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第二十一章
正如顧景承所說, 銘基招聘總裁辦秘書有硬性專業要求和工作經驗要求, 無奈江夜茴只能投一份簡歷應聘前臺。
幾天之後, 銘基的人事打電話約她星期三早上十點面試。
顧景承每天八點半出門，江夜茴這陣子熬夜比較多, 不早起吃早飯，一般這個點還在床上補眠。
今天，等顧景承車子一走, 江夜茴立馬從床上跳起來，開始洗漱。
她化了個簡單優雅的妝容，再換上昨晚已經挑好的衣服, 是一個小眾品牌淺素灰的套裝，照了照鏡子，覺得有些單調。
她重新走進衣帽間, 纖纖長指拂過掛得整整齊齊的衣服, 來到配飾這一欄，最終選了根細窄小長條的墨綠花色絲巾, 呈v字型鬆鬆系在衣領間，給全身增加點顏色。
再照照鏡子, 果然精緻又得體。
她看看手錶，自己動作還挺利索, 剛才那些總共才花了二十分鍾，拿好搭配的小包和高跟鞋，不慌不忙下樓。
謝嬸看到她面露驚訝，“太太今天要出去啊？”
“嗯, 很久沒出去逛逛了。”
這幾天江夜茴大門不出二門不邁，除了顧夫人來過兩趟她誰也沒見，她們自然都以為她還在為顧景承的風流韻事傷心。
今天江夜茴打扮這麼漂亮一看就是要出去，謝嬸就以為江夜茴終於是想通了，忙說：“就是要這樣，別整天悶在家裡，先生他知道錯了，您看這幾天不都是按時按點回來了麼？
謝嬸一邊說著一邊給她拿碗筷，“男人呀就是得慢慢教，以後的日子還長呢，別心急！”
江夜茴點頭，坐到餐桌旁，笑著說：“您和謝叔這麼多年還夫唱婦隨，聽您的準沒錯。”
謝嬸被這麼一誇，頓時開心得很，“多吃點，再長胖一些，早些生個孩子，男人一旦有了孩子自然而然就穩重了。”
江夜茴暗囧，這話她還真沒法認同。她父親沒孩子前還規規矩矩，自從有了第一個孩子以後就徹底放飛自我了。
謝嬸問：“您去港貿還是哪個商場？我叫張成備車。”
“不用了，今天我想自己開車。”要是司機送，還不露餡了。
“行，那您開慢點。”謝嬸不疑有他。
吃完早餐是九點多一點，時間還算充足，江夜茴開著她的帕拉梅拉出發了。
三十五分鍾後，進入銘基總部寬闊無比的停車場。
江夜茴環顧一圈，這裡豪車還挺多，她以後倒也不用太擔心她的小灰招不招搖的問題。
進入銘基大樓，她和前臺說明來意。
前臺是位兩頰都有酒窩的甜美小姐姐，她微笑著拿了一份登記表請江夜茴到大廳休息區填寫。
江夜茴依言走過去，發現這裡已經坐了七八個人，也有人在填寫資料。
她隨便找一個位置坐下。
不多時，一個年輕女孩快步走過來，“麗麗！小嬌還沒出來？”
“坐一會，我們等等她。”叫麗麗的就坐在江夜茴側後方的位置。
“你面得怎麼樣？”
“八九不離十吧。”麗麗言語間充滿自信。
“厲害，人事說讓我等通知，估計沒戲。”
先前那個女孩往四周看看，“咦，怎麼這麼多美女？好像明星選秀現場！”
“你真說對了，這裡指不定就有兩個電影學院的呢。”
“不會吧？”先前女孩一副不相信的語氣。
“我剛才問她們了，你知道她們應聘什麼？”麗麗壓著聲音說，奈何江夜茴離她太近，聽得一清二楚。
“什麼？”
“前臺。”
江夜茴驚訝，坐著的七八個人都是應聘前臺？競爭這麼激烈？
“天哪，”小姑娘也很吃驚，“前臺都這麼多人爭？看著都挺漂亮的，幹嘛不去其他崗位？”
“這你就不懂了吧！前臺的學問可大了。”
“前臺不就是接接電話倒倒水收個快遞什麼的！”
麗麗嘖了一聲，“你知不知道前臺每天見的都是哪些人？”
不等那個小姑娘回答，她主動說：“本公司高管，客戶公司高管，說不準哪天就被人看上。”
“哪那麼容易！”
“說了你還不信，你知不知道餘佳蘊出道前是做什麼的？”
“不會是……？”
“她在銘基幹了兩年前臺，後來被本公司一個高管看中讓她拍了支廣告，就是那個飲料的那個……”
原來如此。
江夜茴思忖，那應該是好幾年前的事了，麗麗說的這個高管會不會就是顧思明？當時他大概還沒被顧景承踢出公司。
而同一時間，銘基的人力資源總監辦公室裡，金濟寧正在說著話。
“上面秘書室孫秘書的職位接下來會有變動，你抓緊物色一個合適的人接替她的工作。”
“孫秘書？孫寧？”人力資源總監訝異，聯想前些天老闆的緋聞，試探地問：“她是要升？不知道是哪個部門？”
“這個暫時還沒定。”金濟寧瞥他一眼，沒給任何資訊。
人力資源總監卻覺得是八九不離十了，心裡有些感慨，孫秘書平常看著本本分分，能力也不錯，沒想到最後還是藉著和老闆這一出……真是人不可貌相。
不過他還是有些頭疼，老闆用人很挑剔，能力稍微差點就跟不上他的節奏，上頭秘書室的幾位秘書都是經過層層篩選才上去的。
他猶豫下說道：“這個恐怕一時沒那麼快找到合適的，顧先生怎麼不留著孫秘書，是她自己要調動還是……”
“你只管招人就是，給你一個月時間，男女不限。”
“男女不限？”人資總監驚訝。
金濟寧點頭，“男的更好。”
人資總監更加吃驚，自他上任以來，給上面招秘書從來是“只限女性”，他唯一能想到的就是顧先生今年結婚了，孫秘書調動以及招男秘書的要求會不會與那位沒露過面的老闆夫人有關？
這時，有人敲門進來，見著金濟寧忙和他打招呼，“金助理！”
金濟寧微點下頭。
來人是招聘主管，他晃晃自己手裡一沓簡歷，看向自己頂頭上司，“老大，一會有前臺的面試，你這邊有沒有空？”
見狀，金濟寧站起身，“我說的就是剛才那些，你忙吧！”
“行，我會抓緊辦。”人資總監跟著起身，順手拿起下屬手裡的簡歷翻了翻，翻到最後一張隨口念著上面的名字：“江——夜——茴”
金濟寧心中一驚，不動聲色上前一步來看，上面列印出來的照片竟然真是他知道的那個江夜茴。
她……怎麼會來應聘前臺？
人資總監以為他在看照片，摸著下巴點點頭，“這兩天在集中面試前臺，之前那個要調行政崗。你不知道昨天面的那一批，基本真人和照片對比都要打個七八折，有些更離譜。這個看著是挺漂亮的，不知道照片有沒有p過。”
金濟寧沒接話，他可不敢在背後隨便評論老闆太太的長相。
兩人一起往外走。
人資總監開口，“雖說只是個前臺，到底是公司的臉面，而且得顧先生看得順眼才行，你最瞭解顧先生的喜好，要不幫著看看？”
金濟寧微微躊躇之後點頭，“也好。”
人資總監頓覺驚訝，他剛才所說本只是個客氣話，以金濟寧的性格也不會摻和，沒想到他竟然點頭，不由心中暗暗奇怪。
三人一起進入面試室，人資總監讓金濟寧做主面試官，金濟寧拒絕了，執意坐到最邊上。
陸續面了幾個，金濟寧在旁坐著，始終一聲沒吭。等到最後一個進來時，人資總監敏銳地發現金濟寧的表情有些微變化。
他低頭看面前簡歷上的名字——江夜茴。
江夜茴等到坐下時才發現在最邊上坐著的金濟寧，微翹嘴角對他眨了下眼睛。
面試的問題都是江夜茴準備過的，這種場面對她來說也只是小case，一切都很順利。
而這過程中，金濟寧依舊只做個旁觀者。
待江夜茴走後，招聘主管率先開口，“這個不錯，有留學背景，英語流利，談吐優雅，外形氣質都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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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資總監也點頭，“確實是幾個裡面最好的，在前臺恐怕都有點委屈她了。”
他轉臉看金濟寧，“金助理，你覺得呢？”
“不錯。”金濟寧模稜兩可地說完，看了眼手錶，“我還有事忙，先走了。”
人資總監看著他離開的背影，若有所思。
金濟寧剛走出門外，就見江夜茴在等他。
“太太！”
“噓！”江夜茴伸出手指，對他招招手。
兩人來到拐角處的樓梯口。
金濟寧忙問：“太太，顧先生知道您在這裡？”
“是這樣，”江夜茴輕咳一聲，“你的顧先生呢，他說要和我玩個遊戲。”
金濟寧一臉莫名。
江夜茴眨眨眼，“夫妻情趣，你懂的！”
金助理點點頭，覺得自己好像懂了，再一想，還是不懂。
江夜茴打探，“剛才面試，你覺得我機會大不大？”
金濟寧實事求是，“八九不離十吧。”
“那就好。”江夜茴唇角上揚，笑著警告，“金助理，這事先不用告訴顧先生，以後在公司見面就當不認識我，好嗎？”
金濟寧不由自主地點點頭。
江夜茴滿意地擺擺手離開。
等到下午五點多，江夜茴才開車回家。
她直接在門口就停了，開啟後備箱，叫循聲出來的謝嬸：“謝嬸，幫我拿東西。”
謝嬸快步到車後，幫著拿各種袋子，“太太買了這麼多東西啊！”
“好久沒逛，買多了點。”
兩人提著大包小包進屋。
江夜茴詫異地發現顧景承竟然在家，已經換了衣服正一派悠閒地坐在客廳沙發上看雜誌。
自從上次談話，江夜茴知道他有睡她的意圖後，就刻意躲著他點，再加上他朝九晚九，兩人幾乎沒怎麼碰面。
江夜茴主動打招呼，“今天這麼早回來？”
“嗯，”顧景承這才抬頭看她，像是隨口問：“買了什麼？”
“給媽買了條裙子，她穿了一定好看。”
江夜茴坐到一旁沙發上，從袋子裡拿出件連衣裙展示給他看。
顧景承點頭，她眼光不錯，是母親喜歡的型別。
江夜茴一件件往外拿東西，有只袋子順勢倒下，裡面一本書滑出來，顧景承瞥一眼問問：“去書店了？”
“嗯，正好逛到，買了幾本。”江夜茴飛快把書塞回袋子裡。
顧景承不動聲色，卻已經看到那本書的書名——《論編劇的自我修養》，她買這個做什麼？
江夜茴這時又拿出一隻咖啡色的小袋子，“謝嬸，這是送您女兒的，她不是剛過十八歲生日？這個小花項鍊送她正合適。”
謝嬸驚喜萬分，“哎呦，這怎麼好意思！”
她往袋子裡瞄一眼，裡面有個盒子，盒子上是亮閃閃的幾個燙金字母，這個牌子她是認識的，忙推脫，“這麼貴重，我們怎麼受得起！”
“您是看著景承長大的，這點禮物當然受得起。以後家裡還需要您幫襯著呢，您要不收就是沒把我當自己人。”江夜茴假裝不高興。
謝嬸聽著話說到這份上，果然歡歡喜喜地把禮物收了。
顧景承嘴角微揚，她倒是挺會收買人心，往後謝嬸在他媽面前匯報情況恐怕也只會挑揀著講講。
“喏，這是你的。”
江夜茴隨手放了個藍色盒子在顧景承面前。
她本沒打算給他買東西，不過出去逛一天大包小包回來沒給“老公”買一件東西，保不齊謝嬸要在婆婆面前說起。
顧景承有些意外，面前盒子呈長方形，上面扎著米色緞帶蝴蝶結，也看不出裡面是什麼東西。
他伸手就要去扯蝴蝶結。
“等一下。”江夜茴擋住他的手，微笑，“回房再拆。”
顧景承眉梢輕挑，收回手，隨手把盒子放到一邊。
過了兩分鍾，他皺眉，“飯還沒做好？”
謝嬸詫異地看一眼牆上掛鐘，才五點半，離往常吃飯時間還有半小時。
她忙說：“先生是餓了吧？我這就去廚房催催。”
“嗯。”顧景承翹起腿重新拿起桌上那本汽車雜誌翻翻。
江夜茴看看書，又疑惑地看他一眼，提醒，“書拿反了……吧？”
顧景承動作一頓，若無其事把書換個方向，淡淡說：“上次放了張票據在書裡，剛剛在找。”
“噢。”江夜茴表示理解地點點頭。
吃完飯，江夜茴衝顧景承微微一笑，拉著謝嬸去花園散步。
顧景承思索著她剛才那個笑，不緊不慢上樓，關上門，還算優雅地扯開蝴蝶結，開啟盒子。
裡面是一本書。
書名幾個方方正正的大字，一目瞭然：
《一本書讀懂：男人的尊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