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稱作六王子的男人有些不悅地看向他:“你說我錯了?!”

年輕男子忙道:“六王子怎麼會錯?這個人的確喪心病狂!”

喪心病狂的秦王一路勞民傷財地奔回□□。隨他進宮的貼身侍衛士甲被他搶了馬,只能乘著秦王那輛奢侈豪華的馬車跟在後面。路上遇到那些貨物被損毀的小百姓小攤販,便拿出秦王的錢袋子,掏出秦王的銀子,送給蒙受損失的苦主,並且好言安撫一番。好在秦王還沒有不知分寸地弄傷什麼人,士甲不由得松了一口氣。

把秦王留在車上的銀子一分不剩地都散光了,連馬車的夾層裡放著的冬天用來燒手爐的秦王的上好木炭也拿出來送了人,士甲才坐回車裡,慢慢趕回□□。

六王子和他的年輕侍從跟隨馬車來到了□□門前的大街上,看著馬車駛進王府。

侍從口中吐出迥異於蕭國官話的語言,若有聽得懂蕭國西北之外蠻族語言的人在,應能明白他在說道:“六王子,聽聞這個秦王和李家很不對付,是不是可以藉助他的力量……”

“暫時不用。”六王子也說回了自己的母語,“秦王不是好相與的,與他合作無異於與虎謀皮。”

“只是我們遲遲找不到李良軒用來挾迫王子的那些書信證據。眼看著開戰的日期就要到了,難道真的再跟呂東洪打上一場?上一次我們元氣大傷,至今尚未恢復,實在禁不起再一次的失敗了。聽聞呂東洪是秦王極力爭娶的一大助力,他們的太子一派也在拉攏呂東洪。西北那邊秦王鞭長莫及,李家卻經營多年,早有許多子弟外放為官,秦王必然不願意呂東洪此時離京去往西北。這一點來說,他和我們的立場是一致的……”

六王子轉頭看向自己的侍從,一雙斜飛入鬢的英武橫眉之下,深遂的眼睛閃動著狼一樣的眸光。

侍從被他看得心頭莫名一顫,收了聲不再言語,不安地垂下眼睫。

六王子伸手拍了拍他的肩頭,哈哈笑道:“鳳鐵,你說話越來越像蕭國人了。”

“六王子……”名叫鳳鐵的侍從無奈地喚道。

六王子卻轉身離開:“總之現在不宜與秦王聯手,至少也要等我們抓住秦王的‘軟肋’,才好跟他談談條件。”

秦王下了馬,一路腳底生風似地疾行回到自己的寢宮,止住欲出聲請安的下人,揮手讓他們退下,自己放輕了腳步走到床邊,珍而重之地掀開床簾,卻看到了幾欲讓他氣到吐血的一幕。

小書生倒是十分安穩地睡在他的床上,這令他十分欣慰。但是誰能告訴他,傅紫維為什麼也在他的床上?!

兩人一齊睡著,同屬俊秀的臉孔靠得分外親近。傅紫維倒還算規矩,只是側著身子,一隻手搭在年修齊的胸前。小書生仰面躺著,面色紅潤,悠長的鼻息十分安穩,看上去已經大好了,至少這一次的毒發是抑制住了。

秦王松了一口氣,轉而又開始生氣起來。他推了傅紫維一把,皺眉道:“傅紫維,你給本王下來!”

傅紫維本就睡得很淺,此時被秦王一推便悠然轉醒,轉頭看到秦王那張面沉似水的臉,揉了揉眼睛衝他笑道:“殿下,您回來了。”

年修齊聽到聲響,也慢慢醒了過來,在傅紫維身後坐了起來。秦王看向他,又氣他不自重地跟傅紫維同睡一床,又憐他大病初愈,何況現在年修齊正是怕他疏遠他的時候,他也不方便對年修齊撒火。

秦王勉強自己沖年修齊和藹友善地笑了笑,只是那笑容卻不免有幾分扭曲,看得年修齊瞬間清醒了,心裡不由得七上八下。

“修……秀棋,你感覺怎麼樣了?”秦王關切道。

年修齊怯怯地看了他一眼,小聲道:“多虧殿下的解藥,我已經大好了。我……我也該回去了。”說著就要下床。

秦王還沒動,傅紫維忙按住他,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地道:“明明我們已經睡了一下午,怎麼秦王一來你就要走呢?你還把不把秦王殿下放在眼裡。”

秦王氣不打一處來,瞪了傅紫維一眼:“你給本王下來。”

年修齊一聽,如蒙大赦似地松了一口氣,馬上就要下床穿鞋。

“誰讓你下來了?!”秦王怒道,“傅紫維!別惹本王發火!”

傅紫維向他身後看了看道:“那勞煩殿下幫我把衣裳拿來。”

他坐起身來,被子下的身體只穿著一層中衣。

脫得倒是乾淨!秦王腹誹著,轉身去取屏風上掛著的衣裳,回來扔到傅紫維的身上。

傅紫維磨磨蹭蹭地穿起了衣裳,秦王一撩衣襬坐在床的另一邊,看向年修齊,放柔了聲音道:“修齊過來,本王看看你還有沒有發燒?”

這是王府大夫的交代,秦王記得清楚。

年修齊搖了搖頭,卻並不願意靠近秦王。

不待秦王再說什麼,殿外傳來一聲通報:“六皇子前來拜訪秦王殿下。”

通報聲還未盡落,元銘已經大搖大擺地走了進來。

“皇兄!我來看你了!”

他一腳踏進寢殿,三雙眼睛齊刷刷地望了過來。元銘一下子停住了腳步,打量著眼前這堪稱詭異的場面。

他的皇兄衣冠楚楚地坐在床邊,而他皇兄那張寬大的大床上還有兩個衣衫不整的人。一個容貌傾城一個風神俊秀,一個是臨國質子一個是丞相愛子,一個裹著錦被一個只著單衣,還露著好大一片白嫩的胸口,怎麼看都是一副活色生香的畫面。

元銘的眼睛在傅紫維和年修齊二人身上一轉,面上露出不懷好意的笑容,向他的皇兄伸出一根大拇指:“皇兄,你真厲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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