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丹青一愣。

他以為自己看錯了,又或是古代的休書倆字兒還有什麼別的意思。

陸丹青把信拆開,他掃了一眼,只看到幾個關鍵字。

立書人溫庭雲……情願立此書,任其改婚,永無爭執……

溫庭雲垂下眼,發顫的雙手藏在寬大的廣袖下,他低聲道:“我想過了,溫庭豫是真心待你,你留在皇宮會更好。”

“你……”陸丹青氣得發抖,“你有病?!”

“太子也是真心待我,難不成我也要和他在一起?!”

溫庭雲不敢看他,他怕看上一眼自己就會忍不住改變主意。

配不上也好,陸丹青喜歡上別人也好,他只想牢牢把人困在自己身邊。

可他……不能這麼自私。

“你不必對我歉疚……這次入獄純因派系爭鬥,與你無關。”

“皇兄很好,比我要好,你……你若對他有情,也很正常。”

“我他――”

陸怪物要氣炸肺了,硬生生把粗口憋回去。他看著溫庭雲,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這是以為他喜歡上溫庭豫了?還是在因為這次坐牢的事情怪他,雖然溫庭雲說不用內疚,但肯定是心有所思才會故意這麼說來寬慰他,畢竟若沒有陸丹青,也許溫庭雲還不至於被這樣折騰。

溫庭雲被關在牢裡,他以為這是因為被陷害才這樣,還想著皇帝是公事公辦;而陸丹青和溫庭豫日夜相處,對方那點齷.齪的小心思在他面前無所遁形,更何況,溫庭豫也沒有想要遮掩。

在最開始他便說了,陸丹青留下,他就不為難溫庭雲。

古人有指鹿為馬一說,證據可以銷燬也可以偽造,有罪無罪說到底不過也就是皇帝一句話而已。

溫庭雲還以為溫庭豫仍是當初那個意氣風發、不屑於用這些低劣手段的皇太子殿下,兩人雖有爭鬥,卻不曾用這樣下三濫的陰招損招,殊不知數年的皇帝生涯已經足以改變一個人,這次能縱容著宰相陷害他就是一個極好的證明。

兩人都彼此想岔了,溫庭雲低著頭不看他,陸怪物氣到要自燃,他從兜裡掏出象徵著睿王妃的玉佩扔回給他,捏著休書跑了出去。

雖然有了皇帝給的玉牌,但這玉佩他也一直帶著,就藏在衣服夾層裡。冬天穿得厚,溫庭豫沒有看出來。

一路跑到前院,陸丹青一屁股坐在雪地裡,現在正在下雪,雪花大片大片地落在他身上。

陸怪物要冷靜一下。

他在雪地裡坐了很久,雪花融了又落落了又融,整個人都溼透了。

自燃的陸怪物終於冷靜了一些。

他想來想去,愈發覺得溫庭雲還在心裡怪他。

小太子之前就說過溫庭豫藉著這場案子罷免了不少人,大部分都是溫庭雲一派的,不管有沒有關係,只要沾點邊就統統處罰。現在溫庭雲元氣大傷,哪怕再赴朝為官恐怕也被架空了實權,原本高高在上的王爺如今落到這步田地,怎麼可能不去在意。

好氣,說好的精魄沒有了。

陸怪物紅了眼眶,委屈地吸了吸鼻子。

他當初就不該心軟了,早把大婚那人吃掉了不就沒事了。現在倒好,折騰了那麼久,到頭來竹籃打水一場空。

不遠處,溫庭豫正往這兒走。他本是打算再來給溫庭雲上上眼藥的,結果剛一進大門就看見雪地裡坐著一個人,等他仔細一看看清了是誰後更是心裡一緊,皇帝的威儀也顧不上了,和他那莽撞的兒子一樣撒開腳丫子跑了過去。

“阿青!”

溫庭豫焦急地脫了披風為他擋雪,“怎麼坐在這兒,你――”話說到一半,他看見被雪浸溼了的休書,頓時什麼都明白了。

溫庭豫的聲音讓陸怪物瞬間回神,他紅著眼睛抬頭看向皇帝。

啊,小牛排。

溫庭豫又生氣又心疼,他想抱抱陸丹青,卻又怕他更生氣,直把自己也憋紅了眼睛,連聲音都帶著顫抖。

“你就這麼愛他……阿青,他就這麼好?”

不遠處站著的孫德勝想為他們打傘遮雪,卻又不敢近前,急得直打轉,眼睜睜地看著兩人身上發上都落滿了雪花。

陸丹青擠出幾滴眼淚。

嗚,幸好他還有小牛排。

陸怪物悽悽慘慘地對小牛排說:“柏言……他不要我了。”

溫庭豫心臟抽疼得幾乎快要窒息,他抱住陸丹青,溫熱的身體毫無間隙地擁住陸怪物這個大冰塊兒。

他把陸丹青往懷裡帶,體溫把陸丹青身上的雪給捂化了,兩人都是溼淋淋的。

“還有我……阿青,你還有我,我會一直在。”

溫庭豫帶著陸丹青回宮。

小太子已經在宮裡等了很久了,他以為陸丹青馬上就和溫庭雲回睿王府,心裡有些不捨,所以特意來為他送行,沒想到等來的卻是兩個雪人。

“孫德勝,馬上宣太醫,備熱水沐浴,還有薑茶。馬上送上來,不然小心你腦袋搬家!”

溫庭豫一進屋馬上忙活起來,除了陸丹青以外對誰都不帶理的,小太子插不上話,趁著孫德勝出去的功夫把他攔了下來。

“哎呦,太子殿下――”

“陸先生怎麼了?”

孫德勝急得團團轉,事關陸丹青,他要是再不快點恐怕皇帝能當場把他給拆了。

他只好長話短說:“太子殿下,奴才真的什麼也不知道。我隨著皇上去重華殿後就看見陸公子一人坐在雪地裡,然後皇上便帶他回來了。”

小太子一愣,孫德勝趁機走開了。他趕緊進殿裡去看陸丹青,沒走幾步便看見地上掉了個書信一樣的東西,上面寫著兩個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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休書。

小太子一臉懵逼:“?????”

他意識到兩人之間肯定是因為皇帝而有什麼誤會了,當下便什麼也顧不得地跑去重華殿找溫庭雲。

結果到了重華殿,小太子還沒進屋就聽見遊方的咆哮聲。

“寫休書?!?!休書?!?!?!”

“溫庭雲,你他媽不是坐牢把腦子坐沒了吧!”

“你是不是有病?你還真以為陸丹青是自願留在宮裡?!你他媽成婚後是沒上過幾次朝,事情也不做了,整天膩歪在府裡,腦子都被蜜給泡發黴了是吧?!你他媽好歹在宮裡活了二十幾年,就不知道是非黑白全憑那位一句話?!你們兄弟倆怎麼說也一起過了二十幾年,真以為他蠢到看不出丞相的那點小伎倆?!”

小太子:“……”

這遊太醫……說話還挺有意思。

遊方吭哧吭哧地喘著氣:“你有病,你簡直他媽的有病!”

溫庭雲已經意識到不對了,腦子反應了過來,身體卻仍然愣愣的。

“你以為那位是什麼正人君子?你就沒想過皇上把丹青接進宮會對他說什麼?還是你真的認為丹青是那種攀權富貴的人,見你在坐牢就撇下你去找別人了?!”

“還裝什麼偉大,啊,你能耐了,寫休書把他往別人那裡推,那當初成親的時候怎麼不直接把人讓出去,還省了陸丹青再穿一次喜服的麻煩?!”

遊方看著他,一字一句地說:“你自己好好想想,皇上說什麼話能讓他心甘情願地留下?”

一段感情裡最後獲勝的從來不是什麼絕對意義上的好人,那些堅守道義的、堅守所謂底線的,永遠敵不過那些沒臉沒皮不擇手段的人。

溫庭雲腦子裡嗡一聲炸響,渾身都哆嗦了起來。

小太子低低嘆了口氣,推門進去。

遊方氣得七竅生煙,甚至沒想起來要和他行禮。

“皇叔……”小太子又嘆氣,“父皇……其實你在牢裡的時候,陸先生不是不來見你,只是……他和父皇……父皇他……”小太子糾結地擰眉,“總之,不是他不想來,是不敢來。他怕你怪他害了你,也怕你……嫌棄他。”

“之前有一天我碰見他要去太醫院,想來是要去找遊大人的,我告訴他遊大人和王大人都告了病假。陸先生沒了訊息渠道,就只能來找我打聽。我時常去月鸞宮,父皇在時他教我彈琴,他若出去了,我們就都在談論你的事。”

小太子低聲說:“他很記掛你。陸先生沒有喜歡上父皇,一點都沒有。他昨天還和我說今天下午要來找你,和你一起回王府。”

屋裡死一般的寂靜,溫庭雲惶然無措地抬頭看他:“那他――他現在……”

“陸先生……剛才似乎在雪地裡坐了很久,渾身都溼透了,是父皇帶他回去的。”小太子說,他看了眼遊方,又補充道,“父皇擔心陸先生生病,已經讓孫德勝去叫太醫了。”

溫庭雲唰的一下轉頭看向遊方,眼裡全是祈求。

遊方翻了個白眼,氣鼓鼓地戳了下他的腦袋:“你真是氣死我了――行行行,我現在馬上過去,找機會和他說清楚,你也別急,好好養傷,會沒事的。”

溫庭雲用力閉上眼,眼眶裡全是溼意。

小太子靜靜地陪他坐了一會兒。

溫庭雲不發一言,只看著手裡睿王妃的玉佩發呆。

遊方過了很久才回來。

他看著溫庭雲,神情很有些尷尬:“皇上一直在丹青旁邊,我找不到機會和他說話。”

遊方沒敢說自己其實準備了紙條想著搭不上話就偷塞給陸丹青,陸丹青明明看見了卻沒有接,他差點露餡,還好袖子大一扔就進去了。

溫庭雲失落地應了一聲。

******

月鸞宮。

陸丹青窩在床上,胸口趴著小茶。他有些低燒,儘管睡了一下午,但整個人還是懨懨的沒精神。

溫庭豫讓人搬了張桌子放在床邊處理公務,朝上一大批官員被罷免,正是需要用人之時,思考什麼位置要用什麼人也很麻煩,他一直忙到深夜。

陸丹青坐在床上給小茶喂小魚幹。

溫庭豫於是坐過去一起擼小茶。

小茶之前被皇帝嚇著過一次,一直有些怕他,縮著脖子魚乾也不吃了,直往陸丹青懷裡拱。

房裡有隔火牆,就是把一面牆掏空然後燒炭火保暖,很暖和,加上被子也厚,所以陸丹青只穿了件裡衣。衣服寬鬆,蹭一蹭就開了,小茶似乎愛上了這種感覺,爪子扒拉開衣襟後就一直在他胸口蹭。

溫庭豫眯眼。

小茶又是一哆嗦,爪子失了力道,一咕嚕滾進陸丹青衣服裡,直愣愣地掉到了肚子上。

陸丹青無奈:“你別嚇它。”

溫庭豫委屈巴巴:“我沒有。”

陸丹青肚子鼓出一塊兒,溫庭豫伸手去解他衣服,揪著小茶後頸的軟肉把它拎出來。

懸在半空的小茶睜著一雙蔚藍的貓眼看陸丹青,委屈巴巴的樣子比溫庭豫有殺傷力多了。

陸丹青心疼了,連忙伸手去抱:“快給我。”

他衣衫半解,如玉肌膚在燭光下更顯瑩潤光澤,兩點殷紅茱萸若隱若現。溫庭豫當機立斷扔開小茶,攬過他的腰傾身壓了上去。

陸怪物又被小牛排強吻了,而且還被摸了。

他微微低喘,小茶以為他被欺負了,嗷嗷叫著撲上去對溫庭豫又撓又咬。

溫庭豫輕吻他的頸側,橫在旁邊的手臂已經被小茶撓出血了,溫庭豫依然不管不顧,另一手滑進衣服裡,順著柔韌的腰線向上摩挲輕撫。許久未發洩的某處早已經硬得不行,但他的動作依然溫柔,虔誠地伺候著陸丹青想讓他舒服。

然而,完蛋的是,陸怪物發現自己又犯癮了――準確的說,是小牛排的味道又出來了。

啊,想艹,想吃。

他一口咬住溫庭豫的脖子,用牙齒叼著肉慢慢廝磨著,用力得直至傷口滲出了血珠。溫庭豫攬住他,以為他是生氣加傷心想發洩,便也不制止,任由他咬著。

隨即感覺到一個柔軟溫熱的東西蹭過傷口。

溫庭豫抱著陸丹青的手一緊,呼吸也猛地停滯了一瞬,居然就這麼出來了。

陸丹青:“……”

他衣服下襬溼了。

溫庭豫啞聲道:“我們去沐浴。”

“不去。”

陸丹青癟嘴,伸手把小茶撈過來。

“換件衣服就好了。”

他唇上還染著血,陸丹青舔舔嘴唇,然後無語地看到溫庭豫某個不可言說的地方又精神了。

陸怪物惱怒地推了他一把:“走開!”

溫庭豫尷尬地摸摸鼻子:“我去給你拿衣服。”

陸丹青坐在床上等著溫庭豫拿衣服過來,他決定抱緊小牛排大腿,儲備糧的作用在這時候便充分顯現了出來。

至於那個白眼狼王爺――氣死了,想想就氣,氣到自燃,氣到紅眼睛。

不理他。

不理他不理他不理他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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