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氣越發地明媚起來,太陽也漸漸地有了炙熱的跡象。

如風如雨早早地將夏衣取了出來,就等林嬌娘需要的時候就換上,廚房裡的食譜也漸漸地開始向清爽的口味變化。

這一日如風看著窗外,陽光炙熱,對著林嬌娘笑道:“依奴婢看,這紗衣也可以取出來了,今年夏天必定熱得緊。”

林嬌娘笑道:“你又知道了?”

“姑娘只需看如今不過五月,天氣就已經如此之熱,到時候三伏天起,定然要熱得人發暈的。”

一屋子人都笑了起來,銀紅更是笑眯眯地說:“你這丫頭,夏天還沒開始,就擔心起夏天的事了。”

說著說著,不知道怎地就說起雲柔的親事來:“今兒可是她出嫁的日子呢。”

掐指一算,果然正是今日,林嬌娘想著雲柔一番苦心得了如今這樁親,也不知道她日後到底會不會後悔。

雖說是與雲家鬧翻了,今日雲家卻還是不得不出面。雲峰與雲李氏俱穿了喜慶的衣裳,臉上雖說不是喜氣洋洋,卻也是笑意微微,至少沒有真的在外人面前拆了雲柔的臺。

雲柔見了父母這般作態,卻是大松一口氣,蓋了蓋頭出門去的時候,還在想,還好自己的父母沒有當真讓自己下不來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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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峰與雲李氏送了雲柔出門之後,一張臉就拉了下來。若不是想著辦喜事四鄰八舍的還要送些銀錢過來,他們也不會樂意做這種事。

如今看著在院子裡吃酒席的鄰居親朋,心裡頭那股子小氣又冒了上來,生出淡淡的不樂意來。

外人卻渾然不覺,兀自吃得爽快,若不是一桌上只有一罈酒,說不得就有人當場喝趴下。

正吃吃喝喝,卻忽地有人腳步匆匆地從院子外邊跑過去,腳步聲重重地落在每一個人的心上:“出事啦!三個衛所都被草原上的胡人屠了!”

那尖利的聲音,彷彿刺痛了沒一個人的心。

下一刻,議論聲轟然而起,再沒有一個人能安穩地坐在那裡吃飯喝酒,每個人都站起身來,轟然湧出門去,去打聽訊息,或者去收拾東西。

衛所被屠的訊息是真的。

周瑾也接到了訊息,當下就大吃一驚。

本朝這些年來對外敵的戰鬥已經多是戰無不勝,怎麼忽然就有這樣的訊息傳出來?偏偏周瑾特意去找人問了,這個訊息居然還是真的!

那個周向華曾經的同僚拍著周瑾的肩膀,嘆道:“幸而賢侄在城外只住了那麼幾個月,就被你大伯母扛回來了,否則現在,我也是要將你扛回來的。如今城外太過危險了。”

城門關上了,城中的守軍留了一半守城,另一半卻出城去不知道往何處去了。

周蘭的夫婿跟著軍隊出了城之後,周蘭就搬到了周大夫人這邊來,將自家兩個長輩都丟在了家裡。

周大夫人略略勸了勸,見她不聽,也就放棄了。

雲姨娘格外擔憂地來找周瑾說話,一雙秋水眸中盛滿擔憂:“瑾哥兒,如今外頭亂了,城裡頭會不會出事?”

她期期艾艾地說:“要不要,先出城往內陸去?”

周瑾似笑非笑看她;“姨娘是想臨陣脫逃嗎?”雲姨娘連忙搖頭說不是,過一會兒才小小聲地說:“只是,若是城裡頭亂了,那亂軍之中,我怕瑾哥兒你……”

“如今城中守軍眾多,家裡頭也有不少家丁日夜看護,姨娘若是覺得不安,我派人送你往內陸去,只是我卻是不走的。”

見說不動周瑾,雲姨娘只好頗為沮喪地離開了,臨走前抬眼看一眼周瑾,那雙眼中滿滿的都是不安。

到了夜裡,周瑾猛然間從睡夢中被驚醒的時候,覺得一定是雲姨娘太過烏鴉嘴了。白天才說起出事,如今就真的出事了。

外邊火光四射,不時有尖叫聲響起。

周瑾從床上跳起來,飛快地將衣服往身上一裹,出門去召集了家丁等人過來。在外牆邊上巡視的家丁來報,說是城中似乎是有賊人進來了。

聽得訊息,周瑾面沉如水,派人過去將通向周家大房之間很少開的小門開啟,去接了周大夫人與周蘭過來,讓她們與雲姨娘一同在一個院子裡坐了,又將人都集中在左近,讓家丁守著這邊。

周大夫人是見識過風浪,對周瑾道:“如今只希望是有人想渾水摸魚,而不至於有人藉機生事。”

周瑾道:“我留下家丁護衛在這裡,我帶上一隊人出去看看。”

雲姨娘尖叫一聲,就要反對,結果被周瑾冷淡的一眼看過來,那反對的話就再也說不出來了。

周大夫人送了周瑾出門,回來見周蘭坐在那裡眼神茫然,冷聲道:“坐直了!你也是見過風浪的,如今怎地擺出這般架勢來,平白丟了周家的臉。”

周蘭方才藉著扶手坐直了,細細聽起來,牙齒卻在發抖:“娘,要是夫君他……”

“怕死何必當武將。”周大夫人這樣淡淡地說一句,在主位上做了,由著身邊的兩個人顫抖不止,自己讓丫鬟婆子上了茶水點心,安然地等了下來。

周瑾帶著人出了門,大街上正一片哭號之聲。

邊城本就是彪悍之地,不管是哪家哪戶,家裡頭都是藏著兵器的。如今雖然是鬧了起來,但卻並未真的亂起來。

周瑾見了,頓時就放了一半的心。這樣至少說明,並沒有真的外敵混進來,而是一些盜匪作亂了。

心中越發是發狠,一路往林嬌娘的居所而去,一路上也不知道幫著消滅了多少盜匪。路上得以援手的住家都個個感激不敬,跟在周瑾身後的那些家丁護院也就異常得意地將周瑾的名字說了又說。

一路行去,距離林嬌娘的居所不過一條街的時候,周瑾就發現了不妙之處。

林嬌娘的居所赫然是被人包圍,火光漫天得幾乎一整條街都被照得雪亮。

有人攔在半路,想要攔住過來的周瑾等人,被急紅了眼的周瑾一刀砍了,帶著人拼命往那邊去。

路上遠遠地就聽得越來越清晰,有人高聲叫著“射火箭”,慘叫聲連連,更有人破口大罵,聽那話語,倒好似這群盜匪費盡心機,如今居然連外牆都麼沒有突破進去。

周瑾松一口氣,依舊是一溜煙地往那邊跑。

盜匪中早早地佈下暗哨,見了他過來,一溜煙地過去報信,說有人過來了。那盜匪中的頭子越發暴躁起來,揮揮手讓人去攔了周瑾等人。

“好容易找到一條大魚,可不能讓人打擾了。”

說話的是一個三十多歲的男人,絡腮鬍子,眼睛上有一道刀痕,顯得凶神惡煞。吩咐完了人,他又悄聲地去問身邊站著的人:“我們這邊都傷成這樣了,後頭他們摸進去了沒有?”

身邊站著的人也是摸不著頭腦,悄聲答道:“後邊悄無聲息的,大約是摸進去了吧?”

兩人嘀嘀咕咕商量一陣,尚未得出結論,忽地就有人大喊:“當家的,大家夥擋不住了。那新來的煞是厲害!”

兩人聽了這話,頓時一驚,抬眼看過去,已經可以看到就要殺到身前的周瑾了。

“不是說那周家的是個少爺嗎,怎地忽然就變得這麼厲害了?”絡腮鬍子不快地說著,看著那邊周瑾越發血勇,而這邊居所的院牆卻久久攻不下,一張臉皺得發苦。

周瑾隱隱綽綽見著這邊兩個領頭之人談話,心中越發是怒意磅礴,一下子居然就被他將攔路之人殺穿,衝著這邊就過來了。

那領頭之人被嚇了一大跳,見周瑾一雙眼睛都紅了,又想著那邊估計人已經是摸進去了,自己這邊就算是沒有寸功到時候也有錢拿,頓時就起了退卻的心思。

裝模作樣廝殺一陣,那人就怪叫一聲,一群人飛一般地四處逃散了。周瑾也沒有追擊的意思,連忙過去敲門,高聲叫著自己的身份,讓院內的人開門。

門內無人應話,牆頭上卻探出一個身影來,拿著火把照了照,見果然是周瑾,方才怪叫一聲:“確實是周少爺。”

門口方才有悉悉索索什麼東西挪動的聲音,不一會兒,門方才開了,放了周瑾一行人進去。

周瑾進了門,就見一進門的院子裡堆著山石油料,不由大吃一驚。待想明白到底是怎麼回事,不由失笑。

那帶著家丁們抵抗的是當日周瑾送過來的人之一,見了周瑾過來,過來打了招呼,讓人帶著周瑾往內院去。

周瑾將自己帶過來的人都留在了這裡幫著他們清理東西,自己跟著人往內院走。

過了二門之後,路上就顯得黑洞洞起來。

只有前面那人提著的燈籠裡一點微光。周瑾一邊走一邊心急林嬌娘如今不知道如何了,恨不能立刻就飛到她身邊去。

偏生如今還沒走到林嬌娘的院子,只能乾著急。

走著走著,周瑾卻忽地腳步加快,走到那帶路的人身邊去了,一邊拍他的肩膀,一邊說:“你這步子也太慢了些,將燈籠給我,我自己走。”

那家丁一驚,卻察覺到周瑾手上用力,連忙假意勸了兩句,就要將燈籠遞過去。燈籠一到周瑾手中,卻聽得周瑾一聲驚呼:“哎呀,好好說話就是,何必搶。”

接手的那一瞬間,他將那燈籠砸了出去,火光飛舞成一道流光,照亮了花木從中那一張驚訝的臉。

尚未等那人反應過來,周瑾已經跟著燈籠的火光跳過去,一伸手就扭斷了那人的脖子。那守在花木從中的人,居然是連一句話都沒有說出來,就已經送了性命。

周瑾這個時候是真的著急了起來。

這個時侯,這裡出現一張陌生的面孔代表什麼,如何能不讓他不安。他也顧不得許多,仗著自己對地頭熟,黑暗中橫衝直撞地,就對著林嬌娘的院子衝了過去。

嬌娘可千萬不要有事啊……

他這樣在心中祈禱著,很快就看到燈火通明的一個院子,在黑暗中格外顯眼。他衝著那個方向奔過去,不一會兒就聽見裡面女子的說話聲,細細柔柔,聽起來讓人如此不安。

周瑾一溜煙地衝了過去,到得門口,卻聽到裡面一聲怒喝,叫著什麼人,兩杆木槍就刺了出來。

跑得太快的他差一點就衝到了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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