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5、放置play
片場內, 孟衡岔開腿蹲坐在小馬紮上，眼睛死死盯著老式鋼表的錶盤計算時間。
小將軍的柳瀾帶領幾百個飾演士兵的群眾演員就位，即將被小兒子篡位的楚賢躺得都快睡著了，主演陽黎卻遲遲沒有出場。
“孟導，服裝組給陽黎準備的衣服出了問題，已經緊急調整過來了, 你再等等吧。”林鬱急匆匆跑過來解釋。
孟衡還沒說話, 站在他旁邊的攝影師助理先擠兌道, “陽黎什麼情況啊？整個劇組上千人等著呢，他也不知道上點心，年紀不大面子倒不小。”
話音剛落，蹲守在宮殿外待命的柳瀾立刻反駁道, “誰說陽黎沒上心？作為《君天下》的主演, 他比所有人都努力！”
挨懟的攝助沒想到，自己那麼小聲的嘀咕都能被聽到, 更沒想到柳瀾會幫陽黎出氣。
她難堪的道了歉, 卻沒能改掉嘴碎的毛病，又輕聲嘟囔著, “我又沒說他不努力。但是陽黎既然知道今天要換場景，就應該早半小時過來換服裝啊。”
“說夠沒有？”孟衡不耐煩的轉過去, 跟林鬱確認道, “還需要多久。”
“二十分鍾，二十分鍾內肯定過來！”林鬱向他做出保證，愧疚的解釋道, “陽黎五點半才結束軍訓，我接到他之後立刻趕來劇組，結果路上堵得厲害…”
“有腦子的人都知道晚高峰堵車。劇組拍攝已經那麼緊張了，他三天兩頭跑公告，還要求劇組配合他，真是…”攝助還在死性不改的碎碎念，她自以為聲音壓得更低，肯定沒人聽到。
結果，原本躺在宮殿內的楚賢不知什麼時候繞出來，慢條斯理的講道理。
“陽黎沒有要求誰配合，逼宮篡位這幾場，劇本裡寫得就是夜戲。反倒是他前些天拼命配合劇組進度，才終於把夜戲攢到開學後這兩天。”楚賢走到孟衡跟前，撩起皇帝寢衣下襬，借了個小馬紮跟導演排排坐在那裡。
再次遭受攻擊的攝助終於閉了嘴，還被自己協助的攝影師瞪了眼。
那位攝影師後悔的想，等今晚工作結束，自己必須換個不會說話的助理！
“他在學校怎麼樣啊？”楚賢關切的問。
林鬱撓撓頭髮，不確定的說，“應該還行吧，我沒跟過去。”
楚賢理解的點點頭，“陽黎有分寸，確實不需要擔心。他白天上學，晚上還得拍戲，挺辛苦的。孟導，後面戲份還要拍多久？”
“算上外景兩個月吧，登基之後劇情就順了，拍的快。”孟衡從旁邊揪了根狗尾巴草，叼在嘴裡說，“如果是陽黎的話，五十天就能拍完，他實在太拼了。”
難得從魔鬼導演孟衡嘴裡聽到對別人的誇獎，楚賢好奇的跟他打聽，“你覺得那孩子怎麼樣？”
“你教出來的學生，問我？”孟衡古怪的盯著他瞧了眼，思索片刻才回答，“很有靈性的孩子，演戲方面一點就通，比你當初聰明多了，也比你努力。”
“你給出這麼高的評價，還真是稀奇。”孟衡很少誇獎誰，之前許多大牌演員到他跟前，都只有乖乖捱罵的份。
“《君天下》是個好劇本，我接手之後總在發愁怎麼拍好它。遇到陽黎以後吧，發現不需要我犯愁了。”孟衡嚼著草根，餘光掃過宮殿後面，扶著膝蓋站起來幽幽說道，“他比我想象中優秀太多了。”
“孟導，抱歉我來晚了，耽誤了大家時間！”陽黎換好戲袍，匆匆跑過來跟所有人到齊，“對不起！”
由於服裝上的失誤，陽黎耽擱了將近一個小時。他對此十分愧疚，已經做好心裡準備，等著被孟導罵得狗血淋頭。
“哦。”孟衡淡淡應了聲，推了把旁邊的楚賢，“開工了，快去寢殿躺著，各個機位準備好，群演迅速調整一下服裝。”
孟衡有條不紊的安排整個劇組，為開拍做準備。
“孟導…”陽黎怯生生叫他，等著捱罵。
“別愣著，快過去啊。”孟衡擺擺手催促道，“好好發揮，少ng幾次，咱們爭取趕在12點前收工。”
“嗷！”陽黎嚎了嗓子，扶住腦袋上的金冠跑進片場內。
23點45分，劇組收工之後，陽黎終於從孟導那裡領到懲罰：用今天的定妝照發條微博，給劇組當免費宣傳。
藝人宣傳新戲是天經地義的事，孟衡提出這種‘懲罰條件’，寬宏大量到讓人驚訝。
“成為皇帝以後，在西國境內的幾場戲都比較容易，按照今天的拍攝進度，我準備每天再晚半個小時開機。”孟衡說完規劃之後，補充提醒道，“但是開機晚，收工肯定也會晚。我的毛病你知道，每天預定的戲份必須拍完，如果你狀態不好，就等著留在劇組通宵吧。”
“我明白了，謝謝孟導。”陽黎知道他在為自己考慮，感激的向孟衡道謝。
孟衡拍拍他的肩膀，“年輕人拼一點是好事，可是啊，別把自己逼得那麼緊。這部戲中你的表現特別好，而且看得到進步。等電影上映之後，肯定能拿到幾個有分量的新人獎。”
“真的嗎？”陽黎激動的眼睛裡迸射出渴望的光芒。
新人獎是對於新晉演員的肯定，所有演員只有一次提名機會，競爭非常激烈。許多業界大前輩，曾經因為種種原因沒有拿到新人獎，因此抱憾終身。
如果拿到那幾個重量級獎項的新人獎，代表業界已經承認他作為演員的身份了，陽黎小演員當然非常激動。
金燦燦的獎盃！
拿來當定情信物，彥總肯定特別喜歡！
“嗯，按照你的演技啊，要不是因為《君天下》是第一部電影，提名影帝都有可能，只是拿獎或許欠點火候。”孟衡摸著下巴想了會，詢問道，“我手裡還有個劇本，下次帶過來給你瞧瞧。如果你有意願，結束之後咱們還能再度合作。”
陽黎立刻答應下來，末了又問，“孟導，你還願意跟我合作啊？”
孟衡是個挑剔的導演，能跟他合作超過兩部戲以上的演員屈指可數。
“你天分好有努力，我巴不得跟你合作。”孟衡說完，憂愁的問，“你願意繼續跟我拍戲嗎？我脾氣那麼差？”
陽黎求生欲挺強的否認，“你脾氣挺好的。”
孟衡立刻拆穿道，“說實話。”
“……忍忍就過去了。”陽黎坦白道。
需要十八歲小孩容忍的孟衡蹲在角落裡，原地自閉。
陽黎離開影視城時，已經過了晚上十二點。幸虧大學不需要七點二十上早讀，明天第一節課十點，有足夠的時間休息。
他坐進車裡，找攝影師要來定妝照，聽話的完成了孟導佈置的懲罰任務。本以為時間這麼晚，自家粉絲應該都睡了。
結果陽黎金冠紅袍的定妝照，炸出無數趁著夜深人靜在網上瘋狂蹦迪的護黎大隊。
‘小皇帝上線了！跟我腦補的暴君汲胤一模一樣啊啊啊！’
‘白天軍裝小哥哥，晚上紅裝小皇帝，這誰能頂得住？陽黎你想要我的命就拿去吧！’
‘黎黎是我見過長髮最好看的男孩子，跪求拍完戲之後也別剪，我能舔一百年啊一百年！’
“長髮啊…”陽黎恍惚記起，自己剛搬進彥總別墅的時候，接受過一個遠端影片訪談。
訪談時有粉絲提問環節，當時某位挺眼熟的粉絲提過待你長髮及腰之類的話。陽黎當時皮了下，順勢接了句削髮為僧。
現在回想起來，提問的那個賬號應該是麥彥辰閒來無事精分出的少女馬甲，所以他真的想等自己長髮及腰——
陽黎剛想了個開頭，林鬱已經把他送到公寓樓下，囑咐陽黎早點休息。
“哥，辛苦你了，回去路上小心點。”
林鬱嫌棄的翻了個白眼，“你把關心別人的精力給自己分一半，我就謝天謝地了。”
“我知道啦。”陽黎理虧的揮揮手，目送他駕車行駛在夜色中，才走進公寓內。
踏進家門時，已經十二點半，按照平常的作息，麥彥辰早都睡下了。
陽黎輕手輕腳推開雙層門，客廳裡昏黃的暖光立刻落在他身上，聽到動靜的小咪從鞋櫃上跳到陽黎身上，蹭了他一身貓毛以示歡迎。
“小咪，我回來了。”陽黎換了拖鞋，抱住毛茸茸的索馬利亞薅了幾把，穿過玄關的通道走進客廳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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麥彥辰躺在正中央的沙發中，捧著塗鴉本百無聊賴的塗塗畫畫。
聽到陽黎的腳步聲，他把塗鴉本扣在肚子上，抬高視線瞧過去。
麥彥辰單手枕在腦袋下，曲起一條長腿，姿態看起來舒適而慵懶。
居家服的下襬掀起一角，能窺見彥總在健身房練出來的緊實腹肌。
褲管上同樣蹭了許多橘色的貓毛，肯定又把可憐的小貓咪按住強擼過。
“這麼晚了，你還沒睡啊？”陽黎繞到沙發後面，扒住椅背探出腦袋看他，“在等我？”
“嗯。”麥彥辰撐起身體坐起，渾身散發著無精打采的憔悴。
陽黎關切的提醒道，“最近幾天我拍夜戲，收工都在十二點左右，你不用非要等我回來。”
“不是那個問題，”麥彥辰用力揉揉眉心，磨著牙提醒道，“陽黎，下午那通電話是你打過來的嗎？”
“嗯，聲音應該能聽出來吧？”陽黎認真地回答，“我沒有被盜號。”
“我當然能聽出來！所以，你…”麥彥辰朝他看過去。
陽黎朝後縮了縮，摟住受到驚嚇的小咪，滿臉無辜的問，“我怎麼了？”
“……”居然好意思問？
彥總連續氣了幾個小時，已經快斷氣了。
誰會在聽到喜歡的人表白之後，隨隨便便丟下句‘我去工作了’，然後把他放置到現在。
是人能幹出來的事嗎？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zyl、葉修的羽毛、迷彩牛、芍藥櫻、薄荷乃綠的霸王票！
感謝19880416、小夜曲、薄荷乃綠、雲朵、星塵光屑、好吧你自己玩兒吧、飄過ing15、清祀九、沈既矜、陸味先生、27、萌噠噠、南枙傾寒給的營養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