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腦殘粉哪有臉洗白?祝抄襲狗陽黎早日暴斃!我為曾經真情實感喜歡過你的自己感到噁心!”

負責念評論和私信的員工實行8小時輪班制,日以繼夜全天無休。上面的領導還要求聲情並茂、感情充沛、演繹出網友憤懣躁怒的情緒。

而憤懣暴躁地情緒,往往伴隨歇斯底里的咆哮。經過整整八小時辱罵,徹底喊啞嗓子的秘書靠胖大海續了半條命,抬眼瞧向坐在木椅裡的陽黎。

任他聲嘶力竭波濤洶湧,對面的陽黎巍然酣睡,彷彿這半天裡,自己在給她唱搖籃曲似的。

“唉…”破喉嚨小秘書悠悠嘆了口氣。

也不知道領導撓禿腦殼,終於想出來號稱‘世界上最殘酷’的鬼才折磨手段,到底是在蹂|躪陽黎,還是折騰這些念評論的小員工。

‘吱呀――’

搖搖欲墜的破木板從外面推開,《為你攬星》運營公司副經理、也是當初潛規則陽黎的主謀趙東強踏進小屋子裡。

“效果怎麼樣?”趙東強樂得滿面春風,胸有成竹的問,“狗東西骨頭再硬,也該服軟了吧?”

“趙老闆…”小秘書慌忙起身退到旁邊,聲音嘶啞的叫了句。

趙東強拖著肥胖的身軀,坐在小秘書焐熱的板凳上。僅靠四條腿支撐的板凳不堪重負,發出哀鳴。

“陽黎,你…”趙東強氣焰囂張的叫他名字,準備享受這幾天的調|教成果,按住陽黎腦袋讓他跪下來磕頭服軟。

話還沒說完,他依稀聽到陽黎清淺綿長的呼吸。只見他摟著凳子上的抱枕,坐在椅子裡睡得特別穩當。

從正面瞧過去,精緻的男孩子睫毛輕|顫,如存在於傳說中的精靈降臨人間般,美好至極。

“喂!”趙東強沒心情欣賞精靈睡顏,他氣急敗壞的吼了聲,卻沒能把陽黎震起來。

他磨磨後槽牙,從兜裡掏出個市面上少見的翻蓋山寨機,嗶嗶嗶戳了幾下鍵盤,用超大音量外放神曲,最炫民族風。

山寨機外放功能堪比重金屬音響最大功率。

蒼茫的天涯總算用愛,將陽黎拉回現實。

陽黎緩緩撩起眼皮,露出墨黑如夜的眼瞳,眸底澄澈的深潭凝了冰霜,銳利且凜然。

負責給他念評論的秘書慌忙退開兩步,心虛的摸摸鼻子。

陽黎這眼神簡直帥爆了,簡直瞪誰誰懷孕啊!

本來以為是好欺負的小貓咪,惹他亮出利爪才發現,老闆這是激怒了一隻兇狠驍勇的獅子。難怪那幫女友粉對他真情實感,十條評論有八條表示懷揣希望靜待陽黎回應,害得她黑評都不好挑。

趙老闆是何必呢?到底能有多大仇啊!

“肯醒了?談談感想唄。”趙東強笑得臉上肥肉堆滿褶子,能夾死好幾只蒼蠅。他故意裝出惋惜的模樣,搖頭嘆息道,“你當初要是稍微聽話點,坐下來跟我好好談,現在要什麼有什麼,第一名的位置也是你的…”

剛說了幾句,陽黎丟下抱枕,撐著桌沿起身。

趙東強遭閹的陰影還在,雖然沒有對任何人提起,可他見到陽黎站起來本能感到恐懼。

“你、你想做什麼?”趙東強剛才的氣焰全沒了,扭動身體準備起來時,猛地壓塌屁股下面的板凳,跌到桌子下面,抱住腦袋瑟瑟發抖。

“錄製。”陽黎被帶進小屋子後第一次開口,嗓音依舊純和。

按照日程,今天應該錄製第三次公演選曲。

“不讓去?”他目光平靜,居高臨下審視趙東強。

“都這樣了,還想錄我的節目呢。”趙東強護住腦袋從桌下鑽出來,冷笑兩聲回答,“讓去,當然讓去。”

現在,所有練習生都知道陽黎抄襲的事。

而且由於練習生消息閉塞,經過節目組的添油加醋,三番五次洗腦之後,‘陽黎抄襲’在練習生認知裡已經是板上釘釘的事,他現在出現在人前也只能自取其辱。

趙東強迫不及待想看他受挫破碎的模樣,渾濁的眼珠轉了兩圈,鬆口道,“去吧,錄完還得回來。”

陽黎沒指望他輕易放過自己,繞過桌往外走。

外面跟屋裡同樣清冷,初春的清冷如冰刀般迎面刮來,消磨了陽黎天性裡的單純和稚嫩。

陽黎清楚的意識到,逃避和忍讓,不能解決任何問題。

不能心懷僥倖,苦苦等待神明垂憐。世界上真的沒有神,他必須想辦法自救。

“沽子先生,請問您今天該有空了吧?可以約個時間,跟我談談嗎?”助理客氣的詢問。

“都跟你說了多少次,關於陽黎的事情沒什麼好談的!”男人態度粗魯硬氣,絲毫不給助理道明來意的機會,“歌被抄襲了,我特別難過。如果你是陽黎的朋友,替我轉告他年輕人要走正道,別總想著投機取巧!”

“首先呢,我不是陽黎的朋友。其次,關於他是否抄襲還未有定論。”助理常年應付有起床氣的大總裁,耐心已經被磨得很好,氣定神閒的跟他周旋,“具體事宜,我方仍希望跟您進行面談。”

“詞曲對照圖已經放出來了,陽黎他就是抄襲!”沽子耳邊回想著趙東強的提醒。

‘只要你咬死陽黎抄襲,以後這首歌就是你的。’

‘最近兩天別露面,等風波過去,我保證能讓你翻紅,名利雙收!’

“該說的我都說完了,你再騷擾,我就報警了!”沽子兇巴巴說完,準備掛電話。

“看來您不願意進行和談。”助理依舊保持禮貌態度,出於職業素養提醒道,“那稍後,我上司會前去拜訪你…或許,他已經到了。”

話音剛落,酒店房間外響起鈴聲,嚇得沽子慌忙結束通話電話。

沽子為了躲避記者,住進酒店裡,在房間裡像被通緝似的憋了三天。

趙東強說了,只要熬過這陣風頭,自己就能大紅大紫!沽子以此為動力,躲在不見天日的地方,焦灼等待風波過去。

他鬼鬼祟祟走到門邊,警惕的問,“誰?”

“沽子,是我。”屋外傳來他經紀人的聲音。

“你終於來了!我有新工作了嗎?”過氣待業的歌手沽子連忙開啟鎖鏈,驚喜的迎接經紀人。

門剛推開一條縫隙,男人修長乾淨的手伸進來,以無法反抗的力道擠進房間裡。

“你是誰?!”沽子眼前出現一張陌生而英俊的臉,他望著高大貴氣的男人,內心的不安和迷茫迅速擴散。

“原創歌手,沽子,是吧?”麥彥辰雙手環抱,好整以暇的盯著他,“咱們來聊聊…你當抄襲狗的那些年。”

第三次公演的主題是[自選曲目],選手組隊成功後,內部商量選擇哪首歌曲。

前兩次公演,大家都期盼能夠跟陽黎同組,享受躺贏的快感。

這次選曲時,大部分練習生像躲垃圾似的避開陽黎,甚至拒絕跟他發生眼神對視。

“都是幫牆頭草!”林鬱惡狠狠的罵,“當年蹭熱度的時候怎麼巴結你的?現在都上趕著踩一腳,良心被狗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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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狗又做錯了什麼呢?它多可愛。”陽黎望著三位組員,還有心思跟他開玩笑。

他的組只有四個人,別的練習生說寧願被淘汰也不想過來。

倒也挺好,不需要耗費精力磨合。

“陽黎,”周博淵眼睛紅紅的,看起來比他還難過,“我們能幫你做什麼嗎?”

事發之後,陽黎就被帶走了。即使現在回來錄選曲,旁邊還有兩個保安打扮的人跟著,大概是為了防止陽黎說漏什麼。

周博淵猜到他最近過得很糟糕,想為陽黎出一點力。

“有的。”陽黎點點頭,條理清晰的分配道,“我沒辦法參加排練,麻煩你們辛苦些,排練的時候把我的part空出來。無論是伴奏還是墊音,我都可以。”

他們組的歌,是陽黎剛才選定的,他本人對詞和曲很熟悉。

“還有――”陽黎拖長調子,表情嚴肅,彷彿在交代生死攸關的大事。

“還有什麼?”林鬱和elan異口同聲的問,三雙眼睛緊張的盯著陽黎。

“能給我送幾本數學練習冊過來嗎?”陽黎小聲提出要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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