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跟我說話——’
那晚在小屋, 他自己說過的話, 這時候終於在耳邊炸開。
時寒臉上表情僵了一下,然後就被心底湧起的惱意淹沒。
大佬這時候不得不承認,他真他媽不是個人。
居然把人家小姑娘, 欺負到了這種地步。
時寒看著雙眼溼漉漉的女孩,喉嚨有點啞。
“那天, 我說的是氣話,你就當我……放了個屁。”
大佬說完,耳根後連著脖頸的皮膚,比剛才更紅。
他這輩子, 都沒說過這樣的話。
寧心愣了愣。
放了個屁……這種話, 怎麼也不像從時寒嘴裡說出來的。
不過, 雖然聽起來,時寒是在跟她道歉了。
可是寧心心裡真的是委屈極了。
哪怕時寒主動求和, 她鼻腔裡那種酸澀的感覺依舊沒有消散。
反而,變得更重。
她抬眼瞅著時寒,甕聲翁氣問:“那你為什麼要說氣話?”
“我……”時寒喉結滾動了一下, 要說的話卡在喉嚨口。
小姑娘帶著淚意的眼,一下子就暗了下來。
“不想跟我說的話,就算了。”
時寒呼吸一滯。
他沒想到,能被小慫包逼到這個地步。
他那晚為什麼說氣話,還不是因為,被時珩無意中戳破了感情真相,無法面對。
但是這種事, 他心裡知道就行,讓他說給小姑娘聽。
他……怎麼說得出口。
然而抬眸,看到的是寧心淚痕未乾,哭得可憐兮兮的小臉。
他剛傷了他的小姑娘,又怎麼捨得再讓她誤會。
時寒喉嚨微啞:“沒有不想說,只是怕嚇著你。”
他忽然開口,漆黑幽沉的眸子盯著她,眼中似乎蘊藏著隱晦不明的情緒。
寧心這時候腦袋其實早就暈乎乎了,她只是依照本能,在跟時寒發些小情緒。
她坐在鋪了毛巾的洗手檯上,歪頭看向彷彿要跟她說秘密的時寒。
對上那雙又黑又沉,彷彿蘊藏了重重心事的眼,心跳忽然就漏了一拍。
她呼吸亂了一下,心虛地想要別開眼。
下一秒,卻聽到時寒說,“有人說,我喜歡你。”
寧心倏地屏息,忘了呼吸。
“那個人跟我說,我之所以討厭他,是因為嫉妒……”
時寒垂下眼眸,他的睫毛很長,也跟著垂下來,讓人再也看不清他眼底的神色。
他唇角勾起一抹嘲意:“我怎麼可能嫉妒他。”
寧心看向別處的眼,暗了暗,卻不敢說話。
時寒:“你又不喜歡他……”
寧心聽到她的心,磕噔了一下。
小姑娘腦子亂成一團,她從剛才就一直感到頭暈,大腦根本沒多餘的思考的空間。
當她聽到時寒說的這番話,腦子裡亂糟糟的感覺就更重了。
她……好像聽懂了,又好像沒聽懂。
懵懂暈眩中,好似抓住了什麼,又好似是她想多了。
“寧心……”忽然,時寒的聲音靠近。
他的聲音似乎被放大了,比平時清晰磁性許多,低低沉沉地打在她耳窩處。
“我那時候不願承認,不敢面對……所以對你發脾氣。不讓你說話,是因為怕聽多了你的聲音,有的東西就回不去了……”
時寒靠得很近。
他垂下眼簾,認真地看他的小姑娘。
她正別開臉,帶淚的眼珠子不敢看他,慌張張地四處閃爍。
但是那從臉頰染到耳側的紅暈,卻出賣了她此刻的心情。
好可愛。
好想親一口。
這種無端端的念頭,第一次突兀地,從時寒腦子裡冒出來。
就連時寒自己,都嚇了一跳。
眼看著寧心臉上的紅暈越擴越大,時寒有些壞心地低聲問她。
“可是現在,我什麼都跟你說了,就真的回不去了……寧心,你說,我們現在該怎麼辦?”
該怎麼辦?
該怎麼辦呢?
寧心腦子已經混沌成了一團漿糊。
耳邊只剩時寒磁性低沉的聲音。
她覺得他的聲音那麼那麼好聽,酥酥麻麻地打在她耳側,就一陣一陣地在問她,該怎麼辦、該怎麼辦。
她也不知道該怎麼辦啊。
他們現在該怎麼辦呢?該怎麼辦……
“該道歉!”小姑娘突然伸手,拽住時寒的校服衣領。
她細白的手指,緊緊攥著他的衣領,把他往下拽——
兩個人的距離拉近,時寒看著她帶淚的眼微微發紅,離他那麼那麼近。
而她粉嫩的唇瓣,就在他眼前。
近在咫尺。
時寒漆黑深邃的眸,比剛才更沉了幾分。
寧心還在自顧自說:“你該跟我道歉,保證再也不兇我……不能兇我了……還要,還要保證,要每天跟我說話,不能讓我閉嘴,說很多很多話……”
小姑娘把時寒拽到自己面前,她覺得時寒離自己好近好近。
近到她的鼻尖,都要擦在他的鼻尖上了。
可是,她還在認認真真地跟他提意見。
時寒不是問她該怎麼辦嗎。
對,就該這麼辦。
該跟她和好的,再也不能欺負她的。
寧心看到時寒放大的五官,紅著小臉認認真真地說:“你要記住,不能再欺負我……不然,不然我就再也不理你,嗝……”
一個帶著酒氣的嗝,從小姑娘嘴裡噴出來。
時寒眼底那點快要藏不住的情動,瞬間化為幽沉的暗。
難怪小慫包膽子大得反常。
原來是喝醉了。
是誰亂給她灌得酒?
時寒臉色沉了下來,微蹙眉,正想問清楚,卻被小姑娘突然抱了個滿懷。
坐在洗手檯上的寧心,終於撐不住,撲進了時寒懷裡。
她腦袋昏沉沉地,身上沒勁兒的很。
她想回家,回家睡覺,她好累哦……
跟時寒的冷戰,在寧心朦朦朧朧的記憶裡,好像已經全部解決了。
她就記得寒哥跟她和好了,保證再也不兇她了。
於是放鬆下來的小姑娘,兩隻手從時寒的衣領處往下滑,抓住他的臂膀,徹底倒進他懷裡。
“寒哥……回家了……”她小臉埋在他懷裡,甕聲翁氣地說。
時寒眉心微動,大手就不由自主地,把快要從洗手檯上滑下去的小姑娘攬緊。
他垂下眼簾,看向賴在他懷裡,無知無覺蹭了蹭的小姑娘。
忽然之間,不知道該拿她怎麼辦才好。
行吧。
都是他慣的。
時寒眸光微沉,稍稍調整了姿勢,讓寧心在他懷裡睡得更安穩。
大佬用公主抱的姿勢,把小姑娘抱下樓。
……
樓下,熱鬧的party還在繼續。
這時候胖子他們已經把ktv開啟了,幾個人拿著話筒在樓下‘嘶聲竭力’地飆高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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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芸端著紅酒杯,窩在沙發角落,笑看自家弟弟玩得像個小傻子。
時寒抱著寧心從樓上下來的時候,正好就是黃胖子唱到最高音處的時候。
他懷裡的小姑娘似乎被吵到了,小臉蹭在他腰腹處,不安地在他懷裡拱了拱。
時寒漆黑的眼就沉了幾分。
他雙臂收緊,將寧心抱得更穩。
下了樓,也沒跟裡面人打招呼,抱著小姑娘就往大門方向走。
“誒,寒哥!你剛才跑哪去了,來來來,唱歌唱歌!”就在這時,胖子激動地聲音,從音響裡傳來。
黃胖子拿著話筒,看到時寒的背影,下意識就對著話筒大聲叫他。
這下,整個一樓別墅裡的人,目光都不由自主地朝時寒那看去。
這一看,全都倒抽了一口涼氣。
臥槽,他們看到了什麼!
那不是寧心小老師嗎,怎麼被他們寒哥抱在懷裡。
還是公主抱!!!
高三(23)班其他人,可不像黃胖子、高磊和藍毛那樣消息靈通。
他們事先根本不知道大佬和小老師之間的貓膩。
最多就是覺得,大佬總是護著寧心,和平常對其他人凶神惡煞的態度不一樣。
但他們全班就只有寧心一個女孩子,本來就該護著。
大家都是好兄弟,講義氣,誰也沒往那方面想。
全班同學的目光,都直愣愣地望著站在門口,抱著寧心的時寒。
胖子拿著話筒,話都忘了該怎麼說。
究竟怎麼肥四?
寒哥跟寧心不是在冷戰嗎?
怎麼轉眼,寒哥就把人家小姑娘哄好了,還抱在懷裡!?
幸好藍毛這時候理智尚存。
他立刻關了音響,拍了拍胖子和高磊肩。
胖子和高磊兩人這才回神,連忙跟著藍毛跑了過去。
其他同學,也都好奇地湊上前。
胖子:“寒哥,怎麼這麼快就要走了?”
他看到窩在時寒懷裡的寧心,故意問:“小老師這是怎麼了,不舒服啦?”
嘿嘿,不舒服就被寒哥抱懷裡了。
不得不說,他們寒哥這哪像沒談過戀愛的。
動作是真的快,比他這個情聖還厲害。
時寒嫌棄地瞥了眼胖子。
“閉嘴。”他聲音冷得很。
胖子嗓門大,大佬擔心吵著他懷裡的小姑娘。
他單手扣在寧心後腦勺下,把她的臉往自己懷裡輕輕壓了壓。
時寒:“寧心怎麼了,去問問你姐。給未成年小孩灌酒,也就她做得出來。”
小姑娘絕不會無緣無故喝酒。
時寒剛才在樓下,一直注意著沙發角落。
寧心很乖地窩在那,哪也沒去,除了被黃芸帶著,聊了會天。
黃胖子嚇了一跳,回頭望向他姐,“姐,寒哥說的是真的?”
臥槽,他姐也太狠了吧。
寧心一看就是沒沾過酒的,怎麼能給人家小姑娘灌酒。
黃芸窩在沙發角落,輕輕擰起眉。
她只是忽悠小姑娘,單獨到樓上去用洗手間。
可沒有那麼喪心病狂地給人灌酒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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