決定下的再好,可事情還是要循序漸進的去做,時夫人時老爺一時也拿不出個真章來,便讓萱萱先回去,待日後再議。

萱萱勞累了這好多日,晚上又錯了覺,躺在床上滿腦子全是事兒,不是墨渲的終身,就是自己的未來。墨渲的意欲她能明白,甚至還有些同情這個到了京城後就真的總不走運的大姐。可想到自己,萱萱更是一陣煩悶,那樣的人家,自己也如時夫人所言,能玩轉嗎?一入門就是嫡子之妻,這千斤重擔放在她身上,她能挑起來?

越想越心煩,越想就越覺得未來一片黑暗,迷迷糊糊間,天放亮時才昏昏然睡去。這一覺,就不知睡到了何年何月。總覺得身子又累又沉,想要掙扎著起來,卻還想睡,總也睡不夠,眼皮也似有千斤繩索拉著般,怎麼也扯不開。萱萱急啊,想起又起不來,身邊來來往往似乎過了很多人,有認識的,有不認識的,甚至到後來她還隱約聽到耳邊傳來的聲音,辨別不出是誰的,就是覺得清脆好聽。等覺得身子休息夠了,心上的事情也漸漸清明了,眼睛總算是能緩緩睜開,掙扎著想起來,不想卻有人立馬攔住。

“快別起來,仔細閃著身子。”木蘭按住萱萱想要起來的動作。

萱萱開口啊了兩聲沒說出話,還是木蘭端著水送到嘴邊,蒙喝了幾口還喝不夠,衝著木蘭訕訕笑道,“我這一覺睡得,還嗜喝了。”

木蘭伸出青蔥的手指輕輕點了點萱萱的腦門,“什麼你這一覺,你可知道你這一睡可是睡了近一個月。宮中的御醫都被我給鬧騰來了,達老太醫也被我死乞白賴的請了來,老太醫可說了,這兩日你要是再不信,他老人家也回天無力。”

萱萱瞪大眼睛,“這話說得,好像我得了什麼要命的…嗚…”話還未說完便被木蘭伸手給捂住。

木蘭瞪著萱萱,“給我說話注意點兒,你這躺了一個月,母親為你急的都瘦了十來斤下去,昨晚又看護了你一晚上,剛才好說歹說被我給說回去休息了。你可給我悠著點兒,好了好了,醒過來就沒事兒了,你喝點兒水再休息會兒。”

萱萱還想問墨渲的事情如何了,自己又是怎麼了,可被木蘭又灌了一碗水後,竟又累得睡了下去,本還想著躺□子本還要同木蘭說幾句話,不想才閉上眼,就沉沉的睡去了。

木蘭長出了口氣,叫了青哥過來不錯眼兒的候著,自己則起身去前頭尋人給正在衙門裡的時老爺和侯軒送個信兒。出了屋子,德楦拉著浩玄準備進來探視,聽木蘭說萱萱醒了,德楦原本緊繃著的小臉也鬆開了,又聽萱萱又已經睡去,便道,“那我們就不進去打擾姐姐休息了,等回頭學裡下了課我再來看姐姐,想來那時姐姐也能醒著同我說話了。”

木蘭對這個小叔子的印象非常好,萱萱病了這麼多天,德楦不錯一日的過來探望,還要去外頭小院兒裡讀書,聽侯軒說,自打萱萱這一病,德楦似乎比之從前要懂事許多。因而笑著點頭對德楦道,“好,我這就去給父親和你哥哥送信,也讓他們安心。”

德楦歡歡喜喜的就想走,卻見浩玄站住未動。

浩玄猶猶豫豫的問了一句,“嫂子,二姐姐可知道她親事提前的事情?”

木蘭不由抬眼多看了這個平日不愛言語的時家老二,見其眼中的關切是真真的,心下寬慰,不管怎麼說這浩玄心性倒是不壞。當下寬慰道,“你放心吧,你二姐姐是知道自己定過親的,也知道對方家是誰,如今不過是提前了日子,你看,這原準備沖喜的,昨兒剛納采,今兒二丫頭不就醒了。寬心吧,委屈不了你姐姐的。”

浩玄這才緩緩的展開了笑顏,回身拉著德楦往外跑,遠遠的還傳來兩個人的嬉鬧聲。“就你多心,我就說姐姐是知道的。”“我就是多心,多問一句我才能……”聲音漸遠,直至聽不見為止。

木蘭面上不由露出欣慰之色,雖說墨渲的事情鬧得一家子感情都生分了,可除了墨渲,時家這群小的到還真是和睦。浩玄竹璇對萱萱的關切,也非全是官面上的事情,那些個不經意流露出的情真意切還是溫暖了木蘭。木蘭思緒一時回想這多日來的繁瑣,好似一時間扯出了千頭萬緒,所有的事情如潮般湧了過來,但,她也居然就這樣應付過來了。

且說那日萱萱回去後,待到天矇矇亮才昏昏然睡去,不想這一睡居然睡出個高燒不退,還是時夫人要三堂會審審墨渲時,詢問萱萱怎麼還不來,得知萱萱還在睡覺,木蘭不放心才過來看望,一看,就看出了不妥。

許是萱萱一直身子骨強壯,身邊原本知道些事兒的大丫頭小桃紅早幾年出去後,才提拔的青哥兒緩兒並未經歷過,因而只是感覺萱萱睡得沉,並沒有想到其他,因而也無從知道萱萱是何時開始發熱的。

萱萱這一病,像是給時家這平靜水面上投擲了一顆巨石,一時激起千層浪,最先被浪花打溼的便是墨渲。

時夫人知道後,頭一次發了大脾氣,拍著桌子指著墨渲的鼻子就是一番怒罵,也不管時老爺就在她身旁,也不顧及木蘭這個新媳婦在場要給女兒家留些顏面,罵墨渲“心性歹毒,一心只想著攀龍附鳳,也不看看自己是個什麼身份,卑賤之女,還真把自己當成了一盤子菜,要是真連累了時家,那還不如送到庵裡做姑子,總比出來禍害的強。”

時夫人這一罵,罵的突然,居然還真就把墨渲給罵出了實話。墨渲仰著脖子一臉的委屈,說什麼“難道您還想違抗王府的命令不成?要說我歹毒,您這做嫡母的又多慈心?我要是自己再不幫自己籌謀,那可真就要被您送庵裡做姑子了!”

一句話,時老爺臉色都變了,揚起手給了墨渲一巴掌……

再後來,木蘭不好參與,只能退出房間,也不知道時老爺時夫人是如何商議的,總之,最後墨渲還是進了忠順王府,不過,走的不是暗路,而是太后賜婚,為時家兩位小姐指婚,墨渲指給忠順王做側妃,萱萱則嫁入司徒家。

木蘭心下明白,能有如今這個結局,恐怕她爹賢王沒少出力,要不然,不過是宗人府裡一個小官員家眷的婚事,真不是太后賜婚的檔次。特別她同母親見面時,賢王妃對她說婆婆難做,特別是時夫人這個當家主母,真是有夠操心的。

雖然暫時木蘭還不知道家裡是如何求了這樣的旨意,可在外人眼中,時家著實風光無限。才娶了郡主就得太后賜婚,庶女成庶妃,嫡女更是嫁到了司徒家成了司徒家的宗婦,那可真是天大的顏面。後來要不是司徒家的老太君率先宣告萱萱和司徒修謹早就定過娃娃親,兩家賜婚是司徒老太君舍臉求太后給的,恐怕此時時家的大門早就被那些攀緣附會之輩踩踏。饒是如此,如今的時家在京城的風頭可謂無兩。

萱萱病了時家也沒瞞著司徒家,不想司徒夫人在得到訊息後第二日便親自前來探望,也就是那個時候,木蘭才知道自己的婆婆真不是個小人物。司徒夫人那樣冷傲之人,居然和時夫人是從小的手帕交,情深堪比姊妹。兩位夫人手拉手在屋裡說了整整一日的話,待天黑時,司徒夫人才依依不捨的告辭。曾經聽說還道那之間有什麼故事,未想到居然真的是情真意切。

然而隨著萱萱日益病重,司徒夫人居然出了奇招,遞了要先定下來走六禮的話,語氣不容商量。本來木蘭心中還微微不喜,覺得司徒家行事太霸道,本來也沒怎麼樣,為什麼非要弄出個怎麼樣來。如今好了,萱萱這病是好了,恐怕司徒家玄幻的名聲就更甚了。而萱萱和司徒修謹也定是成了天設地造一對兒佳人。

木蘭回身,去了劉姨娘的小院兒。下旨後,墨渲被從後院放出來,一直深居簡出安靜的待在劉姨娘身邊,已經多日沒有訊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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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奶奶。”劉姨娘坐在門口,老遠就看見木蘭的身影,急急忙的站起來,又回屋裡叫了墨渲。

墨渲未出來,而是在屋裡等木蘭進去。待木蘭進屋後冷冷的道,“我就知道嫂子早晚會來的。”

木蘭有些不忍的看著墨渲那張精緻絕美的面容,為什麼明明擁有那麼好的條件,卻非要往是非對裡跳;明明在安逸的草原上賓士卻非要羊送狼口。那忠順王可一點兒也不忠順,只是如今這朝中隱秘她又怎能說出口?至少讓墨渲在離開前欣喜就是了。

“萱萱醒了,你們姐妹一場,我就是想來跟妹妹說一句,有空也過去坐坐。別看娘那日罵你罵的狠,可心還是軟的,日後……日後你總會明白的。”對墨渲,木蘭真的只是因為侯軒而愛屋及烏。

墨渲冷哼,神情冰冷卻又動人十足,那張絕美的臉此時也泛著冷豔的光芒,嘴角維揚,似乎要把世間所有的一切都嘲笑在眼底,“日子總歸是人過出來的,我還就不信憑什麼我就要過得不如人!”

木蘭輕輕一笑,“願大姑娘日後遇到困境時能記起此刻之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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