焚寂?

嘛玩意?

臨溪撐著下巴沉思, 從系統說明來看,這明明是一把兇劍, 可她又是親眼看到它吸走了那些不詳的凶煞之氣……

難道這玩意的兇劍名聲是因為它吸收的凶煞之氣到達頂點了會釋放出來所以被當成兇劍?

――由於花紅不在身邊,臨溪又不準備把屬於阿克夏(或者說秋瀨或)的【大偵察家】放生, 只得將其封印在自己身上,對於思維活躍又有嚴密邏輯性的人來說,【大偵查家】能夠幫助他們從現有的線索中準確推導出真相來,但對於並沒有明確邏輯的人來說,【大偵察家】能夠帶來的……

大約就是宛如黑洞一般的腦洞了……

順帶一提,因一個人身上只能存在一個命格,所以當日擒下【大偵察家】後, 臨溪就放走了本來封在身上的吉星, 改而將【大偵察家】封在身上。

“唔……”

低低的呻.吟把臨溪越來越跳脫的思緒拉了回來,那少年竟然將要醒了。

臨溪吃了一驚,她下手的時候可沒留情,依照她的推測, 這少年少說也得暈上一整天才會醒, 可是現在不過兩個多時辰,他就要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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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體質當真是可怕。

此時天光已然大亮,少年也已經醒轉過來,初醒時的迷茫只出現了一瞬,在感覺到周圍有人時,這少年抿緊嘴唇,劍眉一斂, 登時就是一副冰冷拒人於千里之外的模樣。

但此時,臨溪的注意力已經被那少年的容貌吸引,倒沒注意到他這番變化。

前一晚乃是朔月,沒有月光,篝火又被凶煞之氣壓制,這少年當時周身纏滿了黑紅氣息,臨溪沒有看清楚他到底長什麼模樣,只感覺似乎很年輕。

此時往他臉上看去才知道,這少年模樣似乎只有十七八歲,容貌俊美,但因面若冷霜加之眼底拒人於千里之外的冷漠和荒蕪,第一眼看過去,總讓人忽略掉那張年輕的臉,讓人錯以為是二十歲上下的青年。

但臨溪驚疑的不是這一點,而是……

這少年的眉心竟有一粒豔紅至極的硃砂痣。

――這人的模樣,不正是她被詛咒纏身化作深海人魚時所夢到的青年嗎!

黑衣少年極為警覺,醒轉過來不過數息,發現身邊有人時,立時就要坐起來,但想要動彈時才發現後頸又麻又酸,整個身體幾乎是動彈不得。

臨溪注意到他的動靜,連忙伸手壓住他想起來的動作:“你先躺著,別起來!”停頓了一下,她決定還是說明白:“昨晚我在這林間休息,你忽然冒出來……”發現他聽到這話眼底立刻流露出一種驚惶的神色來,臨溪當時便明白過來,這少年是知道昨晚自己身上發生了什麼的,乾脆就略過了詳細:“呃,為了自保,我只能打暈你了……你還是再躺兩個時辰起來比較好,不然身體受不住……抱歉,我下手重了些……”

少年記憶還停留在朔夜煞氣忽然發作的時候,之前反應不過是習慣使然,此時聽了這話,才仔細打量起眼前的女孩。

這白髮女孩正值豆蔻年華,雪色長髮以瓔珞挽起,垂下的髮絲混著長長的五色寶石發鏈編成五根長辮子垂於身後,穿一身春綠色裙衫,外罩果灰色紗衣,鮮活而清亮的顏色,襯著她白皙到幾乎沒有血色的皮膚也明亮起來。

見其淺色衣衫上不見絲毫破損,亦沒有血跡,少年心下微松,但又想到:行走在山林之中,淺色的衣裳極易染上漬跡,可這位姑娘一身衣著裝扮上卻不曾有奔波林間的痕跡,莫不是在我昏迷時,她已經換去了血衣,裝作無事發生,不令我愧疚?

少年深知自己的煞氣發作起來是何等的可怕,連大師兄都被他傷於劍下,更枉論他人。這次他私自下山,才出了崑崙山脈就遇上了朔夜。沒了崑崙山脈的清氣壓制,煞氣反撲極為兇悍,即使焚寂在手,竟也無法令他保持神志清明。

失去意識前他想著這深山老林裡人跡罕至,倒是幸事一樁,至少不會有人傷於他的煞氣之下,不曾想,竟然還有人在這林子裡……

思及此處,少年眼底愧色更重,看的臨溪心頭滿是疑惑,直到看到少年衣襬處不起眼的漬跡,再見自己一身乾淨裙裝,這才意識到少年所思為何,頓時笑了起來:“當真不必愧疚,你沒傷到我,這只肥……咳,這只鳥能證明,昨夜只有我打你的份,沒有你傷我的事!”

肥嘟嘟的鳥叫了一聲,撲了撲翅膀。

“阿翔……”少年輕喚了一聲,見阿翔沒有露出反對的神色,這才相信那女孩所言。

等到他能完好起身時,少年再次道謝――這受害者反而對著她這個加害者道謝,臨溪只覺得自己受之有愧,但聽那少年言道若不是遇到的人是她這般實力高強的前輩,而是其他人的話,恐怕早已死於他的煞氣之下。

無辜者的命何其之重,他自問難以承受,若當真發生,恐怕只此一世,都難逃夢魘了。

由此想來,道謝就是理所當然了――感謝她阻止了他。

聽完解釋,臨溪已經是滿頭黑線了:“……其他先不說,什麼叫前輩?”

她,有,這,麼,老,嗎!?

少年遲疑了一下,視線落在那頭白髮上。

臨溪:“……”

她有句mmp她一定要講!

好歹解釋清楚了她這頭髮不代表她年紀很大,終於將兩人輩分拉到一個水平,臨溪也知道了少年的名字。

百里屠蘇。

那只肥鳥是他的愛寵,名叫阿翔,外形極似蘆花雞,品種……海東青。

臨溪覺得全天下的海東青都會哭的。

因暫且目標一致,都是前往最近的城鎮,兩人便結伴而行――本來少年是拒絕的,但被臨溪一句“若是你那煞氣又發作了呢”給堵了回去:這一路走來,越發接近人群的聚集地,倘若他的煞氣真的發作起來,他又沒能撐住,失了神智,後果不堪設想。

有能毫髮無傷制住他的臨溪在,多少能讓他安些心,不必擔憂醒來就見一片血流成河。

高昂的鷹鳴聲傳來,一道白影衝下,輕巧地落在少年抬起的右臂上――百里屠蘇一身黑衣打扮,唯有右肩和右手小臂上都帶有銀甲,就是為了阿翔準備的。

“阿翔說,看到城鎮了――應當就是陸州城了。”黑衣少年道,“等出了陸州城,臨溪接下來要去哪裡?”

白髮的女孩聞言,不假思索道:“不知道。”

“……”

“我是真不知道。”臨溪停下腳步,看著百里屠蘇的眼睛,認真說,“我在找幽都入口,等會去城裡打聽看看,如果有線索就好了,不然就只能見機行事了。”

老師說她現在時間線有異,無法返回聖地,只得透過夢境給她送了一些資料過來。只是這世界尚未到聖遺物更替之時,之前玩家進出都是許願卡,能夠得到的情報有限――至少,在涼夜飛螢的情報網中,這個世界裡有幽都入口,但卻不知道身處何處。

“幽都?”百里屠蘇也跟著停下了腳步,“未曾聽聞,臨溪去那裡,是有要事要辦嗎?”

他思索著自己到時候能不能幫上忙。

“嗯。”白髮的女孩點點頭,“我要復活一個人。”

百里屠蘇的呼吸幾乎一窒:“……復活?”他的心一下子狂跳起來,“幽都能復活人?”

“不,幽都不能復活人。”出乎他意料,臨溪否決了他的話,但又很快接著道,“但是,幽都連線地府,地府裡有生靈死魂的前世今生記載。復活一個人,除了需要這個人的身體外,還需要他的靈魂。若是靈魂已經前往投胎轉世,那便是女媧出手,也無法令此人復活。我去幽都,是為了找那個人的靈魂。”

要復活,靈魂和身體兩者缺一不可。身體很簡單,不管是被臨溪儲存在系統道具裡的秋瀨或原來的屍身,或者乾脆以後透過系統重塑身體,對聖戰玩家來說,都是一件很簡單的事。

難的是靈魂。

秋瀨或的靈魂不知道去了哪裡,她需要先找到秋瀨或的靈魂,然後才能想辦法復活他。

她的老師林夏給她指明了方向:在所有的世界裡,死後的靈魂能夠到達地方卻是同一個,那個地方有不同的名字,地府,三途川,地獄……但所指向的卻是同一個異空間。

這個異空間極難進入,儘管它與任意一個世界都有連接處,但那個連線卻是只為靈魂準備的,活人無法透過。只有寥寥幾個法則奇異的世界裡,才有生靈活人也能夠進入地府的入口――比如這個世界的幽都。

百里屠蘇沉默了一會,問:“死後多久,靈魂才會去投胎轉世?”

“這就難說了,若是還對人間有執念,有放不下的人,沒有實現的心願,未了的遺憾……那說不得就滯留陰間了,但有些卻是死了便去投胎了。”臨溪道。

林夏在把這個世界的情報資料丟過來的同時,還丟給她一大堆法則理論,最主要的部分就是各個世界的時間流速換算――在臨溪看來,這部分理論內容難度簡直是高數的祖宗!

她好不容易才弄懂各個空間座標時間標點還有換算的當量不定值等等一系列問題,艱難運算了三天之後也只得出了一個大概值:由於秋瀨或所在的世界和陰間、以及這個世界的時間流速不同,以這個世界的時間計算,他最快也要五個月後才能到達陰間。

她還有五個月的時間尋找並前往幽都。

時間看著多,但其實很緊迫。她到這個世界只有幾天功夫,這還是第一次看到比較大型的人類聚集點,若是這個地方沒有人知道幽都的所在地,以古代的交通情況,到下一個城鎮上,也不知道要多久……

拖得越久,變數越多。

倘若她到的時候,他已經轉世了呢……

良久,百里屠蘇才緩慢道:“起死回生……”

“很難相信吧?”白髮的女孩笑了笑,“其實,我也沒有把握。”老師那給的復活法子還是挺多的,但是難度都不低,“可至少,靈魂肯定是存在的。便是只能見他的靈魂一面,我也……”

也滿足了?

臨溪閉緊嘴,她知道自己是不滿足的。

身邊的少年沒有說話,只有微微急促的呼吸說明他的不平靜。

陸州城出現在兩人視野中時,百里屠蘇終於下定了決心:“臨溪可願意讓屠蘇同行,尋找幽都?”

“咦?”臨溪愣了一下。

她小心翼翼地看向身側同行的少年,這孩子不會是之前被煞氣給衝了腦袋了吧?

不然這態度轉的也太……呃,不對,剛才提到幽都魂魄的時候,他並沒有表示出不相信。

黑衣少年的聲音低沉:“屠蘇亦有想要再見一面的逝者斯人……”

離谷十載,不知孃親……是否已經轉世投胎了。

但哪怕僅是一線希望,他也想要,再見母親一面。

即便是靈魂,亦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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