 外面雖然風吹的樹枝嗚嗚的響,但薛元敬的書房中放了一隻黃銅大火盆,裡面的木炭燒的通紅,雖然說不上溫暖如春,但較外面還是暖和了不少。至少不至於手腳都能凍的毫無知覺。

薛元敬前些日子受了夏天成一事的刺激,深知權勢的重要。不然若遇到什麼事,他都未必能護得住薛嘉月, 所以這些日子他溫書就越發的勤奮起來,務必要考中年後的會試,從此步入仕途。

【穩定運行多年的小說app,媲美老版追書神器,老書蟲都在用的換源App,huanyuanapp.org】

而在他溫書的時候,薛嘉月就坐在臨窗的木炕上, 手裡或拿了話本子看,聊以打發時間,或是拿著繡繃繡花。

她這幾年裁衣刺繡的手藝越發的好了,一應他和薛元敬身上穿的衣裳都不用叫人做了,自己就能做。

這會兒她就手中拿著剪子,伏在炕桌上裁一件月白色的衣料。待裁剪好了,就拿了線低頭縫製。

薛元敬溫書累了,偶一抬頭,便見她手中一條褲子的形狀已經成形了。

褲子看著挺長的,應該不是她自己的。

薛元敬就起身從書案後面走過來在炕沿上坐了,伸手去摸她手中已經成形的褲子。

是素面的杭綢料子,摸上去軟軟的,滑滑的。

“這褲子是給我做的?”他笑著問道,“褻褲?”

褻褲就是貼身穿的褲子。也是前兩日薛嘉月洗衣服的時候看著薛元敬的兩套裡衣都舊了,昨兒想著家裡還有幾塊月白色的杭綢料子,索性拿了出來給薛元敬做一套裡衣。

在她看來這原也只算得上是一件平常的事,但這會兒也不知道怎麼,聽到褻褲這兩個字從薛元敬口中說出來的時候,她可就真的覺得有點褻了......

拿著針的手先是一頓,薛嘉月雖然面上微紅,但還是不理他,只低著頭依然忙著手裡的活。

就聽到薛元敬又在笑著問道:“這塊月白色的杭綢可是你屋中衣櫃裡面放著的?我當時瞧見裡面還有一塊大紅色的杭綢料子,趁著你這些日子有空,不如將那件大紅色的料子也拿出來,給你做一件......”

他後面的話還沒有來得及說出來,早被薛嘉月給開口打斷了。

“年後就要會試了,你現在還不去看書,只管坐在這裡跟我說什麼話?”她一張俏臉紅著,但還是努力的繃著,想讓自己看起來氣勢嚴肅一點,“快去看書。”

看著她這樣色厲內荏的樣子,薛元敬止不住的笑了起來。然後在她惱羞成怒之前就伸臂攬她入懷,低頭在她臉上親了一下,笑問道:“害羞了?”

見薛嘉月不理他,他雙臂收緊了些,頭也垂的更低了,說話的時候溫熱的呼吸都噴灑在薛嘉月白玉般的耳垂上:“你的膚色白皙,穿大紅色最好看。而且你的頭髮也好,烏黑如墨。到時你烏黑的頭髮散下來,瑩白的肌膚,大紅的......”

後面的兩個字仍然沒來得及說出口,就被薛嘉月給猛的出聲打斷了:“薛、元、敬。”

幾乎是一字一頓,咬牙切齒一般的。而且若細看,便能看到她此刻面上都紅透了。

真想不到薛元敬現在竟然是這樣的人。以往他看著不是很正經的嗎?而且關鍵是,他現在在外人面前看著依然是很沉穩內斂的,可唯獨在她面前這樣的......

薛嘉月這會兒是真有衝動拿著手中的針線將他的嘴封起來算了。

薛元敬見她真的是要惱羞成怒了,便不再逗她,而是輕笑一聲:“我去看書了。”

說著,就鬆開他圈著薛嘉月的雙臂,起身從炕沿上站了起來。

薛嘉月心中正一松,但忽然就見薛元敬彎腰傾身,俯首在她耳旁低笑著:“月兒,這幾日你有空的時候還是將那件大紅色的料子做了兜肚罷。年後我就要會試了,然後便是殿試。等我殿試高中,你我就成親。到時你可以穿著這件大紅色的兜肚。”

到底還是被他將那句話給完整的說出來了。

薛嘉月只覺得胸腔裡的一顆心小鹿亂撞一般,面上早就是滾燙一片了。

順手在炕桌上拿了直尺,反手就抽在了薛元敬的手臂上,然後她暈紅著一張臉嗔道:“你還不去看書?若你再這樣的說這些話,我就回屋去了。”

這些日子薛元敬雖然每日都在書房中勤奮看書,但也多是要薛嘉月在書房中待著的。即便只是各自做各自的事,但有她在身旁一直陪著,他心中也覺安穩。

巴不得薛嘉月以後就如現在一般,鎮日在家中不出去,她的嬌妍相貌只他一個人能見,這樣便再不會發生如大相國寺裡的事了。

這一尺子薛嘉月也拿捏了力道,不輕不重的,打在薛元敬的胳膊上也只如給他撓癢癢一般。當下薛元敬笑了笑,轉身走到書案後的椅中坐了,重又拿了書專心看起來。

薛嘉月見他用心看書的專注模樣,一顆心雖然還是亂跳著,但到底也再沒說什麼了,只橫了薛元敬一眼。片刻之後她掌不住的笑了起來。

擔心薛元敬會聽到,分了他的心,所以她忙竭力的忍住了笑聲,重又低頭縫手上的褲子。

外面的風雖然大,也很冷,但如這般有心愛之人在身邊,心中也始終會覺得溫暖如春,一些兒寒意都沒有的。

漸漸的過了臘八,天氣忽然暖和了起來,甚至大毛的衣服都不用穿了,只外面穿著一件棉襖就行。

這一日太陽很好,薛元敬見家中的米糧菜蔬都要用盡了,就要去外面的店鋪裡面買一些回來。又想著除夕將近,自然年貨也要開始採買起來。於是吃過早飯之後他就叫薛嘉月在家,自己拿了銀錢出門了。

等他出門,薛嘉月洗了碗,將兩個人的被子抱出來放在庭院裡面灑,又將房間裡外打掃了一遍,正要坐下來喝杯茶,忽然就聽到外面有人在敲門。

她心中狐疑,走過去就著門上的縫隙往外一望,就見敲門的是吳大娘。

她剛來京城的時候是想要多買幾所房子,然後過上包租婆,每日收租金的美好生活,所以那會兒她很結識了幾個房牙子。而因著薛元敬從中作梗的緣故,所以這些房牙子也多是叫了自己的婆娘來領著薛嘉月到處看房,這個吳大娘就是其中一個房牙子的婆娘。就她現在住的這所院子,其實也是透過吳大娘在那位翰林的手中買來的呢。

於是一見是吳大娘,薛嘉月忙伸手拿下門閂打開門,笑著叫道:“吳大娘?今兒吹的是什麼風,竟然將您老給吹的我這裡來了?這可真是稀客了。你快請進。”

一開始知道她想買房子,那些個房牙子的婆娘跑她這裡跑的很勤快,可後來聽她說不買房了,她們就不來了,難得今兒吳大娘竟然過來了。

薛嘉月本著多結識一個人總是好的這種想法,親熱的請了吳大娘進來。

兩個人一路走過垂花門,吳大娘就見天井裡到處都收拾的井井有條的,院裡還擺放了好些盆景,一盆黃色的臘梅正開著,滿院子都是濃郁的香氣。

吳大娘就笑道:“那會兒這院子裡可沒這些個盆景,還是你會收拾,院子裡擺放了這麼多的花花草草,大冬天裡看著心情都好。”

薛嘉月抿唇輕笑。

薛元敬知道她喜歡花,所以他們兩個人在這裡住下來之後,薛元敬便很買了些盆景回來。還說等明年開春了要去找花兒匠買幾株花樹種在院子裡。這樣春有桃花,下有榴花,秋有桂花,冬有梅花,總是要讓她一年四季都有花可賞的。

因著日頭好,薛嘉月就搬了兩把椅子出來到庭院裡,請吳大娘在一張椅中坐了。自己又去搬了一張小凳子來,泡了兩碗茶,拿了裝著糕點蜜餞的攢盒放到上面,這才過來在另外一種椅中坐下,同吳大娘說話。

雖然買了這所兩進的院子,但現在薛嘉月的手頭上還是很有些餘錢的,也夠她和薛元敬一輩子吃喝不愁的了,所以在吃喝用穿這些事上倒沒有再如以往那樣的儉省。

吳大娘伸手拿了一塊千層糕吃了,又喝了兩口茶,然後同薛嘉月閒話了幾句家常。

然後說著,說著,她就提到了她今兒來的目的。

“我也是前兩日聽我當家的說起的,說城南那裡有一大塊空地,足足有個七八十畝大小。位置倒是好的,只是那裡是一塊積水的窪地。主人有心想要賣,但旁人都不願意買一塊這樣的窪地,所以總沒有人要買。我今兒忽然想起你那個時候進京說想要買房子,就想過來問你一聲,你想不想買下這塊地來?”

近百畝的一大塊空地......

薛嘉月心中忽然狠狠的就一動。隨後她想了想,就問道:“吳大娘,您今兒可有空?若有,現在就帶我過去看看那塊空地如何?”

作者有話要說:  空地多少畝大小的事,我將我現在所住的小區面積換算成畝,五十來畝,一看好像也不是很大,就將這空地設定成七八十畝吧。小天使們不用太考據~

另:今天單更。

章節目錄

推薦閱讀
相鄰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