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入屋, 落在薛嘉月身上,薛元敬只覺眼前一亮, 整個人被驚豔的好一會兒都沒有回過神來。

就見她穿了一套齊胸襦裙。淺粉色的上襦, 領口袖口鑲著海棠色的邊, 上面繡了海棠花。下面則是一襲海棠色的曳地長裙,有數朵海棠花不規則的散落在下襬那裡。

薛元敬以前也不是沒有見過他人穿襦裙,但顏色多淡雅恬靜,甚至灰暗。領子也是交領或直領,但薛嘉月身上的這套衣裙, 用色可謂很鮮豔了。且這領子也非交領非直領,倒不如說是個三角領, 越發的顯得她一張臉小了起來。

再看她長裙的最上端, 胸口那裡, 系了粉色和海棠紅兩色絹帶,雙臂上又挽了海棠紅色的披帛,一頭烏黑柔順的秀髮挽了雙丫髻,每一邊髮髻上都戴了一隻小小的珍珠髮箍。行動間胸前絹帶和臂間披帛輕揚,恍若仙子下凡。

以前他便知道她相貌生的極好,但她穿衣一向樸素,印象中總覺得她還小, 但今兒她這樣忽然的打扮了一下,薛元敬只覺她便是早春枝頭上開的最嫵媚嬌豔的那朵海棠花。

她已經是個少女了,再不是以前的那個小姑娘了......

震撼實在太大,薛元敬不由的就閉了閉眼。片刻之後他才睜開雙眼來, 問道:“這是前幾日馮嫂子給你的那套衣裙?”

那日他問她馮嫂子給她的是什麼衣裙,但薛嘉月只抿唇笑著,說等到時候他就知道了。今兒他可算知道了,只是......

“你要穿著這套衣裙去看我和託月書院的決賽?”薛元敬面容微沉。

誰還沒有個虛榮心?剛剛薛嘉月看到薛元敬眼中對她的驚豔之色,心中就覺得喜滋滋的,這會兒聽薛元敬這樣問她,她就點頭笑道:“是啊。”

又伸手拎著裙襬,笑著問薛元敬:“哥哥,這一套衣裙好不好看?這可是我自己親手畫出來的設計稿,上面的海棠花也都是我自己親手繡的。如何,是不是很特別,跟外面的那些不一樣?”

她想過,雖然讓楊大娘將她設計的那些衣裙送去給那些夫人小姐,讓她們在九月初九重陽節這日穿,但她自己這日也可以穿一套衣裙出去走一圈的啊。誰還不能做個活廣告呢?更何況她這日還會去看薛元敬的決賽,到時裡面也有好些夫人小姐的,這可是一個極佳的宣傳機會。

於是她也費了一番心思給自己設計了這樣的一套衣裙。色彩上面十分嬌豔不說,領口還特地的做了個v字領,這樣更顯臉小了。

薛嘉月對自己身上的這套衣裙還是很滿意的,說出這番話來的時候她面上就很有些得意的神情,想要薛元敬表揚她幾句。

就見薛元敬目光又上下看了她好幾眼,然後點了點頭:“嗯,好看。”

薛嘉月心中一喜,正要說話,但忽然又聽到薛元敬在說道:“但是你今日不能穿這套衣裙去看我的決賽。”

薛嘉月面上的笑容僵在那裡,片刻之後她才問道:“為什麼啊?”

因為這一套衣裙襯得你十分的嬌豔,我只想你穿給我一個人看,不想其他任何人看到......

但這樣的話如何能對薛嘉月說?薛元敬便說道:“今日決賽,人肯定很多,很擁擠,你這件裙子太長,容易被人踩到,到時你若摔倒了怎麼辦?你還是換回你平日穿的衣裳比較好。”

薛嘉月平日穿的衣裙樣式簡單不說,顏色也較為清淡,而且為方便做事,她有時候甚至連裙子都不穿的。

薛嘉月這些日子為了她身上穿的這套衣裙可謂是煞費苦心,就想著今日能穿出去,如何能因為薛元敬的這幾句話就不穿了?不過在她心中薛元敬畢竟是兄長,他的話還是要聽的。於是想了想,她就傾身過去抱住薛元敬的胳膊,柔聲細語的說道:“哥哥,今日不是你決賽嘛?在我心中這可是很重要的日子,所以我才特地的穿了這套衣裙,就是看重你的意思。你就讓我穿這套衣裙出去,成不成?我保證我會很小心,不會讓人踩到我裙角,讓自己摔倒的。”

上輩子她可是有節假日出遊的經歷,那才叫人潮擁擠。擱那樣的人山人海裡她都能跟一隻魚兒一般的靈活,成功的擠過來擠過去,現在平陽府能有多少人?不是她說大話,就算今兒平陽府的人全都湧去看擊鞠決賽她都不怕。誰擠誰還不一定呢。

若是在以往,她這樣的撒嬌,任憑是天大的事薛元敬都會答應,但今兒他也不知道是吃錯了什麼藥,她都這樣已經說了,薛元敬還只一口咬定:“不行。”

不過頓了頓,他又加了一句:“我知道你心中看重我,往後這套衣裙你可以在家裡穿給我看。”

他也是很喜歡看薛嘉月穿這套衣裙的。心中又想著,她膚色白皙,穿什麼顏色都好看。而且她性子活潑開朗,大紅色,石榴紅色這些顏色肯定會很襯她。

腦中忽然想起前些日子賈志澤給他看的那本圖冊裡面,是有個女子穿了大紅色的兜肚的,上面還繡著鴛鴦戲水的圖案......

目光不由的就看向薛嘉月的胸前。她現在也漸漸的大了,不知道有沒有做了這些穿在衣服裡面?但薛元敬也知道,薛嘉月對自己是很儉省的。就算這些日子她開鋪子掙了些錢,但也並沒有捨得多花,反而是說要都攢著,往後他科舉路上要花錢的地方多著呢。只怕若她真要做這些肯定也捨不得買好的衣料。但貼身穿的這件東西怎麼能不用好衣料呢?

薛元敬心中就在想著要有空去綢緞莊一趟,挑些好的衣料來給薛嘉月。什麼顏色的衣料好呢?大紅色就很好。她繡工又好,到時可以讓她在上面也繡上鴛鴦戲水的圖案......

這般一想,他不由的就覺得心尖上都酥軟了起來,望著薛嘉月的目光也暗了下來。

薛嘉月如何會知道這會兒薛元敬雖然面上看著清俊文雅,但心裡想的卻是這些事?不過她也很不高興就是了。

憑什麼她要穿什麼衣裙出門薛元敬也要管著啊?她連這點自由都沒有了?

於是她一張俏臉就沉了下來,語氣也有些不好:“我不管。反正不管你同意不同意,我今日肯定是要穿這套衣裙出門的。”

這就有點賭氣加耍賴的意思了。

若是其他的事,見她都已經這樣不高興了,薛元敬肯定會同意的,但這件事......

“不行。”薛元敬的態度也很堅決,“你現在就回屋去換一套衣裙。”

薛嘉月聞言,只氣的面上都有些漲紅了。隨後她看也不看薛元敬,也不再跟他說話,直接抬腳就往門外走。

竟是有繞過他,自己直接去外面的意思。

薛元敬忙伸手拉住了她的胳膊。薛嘉月待要掙扎,但她的力氣如何有薛元敬的大?且薛元敬握住她的胳膊之後還順勢將她拉了回來,離他甚近。

薛嘉月依然不肯放棄掙扎,但只可惜無論她如何掙扎都掙脫不掉薛元敬的掌控。薛元敬的右手就如同一隻鐵鉗般,依然牢牢的箍著她的胳膊。

這若是在以前,薛嘉月從來不和薛元敬正面起衝突的。一見他生氣了,她便會順著他的毛摸,說兩句軟話,撒個嬌,保管薛元敬的氣立時就消了,但今兒她也確實是氣的狠了,所以半句軟話都不肯說。而且見無論如何都掙脫不掉薛元敬的鉗制,她一時氣極,腦子裡想也沒想,低下頭就一口狠狠的咬在了薛元敬的手臂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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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依著薛元敬的身手,若他存心要躲,不說薛嘉月咬到他的手了,近他的身都難,但是現在他楞是躲都沒有躲,任由薛嘉月一口咬在他手臂上。而且哪怕她咬的再狠,他都是一聲不吭。

最後還是薛嘉月自己先反應過來,連忙鬆開口,又將他的衣袖子擼了上去,一眼就看到他小臂上有兩排整齊的牙印。且上面一排的牙印上還有血珠正在沁出來。

薛嘉月有些被嚇到了,雙唇都在發顫,抖著手就要去摸牙印那裡。不過還沒有碰到,就被薛元敬伸手給抓住了。

“氣消了?”他的聲音裡甚至都帶了隱隱的笑意,“我以往都不知道你會有這樣大的氣性。小狗一般,氣狠了竟然會咬人。”

作者有話要說:  敬哥(指著床上的大紅色布料):過來繡鴛鴦戲水圖。

月妹(臉紅,直接拿起布料糊他臉上去):繡泥煤!勞資不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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