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第三十二章
江夜茴走進餐廳, 立即被火鍋獨有的那份鮮香麻辣給勾出饞蟲。
她看看桌上的桌布、火鍋器具、一旁的圍裙, 表面全部都印著一個相同的logo, 正是國內最有名的一家火鍋店，也是楊志威誇讚不已的那家。
不過, 據她所知，這家火鍋店目前並沒有外賣業務，也不提供私人上門服務。
她只能歸結為這大概是顧景承面子足夠大的原因。
謝嬸笑著說：“這些工作人員的效率真是沒得說, 一個電話就全給送來了，我仔細看過食材，全是最好最新鮮的, 海鮮拿過來還活蹦亂跳，蘭姨剛剛處理的。”
已經脫掉西裝的顧景承這時進來，慢條斯理地卷著袖子, 掃一眼桌上, 拿起桌邊疊得整整齊齊的一個淺咖色圍裙，十分紳士地問江夜茴, “我幫你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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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謝謝。”
謝嬸站在一旁眼巴巴看著呢，她怎麼能不同意？
顧景承站到她背後, 把圍裙圍在她身體上，輕聲說：“胳膊抬起。”
他就在身後靠得極近, 江夜茴幾乎能感受到他說話時呼出的熱氣，僵著身體照做，手分別伸進圍裙兩邊，覷見一旁偷笑的謝嬸, 一時有些赧然。
顧景承剛幫她繫好帶子，江夜茴就想往前，急著要脫離這個曖昧尷尬的局面。
“等等。”顧景承卻一把按住她肩膀，“還沒好。”
江夜茴故作大方地衝謝嬸微笑著，能感覺到他在替她整理衣領和頭髮。
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他的手指時不時碰觸到她的頸項上。
江夜茴本能地縮縮脖子，感覺像是觸了電一樣，不自在地扭扭身體，催促，“好了沒呀？”
剛說完，她就捂住嘴，不相信剛才那聲嬌嗲是從自己嘴裡發出來的。
顧景承的手像是一頓，久久才回答：“好了。”
江夜茴餘光就瞥見謝嬸一副想看又不好意思看，臉上露著痴笑的樣子，一時後悔不迭。
顧景承終於放過她，走到她慣常坐的位置，輕輕往後拉椅子，很紳士地對她做了個“請”的手勢。
江夜茴忍著後頸上殘留的酥.麻感，輕輕頷首施禮，走到椅前十分淑女地坐下。
顧景承這才坐到對面。
大概因為剛才那一幕，氣氛有些不自然，江夜茴努力想找話說。
她瞄一眼被顧景承放到一邊的另一只圍裙，再看看他潔白的襯衫，問：“你不繫？”
顧景承淡淡說：“和我不搭。”
“……”
江夜茴一時語塞，想象它系在他身上的樣子，確實和他的霸道貴公子形象很不搭。
她忍不住腦補畫面，不懷好意地勸他，“還是系吧，一會有油濺上。”
顧景承點頭，看著她，“也行，你幫我係。”
“哇，是鴛鴦鍋哎！”
江夜茴立即誇張地轉開話題，拍拍手，“很好吃的樣子哈哈哈。”
顧景承眼底閃過一絲笑意。
江夜茴就當沒看見，避免視線接觸，一心一意望著鍋。
正如謝嬸所說，鍋裡的湯已經在沸騰。各種蔬菜葷食海鮮擺了一桌，蘸料齊全。
謝嬸在一旁幫著涮煮，開始把一些葉菜往裡放。
江夜茴覷一眼顧景承有些無從下手的樣子，主動問：“喜歡什麼口味？我幫你調蘸料。”
顧景承頗感意外地抬頭看她，“都行。”
“那就試試我的終極豪華版。麻醬、香油、小米椒……”
江夜茴一邊往碟裡加料，一邊唸唸有詞，“再放點芝麻、陳醋、白糖。”
她抬起頭來，“蒜泥加點？蔥花香菜要不要？”
顧景承微微猶豫之後點頭，儘管他覺得這麼多亂七八糟的東西加到一起實在奇怪。
見江夜茴調個蘸料都頭頭是道，謝嬸這才明白今晚顧景承為什麼打電話回來讓準備火鍋，她笑，“我記得先生不吃火鍋，更別說吃辣了，今天這是特意討好太太呢。”
他不怎麼吃辣平常能看出一二，但是不吃火鍋？那得多不接地氣？
江夜茴驚訝，“你真不吃？”
顧景承確實不吃火鍋，而且火鍋在他的人生裡幾乎也不會出現。
首先，出去跟人談生意自然不可能吃火鍋，顧家家庭聚餐，他向來就是應個卯，怎麼可能和一大幫子人在一個鍋裡吃飯。
他當然也曾和女人單獨吃飯，毫無意外都是私房菜和高階西餐廳之類，沒有哪個女人穿著漂亮衣服化著精緻的妝還會提出要吃火鍋。
他見過別人吃火鍋，幾隻筷子在一個鍋裡撈來撈去，既不衛生也不雅觀。
但是，今天他的感受卻有些不一樣。
看著食物在冒著熱氣的鍋裡沸騰，對面是她有些紅撲撲的臉，他第一次對火鍋這種東西產生興趣，甚至有點躍躍欲試。
“當～當～當～當！”
江夜茴興高采烈地把調好的蘸料放到顧景承面前，“有辣味，但是很香，還有點酸甜，我的最愛！保證你從此愛上火鍋。”
顧景承心中微動，眉梢染上一層喜意，她願意把“最愛”分享給他，是不是已經拿他當自己人？
他問：“你經常吃？”
江夜茴笑，“其實不算經常，但是每次回國必吃。今天倒是我這次回國第一次吃。”
辛言這陣子忙，她也忙，兩人竟湊不到一起吃頓火鍋。
顧景承卻在想，吃火鍋必定是有人陪著一起，他突然有點嫉妒曾經和她面對面坐著共同分享一口鍋的人。
江夜茴愛吃酸甜，也愛吃辣，但只能接受中辣。今天這個紅鍋辣的程度剛剛好，她嫌謝嬸動作慢索性自己夾了愛吃的一樣一樣放進去，蘸了特製醬料吃得不亦樂乎。
白鍋自然是屬於顧景承的了，他吃的不多，而且吃著吃著不知怎麼筷子就伸到她鍋裡。
謝嬸想著給兩人留二人世界說些私密話，悄悄退了出去。
江夜茴看著顧景承在她鍋裡撈了菌菇到自己碗裡，又把半盤毛肚給倒進紅鍋，再看看他面色如常，絲毫沒有被辣到的跡象，驚訝，“你不是不吃辣？”
顧景承側過臉，有些抑制不住地咳嗽兩聲，接著一副雲淡風輕的樣子，淡淡說：“還行，不是很辣。”
實際上，他剛剛吃了一筷子菌菇，嗓子裡正在冒火，怪就怪她吃得太香，嬌豔欲滴的紅唇實在太過誘惑，讓他高估自己忍不住也想嘗一嘗。
江夜茴想起一件事，問：“明天傅聲要簽到銘基？”
顧景承輕哼一聲，“他倒是什麼都告訴你。”
“不是，我偶然聽到公司裡人提起。”江夜茴疑惑，“他不是不籤任何公司？你怎麼辦到的？”
“你很瞭解他。”
江夜茴沒否認，“他不想受制於任何人，所以一開始就自己成立工作室，他說過，哪一天在娛樂圈待煩了就解散工作室，又怎麼會和你簽約？”
顧景承夾一塊毛肚給她，“我對他沒什麼興趣。”
江夜茴更加驚訝，“那是為什麼？”
“我真正想要的是他背後的資源。”
江夜茴不明白，銘基的資源還不夠多？
“聽說過仙女周？”顧景承有意無意瞥她一眼。
“……”江夜茴愣住。
“一個明星而已，花點時間和資源捧出來不是難事，一個被市場喜歡的編劇卻是難求。”
顧景承看著她，“籤他就等於把仙女周一起簽了，很值得。”
江夜茴簡直有些受寵若驚，而且頭一次感受到自己真的是一名當紅編劇。以前傅聲提起有很多公司找他打聽仙女周，想花重金籤她，她根本沒當一回事。
原來真的連銘基這樣的大公司都千方百計想要得到她。
兩人正吃的興起，謝嬸進來，手上拿著一隻酒紅色袋子說：“先生，這是小柏拿過來的，已經檢查過沒什麼問題。”
小柏是顧家負責安保的，也是顧景承的私人保鏢。
“嗯。”
顧景承示意她放在桌上，擺擺手。
謝嬸退了出去。
江夜茴看著袋子上的logo，心中驚訝，不會是……
顧景承輕描淡寫，“欠你的禮物。”
江夜茴開啟來看，竟然真和她想的一樣，限量版的雛菊腕錶，藍鑽款的。
原來他說“男朋友等你吃火鍋買鑽表”是真的。
她一時心裡有些複雜。
鑽表她自己買得起，但是這份心意實在難得。就算江夜茴心如止水，這一秒也忍不住心中顫動，他若是真想俘獲一個人的心，必定是手到擒來。
不過，他今天這些種種示好是什麼意思？
從前，他提起過愛情，和她一樣嗤之以鼻。他如今用各種糖衣炮彈溫言溫語來攻陷她，自然不會是因為什麼愛情，所以還是為能早日收買她的肉體？
江夜茴拿著腕錶，思索良久，十分為難地說：“這個……我是賣藝不賣身的。”
“嗯。”
顧景承瞥她一眼，“那就賣個藝吧。”
江夜茴本來心裡還有負擔，聽他回得這麼波瀾不驚，頓時安心了。
“插花？茶藝？彈琴？唱歌？跳舞？畫畫？”
她十分大氣地說：“你選一個，兩個也行。”
顧景承並不意外她會這麼多才藝，母親提過她在英國傳統的貴族女校學習多年，她最初表現得也確實如最完美的淑女一般，所以才會有當初他對她的錯誤認識。
他思考了足足有五秒，皺眉，“還有沒有別的？”
江夜茴驚訝，剛才那些她學了很久的才藝他竟然一個都看不上？
這實在有點沒面子。
她放下腕錶，抱起胳膊笑笑，“我還會胸口碎大石。”
“噢。”顧景承摸摸下巴，饒有興趣，“那碎一個看看。”
原來霸總也會開玩笑。
江夜茴眯起眼睛，扯扯嘴角，“不如你找塊大鑽石來讓我碎，這個小了點。”
顧景承腦海中立即出現一幕不可描述的畫面，沉吟，“什麼石頭不重要，碎不碎也無所謂，主要是胸口，我印象中得是光著。”
江夜茴愣了兩秒才反應過來，恨不能把一鍋冒泡的湯底全掀他頭上，羞惱不已，“光你個頭啊！你呢？你會什麼？”
“會對你好。”
話一說完，兩人都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