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第三十三章
“會對你好。”
話一說完, 兩人都愣住了。
江夜茴不敢搭話, 也不敢問, 可又抵不住心裡的好奇，十分想知道他說這話的動機。
顧景承其實也不明白自己怎麼就脫口而出這麼一句不像是他會說出的話, 神色頗有些不自然。
一時，兩人都埋頭吃火鍋。
六十秒後，江夜茴小心翼翼問：“怎麼個好法？”
顧景承頭也不抬, 語氣平靜，“吃火鍋，買鑽表。”
“噢。”江夜茴松一口氣, 下一秒氣又提起來，“上床呢？”
顧景承抬頭瞥她一眼，語氣肯定, “還是要上的。”
就知道！花這麼多心思, 他的動機就是要睡她！
江夜茴看看一旁的鑽表，頓覺沒那麼閃亮亮了。
顧景承瞥她一眼, “別多想，之前說過, 欠你一個禮物。”
江夜茴點頭，為表感謝, 她拿了漏勺在紅湯裡撈啊撈，終於撈到自己放下去有一會的八爪魚，用筷子夾了直接送到他嘴邊，示意他張嘴, “啊……”
顧景承瞪著面前八條腿紅油油的東西，嫌棄地撇開臉。
江夜茴裝模作樣收回筷子，輕輕吹了吹，又送回到他嘴邊，哄小朋友一樣，“不燙了，啊……”
顧景承看看她期待的眼，明知她是在耿耿於懷剛才取笑她胸口碎大石的事，還是不由自主張開嘴巴。
江夜茴怕他反悔，見他張嘴筷子立即就塞了進去。
顧景承只感覺被塞了一嘴的腿，艱難地咀嚼。
謝嬸這時過來添湯，被這場面驚著，忍不住“喔呦”一聲。
她俊美優雅的大少爺什麼時候這樣失態地吃過東西？
非禮勿視，湯也不加了忙又避了出去。
江夜茴暗暗憋著笑，看著他被擠得有點變形的臉，恨不得拿手機把這一刻給拍下來發到網上，不過想想即使是這樣，估計那些老婆粉還是會尖叫著說“啊啊啊啊總裁大人好帥！”
這麼一看，李霸總吃章魚的樣子確實還是帥的，甚至還有點反差萌。
她心裡有些不平衡，撇撇嘴，“什麼味道？好吃嗎？”
顧景承勉強咀嚼完，一時被辣得說不出話，側過臉彎腰咳嗽，越咳越大聲。
江夜茴頓時有點心虛，反省自己剛才是不是太過分了，海鮮裡面她什麼都吃，就是不敢吃八爪魚墨魚這種有n個觸手的東西，所以才故意使壞讓他吃。
見他越咳越厲害，她忙起身繞到對面給他拍拍背，又從果盤裡拿塊西瓜給他。
“吃點這個緩……”
話還沒說完，她就被人扣住腦袋，嘴唇同時失守。
一個重口味火辣辣的吻。
兩人都辣得嘴麻，很快分開。
顧景承還沒忘記她剛才問的問題，貼在她的耳邊，啞著聲音回答：“好吃。”
江夜茴這才知道他剛才是裝的，抹著嘴巴，輕哼一聲，“鍋裡還有。”
顧景承似笑非笑瞥她一眼，果真重新坐下，慢條斯理繼續吃起來。
江夜茴看他吃的津津有味，心中驚詫，一個不吃辣的人這是突然開啟了辣味世界的大門，越吃越上癮？
接下來，她也不敢再挑釁，只顧悶著頭吃。
晚上躺在床上刷手機的時候，江夜茴想起要給傅聲打電話，想想還是作罷，反正明天要見面，不如給他個驚喜。
打電話給辛言，沒人接，看來她最近是真忙。
第二天，江夜茴沒和顧景承碰面就早早開車出門，司機昨晚去銘基把車取回來了。
簽約儀式在一個會展酒店舉行。
江夜茴剛停好車，就被酒店門口一堆堆的粉絲給驚住了，有不少人手上舉著牌子，拉著橫幅。
雖然江夜茴算是比較關注娛樂圈，但是還沒現場見過追星，她拿出手機，給辛言撥了個電話。
響了好幾聲，她才接。
江夜茴直截了當地問：“你是不是來給傅聲應援了？”
現場人實在很多，都是女生，儘管大家已經很剋制了，還是翁嗡嗡一片。
辛言大著嗓門，“你怎麼知道？”
“你這個見色忘友的，有時間給傅聲應援，沒時間接我電話！”
“我早上才看到你電話，想回來著，又忙忘了。”辛言笑著打哈哈，“晚上請你吃飯，想吃什麼？火鍋成不成？”
江夜茴立即想起昨晚記憶深刻的那場火鍋宴，輕哼，“不用，我剛吃過。”
辛言大驚，“什麼情況，你竟然撇下我和別人吃火鍋？誰啊，男的女的？”
江夜茴沒回答她，遙望一圈，站在旁邊一個石墩上才終於在人堆中央發現她的身影，“我看見你了。”
“啊？你也在？”
“邊上停車場。”
三分鐘後，辛言過來了。
“哇塞，這車真漂亮！”
辛言湊近了研究一圈，才想起來問：“你在這幹嘛呢？”
江夜茴暗暗心驚辛言的變化，有些時日沒見，她頭髮比她以往任何時候見過的都要長，甚至還燙卷了，看起來頗有女人味。
她立馬想到一句話，“女為悅己者容”。
也不說破，她微微一笑，回答她，“追星呀！你們入後援會有什麼要求沒？”
“嘁，你還用追，估計傅聲都得巴著你！他紅怎麼的也得有你一半功勞。”
“沒有我，他早晚也得紅。”
“那倒是，市場上沒這款。浪蕩子和清俊美少年的結合體，獨此一個。”
辛言得意，“我已經混到北港後援會會長，責任大著呢。”
江夜茴扶額，“你這段時間就在忙這個？”
“我這叫曲線救國。我這麼支援他，以後他好意思拒絕演我的戲？”
江夜茴心想，他還真沒什麼不好意思的。不過這話她沒說出來，沒必要打擊她的積極性。
“說真的，你來這做什麼？真是來給他捧場？”
江夜茴撩撩頭髮，在下巴下比了個“v”字，“我給他做禮儀小姐。”
“啊？”
江夜茴把去銘基上班的事告訴她。
辛言驚訝不已，“之前媒體不是拍到顧景承和一個女的酒店開房，到底是不是真的？”
江夜茴有片刻猶豫，之後才說：“有可能是那個女的自導自演，顧景承否認了。”
“你相信？”
江夜茴沒回答。
辛言思索，“你不會喜歡上他了吧？”
江夜茴想都沒想就脫口而出，“怎麼可能！我清醒著呢，才不會自找苦吃。”
辛言嘆氣，“男人嘴裡說出的話只能信一半。”
她扯扯嘴角，“看看傅聲，粉絲對他換女人的速度早已經習以為常，都在猜這一任能維持多久。再看看你爸，我爸，嘁！還不是一個德性！”
這話江夜茴沒法反駁，她至親的兩個男人都視女人如衣服，大哥也好不到哪去，大嫂最近不知怎麼帶著孩子避到美國去，兩人已經是分居狀態。
辛言繼續吐槽，“可惜就算這樣，那些女的還是上趕著往上撲。”
江夜茴注意到辛言說這話時神色暗了暗，甚至有些自嘲，不由心思微動，再看她如今的變化，心中就有數了。
不過現在不是追問這個的時候，她看看手錶，已經八點二十，行政總監讓她八點四十之前到。
和辛言又說兩句準備告別，旁邊駛來一輛車，正好停在隔壁車位上。
車門開啟，是行政總監馬為。
馬為見到江夜茴有些意外，再瞧她半倚在旁邊的火山灰保時捷上，勉強剋制住驚訝，和顏悅色地說：“小江來了！”
江夜茴笑著打招呼，“馬總監。”
她介紹一旁的辛言，“這是我朋友，辛言。”
辛言剛才站在江夜茴身後，馬為並沒看到她正臉，這時看清楚了頓時忍不住心底的驚訝，他是知道她的。
他客氣地說：“這位是辛導演的千金吧？”
辛言訝異，“您見過我？”
“有一次在南塘包廂吃飯，辛導演也在，當時辛小姐進來過，一會就走了。”
“噢！”辛言瞥江夜茴一眼，做出一個恍然大悟想起來的表情，主動伸出手，“幸會幸會！”
江夜茴暗笑，心知她壓根沒想起來人家是誰。
江夜茴還不知道，她戴“高仿”表背假包的事已經被方圓中午吃飯時小範圍宣揚出去，馬為理所當然地以為保時捷是辛言的，江夜茴大概是蹭了她的車過來。
他客氣地問：“辛小姐今天來這邊是有事？”
辛言擺手，“沒什麼事，就是和朋友過來玩。”
馬為一聽，這就是特意送江夜茴過來的意思了，猜測兩人關係必定很不錯。
他笑著調侃江夜茴，“小江啊，既然認識辛小姐，你怎麼不考慮進演藝圈發展？”
江夜茴開玩笑，“演戲多累啊，風吹日曬的，還是前臺好。”
馬為笑看一眼她，想起方圓中午說的一些話，心中瞭然。
江夜茴作勢看一眼手錶，提醒，“總監，我們是不是要進去了？”
馬總監忙說：“對對，不能誤了正事。那辛小姐，你要不要也一起……”
“我等會還有別的事。馬總，再見。”
辛言婉言拒絕，對江夜茴擠眼，揮揮手。
於是，江夜茴跟著馬為一起進入酒店，地點在五樓。
會場裡，銘基的工作人員正在除錯裝置，現場負責人拿著話筒在確認所有人的工作，不一會，在隔壁休息的各家媒體就被先放進來。
接著，龐大的粉絲團有組織有紀律地排著隊被安排入場。
這個時候，江夜茴已經換好禮儀小姐的衣服，檢查好妝容，在後臺候場。
不遠處，馬為以及藝人部的領導張揚正和今天請來的某著名主持人聊著天。
主持人已經有意無意看向江夜茴好幾眼，對著張揚開玩笑地說：“這是不是你們要捧的新人，今天放臺上露露臉？”
今天是要全程直播的，事關傅聲和顧景承，網上關注度驚人，銘基趁機讓新人在臺上露個臉再正常不過。
張揚管理著銘基的藝人中心，本身就是國內數一數二的金牌經紀人，陸明明和餘佳蘊他都帶過。
他之前在二十一層開會時見過江夜茴，對她有印象，今天再見她，又是一種完全不同的形象，不由很感興趣地看向馬為，半開玩笑，“我要是到你這挖人，你放不放？”
馬為之前已經試探過江夜茴，知道她對進演藝圈沒什麼興趣，無所謂地說：“那也得人家小姑娘願意啊。”
張揚不以為然，現在有幾個漂亮女孩沒明星夢的！他對江夜茴招招手。
江夜茴款款走過來。
她穿著件玉色旗袍，袖長七分，立領上鑲著碧色的邊，腰側和衣袖上繡著些綠色的竹葉，曲線畢露，卻又清雅脫俗。
就這幾步走路的姿態，已經美不勝收。
張揚心中暗暗點頭，問：“是不是學過跳舞？”
江夜茴謙虛地說：“學過幾年，現在已經不練了。”
“對演戲有沒有興趣？陸明明下部戲裡正好還缺個女三。”
這麼問時，張揚心中其實已經篤定她的回答。
這種他見得多了，這些漂亮小姑娘沒門路又熬不了風吹日曬被挑選當群演的苦，到銘基總部來應聘個前臺、文員之類沒什麼技術門檻的工作也是個辦法，其實就是曲線救國，等待機會。
不過這個江夜茴確實是個好苗子，人也聰明，他倒是願意給她機會。
一旁的主持人驚訝，現在能和陸明明搭戲是多少人求之不得的，至少能蹭一波熱度，要是演得好說不定還能一炮而紅。
他看著江夜茴感慨，“你運氣是真好，張總這是給你機會呢！”
江夜茴感激地笑笑，面露歉意，“我從小就沒演戲的天賦，連過家家都玩不好，還是簡簡單單做點普通工作就好。”
她說這話時不卑不亢，語氣真誠，完全沒有故作謙虛的意思。
張揚一愣，多少人求到他面前都不管用，他是對她印象不錯主動給機會她竟然不要，不由覺得自己在旁人面前有點沒面子，心中就不大高興。
馬為見張揚臉色有點不好看，忙對江夜茴擺擺手。
江夜茴歉意地笑笑離開。
主持人心中也是十分意外，知道這是人家公司的事，也不想摻和，看看手錶說：“我去看看傅聲怎麼還沒過來，一會沒時間對稿子。”
說完也走開了。
馬為笑著嘆口氣，“人各有志。我說你挖不走吧。”
張揚冷哼一聲，“這麼好的機會別人求之不得，我還是頭一次碰見這樣不識抬舉的。”
馬為知道張揚在外面風光得很，多少大明星見了他都是畢恭畢敬，今天竟然在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小丫頭面前失了面子，當然心裡不痛快。
他湊近張揚，意味深長地說：“人家小姑娘根本不稀罕當演員。心思大著呢。”
張揚皺眉，“什麼意思？”
“我來的時候碰到她和辛立女兒在一塊，關係看起來很不錯，要真想進這行，還能沒門路？”
張揚沉思片刻，明白了，諷笑，“又一個餘佳蘊？”
原來是想攀高枝啊，餘佳蘊當初確實是從前臺爬上去的，那麼聰明的一個人沒爬上顧先生的床，倒是勾搭上顧先生叔叔。
現在怎麼樣？腦子拎不清學人懷孩子，隨時可能被人曝出來，到時前途盡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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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門口響起一陣動靜，幾名保鏢互送著傅聲來了。
一陣熱情的寒暄過後，主持人抓著傅聲趕緊對流程，一旁化妝師在給他整理妝發。
馬為和張揚以及剛來的劉副總在旁邊說著話。
傅聲剛才一進來就驚奇地發現江夜茴在一個角落裡坐著，穿著一身平時不會穿的衣服。
江夜茴調皮地對他眨眨眼，伸出食指作了一個“噓”的手勢。
傅聲失笑，不知道這丫頭在搞什麼鬼。
前面已經有工作人員在叫：“倒計時五分鐘。”
劉副總頻頻看手錶，“顧先生還沒到，要不要延遲十分鐘？”
這時，馬為接到電話，隨後說：“顧先生馬上就到。金助理讓大家先入座，按原定時間進行。”
銘基三位高層對視一眼，立即斂正神色，理理西裝。
主持人也站起身來，清清喉嚨，準備入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