荊璃把周圍可能的地方都翻遍了。
老師難道是被人抓走了？
她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卻越來越慌。
荊璃想, 她就不該繼續和洛獒那個傢伙纏鬥。
畢竟，打贏了又如何？
如果沒有老師的話, 她成為強者的意義在哪裡？
如果沒有老師的話, 她存在的意義, 是什麼？
荊璃駐足，喘了口氣。
歸根結底，她變強只是因為想要更接近老師一點, 讓老師的選擇成為正確而不是錯誤。
“喵嗚——”
一個軟軟的墊子按在她的右臉上，荊璃一個激靈, 往前跳開迅速回轉身來, 荊棘剎那間捲上右手。
“咦, 看來洛獒那小孩還是很有用的嘛，你對戰鬥的敏感度上升了挺多。”少女的聲音帶著讚揚。
少女話還未說完, 荊璃就一下子衝入她的懷抱，順手把原本佔據那裡的白貓往旁一甩, “老師！”
十二就地一翻身, 穩穩落地, 翻了個白眼。
施愉笑著摸了摸她的頭, “嗯, 你做得很好。”
荊璃眼眶發熱，“對不起。”
“說什麼‘對不起’，”施愉挑眉，“好啦, 現在告訴我你的答案吧。”
“你的正義是什麼？”她笑嘻嘻地問道。
荊璃抬起頭，站直身體，對她說道：“您。”
施愉微挑眉，“嗯？”
“不管是選擇‘以牙還牙’還是‘強者的利益’，我都應繼續留在賽場才對，”荊璃露出一個純粹的笑容，“但我沒有，我比賽是為了您，結束比賽也是為了您。”
“所以，我的正義是守護您。”
被佔據了位置的十二哼了一聲，跳到施愉肩上，說道：“荊璃，顛覆度40%。”
╭(╯^╰)╮哼，心機狗。
施愉用力揉了揉荊璃的頭，笑得眼睛眯起，“這個答案很有趣，雖然我認為不是完全正確。”
荊璃抿了抿唇，“對不起……”
“但是你已經找到方向了，”施愉緩和了神情，溫柔道，“所以你可以沿著這條路慢慢走，用自己的所見所聞所行去驗證和補充它，甚至推翻也沒關係，這很正常。”
“畢竟，人之為人，就是你永遠不知道你命運的盡頭是什麼。”
“如果一切都已經註定結局，那這個世界就沒有意義了。”
“當然，現在的你，可以把我當做你的標尺去衡量這個世界，但你要記住，你是你自己，不是‘施愉’，明白嗎？”
荊璃不明白，她甚至感到惶恐。
“我不會背叛您的。”她這樣說道，精緻的臉上帶著固執。
“我知道。”施愉笑道。
但那不是背叛，只是殊途而已。
當然，她不會把這種話告訴荊璃。
出於一個老師對尚且入門的學生的考量。
可施愉不認為，這世間有人會與自己相伴而行。
明明是笑著，明明是在對另一人交談，可她仍有一大部分近乎冷漠地立於這場對談之外。
不停地評估這些話對“荊璃”的影響，“荊璃”與“洛獒”的交戰是否有意義。
她要在任務物件的心裡種下【顛覆】的火種，直到有一天，星星之火燎原，將原本的一切燃盡之後，剩下黑土為新生做準備。
“好了，我送你回家。”施愉說道。
荊璃看了施愉一眼又一眼，最後才戀戀不捨地進了家門。
一進門，她覺得整個空氣都渾濁了不少。
客廳裡，有人正在爭吵。
“荊大富你什麼意思！”陳清清的聲音失去了往日的從容，“請陳窪可不只是我一個人的責任！怎麼，你現在想置身事外？”
荊大富抓了抓頭髮，煩躁道：“清清，我們不是說好了嗎，你先把這事認下來，到時候讓陳家給你通融一下……”
陳清清看著眼前的男人，冷笑道：“現在？你明知道這事情已經鬧大了，陳窪涉嫌販賣血異石，我要是承認了，陳家還會通融我？”
世家對血異石這種事情，態度向來是寧可錯殺不可放過。
她在陳家經營了這麼多年的名聲，要是因此毀之一旦，她怎麼可能甘心，“荊大富，你自己女兒的事情自己解決，”既然他都扯破臉了，她也不想裝了，“我可沒把荊璃直接送到陳窪床上去，你哪來的資格把裝無辜？”
荊大富瞪大眼睛，看著眼前沒有半點溫婉模樣的陳清清，氣得面赤耳紅，“陳清清！你說什麼！？”
“她說的也沒錯。”荊璃冷漠道。
看見不知何時站在樓梯旁的荊璃，兩人俱是一愣。
特別是荊大富，聞言臉都白了。
“父親，這件事情你還沒解決好嗎，”荊璃卻沒有乘勝追擊，而是說道，“馬上就要開始異能測試了，我可不希望這種事情影響我的心情。”
說起異能測試的時候，她不由有些自嘲。
沒想到，她也會有一天能以此作為藉口。
荊大富頓時說道：“璃璃，你放心。”
陳清清努力維持著往日溫柔的笑容，“璃璃，這件事情阿姨很抱歉，但阿姨的確是不知道啊。”
“我當然相信阿姨。”荊璃說道。
陳清清神情一鬆，幸好這孩子還是和以前一樣好掌控。
“可是，阿姨對我這麼好，一定會和父親一起作證，避免影響我的聲譽吧，”荊璃露出一個乖巧的笑容，“沒辦法呀，誰讓我是異能者，這一點犧牲阿姨一定能做到，對吧？”
陳清清的表情僵硬起來，“這……”
荊璃眨了眨眼，疑惑道：“畢竟，我之前可是為了妹妹一直在忍耐呢。”
她嘆了口氣，“告訴糾察部的人也行，就是害怕這些人會不會去問一問‘荊晶是否知情自己的繼姐被老師猥褻’？”
“如果知情的話，那該多令人傷心，一定有很多記者喜歡這種新聞的吧。”
陳清清不可置信地看著荊璃，“你！”
“當然，我相信妹妹是不知道的，”荊璃轉身往房間走，“我覺得，阿姨也會相信的。”
陳清清沒想到，往日看起來悶聲悶氣的繼女竟是會咬人的惡狗。
她氣得快暈過去了，但卻不得不說，荊璃這些話完全打中了她的七寸。
她怎麼可能讓晶晶捲到這些事裡來？
可要她一個人把這件事擔下來，她肯定是不願意的。
“荊大富，我會告訴糾察部，陳窪是我請的，”陳清清冷笑道，“但當時選老師的可是你，你也別想逃。”
“陳清清，你！”
樓下兩人又開始吵了起來。
往日那種親密無間的場景，分崩離析得如此之快。
荊璃不禁覺得可笑。
她和從房間裡走出來的荊晶擦肩而過，聽到對方說道：“沒想到姐姐你是這樣的人！”
看著荊晶生氣的臉，荊璃面無表情道：“我一直都是這種卑劣無比的蟲子。”
沒想到荊璃這樣說自己，荊晶瞪大眼。
荊璃歪了歪頭，看著荊晶，說道：“可你瞧，就連蟲子，被犧牲的時候，也是會憤怒到咬人。”
“我只是在提醒那些以為自己了不起的大象，不要隨便踩踏蟲子，否則，總有一天會被吃掉的。”
語畢，她朝自己的房間走去。
徒留荊晶站在原地，死死握緊自己的拳頭。
就在不久之前，姐姐只敢懦弱地接受一切，但才多久，她就敢對自己惡言相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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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就是個攻擊異能罷了，你以為有多重要！？”荊晶說道，“連訓練課都不敢去的膽小鬼！”
她原本乾淨的藍眸慢慢染上汙穢，“我會讓所有人知道，只有我的異能才是值得重視的。”
所有人都會看見她，也只看見她。
一切妄圖奪走她的東西的傢伙，都會為此付出代價。
黑霧在影子裡張牙舞爪，嬉笑聲如影隨形。
【我喜歡這個願望。】
【所以，如你所願。】
時間太晚了，所以施愉乾脆找了個小旅館入住——那種不需要身份證、一看就適合偷情兇殺的破爛旅館。
把錢給前臺的時候，她感覺有人在看自己。
她回頭一看，那些目光又消失了。
是的。
不止一個人。
施愉微挑眉，摸了摸十二的頭。
“帶寵物入住要加錢，”前臺阿姨提醒道，“還有，小姑娘，我們這裡很亂，”她猶豫了一下，“你要不還是找個正規旅館吧。”
“謝謝，我未成年，住不了。”施愉推了推眼鏡。
阿姨語塞，見她心意已決，也不多勸，“你的房間309。”
是在最中間。
施愉接過房卡，帶著貓上樓。
她路過電梯，頓了頓，還是選擇了走樓梯。
前臺突然想起，“欸！小姑娘不要走樓梯！”
卻發現人已經不見了。
“完了，”她嘆了口氣，“那兩層樓可都是些混賬東西啊。”
想了想，她決定讓保安去找人。
她一個無色目可沒辦法，只能祈禱保安找到人的時候，那小姑娘還是好好的。
誘人的味道讓一群隱藏的惡鬼蠢蠢欲動。
“媽的，什麼味道這麼香？”
“好聞……”
十二耳朵豎了起來，“宿主，有人……”
“嗯，”施愉把衛衣的帽子戴上，確保可以遮住眼睛，“不少呀。”
她一邊走路，一邊用筆在左手上寫字。
十二吞了吞口水，“我覺得，宿主你現在是不是就像個香餑餑。”
施愉挑眉：“什麼意思？”
十二：“你想想看，你剛剛在那群人販子那裡拿了多少孽力值，差不多就相當於你漲了多少功德值。”
而施愉剛剛拿了3000點孽力值。
十二繼續說道：“所以你就在我的眼裡，現在都是燈泡一樣閃閃發亮的存在！”
渾身上下都是充盈的功德啊！
它情不自禁把尾巴彎成了心形。
“那估計在有色目眼裡，現在的我一定是相當美味的誘餌。”
施愉的腳步頓了頓，看著眼前站立的五人。
黑暗裡，赤目和青目閃閃發亮。
如同擇人而噬的惡鬼一樣。
“小妹妹，要不要和哥哥們玩一下啊？”
“好啊。”
施愉笑了笑，兜帽裡露出白皙纖長的脖子。
在黑暗裡如同引人食用的潔白羊羔一樣。
她翻開左手背，在那潔白的肌膚上，有兩個字。
——【洛獒】。
作者有話要說： 洛獒：“嗷嗷嗷嗷┗|｀o′|┛ 嗷~~”（誰叫本少爺！）
施愉：“不，你沒出場，回狗窩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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_(:3∠)_發燒垂死的作者終於起來了，唔，這幾天更新不定時，但會確保日更，等身體好完了後再固定時間，非常抱歉（土下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