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好熱鬧啊!”

還沒走進體育館, 就聽到裡面人潮歡呼的聲音,姜臨溪手搭涼棚眺望, 警長亦步亦趨地跟在她腳邊。

“喵喵喵!”

在他們來的路上,已經有人提前到達買好入場票, 姜臨溪在檢票口接過票,忽然若有所覺,回頭一看。

宮崎耀司注意到她的異樣:“怎麼了?”

“……不,沒什麼。”小女孩雖然嘴上這麼說著,視線卻仍然是追隨著某個人移動。

宮崎耀司跟著看了過去,卻只在她注意的方向看到了一個個頭矮小的男生,穿著藍白運動服, 頭戴運動帽, 手持紅□□球拍。

白色帽簷下,隱約可見少年自信的模樣。

“那位少年,有什麼……特別嗎?”

宮崎耀司只是隨口問了一句,並沒有指望得到回答, 卻沒想到居然得到了姜臨溪的回應:“嗯, 有點……你知道他是誰嗎?”

這個顯然不是在問對網球毫無興趣的宮崎耀司,而是那位跟著一起來的保鏢兼司機。

“嗯……那位,應該就是越前龍馬,青春學園網球部的一年級正選。”司機在懷裡掏了掏,摸出一本《網球月刊》來,恭敬地遞給姜臨溪,“有關他的介紹, 具體在三十六頁,青春學園的特刊上。”

“不管怎麼樣,先坐下來再看吧。”宮崎耀司見她拿過雜誌就開始翻的樣子,一邊說,一邊拉著她往座位上走。

姜臨溪看書速度極快,才這麼點路,就已經把整本月刊關於目前正在比賽的兩所學校介紹都看完了。

宮崎耀司的下屬買的票很好,是第一排,網球場中央。過了欄杆就是網球場,看的視野也特別清楚,姜臨溪半趴在護欄上,目光緊緊鎖定那名已經熱身進場的少年。

“我想我需要收回之前的評價,”她忽然開口說道,引來宮崎耀司的注意,“不是有點特別,而是……非常特別。”

宮崎耀司看了半天,除了覺得那小個子男孩表情特別自信或者說特別拽之外,還真沒看出有什麼能讓這位獵命師表示感興趣的地方,倒是腳下的警長愉快地喵了一聲。

那動作神情……宮崎耀司只能想到“與有榮焉”這個詞。

――為什麼你一隻貓會露出這種表情啊?

小女孩饒有興致地看著那琥珀色眼眸的少年舒展身體,帶著自信的笑朝鳶紫色頭髮的少年發起挑戰。

大會廣播也在這一刻應景地響起:“現在開始全國大賽決賽,第一單打的比賽,開始立海大附屬中幸村精市與青春學園越前龍馬之間的比賽!”

“我還是看不出來有什麼特別的。”宮崎耀司很平靜地闡述自己的看法,“那個少年……自信是好事,但是他這個個性,等長大了肯定會吃很多苦頭的……尤其是,現在的體壇也不乾淨。”

“我可不知道那種事,我只知道,這還是我第一次看到擁有‘天堂地獄’的人居然能這麼一路贏下來,而不是敗北成喪家之犬的樣子。”

……“天堂地獄”?

宮崎耀司抓重點的能力一直不錯:“你是說,他身上有命格‘天堂地獄’……那是什麼?”

姜臨溪的心情看起來很好,罕見地給他解釋了:“一個命格,非常極端呦!”

“聽名字好像是……不過我想象不太出來,更何況,看這個小孩的生平,我只能看到天堂的一面,完全感覺不到地獄的部分……這是一個好命格?”

“是好命格的話,警長才不會興奮成這樣呢!除非是‘雅典娜的祝福’或者‘大幸運星’這種級別的,否則能讓它高興成這樣的,只有那些厄命。”姜臨溪想也不想就否決了宮崎耀司的猜測。

想了想,她道:“我給你舉個例子吧,是關於上一個我所知道的,揹負‘天堂地獄’的人的命運。”

宮崎耀司豎起了耳朵:“洗耳恭聽。”

“是個女人,住在某座城市城東的貧民區。買了三十一次□□彩票,每次都和頭彩的中獎號碼只差最後一位數,而且是加一或者減一就能變成中獎號碼的那種;路過公園廁所,因為嫌髒沒進去改而去了另外一個廁所,結果當天新聞就報道她沒進去的那個廁所裡,有人撿到了五百萬;

“年輕的時候和好友一起喝醉了過馬路,凱迪拉克和垃圾車同時撞上她們,好友被凱迪拉克撞傷小腿,但凱迪拉克的大企業家娶了她作為補償,從此嫁入豪門;而她被垃圾車撞飛,休克後又醒來時,只聽到醫生請她簽下截肢手術的同意書的聲音,從此雙腿膝蓋以下被全部切除,獲得的賠償只比醫療費高了那麼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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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小到大,每次編排座位,不管怎麼排,她都和心儀的男生相差一個座位,而這個座位上坐著的往往正是最後她喜歡的男生真正牽手的女孩;政府新發放的青年殘障人士就業補助金,因為出生早了一天,她得不到分毫;嫁了個習慣性家暴的丈夫,丈夫墜樓而亡,她正高興丈夫有一筆鉅額人壽保險,但是保險公司倒閉了……”

這樣彷彿戲劇化的人生,哪怕是宮崎耀司也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後來,她承受不住,自殺了。”

這樣的結局讓聽眾稍稍喘了口氣:“至少死了,就結束了吧?”

“對她來說是結束了,但是事實上,並不算結束:她死後第二天,政府透過了擴大殘障生活救濟金的適用範圍的政策;第三天,財團大量收購土地,她生前所住的貧民區全數被財團以破天荒的高價收購,並且分配原住戶日後的住宅單位。”姜臨溪說完,聳了聳肩,“現在你還覺得,擁有‘天堂地獄’的人卻可以一路贏下來,順風順水地走到這裡,很正常嗎?”

“……不,我覺得他像怪物。”宮崎耀司誠懇道,“你說,這場比賽會不會就是他輸呢?在距離全國大賽冠軍頂點的這裡,忽然輸掉……這應該符合‘天堂地獄’的徵兆吧?”

就好像是在呼應他的話一樣,場上原本整局都佔據上風的越前龍馬,忽然出現了一個低階失誤。

隨著這個失誤,就像是開啟了什麼開關一樣,越前龍馬出現了越來越的低階失誤,有些甚至是連初學者都不會犯的新手失誤。

隱隱約約的,宮崎耀司聽到附近有人在說“滅五感”。

姜臨溪歪歪頭,看了半天,才慢慢說道:“難說。”

“為什麼?”

“‘天堂地獄’的宿主到底是在哪一端,誰也說不準,有時候是隨機搖擺,有時候是宿主執念――當然,不一定是宿主想著我要贏就一定贏,因為宿主的這個執念結果原本能贏的反而輸了的這種事也時有發生。”姜臨溪這時候也不嫌熱了,看到好命格的時候這種外部條件完全可以忽視,“如果一直處於差的方向的話,就會進化成‘山窮水盡’;但是如果一直都是像他那樣處於好的邊緣的話,說不定,能進化成更高一階的……”這裡她的聲音有點模糊,宮崎耀司沒挺清,“更何況……”

“更何況?”還有什麼沒注意的嗎?宮崎耀司重複了一遍。

“……還有一個厄運在場上啊。”姜臨溪說著,將目光投注到了場上,另一遍鳶紫色頭髮的少年身上。

即使隔著這麼遠,屬於獵命師的感知,也能感覺到場上兩大兇命散發出來的凶氣。

“這可真是……”

尋常情況下,在一個區域內,能遇見一個“天堂地獄”級別的兇命,就已經是極其難得了。姜臨溪從來沒想到過,自己居然能在同一地點,遇到整整兩個超越一般水準的兇命。

而這兩個兇命,居然同時出現在同一個比賽場地上,面對面,兇對兇,端看哪一方更兇了……

“這場比賽的結果,還真不好說。”姜臨溪彎下腰,抱起從剛剛開始就不停撓她褲角的警長,“你是昨天發現的嗎?”

“喵!”警長得意地喵了一聲。

“好孩子。”姜臨溪摸摸它的頭,只這麼會功夫,前不久剛剛從黑一處拿回來的“信牢”,已經被她輕巧地掛在了身上。

咬破手指,血水紛飛,如同有靈氣一般爬上她的皮膚,覆蓋了她頸部以下的身體。

“喵?”警長疑惑地看著她。

現在不知火還沒有正式煉化,它體內只有一個空竅,這就意味著這兩個兇命只能選擇一個獵取。

“喵喵!”警長掙扎著想朝越前龍馬的方向撲去。

我要“天堂地獄”!

“不行!”姜臨溪毫不猶豫地否決了靈貓的意見,“那個‘天堂地獄’和他很契合,而且按照越前龍馬的性格和他的經歷來看,說不準繼續這麼贏下去,能進化成‘千驚萬喜’,我已經有即將進化的‘信牢’了,再弄個同一型別的‘千驚萬喜’可沒用,更何況我可不確定自己能夠讓能量那麼大的‘天堂地獄’一直保持在‘善’的方向進化。”

“乖,”姜臨溪安慰地摸摸它的貓腦袋,“我們拿走另外一個吧。比起並不是必要的‘天堂地獄’,幸村精市身上的那個……才是我們必須拿走的,不是嗎?”

“喵……喵……”警長有氣無力地贊同了,只是整隻貓一下子就萎靡下去了,看得姜臨溪好氣又好笑。

“那我和警長先過去了,馬上回來。”

和宮崎耀司打了個招呼,姜臨溪正了正鴨舌帽,白色帽簷下,是勢在必得的決心。

給我等著,“千年一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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