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遜懂是懂, 不過來都來了, 他早有預感。

這是小段會幹得出來的事。

任遜伸手, 揉了揉小年的腦袋, 入手卻竟然一片油膩, 和上輩子小段清爽帶刺的小平頭很不一樣。

任遜:“?”

任遜瞄了幾眼齊仲年的腦袋。

之前覺得柔軟的髮絲,現在才發現, 有的黏在一起, 是挺油的,在路燈下閃閃發亮。

齊仲年:“………………”

齊仲年終於想起自己三天沒洗頭髮,他的臉秒變懊悔哀傷, 連忙下車去幫任遜提行李, 並且遠離了任遜,語無倫次:“顧著敲程式碼沒洗頭!不是故意的!不癢!忘了!今晚洗!”

又想起, 之前逛花園的時候,他還把腦袋擱在任遜的肩膀上——

還有, 任遜和他戰友的家裡, 乾淨明亮,整齊劃一, 一塵不染, 地上一根頭髮都沒瞧見,仿似患上強迫症。

這麼一對比, 齊仲年就更心虛了。走了幾步,齊仲年指了指入戶花園的水龍頭,說:“洗手!洗手就不油了, 我馬上去洗頭,以後天天洗!絕對的!”

任遜瞅著他,有些愁。

連生活習慣都改變了。

齊仲年被他瞅了好幾眼,更加心虛。

雖然任遜什麼話都沒說。

別墅內,大廳裡,齊伯景和齊澤姍早就聽見了小年帶著男朋友回家的車聲。正準備端著坐充當大家長,卻聽見了——

他們弟弟說去洗頭。

???

他們弟弟喜歡搞科研,一兩個月廢寢忘餐扎進去實驗裡,一兩個月不洗頭都已經成了習慣。

今天齊伯景讓齊仲年過來上私教課鍛鍊,齊仲年不洗頭也很正常。

和初戀複合這麼久,他弟弟終於記起要洗頭了!

果然,齊仲年把任遜的行李箱拉到門口一放,和哥哥姐姐打了聲招呼就說去洗頭,又把竊聽器和音響連起來放在廳裡,拿了個對講機放浴室門口。

打定主意,就算去洗頭了也要偷聽廳裡的對話!

對於齊仲年來說,他三天前,那一晚之後,才剛把自己從頭到腳洗過一遍。三天前才洗過頭已經算是挺乾淨了。

可是,現在,他物件是任遜。

想起任遜和他戰友一塵不染的那屋,齊仲年忽然感受到和任遜同居,他將會承受著非常巨大的壓力。

齊伯景老淚縱橫,為自家弟弟終於愛乾淨而感動落淚。

……

廳內,齊伯景其實沒有老淚縱橫,他只是內心感動,表面還是端端正正地坐著。一身名貴而貼身的銀灰色西裝,顯得莊重而優雅,就像他第一次在公司和任遜影片面試時的模樣。

齊澤姍也是,挽起頭髮,高高的立領現出女總裁的氣勢來,潔白修長的手指拈起茶杯,低頭品著,彷彿沒有看到任遜。

反而任遜,在這春寒料峭的初春,穿著個帶拉鍊的運動短袖風衣,下面一條穿著運動短褲,一雙帆布鞋,像是剛運動完過來似的,悠閒又火熱。

強健而火氣旺盛的體魄,才能讓他在人均穿毛衣出門的天氣裡,穿短袖短褲。

齊伯景還知道,任遜他下午訓練後,把汗溼的背心脫下來擦汗了,現在,他的拉鍊外套裡,什麼也沒穿。

齊伯景瞅著,覺得任遜真男人,而他的弟弟太瘦了——

原來他弟喜歡男人,還是這麼男人的男人。

齊仲年飛奔去洗頭,都沒和哥哥姐姐介紹一下就跑了,任遜也不尷尬。拉著行李箱放一邊,遞給齊伯景和齊澤姍人手一份的禮物,說道:“小年的哥哥姐姐你們好,我叫任遜,任性的任,遜色的遜,剛退役,暫住在小年這兒,打擾了。”

任遜話音剛落,被齊仲年放在客廳裡的音箱裡,忽然傳出齊仲年響亮的聲音:“什麼暫住,剛剛手機裡都和哥哥姐姐你們說了,我們同居啦。”

齊伯景瞅著任遜,滿眼都在說:要同居了都還不認?

齊澤姍:“………………”

齊澤姍放下茶杯,說道:“我是小年的姐姐,小年第一次帶人回家,我們就想和你聊聊天,認識一下你。”

任遜:“嗯。”

然後翻出了他的退役證,遞給齊澤姍看,說道:“剛退役,服役十一年,內容保密不能說。”

齊澤姍有點被任遜遞證件的動作驚到了。

像是工作面試似的。

而且,還是個不會說話的。

齊伯景看過任遜的退役證,說道:“聘請他當私教時查過,是真的。”

齊澤姍瞥了自家哥哥一眼,接著對任遜笑了笑:“不用這麼正式,就聊聊天。你剛退役,以後有什麼打算?除了當他們兄弟的私教,還有當誰的私教嗎?”

任遜還沒說話,齊仲年放著的音箱又響了:“當我的私教就行,哥哥再另外找一個行不。”

齊伯景:“………………”

哥哥不想說話,哥哥傷心了。

齊澤姍又笑了:“不是問小年,是問你初戀呢,你初戀都沒答話,你——”

任遜:“初戀?”

音箱傳出的聲音急切地炸了:“對對對,初戀!見過一次就喜歡那種,我要害羞了,哥哥姐姐你別說了。”

齊伯景這時候才有些幫弟弟找回初戀的高興之感。可是弟弟的竊聽器還放在大廳裡,音箱還說自己害羞了,齊伯景和齊澤姍就沒詳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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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年會害羞,可愛。

齊伯景便道:“剛剛我們也說了,小年第一次帶你回家,你是小年的初戀,所以我們鄭重一些。他自從中學之後——”

音箱裡聲音又炸了:“別說了哥哥,我自己說!我從中學之後沒出門過,都在家裡搞科研,出門也是家人陪同的搞科研。今天第二次遇到任教練我就一見鍾情了,就是這樣,再說我就要羞死了啊。”

任遜聽到小年那急切的聲音,也沒多想。

小年雖然變了,也是他的。

現在,還邀請他同居。

還有一些騷操作,身體很誠實,洩`露了小年潛意識的想法。

齊澤姍則是笑著道:“好了我們不說了,那我跟哥哥一起喊你初戀叫教練,行了吧?返回上一個問題,任教練,你以後除了給小年當私教,還有什麼打算?”

任遜愣了愣,說道:“目前除了和小年談戀愛,也暫時沒什麼打算。”

一來,他又退役了。

安全係數不高的多次核試驗,對身體造成了不可逆轉的影響,他不適合再繼續參軍,不適合高強度的訓練。

二來,還有27天,渣男就回國了。如果他去忙工作,又盯不住小年。

任遜覺得這個回答不太好,可還是誠實地透露他的想法:“連續服役十一年,我想休息一會兒,除了當伯景和小年的私教,我沒接其他工作。恰好小年說他的專案也完成了,我們都有假期,可以先談談戀愛。”

齊澤姍他們還沒說話呢,音箱裡就歡呼出聲:“好極!”

任遜懂。

可是,他瞧著齊澤姍和齊伯景的神色,在他說了想休假且沒有穩定工作之後,他們都挺滿意的?

任遜疑惑了,為什麼?

齊伯景很高興,給任遜斟了一杯茶,顯然,對任遜非常滿意。

不思進取,好!

他們不太滿意的,是事業心重的人。

人的精力都是有限的,事業心重,整天忙事業不著家,能把多少心思放在小年身上?就算小年沒專利,他們給小年打錢就行,哪裡需要小年的伴侶辛辛苦苦工作賺錢。

齊伯景高興地道:“談戀愛好啊,遜哥,你這不是剛退役麼,國家都讓你休息,那你就應該好好放假!和小年一起到處玩玩!”

說罷,齊伯景對音箱道:“小年,回頭哥哥再給你張卡,別怕不夠。”

有哥哥打錢,去玩!

齊澤姍也含笑道:“是的,小年多久沒休息了?你們好好玩玩,姐姐也給張卡隨便刷,當是給你們談戀愛的禮物。”

齊伯景搶著道:“小年,先刷哥哥的卡。”

齊澤姍不服氣:“你的子公司不是剛投資一筆大的?當然刷我的。”

聽到哥哥姐姐為了他花誰的錢就要吵起來,齊仲年透過音箱道:“………………謝謝,都刷,一天刷一張。”

任遜聽著他們齊家這些神奇的對話,疑惑得更深。

他不思進取,反而很好?

瞧著感情挺好的,任遜想起電影了齊家在齊仲年“失蹤”之後發生的一切,任遜皺眉,暗暗決定,他一定要看住小年。

齊伯景為了尋他弟弟放棄事業,齊澤姍又何嘗不是?

可是齊澤姍還管著家族企業幾十萬員工,一時走不開,慢慢教導她老公韓墨青,把家業交到韓墨青手上,才投入到尋人當中。

此時齊伯景和齊澤姍見任遜陷入了沉思,都笑了,齊伯景說道:“你們都是男人,我們家小年給你花錢很正常哈,別介意。”

任遜:“沒介意,他喜歡就好。”

齊澤姍也道:“不用太急著工作,你們好好談戀愛。國家讓你退役,就是讓你退休,提前享受生活。我們小年也是,辛辛苦苦研究了那麼多專利,都沒有休息過,應該好好休息一下享受戀愛生活!我們家族企業每個月都給小年分五十萬紅利,慢慢花,你們不用急著賺錢。”

任遜有點懂了。

敢情他越不思進取越好,能陪小年談戀愛就好。

音箱裡卻傳出齊仲年的聲音:“不是每個月五百萬零花嗎?為什麼談戀愛就沒了四百五十萬?”

齊澤姍:“………………”

畢竟任遜她也不知道人品,這不是怕任遜太會花錢了嗎?就先說得窮一點。

被弟弟當場拆穿,齊澤姍保持微笑:“是姐姐記錯了。”

任遜聽了,其實也不太清楚五百萬的購買力是怎樣。

畢竟原身也是剛退役,對這個世界不熟悉。

但是原身的積蓄,根本沒有五百萬。

他這幾天忙著找租房,看了下物價,記得五百萬可以買一套市中心的學區房?這個世界房價還挺高的?

每個月五百萬零花,那韓墨青都能弄得小年連儲蓄都沒有,窮到出讓“仙術”,那是得多會坑錢。

那邊齊澤姍被自家弟弟親自拆穿,沒有停留在零花錢這個話題上,似是不經意地問任遜:“除了事業,和談戀愛,你還有什麼別的打算麼?比如到了年紀就和女孩子結婚?”

任遜說:“不會,我對小年說過,如果他願意和我一起去國旗下發誓,那就是一輩子。”

聽聽這口氣——

如果他願意一起發誓——

齊澤姍有些懵了:小年沒發誓?

可是,齊澤姍很快釋然,就算是初戀,任遜服役11年,這麼長的時間,說不定變了。

音箱裡,還在洗的齊仲年吼道:“這不是在同居磨合嘛!”

齊伯景有些驚了。

人家任遜作風端正,認真嚴肅,想和他弟弟在國旗下莊嚴宣誓。

他弟弟卻哄人同居,騷操作讓保姆洗得只留主人房的床鋪,嘴上還說磨合。

怪不得人家任遜剛一進門就說只是來暫住的。

當時他還覺得任遜怎麼這樣,同居了都不承認關係。

原來是他弟弟的鍋!

同居磨合,磨合得好那很好,磨合不好呢?

那不是騙任遜嗎?

齊伯景瞅了任遜好幾眼,大春天的,只穿著運動風衣和短褲,熱哄哄的強健身體,如此火氣旺盛,他是男人都挺羨慕。

這會兒齊仲年已經洗完了,清清爽爽地從浴室出來,來到客廳,說道:“哥哥姐姐,這麼晚了,你們快回去休息!”

齊伯景起身,對任遜道:“遜哥,我弟沒什麼交友經驗,說錯話了你多擔待。要是你不想住這,去我那住,我還請你當私教。”

齊仲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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