蛻變後的樣子有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藍澤站在鏡子前, 驚訝的發現自己並沒有完全變成蛻變時在鏡子裡看到的那個樣子。

但是臉部的輪廓和五官已經逐漸向鏡子中看到的模樣靠攏,現在的臉龐已經不完全是以前那個肉感很重的包子臉, 雖然飽滿的臉頰還是有一絲稚氣,但是比起以前成熟了很多。

圓溜溜的眼睛形狀再一次拉長了一些, 但整體看上去還是圓溜溜的,再配上成精的睫毛總感覺無論如何也成熟不起來的樣子, 原本大大的琥珀色的眼珠變成了藍金色, 給幼稚的容貌帶上了一種華麗耀眼的感覺。

藍澤痛苦的揪著頭髮,不忍直視自己現在的這副尊容, 很難說清到底是娃娃臉讓他難以接受,還是華麗耀眼的容貌更令他難以接受。

除了容貌的變化令他不太能接受以外,藍澤發現自己的精神在蛻變後出現了一些問題。

最開始他感到異常是因為一個黑色的花瓶,那個四四方方的花瓶擺在桌子上,裡面的營養液只剩下淺淺一層, 插進去蝴蝶蘭已經開始枯萎。

他看著枯萎的蝴蝶蘭怒氣飆升, 一揮手將那個花瓶狠狠的掃落在地。

花瓶碎裂的聲音引來一大批侍者, 藍澤越看他們越覺得心煩意亂,於是一揚手,狠狠拿起一個裝著水的杯子摔在一隻雌蟲侍者的臉上。

強壯的雌蟲嚇了一跳, 手足無措的立在那裡看著他。

藍澤也被自己嚇了一跳,他從來不是一個好脾氣的人,但是從來不會無理取鬧,更不會隨便朝著別人臉上亂扔東西, 這可是十分沒有教養的行為。

他立即對那名驚慌的侍者道歉,高大強壯的侍者結結巴巴的說道:“不不不,小王子不必如此,您只是一隻幼崽,對任何一隻雌蟲發脾氣都不需要感到道歉。”

這只雌蟲的寬容讓藍澤更加歉疚了,他尷尬的將一隻粉色的卡通小方巾遞給雌蟲讓他擦擦臉上的水。

這只雌蟲小心翼翼的接過還沒他手掌大的小方巾,生怕把它捏壞了一般。

藍澤遣退了一眾侍者,自己關上們靜靜的坐在床上,這種失禮的行為讓他終於冷靜了一會,他獨自子坐在臥室中的大床上,目光停留在屋子中間白色雕花的天花板上。

他的屋子建在燃初的臥室裡,總面積有兩百平方米左右,房間的風格是典型的雄蟲風格,裝橫選擇的都是馬卡龍色系。

雖然一開始他就不喜歡這個房間,但是從來沒有像現在這麼厭惡過,很不得一把火把這個房間燒成飛灰,再在灰燼上狠狠踩上幾腳。

不對勁。

這非常不對勁。

這種喘不上來氣就想發火的感覺不太正常。

藍澤長長睫毛一陣抖動,一張臉冷若冰霜,心中壓抑的感覺越來越明顯,拼命想要壓制的火氣終於忍不住想要爆發。

藍澤拿過雪域中拎著的那個行李箱,面如寒霜的從裡面拿出一把電鋸,憤怒的眼睛看向了面前的雕花木桌。

刺啦—刺啦—刺啦...

四根雕花的桌腿被電鋸鋸斷,齊整的桌面被電鋸切割的四分五裂,鋸末滿屋飛舞,碎屑輕輕飄落在藍澤長而濃密的卷翹睫毛上。

呼......

終於好受了一些。

果然不能壓抑自己的本性,做蟲就要遵從內心。

藍澤的嘴角扯出一抹森寒的笑容,他從滿地狼藉中抬起頭,牆壁上的鏡子將他現在癲狂的樣子呈現出來,看的藍澤怒從心生,狠狠把電鋸砸向鏡子。

嘩啦。

鏡子徹底碎掉。

藍澤的怒火和暴躁卻還是無法平息,心中莫名的怒火幾乎把他燒焦,他彎下腰粗喘,捂著腦袋痛苦的怒吼一聲。

臥室門外,十隻排成一排的雌蟲們戰戰兢兢的聽著屋子裡的動靜,他們的精悍的身軀在聽見幼崽的怒吼聲後齊齊一抖,彼此驚慌的對視著,誰也不敢走上前去。

這些雌蟲都是強悍的異蟲,等級只比王蟲略低一些,而方才被藍澤劈頭蓋臉砸了一頓的雌蟲更是前不久才進階的王蟲。

這只蟲叫做赫文,他平素是一隻不苟言笑的兇狠蟲族,但是面對屋子中歇斯底里的幼崽沒有任何辦法。

總不能對嫩的能掐出水的幼崽使用暴力手段吧,看見他如蝶翼一樣忽扇忽扇的睫毛就恨不得拿出自己的全部哄他開心,怎麼能忍心伸手打他。

赫文身邊的蟲族悄聲說道:“他還年幼,這麼鬧下去萬一傷到自己怎麼辦,你就咬咬牙狠下心,直接把他打暈了吧!”

赫文震驚的看著他,從牙縫裡擠出聲音:“你開什麼玩笑,幼崽像麵糰一樣軟,我怎麼對他下手,你瘋了嗎?”

“這也沒有辦法,如果再這樣......”

話未說完,只聽嗡的一聲,眼前的雕花木門四分五裂,一把粉色的電鋸透門而出,閃著森森寒芒,齒輪高速運轉狠狠一劃。

整個雕花的木門四分五裂轟然倒塌。

拿著電鋸的幼崽一臉冷酷的站在門外冷眼看著他們,整潔的深藍色小軍裝上都是顏色各異的碎屑,他的身後是滾滾煙塵,透過煙塵可以看到滿地狼藉。

十隻雌蟲紛紛後退。

藍澤冷冷看了他們一眼,巨大的翅膀在背後出現,他飛出屋子站在鑲嵌著黑曜石的地面上,森然的眼神看向燃初的收藏室方向,那個收藏室都是千金難求的烈酒,每一桶都可以賣上驚蟲的價格。

十隻強大的異蟲焦頭爛額。

管還是不管?

不管的話王的珍藏就要全部遭殃。

管的話又要怎麼管?

對付雌蟲一巴掌呼上去打個你死我活就完事了。

面對小麵糰一樣又白又軟的小雄蟲幼崽該怎麼辦?

軍事手冊上也沒有指導過啊!

十隻雌蟲膽戰心驚的時候,藍澤已經飛到了燃初的酒窖。

鑲滿寶石的酒窖有無數個珍稀金屬做成的鐵架,每一個鐵架上都擺放著用透明水晶盛裝的各色美酒。

遠遠望去,這些顏色各異的美酒如一塊塊鑲嵌在黑暗牆壁上的巨大寶石,這美輪美奐的景象極大的激發了藍澤的破壞欲。

他拿著電鋸,冷笑著打碎了一桶碧綠色的美酒。

醇香的酒液緩緩流過他的腳下,藍澤揚起唇角,漫不經心的打碎了一桶深紅色的美酒。

交織的酒香讓他滿意的閉上了雙眼,他的怒火在不斷發洩中終於平息,但是他並沒停手,而是慢悠悠的打破了右側茶色的美酒。

他現在只想毀滅。

想要毀滅一切在他眼前出現的東西。

一聲又一聲的碎裂聲不斷在酒窖中響起,難得的美酒如汙水一般在地面橫流,看的十隻雌蟲們心痛不已。

這些可都是會讓異蟲喝到醉的美酒,強大的異蟲們很難享受醉酒的感覺,他們嗅著混合在一起的酒香,嘴裡漸漸分泌出大量的唾液。

藍澤拿著電鋸毀掉了整個酒窖的佳釀,無數美酒匯聚成小溪漫過他的腳背。

鐵架上全都是殘破的水晶桶,有的水晶桶破了一個小洞,裡面的美酒涓涓流出,在酒水匯成的水面上濺起一朵一朵的水花。

這殘破的景象讓藍澤十分高興,他拍著手掌哈哈大笑,在滿地的酒水中瘋狂的舞蹈起來。

顏色各異的酒水變成了迪廳裡變幻的光線,破碎的水晶變成了裝滿啤酒的酒杯,耳邊的喧囂變成了迪廳裡震耳的音樂

他沉醉的搖晃著頭顱,在自己的幻想中狂歡......

燃初在夜色中走回自己的宮殿,他孤身一蟲,身上帶著鮮美的血香。

最強大的蟲族永遠喜歡獨來獨往,他們行動如風,身形如煙,沒有蟲族能追趕上他的腳步。

腳步在踏入宮殿後忽然挺住,王蟲動了動他靈敏的鼻子,嗅到了一陣濃郁的酒香。

不是一種,是很多種酒香混合在一起,這種味道他異常熟悉,在無數次崩潰的邊緣,他便用這些烈酒麻醉自己,得以封閉自己的感知和思想。

血紅的眼眸顯現危險的紅光,他隨著酒香走向自己的酒窖,眼眸裡潛藏著冷冷的殺機。

膽敢覬覦他的珍藏,就等著王蟲的踐踏吧!

他走到酒窖,十隻強大的手下跟小雞仔似的畏畏縮縮站在一旁,紛紛為他們的王蟲讓開一條道路。

燃初走進酒窖,一個破碎的酒桶劈頭蓋臉的朝他飛來,隨之而至的是一聲破了音的怒吼:“去死吧!都去死吧!”

破音的小奶音讓燃初的腳步一頓,水晶桶結結實實的砸在他的胸前,裡面殘存的酒液打溼了他的衣服。

溼漉漉的幼崽正在酒窖中瘋狂的跳舞,他的頭髮被酒液打溼緊緊貼在嫣紅的臉龐上,圓溜溜的眼睛迷離的半睜著,長長的睫毛也被酒液打溼了。

他跳的舞蹈十分奇怪,尤其是胯部總在猛烈的挺動,頭也在瘋狂的甩動著,讓燃初很擔心他這番劇烈的動作會不會把他的小腦袋從他的小細脖上甩下來。

他的崽在幹什麼?

燃初第一時間以為這是幼崽鬧騰的性子忽然發作,看是看見藍澤癲狂迷醉的表情後他的神色凝重起來。

這是蛻變後的後遺症。

蟲族的每一次蛻變都是從毀滅到新生的過程,□□會重造,精神會重塑。

而王蟲的蛻變更是脫胎換骨的新生,每一次蛻變都是未知的冒險,王蟲們會面臨□□的毀滅和精神上的毀滅,如果沒有熬過蛻變期,他們就是一堆沒有生命的石頭;如果熬過蛻變期,他們就是無法估測的瘋狂蟲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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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一隻蛻變後的王蟲都會瘋狂,但這種情況只發生在100歲以上的成年蟲族身上。

而藍澤目前只有19歲。

燃初走進酒窖抱住了溼漉漉的藍澤,藍澤跟一隻憤怒的小獸一樣扯著嗓子怒吼,蛻變後鋒利的指甲嵌入燃初的手臂,生生留下數道血痕。

燃初抱著幼崽走出酒窖,飽餐後的好心情蕩然無存,心中全都是濃濃的擔憂。

他的幼崽才這麼小就開始失控了。

這讓燃初很想流淚。

作者有話要說:  暫時的暫時的!蛻變後精神不穩定 !

藍澤比起燃初還是一隻很正常的蟲( ’ -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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