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十九只小蟲蟲

火焰的影子在石牆上跳躍著, 一隻小黑鳥左右腿輪番踏步, 在火堆旁跳起了踢踏舞。

雖然看上去這是一隻鳥,但其實這是一隻蟲。

藍澤眼神複雜的看著它, 腦中不斷回想著黑域城裡那只威風凜凜的翼蟲,兩相一對比, 真有些一言難盡。

他撿著冰藍雙尾蛛和月無的事情簡單的說了一下,最後問道:“準王蟲都會遇到這種情況嗎?”

腐蝶面色疲憊, “是的, 力量越強大就越能看到一些隱秘的東西,我們還沒有對抗那種隱秘力量的資本, 也許這就是王蟲越來越稀少的原因。”

桑古蟲抱著小章魚,梳理著自己亂成鳥窩的頭髮,臉上露出一抹苦笑,“這就是成為一隻異蟲的代價,即使突破了自身基因序列的極限, 卻還是無法走到終點。”

藍澤嘆了一聲, 遇見故蟲的喜悅被沉重的心情替代, “我蛻變的速度越來越快,按照這個速度蛻變下去早晚會成為一隻準王蟲,如果每只准王蟲都會被那種力量侵蝕, 恐怕我也凶多吉少。”

腐蝶搖搖頭:“光明神蝶對那種力量免疫,你的祖先藍使就沒有受到侵蝕,他蛻變的速度也非常快,這應該是你們這個種族的特性。”

藍使, 藍澤已經不止一次聽到過這個名字,這次在鉤沉遇到的一切都隱隱與這兩個字相關。

他不禁對這只活在傳說中的蟲族起了濃厚的興趣,我有些不明白,藍使是真的存在過還是只活在傳說中?”

身邊的黑袍蟲微微動了一下,藍澤並沒有注意。

桑古蟲倚著石牆撥弄著火堆,目光看向了蜷縮在火堆旁邊的小黑鳥,他努努嘴:“喏,這些傳說之類的,翼蟲比較清楚,我只在聊天中聽說過這個名字,除了知道藍使是一隻光明神蝶之外,其他的我都不太清楚。”

“沒有歷史記載嗎?”

“沒有”,腐蝶搖頭,“一些資料在星網上是搜尋不到的,翼蟲以前和我說過,藍使是蟲族中特殊的存在,如果想要解決我們身上的問題,藍使是關鍵的線索。”

藍澤拄著下巴,藍金色的眼睛看著篝火,喃喃說道:“真的好想知道關於藍使的事情,總覺得有種非常熟悉的感覺。”

一直默不作聲的黑襖蟲忽然開口,他全身隱藏著黑襖之中,臉上的蝶翼面具神秘詭異,突然之間開口說話,頓時把藍澤他們的注意力都吸引過去。

“藍使是真實存在的蟲族,他非常特殊,和每一隻蟲族都不一樣。”

藍澤的眼睛亮了,十分感興趣的問道:“哪裡不一樣?”

褚燃看著藍澤波光流轉的璀璨雙眼,心中不禁湧起十分復雜的情緒,他的眼神避開藍澤的臉,轉向屋中燃燒的火焰,“這是一個複雜的故事。”

藍澤拽拽他的袖子,頭髮蓬亂的腦袋湊過去,逐漸恢復本音的聲音帶著一股甜膩膩的勁:“哎呀哎呀,長話短說嘛。”

褚燃最受不了他這樣,被他這樣一鬧,心中的傷感頓時消去了大半,聲音裡帶上了一絲寵溺又無奈的感覺。

黑袍拂過藍澤的發頂,褚燃整理思路,看著火焰說道:“那個在歷史上消失的紀元中,藍使是蟲族派去尋找災厄的使者。”

“災厄?這也是真實存在的?太不可思議了!”,藍澤豎起了耳朵,雙眼直直的看著褚燃。

腐蝶:“我也以為那是一個傳說。”

褚燃淡淡說道:“只不過是蟲族不瞭解的存在罷了,要說有多麼偉大也不至於,世界上讓他無可奈何事情也有很多。”

他用這樣淡然的語氣談論傳說中的存在,在場的蟲無不對他湧起一陣敬畏之情。

褚燃看了一眼身邊眨著眼睛專注聽他講話的藍澤,心中那一絲淡淡的惆悵慢慢消褪,繼續說道:“藍使是那時的蟲族對那只光明神蝶的尊稱,災厄出現的那些年,蟲族派出一批頂尖強者去探索災厄的存在,大部分蟲族都在探索的過程中死於非命,只有一隻光明神蝶飛到了那片深淵,為蟲族爭取到一線生機,完成了自己的使命。”

藍澤聽得聚精會神,一臉神往:“那一定是個有趣的時代!”

桑古蟲看著藍澤興奮的樣子,忍不住微笑著說道:“是有趣的時代,也是一個艱辛的時代。”

腐蝶微微出神:“那災厄為什麼要出現呢,那樣的存在,又抱著什麼樣的目的來到蟲族?”

桑古蟲聳聳肩:“或許人家沒有什麼目的,只是無聊罷了,毀滅我們並不需要理由。”

藍澤再一次拽了拽褚燃的袖子,眼巴巴的問道:“那後來呢,後來藍使怎麼樣了?”

褚燃微微垂眸,“他在深淵裡停留了一段時間,最後離開那裡去追尋自己的想要的生活,那時候蟲族動盪,不久之後他就在一顆星球上建立了自己的政權,就是現在的海盜星球伊甸園。”

聽到伊甸園三字,藍澤心裡面忽然一動。

伊甸園來自地球的文明,難道那只光明神蝶也是一位地球人,並且成為了他的祖先?

這可就有點意思了。

藍澤正在那大開腦洞,一旁的腐蝶先生忽然問道:“既然藍使已經為蟲族爭取到一線生機,為什麼那個時代的蟲族還會滅絕呢?”

腐蝶剛問出口,屋子中忽然出現一陣刺骨的寒意,腐蝶和桑古蟲的骨骼忽然開始疼痛,眼前的景物突然扭曲,燃燒的火焰變成猙獰的黑影,世界逐漸變得血紅,四處襲來的黑暗將血紅浸透,隱隱間,一個散發著無限惡意的存在出現在他們的世界中,思維被一陣令蟲族絕望的力量撕開......

浮沉之間,一個遙遠的聲音帶著層疊的迴音從混沌處傳來,將絕望的世界撕開一條裂縫,帶著一股蜜糖的甜香,猶如一根繩索般拉回他們逐漸沉沒的靈魂。

“腐蝶先生?桑古先生?你們怎麼突然發呆?”,藍澤的手在腐蝶和桑古蟲失焦的眼前搖晃著,潔白的皮膚帶著一層模糊的光環。

腐蝶和桑古蟲的眼睛逐漸聚焦,眼珠遲滯的隨著藍澤的手掌轉動著。

藍澤有點懵,下意識回手拽了一下褚燃的袖子,轉頭時正對上那雙如黑洞一般漆黑一片的雙眼。

那確實是一雙很奇怪的眼睛,似乎在吞噬著周圍一切的光線,如果仔細看過去,恍惚能從那雙眼睛裡看向無限的遠處。

黑色的袖子突然遮住藍澤的眼睛,一路上總對他關懷備至的黑袍蟲聲音極低:“不要看我的眼睛。”

藍澤兩隻手扒在褚燃的袖子上,一雙滴溜溜的眼睛做賊似的從褚燃的袖子下探出來,充滿好奇的看著褚燃。

他那蛻變之後依然沒有多大改變,總是又甜又奶的小嗓音帶著說不出的膩歪勁,即使很正常的說話聽起來也像在撒嬌:“黑袍蟲先生,讓我看一眼嘛,我從來沒有見過像你這麼奇特的眼睛,就像黑洞似的,特別黑暗特別深邃特別深遠。”

他一連用了三個特別,足以看出他對這雙眼睛是多麼好奇。

倘若他摘下眼前這只黑袍蟲覆蓋住整張臉的蝶翼面具,就會發現那精美的面具後面並沒有蟲臉,只有一團猶如實質的無盡黑暗。

還是不要嚇蟲了。

小蟲崽剛剛長大那麼一小點,弱不禁風嬌嬌弱弱的那麼一小只,壓根受不住驚嚇。

袖袍下,黑霧凝成的手掌輕柔的拂開扒在袖子上的小蟲,褚燃一點一點收回自己突然爆發的惡意。

那兩隻呆滯的蟲漸漸回事,短短的一瞬間,他們的臉上突然呈現出極度萎靡的神色,恍恍惚惚驚恐瑟縮的傴僂放著身體,宛如一隻失智的蟲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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藍澤大驚失色,“腐蝶先生,桑古先生,你們還好嗎?怎麼臉色這麼差,那股力量又侵蝕你們了嗎?”

他那雙流光溢彩的眸子看過去,腐蝶對上他的瞳仁,忽然看到一輪金色的太陽在蔚藍的海面上冉冉升起,萬千金光的傾灑中,靈魂深處的陰冷和驚懼被驅散,消失在光輝萬丈的世界。

腐蝶終於恢復了理智,他顫抖著身體,嘶啞的聲音也隨著身體顫抖的不成樣子:“他在看我...他在看我...”

一旁的桑古蟲也痛苦的蜷縮著身體,語調怪異的聲音裡帶著極度的瘋癲:“他在看我...他在看我....”

這詭異怪誕的景象讓藍澤的身體也跟著顫抖起來。

兩隻如此強大的準王蟲突然如此,必然遭受到了難以想象的折磨。

藍澤驚惶的環顧著四周,後頸處的寒毛跟跟豎起,整片頭皮又僵又麻,四肢一片冰涼,攥緊的手掌一片冷汗。

驚恐無比時,一隻隱在黑袍下的手臂虛虛的環住他,將他攏入懷抱裡,充滿沙礫感的低音在耳邊輕輕響起:“不要怕。”

一隻手輕柔的捏了捏他的後頸,雖然沒有什麼溫度,這樣的舉動卻奇異的安撫住了緊繃的藍澤。

他回過頭,受了驚嚇的藍金色眼珠在眼眶裡驚慌的轉著,一雙手抓緊了袖子,藥劑消褪後褪去偽裝的小奶音顫顫巍巍的,聽起來好像帶著一絲軟軟的哭腔:“你聽見了他們說的了嗎...你你你聽見了嗎?”

蛻變了這麼多次,幼崽聲音裡那股濃濃的奶味還是沒有去掉,反倒還多了蜜糖那樣的甜蜜,即使總是下意識壓低自己的嗓音,驚慌之下還是會露出本色。

褚燃心裡又愛又憐,心中止不住的懊悔起來,為什麼不控制一下自己呢,何必為了兩隻不想幹的蟲嚇壞自己養大的幼崽,他是一隻那麼脆弱的小雄蟲,比花瓣上的露珠還要易碎,受不了一點傷害的。

他必須要儘快製造一個合適的容器來容納本源,以正常的形態出現在自己的幼崽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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