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慈轉開了目光。
可是耐不住人家自己湊上來啊。
陳言陌看到姜慈, 剛想露出一口大白牙打個熱情洋溢的招呼，誰知道人家下一秒就把臉給轉走了。陳大佬這就不高興了，直接停姜慈課桌前，把臉懟上去，“班長，昨天作業是什麼？”
姜慈：“……”
這一大清早的都要收作業了, 您可真認真呢。
姜慈內心無比的不情願，根本就不想把作業給這個人抄, 因為她是個好孩子呢，作業都是自己寫的，給別人抄作業這種錯事她怎麼會做呢？
姜慈微笑地看著陳言陌，下一秒就要說出拒絕的話。可是一山更比一山高, 陳言陌早就料到了她要拒絕自己，輕啟唇道：“班長最是愛護我們這些同學的，肯定不忍心我被班主任逮過去辦公室吧？”
鍾愷早就到教室了，正在奮筆疾書的抄作業呢，聽到陳言陌這話順口就回了一句, “那肯定不會呀，咱班長是誰呀。”
姜慈喉嚨裡的“忍心啊”硬生生的被她給咽了下去, 從課桌裡拿出作業恨不得扔他臉上, “給，快抄，待會琦萌一來就收。”
她瞪了他一眼。
他渾不在意地笑了笑，“好嘞。”
趙琦萌踩著點風風火火地進了班級, 坐在姜慈身邊還氣喘吁吁，偷偷說著小道消息，“今天要換位置了！”
“為什麼是今天？”姜慈詫異。因為之前一直都是要換位置，但是一直沒有動靜。
“因為之前老師們都在忙校慶啊，校慶好不容易結束了，有空來搞一些別的事情了。”趙琦萌嘟著嘴，不是很開心的樣子，“也不知道我們倆會不會被分開。”
姜慈還沒收到班主任的召喚，心裡也沒底。兩個人已經同桌了兩年，關係親如姐妹，默契十足，她也不想分開。
她揣摩著班主任的意思，應該只是分開關係不好的同桌或者互相影響成績的同桌吧。
第一節下課後，趙琦萌剛要收作業，張滔就把姜慈叫走了。
她前腳剛走，後腳班級就炸開鍋來，上演著各種“生死離別”的故事。
鍾愷本來在補覺，聽到動靜這麼大，很好奇的問了一波發生了什麼事。
“換座位。”陳言陌很好心的回答了他。
可是不知道為什麼，鍾愷總覺得他的回答中帶有一絲雀躍？不過仔細想想又覺得是自己聽錯了，他們倆之間還是很和諧的，又沒有發生過任何矛盾。再說了，陳言陌剛剛來到這個學校，又不認識多少人，不可能喜歡和誰坐一起的。
他忘了陳言陌親愛的前桌——班長大人。
與此同時姜慈剛剛拿到分座位的名單。只是掃了一眼上面的內容，她就震驚的抬頭看向班主任，“老師，我跟陳言陌坐一塊？！”
開什麼玩笑？！
張滔還是那麼和藹可親的笑容，只是笑容中略帶三分心虛。他佯裝鎮定地拍了拍姜慈的肩膀，“姜慈啊，我知道你跟趙琦萌關係很好，也很能促進各自的學習，按理來說我的確不應該分開你們的，但是呢，這個新來的同學，他各個方面都需要幫助，不管是社交還是學習還是什麼東西都需要人帶一帶。你們的接觸也挺多的了，一起準備校慶的節目，一起去參加數學競賽什麼的，你願意接受這個老師委託給你的重任嗎？”
他很期待的看著姜慈。
他也不想當這個壞人的，一年多以來換了很多次位置，從來沒有把姜慈和趙琦萌分開過。可是這一次陳言陌特地來辦公室跟他很認真的交談了很久。
他剛開始還一頭霧水，這個同學有必要圍繞著學習跟他講兩個多小時嗎？而且一般來說是老師說教學生，怎麼變成了學生說教老師呢？直到他最後一句話出現，他才意識到他的目的。
他有記得那個少年在窗臺外投射進來的陽光之下，懶洋洋的說著：“所以老師如果我能跟姜慈同學坐在一起，我相信我的學習一定突飛猛進！各種社交活動您不用多說，我自己主動報名！”
張滔當然不可能就這樣妥協，並且很敏感的察覺到了一點早戀的苗頭，非常嚴肅的看著這個同學，“你是不是喜歡姜慈？”
姜慈在他心裡還是個孩子，還眼睜睜的看著這個孩子的生活從貧苦到了富足，發自內心的心疼這個孩子，就跟當成自己的孩子似的。涉及到跟她有關的事情，他怎麼可能不問清楚？
陳言陌明明還是個不到二十歲的少年可是他眸子裡透露出來的堅定卻已經非常成熟了。他沒有如同其他情竇初開的少年一樣迴避自己的情感，躲避老師的追問，而是坦坦蕩蕩的直面上張滔的目光和回答。
在這空蕩蕩的辦公室裡，這個少年臉上堅定又剛毅的表情，張滔覺得他會記得一輩子。
“是的，老師，我掏心窩子的跟你說，我是真的喜歡她。但是我發誓，我不會影響到她的學業和她的前途，我們的目標都是q大，我們一定會在q大見面！”
為什麼老師和家長都害怕早戀呢？我就是因為早戀影響學習嗎？而且這番話從任何人嘴裡說出來都沒有多少可信度，但是偏偏是從陳言陌的嘴裡說出來，讓張滔莫名的想去相信他。
不過張滔沒有當場答應，他還要經過深思熟慮。“你先回去上課吧，這件事情我要好好考慮一下。”
這時候陳言陌的油嘴滑舌就發揮了作用。“我就知道班主任跟我們關係最親近的，總能理解我們，關心我們，愛護我們！我相信你一定能理解我的，謝謝老師！”
張滔都被氣笑了，連連揮手趕著人。
這件事情關係著兩個孩子的前途和未來，尤其這兩個孩子都非常優秀，他並不敢輕易下決定。
當天晚上他在書房待到了半夜，還沒有作出決定。他不知道他是否應該遵守死板的規矩，遠遠的隔開所有的男生和女生，包括陳言陌和姜慈，還是應該緊跟時代的潮流，與時俱進。
張太太一直沒有等到他回房，都已經睡過去了，半夜驚醒發現他居然還沒有回房，也就摸索了出來。
“怎麼還沒睡？”她走進書房，發現他也沒有在忙什麼公事，只是坐在那裡發呆，“幹嘛呢？發呆也不回去睡覺，明天沒課啊？多大年紀了，不知道自己精力跟不上啊。”
張滔埋怨地看了眼妻子，“你又嫌棄我年紀大了。”
張太太面對這個幼稚的男人，無奈又好笑，“沒嫌棄，你到底在想什麼啊？想多久了都。”
“你說，如果有一個男孩喜歡一個女孩，他們彼此又都很優秀，思想很成熟，我應不應該成全他們？”他緩緩說出自己的煩憂，眉頭擰得死緊，“我想這麼做，因為我覺得我可以相信他們，他們值得我信任。但是我又不敢，我怕一招不慎，滿盤皆輸。”
面對兩個孩子光明的前途和未來，他相信換了任何一個老師都不敢輕易下結論。
張太太聞言，睡意全無，拉開一邊的凳子也坐了下來，很認真的思考著這個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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久久，她道：“離高考還有快兩年的時間，為何不嘗試一下？如果兩個人的成績有任何下降，一個月後就可以再次調整位置了。這個時候發生的任何錯誤其實都來得及彌補的。”
“萬一這男孩子追到了以後，兩人陷入愛河，就算馬上分開都拯救不了他們呢？”
“你說的是姜慈那孩子吧？你覺得她會是這樣的人嗎？”其實張太太很容易猜出了張滔說的人是誰，笑容輕鬆的笑了笑，“她不會的，你放心吧。認識那麼久了你還不懂這孩子嗎？”
見張滔尚有疑慮和猶豫，她又道：“你就信他們一回又何妨呢。再說了，這男孩還沒把姜慈追到手吧，他可不一定追得到呢。”
張滔長長的嘆了口氣，“算了，信他們一回吧。”
這才有了今天姜慈看到的這張座位表。
姜慈滿頭黑線的拿著那張座位表回了教室。
“大家安靜一下，接下來我按照順序念一下座位表，大家按照座位表來換位置。”這次下課只有十分鐘，肯定也要佔用一點下節課的時間，還好下節課是班主任的課。
全班鬧騰開了，姜慈知道很多人心中其實是不願意的，還得安撫一下他們，“這次的座位分配只是暫時的，是老師綜合了多方面的因素來安排的座位，大家先不要太排斥，如果前期有任何不妥可以跟老師反映。”
說到這裡，她的目光若有若無的掃了一眼陳言陌。
她自己都不知道她剛剛為什麼不抵抗，如果她真的不願意，張滔是不可能強制的勉強她的。
等她安排完座位，趙琦萌立馬來找她，“怎麼會這樣啊？”
趙琦萌跟蘇思思坐一起，是個很可愛的女孩子，成績也不錯。可是抵不過她跟姜慈這麼深厚的感情。
趙琦萌嘟著嘴，滿心滿肺的不樂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