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我撓頭看向瑾瑜。

瑾瑜過來拉上我的手,說:“賀昂家裡有幾樣寶貝不錯,我帶你瞧瞧去。”就這樣,我被瑾瑜牽著去看賀昂家的寶貝,其實哪是看什麼寶貝啊,從他家的主客廳繞到二樓的休息室,我才發現瑾瑜純粹就是編個理由把我帶離那是非之地。

休息間放著兩沙發和一茶几,窗戶是現在少見的百葉窗,初春的陽光從外頭照進來,在暗色的實木地板上劃出一道道的影子。

我立在窗邊看了幾眼外面的花草樹木,然後扭過頭來問瑾瑜:“那種片子,你看過了沒?”

瑾瑜雙頰閃過一絲微紅:“以前和他們一起看過。”

我:“好看嗎?”

瑾瑜:“也就是那樣。”

“也就是那樣。”這是瑾瑜的口頭禪,遇到他難以啟齒或是不願回答的問題,他就跟你玩這招,給一個大概然後讓你自己揣測去。

我“哦”了聲,心底冒出一個念頭,在我還沒有來得及思考應該不應該,我已經把話脫口而出了。

“瑾瑜,我想跟你接吻。”

瑾瑜怔了下。

我雙手放在身後,微微顫動,又問了句:“你會嗎?”

瑾瑜慢半拍似的點點頭:“應該會。”

一秒,兩秒,三秒,時間走得越來越慢,瑾瑜離我只有一步遠,我稍稍抬頭就可以看見他眼角上方的一顆褐色的小痣。

瑾瑜過來捧住我的腦袋,他雙手有些用力,手掌把我的耳際壓得微微發疼。

我緊張得要命,還逞能問他:“葉瑾瑜,你到底會不會啊?”

瑾瑜黑臉,什麼話也沒說,就俯下頭以疾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擒住我嘴巴。

一個吻就這樣砸了下來,“砸”地我雙唇一陣發疼,我倒吸了口冷氣,張開嘴讓瑾瑜的舌頭進來。

這是我們的一個吻,沒有任何技巧,憑著感覺和本能在摸索,幸好我們在這方面都有無師自通的本領,很快就能進入狀態,除了稍微有些喘不過氣來。

“感覺怎麼樣?”瑾瑜問我,他的胸膛緊緊貼著我,撲通撲通的心跳聲像是心律失常了一樣。

“有些疼。”我老實回答,我的上嘴唇應該被瑾瑜的牙齒咬破了皮,我用舌尖舔了下,果然有些破皮了。

瑾瑜眼裡閃過一簇火,二話不說又俯下頭咬我嘴巴了。

賀昂在送別會第二天就出國了,大夥送他到機場,大概有十來號人吧,臉上都有些依依不捨。

雖然我和賀昂認識還不久,心裡邊還是蠻感傷,感覺青春就像一場邂逅,彼此之間來也匆匆去也匆匆。

每個人都上去給賀昂一個擁抱,哥們之間握拳捶胸拍背。

輪到我了,我想了下,跟賀昂握拳不合適,也不能捶胸,所以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

“一路順風。”我說。

賀昂微微愣了下,然後出於禮貌對我說了句場面話:“以後如果瑾瑜欺負你就跟我說。”

瑾瑜上來摟住我肩膀,笑著捶了下賀昂的胸膛:“我哪會欺負她啊。”頓了下,“時間差不多了,進去吧,有機會飛到法國去看你。”

賀昂離去後,新學期也就開始了,我準備好行李要去學校時,秦白蓮突然發話了:“小歌,這學期別寄宿了,回家住吧。”

我:“課程越來越忙了,我覺得還是寄宿好。”

秦白蓮一雙杏眼在我臉上打轉,然後她深吸一口氣說:“真的是忙於課程?”

我心虛地低下頭,笑:“當然了,你沒看到我成績上來了嗎?”

秦白蓮冷笑,過了會,直接問我:“你跟他什麼時候開始的?”

“什麼呀!”我本打算繼續扯謊,但是看到秦白蓮幾乎什麼都知曉的眼神,我回答說:“上學期。”

秦白蓮拍了下她的辦公桌,氣急敗壞說:“秦潮歌,真是反了啊,那麼小年紀你就學會勾引男人了啊。”

我快哭出來:“媽,你別說得那麼難聽好不好?”

秦白蓮沉著臉不看我,在抽屜裡取了一支煙點著。我從秦白蓮手裡奪過這支菸,低聲勸說:“別吸了,不知道對身體不好嗎?”

秦白蓮扭過頭瞪我:“你還管我啊,去管你的小男朋友吧,去吧去吧,去啊!還杵在這裡幹嘛,不知道自己礙眼啊。”

“媽,你別生氣,我這就去跟他分手,我這就去。”我的眼淚撲撲地往下墜,向秦白蓮保證說。

過了良久,秦白蓮沉沉的臉色才緩和過來。“我是為你好,現在的男孩心思特別多,你不懂……”她本打算再說點什麼,最終對我揮揮手讓我離開。

我當時還想跟秦白蓮說瑾瑜他不是,就跟每個陷入戀愛的女孩一樣,我們都對自己愛的那個男孩有一種過於自信的信任,這是一種執念,我執念我的瑾瑜是與眾不同的,執念他不止是最好的那個,還是最懂我的那個。

我覺得自己眼光挺好,我相信愛情相信他,即使哪天不相信愛情了,我還相信他。

我既然答應了秦白蓮要跟瑾瑜分手就不會再玩虛以委蛇的戲碼,我當天就瑾瑜說了情況,意料之中,瑾瑜說那就分手吧,他等我。

我笑笑說:“那怎麼好意思呢,不是浪費你青春了麼?”

瑾瑜抱著我,雙眸含笑,語氣卻帶有幾份莊重:“高中很快就會過去了,畢業後我們考同樣的大學,然後一輩子都在一起,好不好?”

一輩子都在一起,好不好?後來我想了想這話到底出錯在哪裡,原因應該在我,是我把他的情話當誓言給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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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瑾瑜真的不在一起了,至少在別人眼裡我們已經分了,班裡同學都有些唏噓,感慨青春期的愛情不靠譜。

秦白蓮知道我和瑾瑜分手後,就讓我回學校住了,我懷疑她在我身邊裝了眼線,但是由於沒根沒據逮不著人。

室友們常問我跟瑾瑜分手的原因是什麼。她們一直很好奇我跟瑾瑜怎麼會分手,明明才過了一個寒假的時間。

“性格不合吧。”我編了個理由。

室友們擔憂地問我:“潮歌,你心裡肯定很難受吧?”

我想了下說:“剛開始總有點難過的,現在就好了啊,人總要向前看的。”

我的話讓室友們覺得我豁達不已,在她們眼裡,我成了失戀灑脫女性模範。

晚自習上課前有一段較長的休息時間,男生們通常在這時候在操場上打籃球。自從賀昂去了法國,瑾瑜就很少踢足球了,現在他更喜歡跟人一起玩籃球。

他籃球沒足球玩得好,但是因為個子高投籃準這兩大優點,他玩上籃球兩個多月就養成了一批忠實的粉絲。

我們的這幢教學樓正對著籃球場,所以每當傍晚,除了刮風下雨時候,女生們都愛倚靠在外面的圍欄看男生們打球,稍微膽子大點的姑娘,就直接跑到操場給男生們助威。

朱絲利卡知曉和我瑾瑜分手後,對瑾瑜的示好就更大膽起來,上次還聽人說她已經跟瑾瑜表白了,不過瑾瑜以學習為由拒絕了。

有次絲利卡在瑾瑜課桌上放了瓶水,打算給打完籃球上來的瑾瑜享用的,瑾瑜打完籃球上來,看了看課桌上這瓶水,又看了看我,露出一個你知我知的表情,然後開啟瓶蓋,嚕咕嚕咕地喝了半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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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剛開始覺得挺好笑的,後來又有點生氣,心裡理解有女生喜歡他不能算他的錯,但是又氣他太招桃花了。

夜自習的時候老班找我談話,把我叫到外邊的走廊上。班主任兩年前剛從師範畢業,姓於,因為年輕,我們都管他叫小於老師。我們是小於第一次帶班,上課挺嚴肅的他私底下卻跟我們打成一片。

小於笑著問我:“你跟葉瑾瑜那家夥現在怎麼樣了?”

我:“分了。”

小於一副可惜的樣子:“怎麼就分了呢?”

我:“我們以前不懂事,現在都想通了,打算以學業為重。”

小於摸了摸下巴,似乎在思考我說話的真實性,然後他往窗戶那邊瞧了瞧,見瑾瑜那位子是空著的,又問我:“那小子哪裡去了?”

“小於老師,你真會開玩笑,我跟瑾瑜現在就是比陌生人還陌生人,他在哪裡我又怎麼會知道。”我順著小於的視線看去,果然瑾瑜的座位上沒有人。

小於不贊同我的話:“分了手後依然可以做朋友的。”

我搖搖頭:“還做什麼朋友啊,尷尬。”

小於笑笑,臨走前拍拍我的肩膀讓我回教室。

教室空氣糟糕,尤其是我那位子,一陣陣湧來的腳臭味一次次重新整理我的承受能力。所以我並沒有急著回教室,而是在走廊上享受難得的新鮮空氣。

操場對面是物理實驗樓,我無意往那邊看了眼,一個身影正從大門走出來。

瑾瑜是我們班的物理課代表,學校的物理老師個個喜歡他不得了,以前我和瑾瑜交往的事被老師們知道,很多物理老師都認為我有點配不上瑾瑜。

而我語文挺好的,雖然不支援我們早戀,語文老師們還是認為我跟瑾瑜挺配的。

瑾瑜捧著一疊作業本經過操場,操場邊上有個小花園,上面種著幾株香樟樹,瑾瑜經過香樟樹的時候突然抬起頭,然後就看到了站在走廊上的我。

有時候很奇怪,有了喜歡的人後就特別相信一些東西,比如心電感應什麼來著的。而在瑾瑜抬起頭那瞬間,我就有這種感覺。

瑾瑜對我笑了笑,因為是夜晚加上他那邊的路燈有些暗,我看的有些模糊,但是我就覺得他當時的笑容明亮到我的心坎裡去了。

夜自習下課,我跟夏白文一塊兒吃了宵夜後,一個人偷偷去了操場,我拿著一小電筒踏上進了花園,來到香樟樹邊上,我蹲下身子在一個小小的樹洞裡面看到拿出一張紙條。

我打著電筒看紙條,心裡滿是甜蜜。

“雖然每天都能看見你,不過還是很想你,還有,不要老是跟你前方的章子講話。”

我想著要不要給瑾瑜回點什麼的時候,草坪突然傳來一陣聲,等我反應過來時,就已經驚慌失措地從草坪上連滾帶爬地下來了。

第二天我拖著一條腿去上課,我向章子抱怨學校操場的花園裡有蛇,章子向我抱怨他物理作業本被人撕了一塊。

我看了眼章子的物理作業本,發現上面缺的那塊正和瑾瑜寫給我的那紙條拼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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