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6、告白
“其實跟你打電話那會兒, 我正在從學校往片場趕。結果遇到晚高峰期路上開始堵車，等我們到片場的時候，已經有些遲了…”陽黎扒住沙發椅背，曜黑澄澈的瞳眸凝視麥彥辰，軟著語調跟他解釋。
從某個時間點、或許可以定義為‘開竅’之後，陽黎對情緒感知愈發明顯。
放在以前, 他肯定察覺不到剛剛認識的薛禾對自己抱有怎樣的情感。
而昨天看清楚他眼底的炙熱以及渴望時, 陽黎幾乎是立刻得出‘他喜歡我’這個結論。
倒也奇怪, 陽黎很少在身邊的女孩子眼睛裡，看到同樣的情緒。
就連支援自己的粉絲們，對他只是單純的喜愛和崇拜，沒有太多想要把自己據為己有的渴望。
素兮說的沒錯, 我大概真的不適合做男朋友, 陽黎無奈的想。
小偶像態度很好，原原本本說清楚結束通話電話的事。
即使麥彥辰躺在沙發上氣悶了好幾個小時, 也沒辦法遷怒愛崗敬業努力工作的陽黎。
“抱歉, 是我的問題。”麥彥辰坐起來，揚起視線跟隔著沙發站在自己面前的陽黎對視, “我最近…你當我瘋了吧。”
愛情是個可怕的東西，深陷其中之後, 就開始無可救藥的想跟對方索求什麼。
明明陽黎是那麼理智清醒的人, 他自己真是太不成熟了。
“你才沒有瘋。”陽黎輕笑著說完，遲疑的抬起手，揉了揉麥彥辰的頭髮。
麥彥辰錯愕的瞪大眼睛, 隔了三秒又虛虛眯起，眸中流露出滿滿‘我是誰我在哪什麼情況’的茫然。
有生之年，他竟然有被陽黎摸頭殺的時候！
比起自己長及肩部的黑髮，彥總的頭髮稍短。
他畢竟是成熟穩重的大人，有定期打理自己儀態的習慣，頭髮修剪的很清爽，髮梢的位置還能瞧出修剪過後的稜角。
他髮質看起來很硬，以為摸上去肯定會扎得手疼。
實際上陽黎摸過之後，才發現那些尖銳的稜角只是唬人罷了。麥彥辰髮量很多，蓬鬆又清爽，摸起來特別順滑。
對比起來，他甚至比小咪還要好摸。
“陽黎。”麥彥辰僵坐在那裡，任由他摸了好幾分鍾，終於忍無可忍的叫他名字。
沒出息的小同學立刻縮回手，乖巧的問，“不能摸嗎？”
“…也不是。”小七歲的孩子安撫般摸自己頭髮，無論基於什麼關係，這都應該是件羞恥的事情。
可剛才麥彥辰並沒有生氣的意思，只是感受到他掌心的溫度，非常無措。
“要是你喜歡的話，偶爾…把手放下！”麥彥辰餘光掃視他蠢蠢欲動的右手，冷聲制止道。
陽黎聽話的用左手把不安分的右手按下去，態度良好的跟麥彥辰保證，“我會剋制的。”
“咪嗷！”夾在他倆中間的小咪感受到冷落，輕巧的跳出陽黎懷裡，氣呼呼的甩著尾巴鑽進貓窩裡給自己舔毛。
貓都該睡覺了，陽黎瞧了眼客廳牆壁上的壁鐘。
“已經這麼晚了，彥哥哥你該去睡覺了。”陽黎連忙催促他上樓休息。
麥彥辰順著他視線瞧了眼，“還行，不是很晚。”
陽黎才不相信他的鬼話，“你白天還要工作呢，要是沒睡夠被鬧鐘吵醒，你肯定又得發脾氣。”
“我是天天發脾氣的人嗎？”麥彥辰皺起眉質問。
陽黎沒有回答，臉上的表情已經洩露自己的資訊：你是。
金貴的彥總受到質疑，盯著他瞧了會，卻說不出什麼辯駁的話。
“我只是考慮到，你收工回家的時候，比起黑漆漆的房間，更希望有人接你吧？”麥彥辰順著陽黎的意思，繞過沙發往樓梯方向走，同時輕聲說，“我要是睡著，你連晚安都——”
麥彥辰剛踩上第一層臺階，話還沒有說完硬生生卡主了。
陽黎跑過來，從後面摟住自己的腰，整張臉埋在自己背上。
他身上好聞的蘋果香氣飄過來，整個人像太陽般散發著炙熱，連帶麥彥辰都被溫暖了。
“麥彥辰先生。”陽黎連名帶姓，甚至還加上敬稱，鄭重的叫住麥彥辰。
“嗯？”初次從他嘴裡聽到這種稱呼的麥彥辰怔愣片刻，才應聲給出回應。
“雖然你已經知道了，但告白這種大事，我認為還是當面說更加有誠意。”陽黎收緊手臂，整個人黏黏糊糊靠過來，原本故作正經的聲音到最後，明顯變得甜軟起來。
初秋的晚風從陽臺吹進來，窗邊揚起的紗帳被風吹起，整個罩住陽黎。
麥彥辰回頭瞧過去，看到喜歡的人站在臺階下面，蒙著輕薄的白色紗帳，眼前的場景彷彿帶了某種儀式感。
陽黎小幅度在他背上蹭了蹭，說話聲裡帶著笑意，“我喜歡你。”
出於職業原因，他咬字很真切。乾乾淨淨四個字，沒有半點含糊。
“陽黎，我…”纏著腰上的雙臂卸下力道，情緒激動澎湃的麥彥辰返身叫住他，剛準備用十萬字的小論文抒發情緒。
結果——
陽黎攤開雙手，在他背上推了兩下。
“現在，你可以睡覺去了。”
“……”彥總如岩漿般澎湃的情緒，被陽黎用雪山之巔的寒冰，硬生生勾兌成溫水。他指了下自己，難以置信的問，“你剛才跟我說了那種話，然後趕我去睡覺？”
“嗯。”陽黎理直氣壯的加大力道，強行把他推上臺階，頗為‘大逆不道’的頂撞老闆，“明天還要上班呢，你不早點睡覺，難道想讓公司倒閉嗎？”
“……”我太慘了，麥彥辰被剛剛告白的心上人塞進臥室裡，表示非常絕望。
“今天的訓練到此結束，明天下午一點半，照例在操場集合。”教官站在隊伍正前方，中氣十足的下達指令，“解散！”
漢語言專業新生按照要求，鼓掌三次之後，疲憊的原地癱倒。
“誰告訴我，x大軍訓只有半天很輕鬆？按照教官的苛刻程度，半天更比一天強啊。”
“我閨蜜的學校軍訓全天，但是人家十一點到三點半休息。咱們學校倒好，專挑最熱的時候訓練，誰能頂得住啊？”
“別說，還真有能頂住的。下午陽黎又被單拎出來訓練了，教官真的想要他當兵。”
“陽黎是個怪物啊！他壓根沒有累的感覺吧？經過那麼變態的軍訓之後，晚上還得去拍戲，當明星真不容易。”
陽黎借用薛禾的宿舍換掉軍訓服，把衣服寄放在他的宿舍裡。
經過高強度訓練的折磨，薛禾精神狀態已經相當疲憊，卻還是強打起精神給陽黎倒果汁。
“你躺著休息吧，我該去工作了。”陽黎見他秀氣的小臉煞白，關切的說了句。
“沒關係！我先送你到校外，再回來休息。”薛禾得到關切，血槽恢復了大半截，自告奮勇要送陽黎去工作。
陽黎態度堅決的制止他，不用，我自己過去就可以。你照顧好自己，不需要對我那麼好。”
“我對你好是應該的！我、我…”薛禾緊緊咬住下唇，考慮是不是應該趁機告白。
陽黎把衣服放進空櫃子裡，不經意的挑起舊話題，“薛禾，你上次問我，喜歡怎麼樣的女孩子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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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
“如果按照戀愛的標準，我喜歡的不是女孩子。”陽黎語氣平靜的坦白。他考慮過後果，還是決定給薛禾知情權和信任度。
“那你喜歡男孩子吧！”薛禾激動的跟他確認，純純少男之心又感受到春天的氣息。
“嗯，我有喜歡的人了。”陽黎扣上櫃子，輕輕的跟他說，“抱歉。”
為什麼道歉？原來他已經發現了吧？
徹底失戀的薛禾捂住胸口，瞬間全身力氣被抽得乾乾淨淨，他虛弱的靠在旁邊。
“是那位塵研總裁嗎？”薛禾難過的問。
“嗯，抱歉。”陽黎已經決定跟他說清楚，就沒有過多隱瞞什麼。
他說‘自己喜歡麥彥辰’，而絕口不提麥彥辰對自己抱有什麼感情，把所有責任都攬到自己身上。
往後薛禾就算有情緒，也不會發洩到無辜的彥總身上。
“因為他有錢嗎？我家裡也很有錢！他能給你的，我也能給，你和我在一起好不好？”薛禾懷揣著最後一線希望，卑微的問道。
陽黎瞧見他眼中的淚光，覺得自己實在太殘忍了。他避開薛禾的視線，毫無迴轉餘地的說，“我喜歡他那個人。”
“這不公平，如果我出現的早，你肯定…”薛禾還想為自己爭辯，瞥見陽黎百般為難卻還是堅定為感情辯駁的模樣，他不甘心的咬咬牙。
“對不起…”
“你又沒有錯。”薛禾轉過去面對牆壁，悶悶地說，“我們以後可以當朋友嗎？我媽媽很有錢，我讓她給你資源。”
“可以當朋友，資源就不必了。我現在通告很滿，不缺工作。”陽黎思考片刻，走到薛禾身後輕輕拍了下他的肩膀，試圖安慰失戀的少男。
還沒等陽黎醞釀好安慰的話。
薛禾突然直起身體，原地跳躍180°，揪住陽黎的胳膊急切跟他確認，“那你現在的助理有沒有男朋友？我看節目的時候，也很喜歡他！尤其是你們互動的時候…仔細想想，林鬱也是標準男友的人選啊。”
陽黎：……
薛禾轉移目標，自己應該松了一口氣。
不知道為什麼，聽到這番話，陽黎感覺莫名沉重。
現如今的十八歲少年，感情都這麼善變嗎？
“難道他也有男朋友了？”薛禾警惕的問。
陽黎無奈的回答，“他是直男，最近忙著考研，應該是沒有男朋友的。”
林鬱哥，對不起了！
陽黎偷偷在心裡給倒黴的助理道歉。
作者有話要說： 未來林鬱男朋友溫鳩咬牙切齒：老孃跟這對狗男男有仇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