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尊?”素容站在他身邊輕聲叫。

再不走便要被他關起來了, 這時候跟他上山,不知猴年馬月才能出來, 那時候還不知已成什麼光景。

這小子現在根本沒有洗清罪名的心思,他就是想守著自己過一生,被人冤枉也不想再管。可他不去招惹別人,別人就不來招惹他麼, 那幕後的人會放過他麼,會放過修真界裡無數的生靈?

想陷害素容, 殺人。人命在這人眼裡根本如草芥。商沉多久以來都被此人如牽線木偶般地引著, 這時但凡能有丁點兒的證據,能走到他前面一步, 他也想快點!

心中有種奇特之感,他與那人已經不遠了, 陰山是這人計劃中必走的一步,否則那地圖當年不會出現在周衡的書房, 今朝又無緣無故變成素容藏身的地方。

這話素容不信,別人自然也不會信。可他這幾年來屍門和周衡的東西看了多少, 對那人的揣摩又有多少, 誰能比自己更懂他?素容生平經歷之事, 從出生到現在, 沒有一件不是那人精心策劃, 走投無路之下進入陰山這麼大的事,怎麼可能是偶然?

陰山必定是其中的關鍵,可究竟是什麼?

小混蛋已經不是當年任捏任揉的少年, 他心裡有什麼打算,自己豈能動搖得了?就算說破了嘴皮也無濟於事。

素容執起他的手:“師尊跟我走。”

跟你走,去了山上就要被你關起來,你把我關起來想做什麼我不知道麼?

修為比不上他,往上走又不曉得陰山古陣,想逃必定有慘烈無比的下場,正是悽慘絕倫四面楚歌,他該如何是好?

“素容,我想吃你親手做的清蒸魚。” 商沉一笑,“你帶我去捉魚可好?”

“……陰山附近的溪水中沒有活魚。我們從這裡西去四五十裡路,才能尋得到魚。”

“也好啊,就當成是遊山玩水。”

素容默默將他的手放在唇邊輕吻片刻:“聽師尊的話。”

在山林中穿行數十裡,避開小路往深山裡走,尋覓幾度,終於找到一條清澈見底的溪流。商沉站在溪邊看去,幾尾灰青的魚在石頭和草間穿梭,數目不算多,卻能聽見撲通之聲。

素容道:“這裡麼?”

“好。” 商沉看著他撩衣進入水中,微微咬著牙關,“你先捉魚,我去解個手。”

“……嗯。”

商沉悄悄地走到巨石草叢之後,聽著溪水裡素容的聲音,無聲無息地散出真氣,朝著密林深處飛過去。身後的水聲依舊,素容尚未發覺自己離開,正是唯一脫逃的時機。

只是在這裡將他拋下,只怕當真會激怒他……可他有得選麼?

未飛出幾十丈,商沉忽得硬生生地停下。他是真的傻了,這麼逃難道真逃得出,素容若是心有不甘離開陰山,追著他出來,那時該如何是好?他離開陰山,便如褪下盔甲,各門派傾盡全力追殺,素容那時候難道還能活得成?

不行不行,還是得回去,素容要關他就關好了,現在轉身還來得及。

思慮間,身邊忽得颳起一陣狂風,落葉紛飛,商沉心頭一沉,眼前已經站了個年輕男子,水滿身,衣襬溼透,模樣俊俏讓人心動,可眸中的目光卻讓商沉心裡一寒。

“師尊不是要解手麼,跑這麼遠?” 聲音裡壓抑的全都是怒氣。

“不是,我——”

話音未落,商沉忽然間眼前一暗,頭裡生疼,一時間渾渾噩噩,全身像是在冰裡浸泡一般冰涼,骨頭散了架子,連自己是誰也都記不起來了。

緩緩睜眼時,耳邊傳來兩個僕役悄悄的說話聲。

“公子剛帶回來的先生醒了麼?”

“沒呢,還在昏睡。” 那床幔之外的僕役小聲道,“聽說那先生得罪了公子,公子生氣,如今人綁在床上等候發落。”

“怎麼發落?”

“誰知道怎麼發落?” 那僕役低低地催促著,將門關上,“走了走了,別多管閒事,屋裡打掃乾淨就該走了。”

商沉一下子想了起來。

他今日在城南茶館裡喝茶,不想見到一個極其俊俏的男子自樓下走上來,一時間心動撩了他幾句。你說這事鬧得……他新來乍到,哪知道這男子掌控城中風雨?

手腕上緊緊地綁著紅繩,各自纏了十幾圈,在床柱上打了死結。腳踝上也各自綁著紅色繩子,不知是什麼做的,極是結實,連到床角不知什麼地方,雙腿分著不能併攏。

商沉用力一扯,腕上的紅繩勒得更緊,皮膚被繩子擠壓得陣陣作痛。這是要做什麼?不過是撩了他幾句,這就要把他弄死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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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然間外面的門開了,商沉屏住呼吸,只聽見有人走進來隨手將門關上,不疾不徐地朝床鋪而來。

聽那腳步和呼吸也知道此人不是尋常人物,商沉渾身冒汗,不敢輕動,只是悄悄地去拉扯那腕上的紅繩。忽得床幔被一隻手掀開,天青色的袖子,長髮半攏,那茶館裡見過的男子一身素色衣服站在床前,眸似沉星,秀眉微攏,望著商沉掙扎到發紅破了皮的手腕。

商沉望著他的臉,一時間微啞:“公子,今日得罪了公子,在下今後再不敢——”

男子坐在他的身旁,輕輕拉住紅繩:“你今日為何得罪了我?”

“在下不知好歹,調戲公子,罪該萬死。” 商沉被他拉著不得已提起了腰,心頭猛跳,陪著笑,“誰叫公子長得俊……”

呸呸呸,怎麼還敢說這種話!

那男子聽了卻看不出生氣,傾身而下,嘴唇落在他的頸上。商沉的頭顱裡一空,渾身僵硬地任他吻著,那男子的唇從他的頸項移到他的臉上,吮著他的唇,又用力撬開他的牙關。

這就親上了?!

不是今天才認識麼,怎麼半點功夫也不耽擱?

“這位公子……” 商沉陪著笑,斷斷續續地插話,“公子姓甚名誰……平時喜歡做什麼……在下不是那麼隨便的人,大家不如、不如多說說話,彼此瞭解些,再談、再談寬衣解帶的事……”

“……先生要寬衣解帶麼?”

話音還未落下,腰上的衣帶被人拉著鬆開,男子的手已經探了進來。

商沉的身體頓時發抖,不是剛認識麼,為什麼非要放在那麼曖昧的地方!我說彼此瞭解一下再做這種事,你就只聽到最後一句是麼!

“這位公子只看、只看容貌也知道絕非尋常之人,不如——” 商沉的聲音突然間止住,羞恥地將臉撇向一邊,我的媽你究竟是不是故意的,還捏!還敢捏!

那男子輕輕壓在他的身上,兩人的身體相貼,商沉欲哭無淚地笑著:“這位公子誤會我了,在下真的不是什麼登徒子,你看窗外春光如此明媚,你我穿好衣服在樹下喝杯茶,至少知道彼此的名諱再回來繼續可好?”

“不好。” 男子輕輕地撩著他的頭髮,“你說我長得俊?”

商沉紅了臉。這男子人長得是俊俏,俊得少見,可他不是容易被美色迷惑的人,生平見過的美男子也不算少,卻不知怎的偏偏對他生出難以剋制的心動來。

可心動也不至於即刻就要同他脫衣上榻好麼!

熱氣滿臉,胸口發窒,節節敗退卻無可招架,商沉的腿一抖,一張臉滿是酡紅。你摸哪裡,敢不敢再順著往下摸!

“想什麼呢?”

“沒想什麼……” 他難以招架地撇過臉,那男子將臉埋在他的肩窩裡,忽然間,商沉呼吸猛地一窒,嘴唇哆嗦,“你、你把你的拿、拿出……”

“不。”

小、小混蛋……

兩人斷斷續續地親吻,男子的呼吸愈發炙熱,將商沉壓在身下,抬起臉,垂下的髮間隱約可見面龐,眸子裡早已經暗沉深邃:“給我。”

商沉身處冰火兩重,這時候實在已經抵不住,心裡只想著算了吧,被人抓住還能怎麼樣,咬牙道:“隨你……”

男子的呼吸倏然變得急促,雙眸微紅,低下頭輕輕叫著:“師尊……師尊……”

商沉的睫毛忍不住微微一動。

……師尊?

什麼師尊?

想到這裡頭又是一陣生疼,閉上眼,亂七八糟的景象在腦中亂晃。他歷盡千辛萬苦去尋徒弟,在山中等他……徒弟長的模樣……不對,他的徒弟長得什麼樣?

他皺著眉微微抬起頭,一抬眼,男子望著他的模樣盡落眼底。

他的素容……素容……

商沉猛地後退,他竟然是在素容的幻境之中!

下一刻,周身忽然間寒冷,地上坐著冰冷的石頭,四周陰陰暗暗,惟有一盞燈燭在桌上散出不明的光亮。左右不過是個長寬一丈的房子,身旁有床鋪有古琴,書櫥裡散亂地擺著上百本書籍,與尋常人的居所無異。

外面是空空如也的黝黑山洞,四周皆是將人困在裡面的烏黑玄鐵欄杆,素容站在牢房之外,相隔兩丈,一身的天青,目不轉睛地看著他。

他望了片刻,垂下眸:“弟子該死,將師尊囚禁在此。”

商沉咬著嘴唇。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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