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計就計冒充劫匪,以逸待勞甕中捉鱉

掌燈時分,出去巡海的沈軒和在交易會上閒逛的賴瑜準時歸家。賴瑾立刻吩咐廚房端了剛剛做好的飯菜在客廳裡頭擺飯。因長於養生的緣故,這桌子上的菜色大半都是清淡的素材,唯有一盤水晶肘子和一盆膾羊肉是特特做給沈軒這個無肉不歡的。上好的碧粳飯盛載白底兒鯽魚戲蓮的脫胎官窯白碗裡頭,散發著濃郁的香氣。使得飢腸轆轆的沈軒兩人越發飢餓的吞嚥了口水,徑直做到桌面上。

賴瑾皺了皺眉,開口說道:“去裡頭換了衣裳,洗漱過後再來吃飯。”

沈軒兩人默不作聲的眨了眨眼睛,立刻起身去換衣裳。不過片刻原路轉回。賴瑾正起身給兩人成湯,瞧見兩人急急忙忙的身影,不免笑道:“怎麼就餓成這幅模樣,好像中午沒吃飯似的。”

賴瑜笑嘻嘻的說道:“白天的時候一直在交易會的展廳上閒逛,那麼多東西看的眼花繚亂的,哪裡還有吃飯的功夫?”

賴瑾莞爾笑道:“又不是以後瞧不見了,何至於弄出這幅樣子來。”

不過說到交易會的事情,賴瑾也想到了今日在西海水師大營同南安郡王的一番對峙,當即開口向沈軒囑咐道:“今兒我同南安郡王有了幾句爭執,我恐怕他會在西海諸藩國商人前來的路途中動手腳。只是我身為文官,權利有限,此事只能拜託你了。”

沈軒頷首應道:“正好這半年是我出海巡視的時候。我會小心謹慎,不會出亂子的。”

賴瑾搖頭說道:“正是想出亂子才同你說的。只是我希望到時候能人贓並獲,大庭廣眾之下順藤摸瓜摸到南安郡王的頭上。此事還得你想辦法籌謀才是。”

沈軒略微皺了皺眉,想了片刻,開口說道:“好。”

賴瑾自然知道堵不如疏,只有千日做賊沒有千日防賊的道理。何況他還是想要沈軒將計就計引得南安郡王出頭再來個甕中捉鱉,此事並不是好辦的事情。不過沈軒既然答應了,自然會辦到、只是……

賴瑾清咳兩聲,開口說道:“這件事情非同小可,你須得自己注意。不論如何要以自己的安危為緊要,不要操之過急,也不要硬來。能成則成,不能成也就罷了。”

沈軒隨意笑道:“也並不是那麼難。我只要吩咐軍中的眼線時刻注意王爺的動作就好了。至於抓人的事情,到時候我的人手不夠,自然會向衛老元帥求援,大家都是同一條船上的,想必衛老元帥也不會坐視不理。”

賴瑾微微一笑,不再多說。

欣然飯畢,眾人回到書房裡頭用功讀書。賴瑾自然是考慮交易會接下來的事宜以及建立造船廠的事情,沈軒也拿出一本孫子兵法默默看著,賴瑜則是持筆將今日所聞所見所觀所感一一記錄下來,準備到日子好行程策論文章。三人一直忙活到了月上中天方才略覺疲憊,各自回房休息不提。

又過了幾日,西海城內依舊是風平浪靜。南安郡王自從那一日發飆過後再沒有動靜,交易會依舊照常進行,因為是第一屆大行交易展示會的緣故,再加上之前宣傳的比較好,竟然引來大業朝與西海諸國商人在交易會展開之後還紛紛前來。向來繁華忙亂的西海碼頭越發繁忙,因為來往船隻太多的緣故,賴瑾不得不在海邊另外搭建了兩座臨時碼頭接待往來的小型船隻,至於原本的西海碼頭,則用來接待較為大型的海上商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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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時間,邊陲重地西海城的車水馬龍人聲鼎沸幾乎都快趕得上蘇杭一帶。且因為往來商人變多的緣故,臨近交易會所附近的商家酒樓的生意也越發好了。無形中竟然促進了整個西海城的商業發展,喜得負責城中稅收事宜的推官張萬里樂得合不攏嘴。直言跟著小賴大人做事就是有前途,不過短短幾十日的功夫,所得績效竟然趕得上去歲半年還多,

如此阿諛奉承之詞賴瑾自然不放在心上。隨著交易會進行的時間加長,大業朝與西海諸藩國之間的貿易往來越來越頻繁,如今光是絲綢茶葉瓷器珠寶傢俱等類日常奢侈品的交易數額就已經達到近千萬,按照十稅一的繳納方式,也就是短短幾十日的功夫西海城所受賦稅已經達到近百萬。乾元帝教給賴瑾的任務竟然已經完成了一小半,如今效果是連賴瑾都沒有想到的。不過這樣一眼,壓在賴瑾心上的重擔無形間減去不少,就連人的心情也變得越來愈好。

不過這幾日來,日用品的交易頻率逐漸變得稀少起來。從最開始的一天幾百宗交易驟然減到如今不過是一天幾次的交易。賴瑾知道這一塊的交易量已經基本達到了飽和。心中開始漸漸盤算起來。

其實賴瑾心目中最想要得到了除了賦稅之外,還有西海諸藩國先進的科技技術以及火炮火槍等物。和維恩的長時間接觸讓賴瑾明白如今的西海諸藩國已經基本發展到了歷史上所謂的第一次工業革命時期。現如今西海諸藩國已經有了可以打量減少人力代替手工的機器作坊。甚至還出現了紡紗機和蒸汽機等等物件兒,雖然還不至於出現火車輪船等現代化交通工具,但是其格物水平已經發展到了大業朝難以企及的高度。

而這種飛速發展的科技技術以及這種思維方式,才是賴瑾最想要得到的。只是引進西方諸國先進的科技力量以及火炮火槍等技術,已經涉及到了江山之本社稷之根。饒是賴瑾自認為自己的舉動沒有私心全是為了大業著想,也不敢在沒有乾元帝的准許下私自行動。於是在交易會展開的前夕,賴瑾便已維恩所說之話為由寫摺子向乾元帝請示,並在摺子中大量描繪了如今西海諸位藩國的國內情形,著重描補了其飛速發展的科技力量。並在其後憂心忡忡的擔憂大業朝要是依舊如此閉關鎖國,不理外事,恐怕不久之後就會有禍患加身。

與之同時寄到京都的還有兩支維恩為了交好他特地贈送的小型火筒,那是比目下大業朝軍中所有的長火槍還要精緻方便數倍的小型手槍。賴瑾想以此為證,喚起乾元帝這位少年帝王總是存在的不安和警惕之心。因為以賴瑾對乾元帝的熟悉,相信乾元帝在看到這種小型火筒之後,絕對不會忍受西海諸位藩國擁有如此力量,絕對不會忍受這種事物無法掌控的感覺。

摺子照例呈上密探之後,乾元帝則是少見的保持了沉默。估計也是內心權衡扎掙了許久,方才下密旨給賴瑾,叫他不惜一切手段定然要將火炮和貨輪手槍乃至西海諸藩國所掌握的各種先進格物手段握入手中。如果實在不能以交易的方式達成目的,那麼賴瑾就算是想要暗暗搶奪,乾元帝也會吩咐暗衛全力支持。

與此同時,乾元帝也越發加快了其掌控軍隊的步伐。京都戍守皇室的御林軍和城衛軍自然不比多說,就連太子都被乾元帝再一次派到西北邊境撫慰三軍。與此同時,大業朝各地軍隊的基層官員也都不聲不響的換了好幾茬,這是這種底層將領的頻繁調換並沒有引起高層將帥們的注意。所以眾人自然也不曉得,自己以為已經牢牢掌控的地方部隊,也許會在未來並不存在的某一次戰爭中,全部倒戈。

西海城中,沸沸揚揚驚動全國的西海城第一屆國際貿易展銷會已經進行到了尾聲。收穫頗多的諸位商人們都開始慢慢的整理行裝準備返航。而一直等待南安郡王出手的賴瑾也再一次將心提到了嗓子眼兒。因為他知道,南安郡王若是真像搗亂的話,諸多海商完成交易後再次離開的檔口就是南安郡王出手的最好時刻。因為這種時候太過敏感,倘或滿載而歸的諸多商人們在西海沿子乃至大業朝海境範圍內遭遇到了海賊的截殺,不論是真海賊還是假海賊,不論他們是真的有了損失還是虛驚一場,作為主辦方西海城地方官員的知府大人賴瑾難辭其咎。甚至弄不好的話,這把火還會燒的越來越大,威脅到西海沿子如今好不容易才有的和諧穩定的局面。倘或因此讓大業朝與西海諸國發生了戰爭的話,那麼大業朝將會失去之前佔理者的立場。如果事情真的這樣發展,就連一直主張重建市舶司的乾元帝都會受到影響。

也許在那個時候,一直隱忍多年準備伺機出動的南安郡王以及另三位韜光養晦的異姓王也會出手“清君側”也說不定呢!

所以,為了保證自己的前途和朝廷的安穩。賴瑾必須要將計就計挖個坑給南安郡王跳,還要保證這個坑深得讓南安郡王再也無法翻身才是。

而隨著貿易會的將近結束,一直明白賴瑾心思和算計的沈軒也按部就班的謀劃起來。為了確保離去的各位商人不會在大業朝海境範圍內處事,沈軒將軍帶著麾下三萬水師一日不錯的巡視海上。原本寬闊少人的海面上穿梭著無數條船隻。幾乎每隔一刻鍾的功夫,就能看到巡邏的大業朝軍船在水面晃盪。從西海碼頭為半徑向外一直擴充套件到大業朝的海境邊界處,一百搜軍船來回逡巡,五爪金龍的黑色大業朝旗幟迎風飄揚,叫人看著心裡就覺得安穩。

幾乎是貼身距離般的護送,每艘商船在下水的同時都有兩艘軍船在左右護翼,直到遠離大業朝的海境邊界線。而每艘商船算要付出的僅僅是五十兩銀子的保護費。這對於一艘不知道價值幾十萬乃至幾百萬的商船來說,所付出的實在是太少了。所以大家表現的都很欣然接受。甚至還有商人突發奇想,決定出百倍的價錢請西海水師一直將他們護送回大本營,不過被另有目地的沈軒等人婉拒了。

沈軒所帶領的西海水師如此頻繁密集的舉動讓大業朝海境範圍內的所有海賊流寇都噤若寒蟬,老老實實地呆在自己的賊窩不敢出來。生怕自己一個舉動不好引起了大業朝水師的誤會。他們再強也都是流寇,怎麼能抵得過有一國助力的西海水軍。何況所謂的國際貿易交易會也不過一年一兩次罷了,雖然眼睜睜看著銀錢在自己面前溜走的滋味不好受,不過總好過有命搶沒命花才是。自古有雲民不與官鬥,其實放在流寇和官兵的身上,道理也大抵相同。雖然官匪立場對立,但是敢公然同官軍對峙觸朝廷眉頭的民間流寇,總歸還是少數。如宋朝梁山那般的水寇,千百年來不也僅此一家,別無分號。且最後的結局還不是被朝廷以詔安為名剿滅了。

所以在這種情況下,還有膽子敢出來搶劫的水寇,其真實身份就值得懷疑了。

西海城衙門裡,一身緋色官府頭戴烏紗的賴瑾看著面前哭哭啼啼請求大業朝廷做主的被搶商主,唇邊露出一抹冷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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