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亦昂晚上在周以棠家裡住, 早早地便回客房休息了, 陸丹青在樓梯口踟躕了一會兒,還是抓著枕頭去了周以棠臥室。

周以棠的作息很規律, 這會兒已經關了膝上型電腦要去洗澡睡了, 見陸丹青進來也沒表示出什麼異樣, 只說:“你先洗。”

他們雖然維持這段關係有一段時間了,但兩人都很忙, 周以棠忙著公司的併購方案, 陸丹青電視劇和電影的拍攝又是連軸轉,時間都不是自己的, 所以這同睡一張床倒是實打實的第一次。

外面風大雨大,響雷一道接一道地劈下來, 陸丹青抱著貓縮在被子裡,只想衝出去大喝一聲:“何方道友在此渡劫!”

小茶是觀賞性魔寵,長得好看但實力不怎麼樣,此時正附在貓的身子裡被陸丹青抱著。魏燃稍好一些,陸丹青讓他先附周以棠身上隱去妖氣, 魏燃搖頭說不用, 也不多吭聲, 直接變成了一團氣縮在陸丹青枕頭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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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於打雷這種東西,度娘給出的解釋是:“下雨時, 天上的雲有的是正極, 有的是負極。兩種雲碰到一起時, 就會發出閃電, 同時又放出很大的熱量,使周圍的空氣受熱,膨脹。瞬間被加熱膨脹的空氣會推擠周圍的空氣,引發出強烈的爆炸式震動。這就是雷聲。”

但從玄學上講,雷電聚集天地正氣,對陸丹青這種高不成低不就的老怪物來說雖然構不成什麼實際傷害——當然這是在沒有被雷劈中的情況下,可這就好比在大夏天偏偏把一個怕熱的人往火爐邊懟一樣,生理性的厭惡和抗拒是怎麼也少不了的。

尤其是今天的雷聲實在奇怪,又密又響,每一下都像在耳邊炸開一樣,攪得陸丹青不勝其煩。他背對著周以棠躺著,一雙眼睛漫上血色,十指扣成爪狀緊緊地扯著被角。

下一秒,腰上忽然橫過來一隻手臂,陸丹青嚇一跳,被子差點沒被他扯破了,撒開懷裡的橘貓轉過身去面對著周以棠。

周以棠把他往懷裡摟,一邊問:“怕打雷?”

他似乎誤會了什麼,陸丹青起得脖子一梗,笑話,他可是男人,男人怎麼能怕打雷!!

但就在他要反駁的時候,外面一道閃電直愣愣劈下,刺目的亮光穿透了厚實的窗簾照進屋裡,陸丹青的瞳孔驟然一縮,他怕周以棠看見自己的紅眼睛,連忙低下了頭,卻沒想到正正抵在了他肩膀的位置。

陸丹青:“……”

周以棠也是一愣,隨後卻像是從這個動作中得到了回答一樣,低低地笑了一聲,抬手揉了揉陸丹青的腦袋。

陸怪物:“……”

不,你聽我解釋,事情不是這樣的!

兔子眼陸丹青從周以棠懷裡退出來,欲哭無淚。

周以棠說:“今天天氣是奇怪了些,按理來說颱風天不會有這麼多響雷的。”

陸丹青嘟囔:“我也覺得,八成是真的有人在渡劫。”

房間裡很暗,習慣了黑暗的周以棠也只能隱約看見陸丹青的輪廓,他憑著感覺摸上陸丹青的臉頰,食指微微屈起,在顴骨的地方輕輕劃過。

陸丹青微微偏頭,鴉羽般濃密纖長的睫毛在周以棠的手指上掃過,他動作一頓,說:“消腫了。”

周以棠聲音很好聽,聲線低沉,不管說什麼都是溫溫而平靜的,有種性/冷淡的感覺,無形之中有種撩/人的感覺。

陸丹青反應了一會兒才知道他是說臉上的傷,下意識地跟著抬手摸了摸,說:“下午的時候在片場也處理了一下,回來後敷了冰袋就好了很多了。”

“嗯。”

周以棠應了一聲,也不追問他到底是怎麼傷的,就像是這只是一句日常的關心而已。

然後又問:“你身邊沒有助理,只俞致一個夠不夠用?”

陸丹青雖然沒什麼大眾口碑,但名氣大流量足,其他同等地位的二三線小生們出行無一不是三四個助理環繞周圍伺候,唯有他只有個助理兼經紀人跟著。

在最開始的時候周以棠也提出過要把俞致換掉或是讓他做助理,讓別的更有經驗的老牌經紀人來負責他,但原身拒絕了,小竹馬在他心裡分量很重,而且俞致對他也很盡心盡力,所以便一直留到了現在。

陸丹青說:“夠了,現在也還沒忙到那種地步,如果俞致忙不過來的話他會再招助理的。”

於是周以棠也沒再說什麼,陸丹青和他以往見過的明星都不太一樣,他似乎不怎麼有野心,攀上關係後也不急著要資源,要知道有許多明星演員都削尖了腦袋要往大銀幕擠,結果陸丹青卻不接,還是不緊不慢的,很難想象這麼個得過且過的人居然會在娛樂圈裡混。

外面的雷聲不知道什麼時候停歇了,房間裡恢復了寂靜,只有兩人淺淺的呼吸聲交錯響起。

周以棠忽然有些喜歡上了這種寧靜平和感覺,他又摸了摸陸丹青的臉,拇指虛虛地拂過他的眼睛,然後說:“好了,睡覺吧,很晚了。”

陸怪物:“……”

明明從頭到尾都是你拉著我聊人生好不好?

陸丹青撇撇嘴,說:“晚安。”

“晚安。”

靜默了一會兒,陸丹青調整了一下睡姿蓋好被子,卻又忽然聽見周以棠說:“過兩天我有時間,到時候去片場看你。”

陸丹青一臉懵逼。

十秒後。

陸怪物:“Σ(っ°Д °;)っ???”

不!金主爸爸這種羞恥的校園偶像劇就不沒有必要來圍觀了!!

******

颱風過後劇組很快就恢復了拍攝,畢竟多耽擱一天就多浪費一天的資金。只是當陸丹青去到片場的時候,卻被導演告知那場在外校籃球隊隊長挑釁下保護女主的戲要重新拍。

“重新拍?為什麼?”

陸丹青不解,原身的演技算不上好,但演這種一貫的套路角色還不至於淪落到要重錄一條的地步。

導演解釋:“是這樣的,演隊長的那個演員有事離組了,我們又新找了一個,所以需要重新拍。”

這個理由顯然敷衍了些,電視劇已經開拍半個月了,只要不是龍套,能進組的都是籤了合同的,哪裡是能隨便離組的。

陸丹青又問:“可那場對手戲也不是他第一場戲吧,其他的地方怎麼辦?”

“這個你不用擔心,他的戲份本來就不重,劇情上做點小改動就可以了,不是什麼大事。”

話都說到了這個地步,導演又從頭到尾都是含糊其辭,陸丹青多少能猜得到是因為他——又或者說是因為周以棠的緣故,便沒有再說什麼。

陸丹青不敢說自己演技比原身好多少,若是換做需要張力和濃烈情緒的歇斯底里的哭戲之類的他或許還真hold不住,但這點小清新的愛情戲還是手到擒來的,畢竟也是有不少經驗了。

這部戲是在大學校園取景,時常會有人來圍觀,大多是些年輕的女孩子。陸丹青到底是低估了粉絲的狂熱程度,一次溜去教學樓上廁所的時候直接被剛好下課了的學生們團團包圍,三百六十度都有手機對著他拍照錄影。

陸丹青有些懵,教學樓離片場只有幾十步距離而已,他便沒讓俞致跟著,沒想到會遇到這種情況。

“握草!這是陸丹青啊!活的!!”

“太好看了,真人果然比照片還要帥。”

“他好高,肯定有180吧,我就說男神怎麼可能連180都沒有!”

……

女生們興奮地嘰嘰喳喳議論著,有幾個膽子大的還主動和他搭話,讓他笑一笑說句話。陸丹青被圍在中間寸步難移,他其實有些不耐煩,被當做動物園猴子一樣觀賞甚至是被要求讓他有些不高興,卻又礙於身份問題不好直接拒絕,只好對著她們笑了笑,有些靦腆無措的模樣:“那個,我想去一下衛生間……”

圍觀群眾又是爆發出一陣尖叫,幾個領頭女生興致勃勃地說:“走走走,我們帶你去。”

一行人浩浩蕩蕩走向男廁所,後來要不是俞致看他太久沒回來,教學樓附近的人又越聚越多,發現不對勁才帶著保安趕去救場,不然陸丹青非得被堵在男廁所裡出不來不可。

陸怪物如蒙大赦,俞致神色冷漠,全程黑臉護著他衝出包圍圈。

有人把影片發到了微博上,當天晚上就被頂上了熱搜,標題是“我想去衛生間”。

陸丹青一口水差點沒噴出來:“為什麼不給整個高大上一點的標題!”

俞致把手機塞給他:“你看看,評論可高大上了。”

幾萬條評論,有人說大家不該這麼圍堵跟拍,應該給明星留有私人空間;有人說俞致態度不好推搡粉絲;還有的說陸丹青既然是明星那麼就應該承受這些……總之微博上是吵得不可開交,罵誰的都有,每點開一層樓都能看見匿名的網友們在底下互相問候對方的父母以及祖宗。

陸丹青目瞪口呆:“這才多大點事,怎麼罵成這樣?”

俞致盯著他的臉,見他沒有什麼異樣才放下心來,說:“網友就是這樣的,以後網上不管說什麼你都別太放心上,這件事你也不用回應,本來就沒你什麼事,讓風頭過去就好。”

陸丹青點頭:“我知道了。”

如今網路自媒體發達,網友們又太過健忘,別說是這種娛樂新聞,就是關乎國家的大事又或是時事熱點,熱乎個沒幾天也就被他們拋諸腦後了。

俞致的擔心是不存在的,陸丹青當然不會被那些無關的人的言論所影響,他是一個比較自我的人,如非必要,也很少去關注他人的想法。

之前周以棠說要來看他,也確實是言出必行,不過到了片場後金主大人卻發現,另一個當事人似乎早已經把他忘記了。

周以棠特意挑了快中午的時間過來,打算一會兒一起去吃午飯。到片場的時候劇組也在休息,演員們三三兩兩地散落著,但他還是一眼就看見了陸丹青在哪兒。

導演看見周以棠連忙迎了上去,笑容裡帶著幾分討好,問道:“是來找丹青?他好像和謝舒曼對戲來著,我叫他過來。”謝舒曼是女主角。

“不用,我看一會兒。”

周以棠說,於是導演也不再打擾,給他倒了杯水後就走開了。

他站在角落裡看著陸丹青的方向,導演說他們在對戲,不過在周以棠看來陸丹青卻是和謝舒曼聊得熱絡得很,也不知道說了什麼便把女孩兒逗得哈哈大笑,拿出手機要和他自拍。

陸丹青把頭湊過去看,兩人嘰裡呱啦地討論著什麼,似乎有了分歧,謝舒曼又氣又笑,沒好氣地掐了把他的臉,然後舉起手機拍了一張。

“怎麼樣?”

“還可以,換剛才那個貓耳朵,我喜歡貓耳朵。”

“這樣?”

“不行,眼睛放太大了,把美顏美肌大臉小眼關掉。”

“神經病,是大眼小臉啦陸丹青!”

謝舒曼轉頭嘲笑他,親暱地攬著陸丹青的肩膀湊近他,然而餘光卻瞥見有人朝他們走過來,轉頭一看,竟是周以棠。

謝舒曼還搭在陸丹青肩上的手頓時僵住。

周以棠和她禮貌地微笑點頭示意,“謝小姐。”

陸丹青轉頭,微微瞪圓了眼,“以棠?你怎麼來了?”

周以棠的目光落到他身上,無意識地溫和了幾分,說:“來看你。”

謝舒曼找了個藉口溜了,陸丹青找了處有椅子和周以棠坐下,問他道:“公司的事忙完了?”

周以棠不置可否:“差不多,”看了眼悄摸摸往這裡張望的謝舒曼,又問,“不希望我過來?”

“怎麼會,”陸丹青笑說,“只是怕耽誤你的事情而已。”

周以棠的神色這才略略緩和了些,見陸丹青側過頭衝著他笑,細碎的金色陽光透過斑駁樹葉照進那雙幽深清透的桃花眼裡,他抿了抿唇,忍住抬手摸摸他的臉和眼睛的衝動。

“不會耽誤。”

他說。

陸丹青笑起來。

中場休息只有十來分鐘,他們沒聊一會兒就要恢復拍攝了,陸丹青去聽導演講戲,結果化妝師拿著粉底和散粉就要上來補妝,陸怪物嗷一下嗓子迅速撒腿跑開,他其實挺喜歡演戲,但最討厭的就是化妝,就像是給臉上糊了層面具一樣難受。

“陸丹青你給我過來!!流汗了怎麼能不補妝!!”

化妝師大吼,追著陸丹青滿場跑,其他人看得樂不可支。

最後陸丹青還是被身強力壯的謝舒曼一把擒住,因為對方是女孩子所以陸丹青也不好做什麼大的動作,只一下停頓就被飛撲過來的化妝師糊了一臉粉。

陸丹青悲憤:“舒曼小可愛,你居然背叛我!”

謝舒曼同樣是沉痛而悲慼:“丹青小寶貝,我也不想的,可我是組織的人,我們註定沒有結果。”

導演在旁邊翻了個白眼,要不是周以棠還在旁邊看著,他真想給這倆活寶一人踹上一腳。

周以棠定定地看了一會兒,陸丹青似乎拿謝舒曼格外沒辦法,不樂意的神情到最後也成了無奈的縱容。

他拿出手機給朋友打了個電話。

“是我,周以棠,你幫我查一下謝舒曼有沒有男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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