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芸把手裡的紅酒杯放下, 端起寧心放在茶几上的玻璃杯, 聞了聞。
一股若有似無的酒精味,從那粉粉的果汁飲料裡飄了出來。
黃芸的臉,瞬間垮了下來。
該死, 她居然錯拿了果酒給小可愛。
難怪寧心陪她聊天的時候,小臉越聊越紅, 眼珠子也亮得不正常。
敢情是酒勁上來,喝醉了。
黃芸自知有愧,站起身對時寒說:“是我給她拿錯了喝的……這是果酒,不是飲料。”
十幾歲的小姑娘, 沒喝過酒, 沾了一點可能就會頭暈腦脹受不了。
更何況, 寧心抱著杯子,都快把果酒喝完了。
她臉紅的那麼不正常, 也不知道會不會有點酒精過敏。
黃芸:“你先帶小可愛回去,跟她說黃姐姐很抱歉,改天, 我再專程去看她。”
黃芸打從心底喜歡寧心。
就是那種說不出,一見如故的喜歡。
她大大方方地跟時寒解釋了。
時寒深知黃芸的性格,知道她並不是那種不分輕重,會故意拿酒給寧心喝的人。
他點點頭,對黃胖子說:“你們繼續玩,我先帶她回去。”
藍毛連忙把寧心和時寒的書包拿過來,給他們送到車上。
等到把大佬和寧心送走, 別墅裡剩下的人全都炸了。
李齊天:“怎麼回事怎麼回事?你們覺不覺得,寒哥對寧心的態度很不一樣?”
張大聖:“何止不一樣,簡直就是與眾不同。你們什麼時候見過寒哥這樣護著一個女孩子,還抱著人家小老師不放手。我慕了,我也想擁有這樣酸臭美好的愛情故事。”
胖子:“醒醒,都醒醒……別怪小爺沒提醒你們,週一到學校,都剋制一點。小老師臉皮薄,你們可別嚇到人家。”
胖子和高磊內心是既高興,又犯愁。
高興的是,他們大佬好像撩妹成功了。
愁的是,大佬跟大嫂的感情進展,怎麼一下子就讓全班都看出來了呢。
他們班這幫兄弟一個個口沒遮攔,可不像他嘴這麼牢。
胖子真怕他們當著寧心面討論起來,嚇到人家。
黃胖子不由回頭,求助他姐。
胖子:“姐,你說寒哥好不容易追到寧心,我們接下來該怎麼辦?我覺得吧,我們首先應該改口,叫寧心大嫂,把身份坐實。但是這樣,我又大嫂臉皮薄,會不好意思……額麼麼麼,好麻煩啊,到底該不該喊這聲大嫂呢?”
黃芸本來在品嚐紅酒,聽到自己傻弟弟的話,差點把紅酒噴出來。
她撩起長髮,不可思議地看向自家傻弟弟。
黃芸:“你哪只眼看到,時寒追到人家小可愛了?”
“兩隻眼都看到啦。”胖子伸出兩指,指向自己眼睛,“我們大家都看到寒哥抱著寧心,他們和好了。”
黃芸扯了扯唇角,無奈地搖頭:“小胖,你也太天真了。和好又不是交往,更何況小可愛都醉了,你確定,她接受了你們寒哥的感情?”
“什、什麼意思,難道寒哥跟寧心沒成?”胖子愕然。
黃芸勾唇:“成沒成不知道,不過,我的計劃還是會照舊。寧心應該多見見,不同的男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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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芸一點都不覺得,寧心必須選時寒。
小姑娘那麼可愛,就該多見見不同的男生,再做選擇。
……
老街盡頭,燈起。
時寒右肩上掛著兩個書包,粉和黑。
臂彎裡,抱著睡得無知無覺的小姑娘,一步步往他們住的那棟老房子走去。
街道兩旁昏暗的燈光,把時寒的身形拉出長長的影子。
當時寒抱著寧心回家的時候,夜已深。
他輕輕把寧心,放在她臥室的床上。
睡得迷迷糊糊地小姑娘,卻忽然伸手,勾住他:“寒哥……別不理我……”
寧心本來睡得極安穩。
一旦離開時寒的懷抱,卻又忽然被驚醒。
就算在夢裡,小姑娘心底依舊充滿了不安全感。
那些從上輩子就被帶來的不安,充斥夢中。
她不安地勾著時寒衣角,她太想要時寒的陪伴了。
因為時寒是她重來一世,第一縷照進她灰暗生命裡的束光。
時寒的視線,落在寧心勾在他衣角上的那只小手上。
那麼小小一隻的手,瓷白、纖細、無助。
他的眼神黯了黯。
小姑娘又叫他‘寒哥’了。
可是這聲音裡,卻沒有過去那種軟糯糯的甜。
反而有種,說不出的空蕩孤寂。
這種空寂感,時寒再熟悉不過。
他親身經歷過,從喧囂到孤寂,從欣喜到失望,從付出一切到關閉心門。
時寒的目光定定地落在睡夢中,依舊緊擰眉頭的寧心臉上。
得是多麼缺乏安全感的小姑娘,才會像這樣,連睡夢中都抓著他的衣角不放啊。
他知道,他的小姑娘,一定也經歷過和他相同的心碎失落。
時寒俯身回去,將寧心勾在他衣角上的小手,輕輕拿了下來。
他抬眼,望著她緊擰的眉心。
伸手,撫平。
下一秒,寧心被他拿下去的手,又重新勾上他的衣角。
緊緊地。
時寒輕聲嘆氣……
還真是個讓人心疼的小慫包。
第二天早上,陽光從窗外散落進來,將睡夢中的寧心叫醒。
寧心向來就是滴酒不沾的體質,兩輩子加起來,都沒怎麼喝過酒。
所以昨晚一杯果酒,就讓她暈頭轉向。
這種宿醉的暈眩感,一直被帶到了第二天早上。
現在,寧心微微擰著眉,剛恢復了一點意識。
她覺得太陽穴很疼,一抽一抽地,腦袋也重得很。
小姑娘迷濛著眼,抱著溫暖的被窩,下意識地就往舒服的被子上蹭了蹭。
當她的臉蛋不經意地,蹭到一大片堅韌溫熱的東西時。
所有的動作,卻在下一秒頓住。
大腦混沌成一片的寧心,突然就愣住了。
她到底蹭到了什麼東西?
小姑娘嚇了一跳,猛地睜開眼,對上一大片黑色。
她愣了愣,才發現那一大片的黑,其實是時寒長袖單衣前的顏色。
所以,她蹭的那個堅韌的東西,是——
小姑娘腦袋直接宕機了幾秒,然後才慢慢地、慢慢地把目光往上移。
雖然不敢置信,但當她看到睡在她身旁的時寒時,那張怔愣愣的小臉,瞬間就白了。
緊接著,寧心驚叫了一聲,然後飛快地拉過被子,矇住腦袋。
天、天啊……
寒哥為什麼會睡在她身旁!
她、她剛才蹭的那一片堅韌溫熱的東西,是……是寒哥胸膛?!
她怎麼能一大早,就蹭著寒哥胸膛醒來!
寧心已經覺得自己快死了,蒙著被子,幾乎整個身體都在抖動。
而被寧心尖叫聲吵醒的時寒,並不意外小姑娘會有這樣的反應。
昨晚,他把寧心的手拿下去,她又拽住他不放。
他又拿下去,她又拽住。
最後,他只能靠在床邊,陪著她睡著的時候,就早預料到。
以小姑娘膽小的性子,第二天早上起來,大概會躲在被子裡哭鼻子。
時寒黑髮微亂。
他坐起身,看著床上那坨裹起來的‘被子精’,低聲說。
“你昨晚喝醉了,我送你回來。你……哭著不讓我走,所以我就陪你睡了一晚。”
寧心小臉羞紅:什、什麼?她……她昨晚喝醉了,還哭著不讓寒哥走?
她是不是瘋了!
時寒看到寧心躲在被子下的身體,縮瑟了一下。
他扯扯唇角,似笑非笑:“寧心,沒想到你喝醉以後,膽子還挺大。我昨晚才知道,你心裡原來藏了那麼多話。那些話,你清醒的時候,怎麼不告訴我。”
寧心大霧:她昨晚到底跟時寒說了什麼?
她該不會說了什麼不得了的話吧!
對於昨晚,寧心幾乎已經忘得七七..八八了。
她完全想不起來,自己跟時寒說過什麼。
他們,他們明明在冷戰的,她怎麼會讓他送她回來?
她不該避著他,跟他冷戰嗎?
寧心甕聲翁氣的聲音,從被子裡傳出來:“昨晚的事,我……記不清了。我究竟……說了什麼?”
她只記得,她頭暈暈地去了洗手間。
後來,好像跟時寒吵架,又好像沒見到他……多餘的,便什麼都不知道了。
時寒聽到寧心的話,心裡明白。
對於昨晚的事,小姑娘大概是真的全忘光了。
他眼神黯了黯,忽然彎腰靠過去。
時寒將寧心蒙在腦袋上的被子,一層層扒開。
他將小姑娘從被子裡扒拉出來,雙手扣在她肩上:“你想知道昨晚,我們說了什麼嗎?”
他看著她的眼,深深沉沉。
那麼的認真。
寧心亂糟糟地思緒,突然就平靜下去。
她的目光,不禁被時寒深沉的黑瞳吸引。
寧心唇瓣輕顫:“我們……說了什麼?”
她忽然很想很想知道。
時寒看著她迷茫的雙眼,一字一句說:“我跟你道歉,向你保證,再也不會欺負你……”
寧心濃密的睫毛顫了一下。
時寒:“我還告訴你,我心裡藏著的秘密。”
寧心下意識問,聲音輕輕柔柔的:“藏著……什麼秘密?”
時寒眸色漸漸深重。
他看著寧心瑩潤白皙的小臉,低聲說:“藏著喜……”
“喂,你們在幹什麼?”
忽然,屬於少年清朗又冷漠的聲音,從客廳方向傳來。
昨晚時寒抱寧心回來的時候,沒關臥室門。
一個剃著寸頭,眉目鋒利的高瘦少年,不知什麼時候出現在客廳。
他正用銳利的眼神,冷冷地望著臥室床上的寧心、時寒。
作者有話要說: 二更完畢,明晚見~感謝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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