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君臨天下
“彥總，這些是明星工作室的註冊審批資料，運營手續已經全部辦下來了。”助理把厚厚的審批資料擺在茶几上，運營許可證上白紙黑字印著：陽黎工作室。
最頂上的文件袋以火漆密封。火漆上烙著麥彥辰照陽黎那個印章復刻出來的、帶有太陽和星辰的燙金火漆印章。
近些日子，公司裡只有一把年紀還要代兒子當班的麥總，負責處理大小事務，很少能見到彥總身影。
就連助理要匯報工作進展，還得趕到‘追星喪志’的麥彥辰別墅裡。
助理把稽核資料遞過去，又從提包中掏出厚厚地檔案，“還有，這是陽黎的合約原件、還有跟海涯的解約協議。經過和談，海涯同意無條件解除跟陽黎的經紀約，現在只等陽黎本人簽字了。”
“無條件嗎？”麥彥辰拿起解約協議翻了翻。
憑藉他多年談生意簽約的經驗，合約中並沒有明顯的文字陷阱。
“海涯真的這麼乾脆？”麥彥辰被害妄想症發作，對解約順利程度表示懷疑。
海涯那個把旗下藝人視為賺錢工具，用拉皮條、潛規則換取資源的垃圾公司，怎麼可能輕易放棄陽黎那顆搖錢樹？
“它哪是乾脆？分明是被你嚇的啊。”陽黎未來的御用經紀人溫鳩披散長髮，從客房鑽出來，舒展身體伸了個懶腰，走向麥彥辰抽走解約檔案，“我瞧瞧…哈哈哈。”
溫鳩才看了三兩行，起床氣都給樂呵醒了。
“你笑什麼？”麥彥辰古怪的盯著他。
“海涯確實是垃圾公司，”溫鳩掃過解約協議末尾的條件，嘲諷意味十足的說，“但求生欲挺強的，知道塵研總裁得罪不起，索性把陽黎當成籌碼討好你，為以後合作謀求方便。”
識時務者為俊傑，溫鳩相當欣賞這種操作。
道理麥彥辰都明白。他混跡商場多年，知道生意人為了利益，什麼屈辱、齷齪的事都做得出來。
只是把陽黎比作‘籌碼’，讓死忠粉頗為生氣。他抿了下唇，眯起桃花眼盯著那紙合約，琢磨應該重新跟海涯談談。
陽黎起碼值十個億…不，偶像是無價的！
“嘖嘖嘖。”溫鳩猜出發小的想法，連連搖頭感慨他的墮落。
好端端的霸道總裁，打從開始追星之後，就變得天真單純起來。
每每遇到跟偶像有關的事，麥彥辰就開始非黑即白的單線思考模式，絲毫沒有他當年機關算盡、不擇手段的陰險狡詐。
“彥彥，”溫鳩翻個白眼叫醒他，大發慈悲提醒道，“快到時間了，決賽公演還去看嗎？”
“去！”麥彥辰立刻把垃圾海涯從思緒中趕過去，拾起身四處翻箱倒櫃，搜尋見偶像真人要用的東西。
“追星真的很降低智商。”溫鳩視線望向他的助理，露出迷人的微笑，“你說是吧？”
“彥總，他還是很厲害的。”為了保住飯碗，助理昧著良心回答。
溫鳩唇邊笑意更深，斜斜瞪了眼，“說實話。”
“……他只是一時鬼迷心竅。”助理委婉的說。
鬼迷心竅的麥彥辰收拾妥當，迫不及待的踏上去見鬼的征途。
《為你攬星》決賽會館比之前幾次公演場地都大，可同時容納五千名觀眾。
會館前的大廣場已經被各式各樣的應援旗、應援車、還有訓街玩偶佔據，等待入場的粉絲密密麻麻，將十米寬的馬路堵得水洩不通。
往常彥總出行，前面總會有人幫忙開道，很少親身經歷堪比春運的人潮。他腳步急如逃難，想快些找個能喘氣的地方。
溫鳩帶過許多當紅藝人，見識過更炸裂的場面，見怪不怪的跟在發小身後，穿過熙熙攘攘。
“前邊的小哥哥和小姐姐！”腦袋上頂著寫有‘陽黎’兩個字的頭箍，雙手提滿應援紙袋的女生叫住他倆。
匆匆跑過來才發現，兩位居然都是小哥哥。
“呃…”女生準備好的話卡在喉嚨裡。
“怎麼了？”溫鳩嫵媚的撩了把金色大波浪，並沒有對‘小姐姐’稱呼提出控訴。
“那個，冒昧的問一下，你們是來看陽黎的嗎？”女生忐忑的偷瞄麥彥辰，斟酌措辭說，“之前公演的時候，我見過那位先生，他應該喜歡黎黎…吧？”
麥彥辰冷著臉面無表情，彷彿亂入公演會場的群眾，全身上下看不出任何粉籍標籤。
只是聽到陽黎名字時，他停下腳步，有意無意掃了眼女生的頭箍，和手中印有陽黎照片的紙袋。
“是的哦。”溫鳩大大方方回答，“他是陽黎的粉絲呢。”
‘對娛樂圈毫無興趣’的彥總挪開視線，假裝欣賞周圍的人群。
“那真是太好了！”女生謹慎試探的狀態頓時解除，強行把手中的紙袋塞給麥彥辰和溫鳩，興奮又雀躍的解釋道，“這是後援會送的應援袋！已經到決賽了，咱們得給黎黎最好的排面！”
麥彥辰開啟紙袋，裡面裝著應援棒、手幅、小胸牌。
還有類似米老鼠耳朵的發光頭箍，頭箍用led燈拼出‘陽黎’兩個字，裝了電池還能閃閃發光，blingbling宛若夜空最亮的星。
彥總：……
你讓我戴這玩意？！
“喜歡黎黎的男孩子，果然都很帥！”女生圓滿完成任務，捂住心口說，“你們要加油打call呀！”
直到女生跑遠，抱著應援紙袋的麥彥辰斜了眼笑得快斷氣的發小。
“好笑嗎？一天到晚就知道哈哈哈。”
“噗嗤――”溫鳩原本還能憋住，聽到他的話，控制不出笑噴出來，搖晃兩步錘著旁邊柱子說，“實不相瞞，我想看你戴那個頭箍。”
麥彥辰立刻用全身細胞表示拒絕，“別想了，不可能的。”
那種娘唧唧的東西，打死他也不會戴。
鐵骨錚錚的彥總態度堅決，起碼現在挺堅決。
“兄弟，你戴了肯定矚目，陽黎在臺上只能看到你一個！”溫鳩拍著胸脯保證道。
“滾。”彥總端出上位者的王霸之氣。
落在溫鳩眼裡，卻像極了惱羞成怒。他追上麥彥辰，死纏爛打跟他商量，“要不然咱倆一起帶！陽黎家頭箍做工還挺好，老孃戴著肯定可愛…喂，別跑啊！”
麥彥辰自動開啟對他的屏蔽器，快步進入場內。
決賽solo按照之前排名的倒序，從第二十到第一。陽黎排在第九位，要等前面十一位練習生表演完才輪到他。
封閉訓練四個月，眾練習生終於等到單獨表演的機會，每位選手都非常重視此次機會。可唱跳實力、和舞臺經驗不足的缺陷，並不是靠重視就能彌補的。
縱使他們已經成長很多，許多人交出來的舞臺，依舊讓觀眾覺得索然無趣。
娛樂圈是最殘酷的地方，既然選擇登臺，就要接受來自觀眾的評判，親身體會人氣的差距。
在陽黎登場時，全場沸騰的尖叫聲，把選手間的人氣差距拉到頂點。
“啊啊啊老公娶我！”
“陽光普照！黎明降臨！”
“亮亮別慫，你是最閃的！”
全場燈光在嘶吼中關閉。安靜的少年摸黑順著側臺階來到舞臺中央。
現場沒有響起伴奏，音響內傳來的戰場廝殺時、才會響起的刀劍撞擊聲。
頂上打下來一束幽微的光，投在舞臺正中央的少年身上。他背對觀眾席而立，暫時沒有轉過來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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低啞有力的聲音，穿透可容納五千人的偌大場館。
“十年，像是一場惡夢。”
“我一直等待著，醒來的那一天。”
陽黎極其擅長偽音，唸白時可以壓低聲線，聽起來帶著不符合他年紀的滄桑。
明明他嘴裡念著‘十年’，聽在大家耳中，那場噩夢卻像是說參加《為你攬星》的四個月。
“我歸來時，城若阻我，我便拆了那城。”
直到陽黎壓低嗓音，於兵戈相碰的蕭瑟肅殺中讀完整段唸白。
臺下觀眾席上，大家終於記起這首歌的名字――
《君臨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