約書亞比陸丹青年長十多歲——雖然只是看起來, 但也讓他頗有些緊張。不過,年長這回事兒對約書亞來說有利有弊,弊處自然是他和陸丹青走在一起不僅不像情侶反而像是父子,c國人柔和的面部線條和五官讓他們在沒有明顯皺紋的條件下, 30歲以下看起來都像是未成年;而益處也很明顯, 約書亞是個成年且成熟的男性,比起萊斯特的直接熱烈,他更傾向於婉轉的紆迴策略, 會不動聲色的留意陸丹青的喜好——各個方面, 從桌上到床上。

陸丹青這個年紀的少年, 又是初嘗情/欲,難免精力旺盛些,而且總有種不自覺的征服欲,喜歡將強者踐踏在腳下的暢快感。約書亞對做小伏低地去討好他這類事倒是不忌諱,也不覺得有什麼丟臉, 他喜歡看到陸丹青被他撩撥到了的感覺, 然而小孩兒倒是挺能忍,不動聲色地眯著眼睛看他,到頭來約書亞反倒成了最先繳械投降的那個,雖然和預想的不太一樣, 但他依舊沉溺其中, 樂此不疲。

而陸怪物對他這些小心思——或者說是小心機, 自然是看在眼裡。約書亞的揣測大部分都是對的, 雖然他已經是老司機了, 但對於喜歡折騰人這點倒是一直以來的習慣。他們滾床單的地點不僅侷限於床上,還有約書亞書房的辦公桌上,以及地下藏書室等等。

但不管怎麼樣,就算約書亞保養健身做得樣樣齊全,畢竟也是三十多歲的年紀了,縱慾過度終歸是不好。

這天晚上,約書亞穿著睡袍把洗好切好的水果送到陸丹青房裡,陸丹青一邊吃一邊站在窗邊百無聊賴地看著,隨後便感覺到有個溫熱的軀體自身後貼上來,輕輕握住他搭在窗沿上的手。

“萊斯特不在家。”

柔軟的棕發蹭在陸丹青頸窩,約書亞剛洗完澡,身上帶著沐浴露的微苦的橘子香味和潮溼水汽。

陸丹青扭過頭,嘲弄說:“說得好像萊爾在家你就會收斂一樣。”

視線在院落那棵茂密的古樹上劃過,他眯了眯眼,問:“那棵樹種了多久了?”

“百來年吧。”約書亞不在意地說,不老實地親吻著他的耳垂,“怎麼了?不喜歡的話,明天就讓人砍了,換上別的樹。”

“倒也不是不喜歡……就是,挺大的。”感覺特別好藏人。

“是麼,”約書亞說,他一手攬著陸丹青的腰,一手順著他的腰身摸了下去,有意無意地劃過某個不可描述,低笑道,“有你大?”

暗啞的尾音帶著再明顯不過的曖昧暗示。

陸丹青:“……”

他剛才有些走神,這說的是年齡還是……那裡?

不過,話說起來,以前怎麼沒看出來這儀表堂堂冷淡疏離的侯爵大人居然這麼會開黃/腔?

“別鬧。”他半開玩笑地低斥,拉過約書亞的手腕,把袖子往上擼了一點,那裡淤青了一大片,“還沒長記性?”

吸血鬼力氣實在大,陸丹青雖說大多數時候都能有意識的控制,但難免會有激動的時候,沒把約書亞手臂給拗折了就已經是萬幸了。

“不礙事。”

約書亞含糊不清地說,咬著他的耳廓廝磨著。

陸丹青轉過身,背抵著窗臺。

他挑開約書亞的腰帶,裡面什麼都沒穿,腰身勁瘦,膚色白皙,肌肉勻稱,看起來確實可口得很。

只是腰側依舊有兩塊淤青。

陸丹青捂臉,他感覺自己像個變態。

約書亞湊上去吻他的手背,柔軟的舌尖在指縫間滑過。

忽然間,陸丹青聽到一陣巨大的破風聲自身後由遠及近地傳來,他迅速往前一撲抱著約書亞就地滾開,隨後響起的便是玻璃爆裂的巨大聲響,碎片噼裡啪啦地掉了一地,約書亞被陸丹青護在懷裡,卻還是能聽得見碎玻璃渣掉落在身邊的聲音。

陸丹青回過頭,看到的是滿面怒容的卡里恩。

約書亞的睡衣還在他腳邊,被碎玻璃埋在下面。陸丹青掠行至床邊拿了他的睡袍給約書亞穿上,約書亞甚至還沒回過神就已經被他拿衣服裹了起來,柔軟的額髮被陸丹青帶起的疾風吹開,他不適地眨了下眼睛,有些緊張地握住陸丹青的手,“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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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回去。”陸丹青拍拍他的背。

約書亞抿了抿唇,“我就在外面——”

“沒聽清楚?他叫你滾。”卡里恩面無表情地說,平靜的聲線下卻彷彿醞釀著裹挾了暴風驟雨的陰雲。

這幾天來他一直把自己關在房間裡,死的吸血鬼是他的手下,調查死因是卡里恩的任務也是義務,下面無數人盯著他的決斷,咬牙切齒地想要將兇手挫骨揚灰。

而這件事也說不上什麼破不了的案子,畢竟監控錄影就在那裡,看了的人都會有個基本的猜測。

因為那次宴會陸丹青也在場的關係,卡里恩沒有和任何人說就自己去取了監控錄像帶,而在看完之後,他沒有多想便把那盤帶子銷燬了。

被殺的吸血鬼是他派去看著陸丹青的,一來是想知道他和約書亞發展到了什麼地步,二來也是想保證小孩兒不會被約書亞這個金絮其外敗絮其中的所謂侯爵給騙得團團轉。他不會擅自走動,只是陸丹青到哪兒他跟到哪兒。

事發時三人都不在宴會廳內,那麼必然是陸丹青和約書亞走了出去,而後吸血鬼才跟上監視。如果說是外來的陌生吸血鬼動的手,那麼陸丹青和約書亞作為兩個普通人不該毫髮無傷。卡里恩的手下是什麼性子他清楚,捨己為人是不可能的,那麼可能性就只剩下一種了。

這幾天卡里恩想了很多,如果陸丹青真的是吸血鬼——是那個傳聞中不懼陽光,同時擁有人類和吸血鬼特徵的吸血鬼,那他們之前又算什麼?初見時的懵懂,催眠時的順從,統統都是偽裝罷了。說不定夜晚時在他屢屢上門找他,與他親近的時候,陸丹青正在心底肆意嘲笑,怎麼會有這麼愚蠢的魔黨。

卡里恩從沒被一個人這樣玩弄過,他臉色陰沉地看著陸丹青把約書亞扶起來,將他送出門。

“你知道我會來。”他說,難辨喜怒。

陸丹青關上門,不鹹不淡道:“出了事,你能不來麼?”

他還沒有換睡衣,依舊穿著襯衫和長褲,腰身纖細雙腿修長,黑髮披散在肩上,襯得精緻的五官愈發顯得溫柔清秀,看上去就像個柔弱無辜的少年一般毫無威脅。

——何等的心計。

然而看著陸丹青在他面前站定,似笑非笑的神情與冷淡的目光卻又讓卡里恩喉間一緊,這是和原本兔子一樣的神情截然不同的冷漠高傲,在卡里恩被怒火席捲的腦海裡,竟然還空餘了一小部分出來,為這樣強大卻內斂的年少的吸血鬼感到悸動和戰慄。

——何等的誘人。

卡里恩和很多俗人一樣,喜歡心上人的順從和依賴,所以才會數次深夜拜訪,那是一種放鬆的喜愛,像是逗弄寵物,養著寵著親近著,實際上卻並未認真地花多少心思。他喜歡那樣的陸丹青,真心固然有,但分量不夠,當他想要的目標與喜愛的少年產生衝突,卡里恩不能保證自己會為了一個壽命有限的食物去放棄其他更重要的東西。

他也和很多吸血鬼戰士一樣,喜歡棋逢對手時心跳加速的刺激與熱血,這樣的陸丹青讓他感到挑戰。卡里恩是個戰士,身為魔黨他無時無刻不處於與密黨的抗爭中,夜晚時柔軟的少年讓他平靜,讓他感受到了自己曾經身為人類時的那部分;而此時的陸丹青卻令他的精神高度集中,喚醒了他靈魂深處身為吸血鬼的那股嗜血和好鬥的征服欲以及好勝心,他喜歡挑戰,更喜歡勝利。

從一而終對擁有漫長生命的吸血鬼是不可能的,尤其是對方是個人類,總有死去的一天,而到了那一天,卡里恩又該怎麼辦?他不願受苦,所以只能變得自私,面對人類向來剋制,不過分投入。卡里恩這百年來遇到的有意思的人很多,能讓他惦記上一段時間的卻很少,而能讓他真正說出愛的,給出承諾的,一個都沒有。

卡里恩其實對魔黨沒什麼歸屬感,他獨來獨往慣了,也不喜歡權勢爭鬥,和同類抱團不過只是因圍剿而不得不採取的保護措施而已,總有一天他會遠遠地離開。

然而兩年前,卻忽然傳出陸丹青的訊息。他不懼陽光,有體溫,會流血;同時也有吸血鬼的強大力量和敏銳的五感。

卡里恩對此半信半疑,他不認為會有這樣的東西存在。然而魔黨被壓迫久了,知道了這訊息後如同見到了救命稻草,誰能夠得到這個特殊的吸血鬼誰就能佔據上風。雖然尚且不知道陸丹青的能力能否透過初擁傳遞,但時間有的是,他們總會研究出來的。

他緊緊地注視著陸丹青,想起剛才埋伏在屋外聽到的話,不由一笑:“薩瑟蘭還不足以讓你盡興,對不對?”

陸丹青瞥了他一眼,眉梢微揚:“怎麼,你要自薦枕蓆?”

“有何不可。”

話音剛落,陸丹青就被推著肩膀按在牆上,得虧他暗自施力抵擋才沒把牆壁撞出個洞來,不由皺眉:“剋制一點。”

目前情況尚不明朗,他對卡里恩看似緩和,實際上同樣是十足十的戒備。但陸丹青其實挺感激魔黨攪事的,他才有機會從密黨的看守下跑出來——大家都是吸血鬼,誰不想走在陽光下?密黨對原身那點將肉豬養大方便宰殺的齷齪心思原主可能看不出來,陸怪物卻是一清二楚。

卡里恩陰晴不定地看著他領口內的吻痕,忽而一笑,說:“催眠是裝的吧?”

陸丹青:“你猜。”

“我倒是好奇,現在的你親起來和那幾個晚上有什麼不同。”

接下來發生的事情,與其說是親吻,不如說是撕咬;與其說是做/愛,不如說是打架。

牆壁被撞出一個又一個坑,書桌是被兩人壓塌的,床頭的欄杆也被卡里恩跪趴著握住的時候折斷了,到了後來,連床都塌成了兩半。

對陸丹青而言,要說快感,其實也沒多少,畢竟邊打架邊滾床單真的很累,這場貼身的肉/體搏鬥給他更多的是一種將對手鎮壓的滿足感,腎上腺素激增的感覺比和誰啪都來得刺激。

至於卡里恩——那他就不知道了,在太陽出來前陸丹青就毫無留戀地拔了出來然後把卡里恩連同他的衣服都從窗外扔了出去,給了他充足的時間跑回到老巢。

收拾完一切後陸丹青坐在地上喘了口氣,現場慘烈得很,要不是卡里恩是吸血鬼不會流血,估計房間會被他們給折騰得跟殺人現場一樣血跡四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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