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臨溪跟在阿克夏的身後, 神色略顯恍惚。

那個無名怪命……是自己特意煉出來的?

哥哥死了?自己想用那個命格復活哥哥?哪個哥哥?姜家只有自己和姥姥……是原先的……哥哥?

可是,自己自從被姥姥收養之後就沒再回過曾經的那個家, 哥哥也只剩下六歲前極其淺薄的印象,如果不是之前的記憶, 她幾乎忘記了自己還有個哥哥……這樣的幾乎已經沒有感情的哥哥死了,自己會發瘋,瘋到想要煉製出起死回生的命格來救回他?

大長老說的擇一而活是什麼意思?聯絡之後的對話,是因為涉及滅族的問題,所以……兩個人裡面只能活一個,而自己因為天賦高而成了被選中的那個,哥哥則被犧牲掉了?

各種各樣的問題幾乎擠爆她的腦子, 小女孩忍不住抬頭揉了揉眉心, 頭有點脹痛,大概是燒還沒退的緣故吧。

還有更重要的問題,那就是……那真的是自己的記憶嗎?

十九歲……十七歲……自己現在的骨齡確實是不到十三歲無誤,如果真的是那個命格的作用……還有, 風宇親暱的語氣, 連那個“她”的穿著風格都那麼熟悉,那麼點細微的變化都注意到了……甚至在“她”打坐的時候都能一眼看出一公分的身高差距……可是她分明記得,那明明就只教了自己線術的人,和殺人公殺人婆他們一樣的關係啊,最多因為他家楓葉林產的楓糖味道特別好所以每年都會去蹭糖吃……不對,重點不是這個!

自己明明只有不到十三年的記憶,怎麼都找不到十三歲到十九歲之間的記憶――除了那些片段。

而之前檢查那個怪命的時候, 自己分明記得,那命格只能吞噬“時間”和“不重要的情緒”,只有異常強烈、強烈到就算是失去記憶也無法忘懷的情緒才會被保留下來,自己的記憶……是誰動的手腳?

另外,記憶裡的“她”說那個怪命無法用獵命術拿下來,可是之前將之轉移到花紅體內時,自己確實是可以自由操控那個命格,按照那個人的說法……是已經用過了?確實,當時感覺到那命格力量已經萎縮,即使再寄宿於某人身上,也無法再發揮命格特質,可以說是一種一次性起作用的命格……那,到底是用在了誰身上?哥哥身上嗎?用了之後……成功了嗎?

到底是怎麼回事?

轉移命格的時候,不知道為什麼,她沒仔細看那個命格,只是粗粗一略而過,現在想起來,自己似乎是從一開始就有意識地避開那命格……是潛意識?

嘖……如果沒把那個命格移到花紅身上就好了,現在就可以檢查看看,那到底是個什麼命格……

因為這份思緒,她的步伐有些凌亂。

警長踩著貓步跟在她腳邊,時不時仰頭看看自己的主人,擔憂之情自然而然地流露。

注意到靈貓的目光,小女孩頓了頓,彎腰把貓咪抱了起來,放到肩頭。

因為這個動作,她的步伐較阿克夏慢了一分,前面的人立刻察覺到了:“身體還不舒服嗎?其實我一個人去也不要緊……”

“不,沒事,別把我當瓷娃娃,就算是發燒到四十度,也不會影響我的狀態。”姜臨溪壓下心底的雜念,努力微笑了一下。

“……那會燒傻的吧?”白髮少年無語了,停步,拉起她的手,才再次邁開步伐,“我總覺得你會走著走著就摔地上了,還是牽著你給你引路吧!而且前頭的路不太好走,這裡可不是鋪了青磚的城裡頭……剛剛在想什麼,一副神思不屬的樣子?”

被另一個人把手握在手心裡,姜臨溪這時候才發覺,自己的手冷得不像話,被對方的體溫一捂,才慢慢回過勁來。

“唔……對不起,剛剛在想昏迷前的話題。”她斂了斂眉,暫且壓下對自己記憶的疑問,“上回說到,只要我使用了那個參賽資格,系統就會釋出許願卡任務給玩家,之後呢?”

“啊,上回是說到這裡……這個許願卡任務的內容稍微有點奇怪。”阿克夏想了想,回答道,“一般來說,系統在安排你進入許願卡世界的時候,基本上都會給你安排好相關任務的身份。比如,這個許願卡,它的內容是‘獲得成為戶愚呂隊第五名選手的資格,獲得幽白世界黑暗武術大會冠軍’。”

那名書生住的地方是在村落的一頭,而晉沃山在村落的另一頭,根本就是一個東一個西,所以剛剛從兼任醫者的書生家出來的二人現在還在村道上走著,連村中心都沒走出去。從到目的地的距離來看,足夠他們討論一路關於那位玩家的問題了。

“這內容有什麼奇怪的地方嗎?”姜臨溪仔細思索了一下,沒發現不對。如果自己成了浦飯隊的第五名選手,那另外一隊裡加入一個選手……也不是什麼奇怪的事啊!

“一般情況下,這種任務系統會直接安排接受任務的玩家成為戶愚呂隊的成員,而後面的‘獲得幽白世界黑暗武術大會冠軍’才是玩家需要做的事。”阿克夏走的步伐比剛剛慢了點,和姜臨溪差不多速度,不知道是因為需要分神分析問題,還是其他原因,“可是這項任務裡,連這個‘獲得成為戶愚呂隊第五名選手的資格’也要自己去爭取,聽曾經接到過這任務的人說,似乎是將所有申請接受這項任務的玩家和幽白世界本土申報戶愚呂隊的妖怪放到一起,最後活下來的那個人,自動獲得選手資格,也就是所謂的‘篩選’。”

最後活下來的人……

姜臨溪抿了抿唇:“……只有一個活著的人?”

“似乎戶愚呂隊的隊長就是這樣要求的。上一回任務裡,所有申請這張許願卡任務的玩家都死在了這一關裡,所以後面會發生什麼也沒人知道。”

“全部人都死在裡面?”小女孩的聲音因為驚訝而稍稍提高,“沒有一個活下來的?”

“本來應該有一個,但是那個人和另外一個妖怪同歸於盡了,所以,沒有勝利者。另外,那次好像戶愚呂隊是以四名隊員的隊伍參賽的,第五名選手最後變成了他們的贊助商老闆。”阿克夏說得非常詳細,連那次任務的後續都說了出來,也不知道他從哪裡得到的訊息,“而浦飯隊的第五名選手,也就是得到參賽資格的玩家,是在第一關還是第二關的時候就在比賽中被殺了,任務失敗……所以這任務後面到底是怎麼回事,現在還沒人知道。”

“那個人需要的……應該是那個許願卡的獎勵,積分……雖然是很多,但是其他的任務應該也能一次性拿到這麼多積分,而且危險度比這個低的要求也能達到……恐怕不太可能,”姜臨溪皺了皺眉頭,“聖盃卡,可以自由定製要求的血脈卡、能力卡,復活機會……”

後面四個選項的誘惑力沒有一個是低的,尤其是聖盃卡。

集齊99張聖盃卡可以許願“迴歸原世界”,而這個“迴歸原世界”的隱藏內容就是,離開這個遊戲,再也不需要進行任何任務!

從願望實現的那一刻開始,你就等於是脫離了聖盃遊戲,這是所有玩家都追求的目標。

――哪怕有再多的優厚條件,有著可以把普通人變成擁有各種超能力的超人的誘人前景,都不可否認,這遊戲中無法忽視的血腥和危險!

但是直覺的,姜臨溪覺得對方的目標不是這個。

血脈卡,能力卡,復活機會……

“我覺得,那個人的目標,是復活機會。”也許是因為那份莫名其妙的記憶,姜臨溪在回憶起那個人的模樣時,莫名的,就想起了那段記憶碎片裡那樣近似瘋狂的“她”來,所以毫不猶豫地就選擇了第五個獎勵選項。

“真巧,我也這麼認為。”白髮少年微笑道,“血脈卡,能力卡,這些都可以透過平臺交易獲得,我想不出來能直接拿出‘最後的星見’許願卡的人會連一張心儀的血脈卡和能力卡都收不到。”除非“最後的星見”許願卡……是希爾的。

但銘刻於他內心的,某種無法言喻的玄之又玄的感覺告訴他,對方的目標,就是復活機會。

屬於偵探的直覺。

“也就是說,他想要復活機會,所以要得到相關的擁有復活機會的世界任務。但是這類世界的任務卡片和道具不會有人出售――它們的價值太高了。只有幽白世界的這個任務,是只要等待擁有參賽資格的玩家啟用就可以了。當然,這個任務也是唯一一個有時間限制、可以由玩家自由決定是否參與的非強制任務,超過時間,資格自動取消,沒有任何懲罰。所以,他的目標是,讓你在有效時間內使用這個資格。”

抽絲剝繭一樣,阿克夏一點點地理清其中思路,他的手心中,掌紋灼熱得像是要燒起來一樣。

被他牽著手走的小女孩抿緊唇,沒有出聲打擾他的思路,而是定定地看著他,漆黑如墨的眸子微微發亮,像月光下無聲流動的山溪水。

屬於獵命師的眼睛可以看到,有什麼東西,正在愉快地吃食著這少年破解謎題機關時的自信感,並由此一分分地壯大自己。

“你在什麼情況下會使用這個資格,自主地加入到這個危險度極高的任務中?”阿克夏沒有注意到身側的目光,而是順著自己的思路說了下去,“積分?高階點的東西都是積分買不到的,一般玩家有個一萬點積分餘額足以應對接到任何突發任務時的兌換單。血脈卡,能力卡……對於本身非常人的你來說,這些並不缺,更何況還有‘最後的星見’任務獎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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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唯一的,也是最有可能的……只有一個,復活機會。”

“失去了重要的人之後,想要復活的機會……他們的目標,是在最後時限之前,讓你失去最重要的人。”白髮少年停下了腳步,轉過頭來,“可是事件太短了,遊戲裡,應該找不到這樣條件的人。”

遊戲裡沒有,那只能是……進入遊戲之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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