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Chapter 004
chapter 004
蕭f明覺得這莫文闐也忒欠揍了。
逮到機會嘴巴就要佔便宜，他粉絲知道他這麼能懟人麼？
肯定不知道，身為正義的使者，她哪天一定要曝光了這虛偽的混蛋！
蕭f明心裡憤恨，臉上，還是很淡定。
她牢牢抱著牆，說：“那你說，為什麼要我去醫院？是因為失憶症嗎？”
說到這裡，莫文闐臉有點黑。
平心而論，他並不想蕭f明回憶起這三年內的事情。
那能消磨過去曾有過的美好情感，也能耗盡全部的耐性。
蕭f明毫無徵兆地失去記憶，變成以前的樣子，莫文闐由衷地松了口氣。
可有些事，蕭f明不得不知道。
想到近幾年，莫文闐聲音有點冷，“去了你就知道了。”
這聲音讓人想到醫院的消毒水，乾淨無菌，卻不近人情。
蕭f明仍然抱著牆，抖啊抖啊抖了半天，她像個缺乏安全感的小朋友，囁嚅：“……要打針嗎？”
莫文闐：“……”
蕭f明急了，淡定臉破功，她拉了他衣袖一把，“要打針嗎？尤其是肌肉注射的那種大長針筒配超長針頭，我蕭f明今天就算死！也絕不會邁出房間一步！”
莫文闐：“…………”
他挑眉。
半小時後，市立醫院。
真香是沒有真香的，不過臉是真的打了，蕭f明和莫文闐，帶著口罩，出現在了住院部12樓。
電梯上升。
蕭f明沉默。
莫文闐也沒什麼話說。
莫文闐那裡有一張工作人員的卡，兩人坐的員工電梯，沒什麼人。
蕭f明說：“文闐哥，雖然我不是小孩子了，可利用他人弱點製造恐怖氣氛，實在很惡劣，希望你可以反省一下。”
這無表情的臉蛋，這刻板的語氣，自然而然地教訓別人，是蕭f明本人沒錯了。
莫文闐嘴角不可控制地，些微上揚。
“生氣了？”
蕭f明一板一眼地說：“倒是沒有，只是為了您的將來考慮，我覺得此種行為不利於你的人格發展，望你改正。”
莫文闐：“那倒不用，我粉絲挺多。”
蕭f明：“請你每一天都做更好的自己。”
莫文闐輕輕一笑，低沉的嗓音在狹小的電梯裡暈開，仿若石頭落入靜水，水波盪漾。
“而你口中的‘更好的自己’，就是從初中怕打針到現在？”桃花眼微眯，他把她上下一打量，“可以，很有效率。”
蕭f明：“……”
哪裡來的家長，好煩哦。
她不跟他對視，她看天，燈光真白真好看。
他們來到一間單人病房門前，莫文闐的助理和他說了幾句話，沒有避諱著蕭f明，她聽了大半去。
助理說：“……出來了，麻醉醒了，後來又睡過去了……醫生說手術很成功……莫老師您放心，已經找人來陪護了……”
莫文闐點頭，此時他側頭看了蕭f明一眼，她莫名，摸了摸鼻子。
兩人走進病房。
開門的時候，蕭f明不知為何有些緊張，她拽了拽莫文闐的袖子，不安地說：“文闐哥，這是去看誰？我們要不要先去買點水果什麼的……空手不太好吧？”
卻晚了一步，她已經跟著莫文闐的腳步進去了。
視線往下掃――躺在病床上吸氧的，不是她爸爸，又是誰？
蕭f明呼吸停滯。
她那張淡定臉，仿若卡住了的光碟，定格。
好半晌，蕭f明找回自己的聲音。
她有些惱，卻怕吵醒人，於是壓著聲音說：“怎麼回事？”
像夏季陣雨天，天邊驟起的烏壓壓積雨雲。
莫文闐說：“幾天之前的你，是知道這個事的，並且簽了手術同意書。”
蕭f明知道是自己遷怒了。
可這要她如何不氣。
重新回到自己的身體後，發現身體健康的父親剛經歷一場手術，靜臥床上，她卻茫然無知，昨天還在家裡熬夜做魔藥。
她不是氣莫文闐，是氣自己。
蕭f明眉頭蹙氣，又深吸一口氣，眉頭鬆開。
莫文闐仔細打量她臉上稍縱即逝的細微表情。
他眼睫微垂，更是確信了蕭f明的失憶。
莫文闐說：“自從三年前你暑假那會出事，蕭叔叔也病倒了，身體一年不如一年，你工作也忙，沒時間照顧他，最近一年蕭叔叔基本住在療養院裡。最近因為心血管問題，所以療養院把他轉到市醫院做手術。”
聞言，病房裡安靜了下來，空氣黏著。
蕭f明抿唇，又鬆開，她想開口問些什麼，好多話到嘴邊，又很無力，蕭f明沒有問。
莫文闐一直注視著她。
女孩的臉上，表情不多，不哭不鬧，不委屈，不叫喚命運何其不公，甚至連走過去都沒有，這樣的蕭f明，莫文闐卻感到由衷地熟悉。
是她。
以前的那個。
不合時宜地，莫文闐嘴邊扯開一抹笑。
桃花眼的男人抿掉這笑。
他懂蕭f明的細小動作，和心中所想，即使她不說出口。
莫文闐拍了拍蕭f明的肩膀，說：“療養院是我朋友推薦的，很靠譜，我們工作這個性質，其實蕭叔叔住在那裡更好，你別多想了。”
蕭f明點頭。
不一會，蕭柏樺醒來。
第一眼，他見到守在病床前的蕭f明。
蕭f明連忙上前，“爸……”
蕭柏樺軟綿綿的手臂抽出一旁的枕頭，一把扔到了蕭f明的臉上。
“不肖女！快給你文闐哥道歉去！”
蕭f明：“……”
“一天到晚給人家找麻煩，我看你三年前掉水裡是腦子真進水了吧！……嘶……”
許是扯到了傷口，蕭柏樺終於冷靜了，然後橫眉冷對蕭f明。
蕭f明：“…………”
媽的好想發明一臺時空穿梭機，把這三年掌控自己身體的靈魂揪出來暴打一頓哦！
氣！
然而蕭f明不敢氣她爸，她一本正經地說：“我腦子又進了一次水，負負得正，這次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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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文闐：“……”
蕭柏樺：“…………”
蕭柏樺咧開嘴，“……鬼扯！”
……
為了避免把親爹氣死，蕭f明沒探望他多久，就和莫文闐前後腳離開了。
回到家裡後，蕭f明仔仔細細問了不少事，然後她把自己關在房間裡，開始算賬。
她先搜了一下那個療養院一年的價格。
蕭f明瞳孔微縮，一秒關網頁。
然後賊心不死，她再開啟。
……兩秒又關。
蕭f明只覺得自己心臟病要發了，……多，多少萬來著？
腫麼不去搶啊？！
蕭f明拍拍自己的臉，心想，看前天搜的“蕭f明”的咖位，即使入圈時間不長，但往好處想，她賺得絕對不少。
蕭f明在微信裡翻出理財經濟人的微信，她信心滿滿地向對方發消息，瞭解自己真實的經濟狀況。
是的嘛，一張信用卡不能代表什麼，一張銀行卡上的餘額，同樣不能代表什麼。
看待問題要以全面辯證的眼光才對鴨！
一個多小時後。
蕭f明攤在房間裡的豆包中，宛如一條陷入流沙裡的鹹魚。
眼神死。
臉色蒼白。
蕭f明翻了個身，決絕地握住戒指開始用力，……用力！……再用力！！！
她滿臉通紅地又翻了回來，眼裡滿是絕望！
蕭f明抄起桌上的水果刀，恨不得直播一個我殺我自己！
剛剛的一個多小時，她從理財經紀人那裡得知，即使經紀公司分成不少，蕭f明依然算一個高收入人群。
只是。
只是！
她賺的多，花得更多！
首先她不顧理財專家的建議，執意貸款買了一棟豪宅。其次，她每月在衣服、包包上的消費令人咋舌，高階定製不要太多。最後，她在某些朋友的影響下，最近喜歡上了收藏級別的珠寶，寶石越大越亮她越喜歡……
這麼個花法，蕭f明每月沒剩什麼錢，所以每年也沒啥結餘。
最後理財經理人說：“恕我直言，蕭小姐，您在不做改變的同時想拿出一筆療養院的費用，有如痴人說夢！”
蕭f明沒回他。
因為她深表贊同，差點就表演一個我殺我自己了！
蕭f明左思右想，冥思苦想，終於在又兩個小時後，端著水果盤，敲響了莫文闐書房的門。
莫文闐開門，門內，男人穿一身布料柔軟的家居服，氣質柔和了不少。
他淡淡掃了一眼蕭f明手中的托盤。
莫文闐明知故問：“有求於我？”
蕭f明一本正經，“不是啊，文闐哥，我看你看劇本辛苦了，這是我的一點心意。”
莫文闐用牙籤插起一塊切得歪歪扭扭的蘋果。
他哂笑：“你的心意可真扭曲。”
蕭f明：“……”
她深吸一口氣，說：“請不要以貌取……蘋果，好吃不就得了。”
一道鼻子裡發出的輕笑聲，在蕭f明耳邊盪開。
莫文闐接過，說：“真是謝謝你的‘心意’了，還有事嗎？沒事我接著看劇本了。”
說著，他要拿過托盤就關門。
……卻抽不走。
蕭f明死死抓著托盤，仰頭，更加一本正經地說：“我的心意還包括，吃蘋果附帶的消食陪聊業務。”
莫文闐挑眉，目光灼然。
心裡卻想，小鬼頭還是這樣，口不對心，花樣挺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